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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船中沒有白天和黑夜。第一次不用工作，不用上學，身邊沒有城市，沒有電器，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能做。

「我相信控制室中的人會願意借給我一個話筒的。」吳慈欣站了起來，向著高處的玻璃屏揮手，希望能被看到。

「現在眼前的這顆星球，將是我們的新家。它還沒有名字。將來會由你們來為它命名。現在，你們需要做的事是，冷靜下來，接受現實，並迅速行動起來。這裏沒有神仙皇帝，也沒有救世主，一切全靠你們自己。你們需要建立一個管理機構，推選管理者，並組建各級機構，將人群重新變成一個社會，它應該是統一的穩定的而富有效率的。現在，立刻開始第一步。」

「是什麼？金錢和美女嗎？」

「我們可以再現人類社會的演化，為什麼不也再現一次星球的演化？」

「我是出了名的神經大條。」高海天笑笑，「高考前一天我還在偷玩電腦。照吃照睡。」

「你對一個遠在廣場另一角的人可能有了解嗎？當一群你不了解的人站在台上讓你挑選時，你用什麼標準來判斷投票給誰？長相？口才？風度？那和圖書些都只是表面的作秀罷了。其結果就是最會表現和煽動的人當選，而不是真正我們需要的人。」

「我們向星球投下的鑽探器到目前為止，所發現的可以用來製造食物的元素蘊藏量極少。我們要開採大量的物質，才能提取出一點可用原料。也許我們現在就要考慮，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飢荒。」顧晗望著屏幕流過的海量數據，那中間沒有她想看到的。

「什麼樣的規則。」

「我今天本來要高考，我想報考清華來著……當然，也是在今天之前。」高海天苦笑著。

※※※※※

「你看……」吳慈欣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人群正處在最初的混亂無序狀態中，就像原始社會之初。很快，我們就能發現推動人類社會進化的最主要動力是什麼。」

「我是研究社會學和心理學的，所以我想我才會做這樣的一個夢。是因為我正在做人類在極端狀態下心理和社會狀態的課題的在緣故吧。」

騷動產生了。

「你的意思是？」

高海天和吳慈欣一直在交談著打發時間，周圍更多的人加入了他們的交談中。高海天注意ｍ•hｅtuｂoｏk.ｃom.com到，通過交談，人群正在分成一個個的小團隊。大家像嬰兒般被同時投到這陌生的世界上，第一眼所見到的人便成為了心理上的依靠。

「如果那些在控制室中觀察我們的人不打算加以控制的話……」吳慈欣抬頭望了望高處的玻璃窗，「這裏很快就會變成最大的真人秀場。歷史上所有發生過一切在這裏都能看到。」

「嗯，總比那些正在抽風的人強。」

巨大空間的四壁突然消失了，人們彷彿站在宇宙之中。那顆巨大星球在他們面前展現了出來。

廣播中的聲音沒有回答喊聲，只是繼續著。

「嗯，你是個有天份的年輕人，一語中的。不過對金錢的慾望其實代表人類為自己爭奪生存資源的天性，而對美女的慾望則是每個人都要將自己基因儘可能多的傳播下去，並與優異基因結合的物種天性。人不過是進化樹上的一支，在原始本性上，和動物沒有區別。」

「我認為你在逃避責任。」

「我雖然也很難接受剛才廣播里說的，我一直認為這是我的一個夢。不過我認為這個夢很有趣。」

那人向高海天伸出ｈtｔps://wwｗ•ｈ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手來：「小夥子，你好。我叫吳慈欣。在清華任教，我是說……在今天之前。」

廣播再一次響起了。

「不，不是我們面對。而是全體的人，大家共同面對。」卓自遙說。

「各位。要向你們解釋正在發生的一切很不容易。但你們有權了解真相，也必須面對真相。你們現在正在一艘在宇宙中航行的飛船中。這艘飛船上共有兩萬人。來自各大洲各國家，登艦者被選擇的標準是基因——基因的獨特性和代表性。以保證將來這兩萬人可以成功繁衍進化下去，直到重新恢復人類的興盛。」

「因為你覺得這是夢，所以你才能坦然接受？」

「你的心理素質不錯，你看旁邊有很多人已經情緒失控了。」

「看，原始的氏族正在形成……人們會按地理位置的遠近劃分出親疏與族群。」吳慈欣說著，「然後是爭鬥與融合，但任由這麼發展下去是很危險的，我們必須有所行動。」

喊叫、咒罵正在四處響起，更多人的茫然站立。人們就像是體育場上剛輸掉一場比賽的球迷。

「哦，我是寫科幻小說的。我想我會做這樣一個夢，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因為我正在構思一部叫《黑暗中歸來》的小說的緣故吧。」

「第一步？什麼第一步？」高海天茫然地問著。

「也許你是對的吧，現在你準備怎麼推行你的規則呢？」

「請原諒我們未得到你們的允許就將你們帶來了這裏。地球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刻，仍然存在，但它正面臨威脅。所以我們必須在遙遠的太空中，保留一份人類基因和文明的備份，一顆種子。——你們所在的地方，距離地球，已經十億光年。」

「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我好像又回到小學時代了。我小學時最討厭我的班長了，她只會打小報告，為什麼不海選好了？就像超級女生的節目一樣，畢竟我們只有兩萬人。」

「不，我始終認為一切都該用自然的方法產生，食物和水也一樣。」

「行動？」

「我們有兩萬人，我們按每十人形成一個團隊，每個團隊中選出一位隊長。就是兩千人。這兩千位隊長再以十人為一隊，選出兩百名中級隊長。兩百名中級隊長中再選出二十名高級隊長。然後這二十人作為全人類的管理核心團隊，再在這二十人中安排總負責人和各部門負責人和_圖_書。」

「聽得我毛骨悚然，我們是不是該現在開始在地上挖個坑藏糧食和磨石頭作為武器？」

「地球怎麼了？」有人用英文大喊，「這是個真人秀的惡作劇嗎？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那你究竟想怎麼做呢？」

「加速社會的進化，減小不必要的爭鬥的規則。如果要等這些小群體通過隨機的碰撞與交流進行融合最終產生統一的國家可能需要一百年。畢竟我們不是原始人，我們已經有了幾千年的文明史的實踐，知道什麼樣的方式才是進步的。」

「如果我的判斷是對的。」旁邊的一位五六十歲的人說，「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是第一步。」

「是啊，在突發事件面前，最有承受力的其實是年輕人。他們的精神和身體都隨時準備著面對新事物，但我們不行了。老了。這事超出了我的想象能力，我只能用夢來解釋。」

「這是不是意味著，很快戰爭就要開始了？」

※※※※※

「但是至少在目前來說，食物和水都是保證供應的。如果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那麼戰爭不會那麼快開始。不過……我懷疑……食物和水真得是無限的嗎？」

「是的，我們得建立一個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