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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女節目主持人笑著打斷他：「對不起，我們需要插播一條重要新聞。」

「如果你明知這一點，又什麼也改變不了。那麼他們會請你閉嘴。」

「什麼地方能得到糧食？」卓自遙突然問。

「公民們只希望強大的羅馬。告訴我這廣場上有多少人。」

卓自遙關閉了電視。長久的默然無語。

卓自遙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再沒有什麼可以說，只有慢慢的轉身，走出了總指揮室。

他們就打算用這樣的拼裝戰艦去對抗羅馬的精良母艦？卓自遙無法想像那會是怎樣一場戰爭。

「可是公民們希望你能……」

蘇爾烏斯泛出高傲冷笑，揚手阻止了人群的呼聲，大聲的演講。

「勸說沒有結果，對嗎？」她笑著。

「但將軍，你知道，那不可能，總會有反對者。」

這場勝利使「奧古斯都」號艦長蘇爾烏斯在羅馬城中的威望急劇的提高了，之所以是他而不是十九艦隊的原司令官，是因為蘇爾烏斯是在解除了其上司兵權后直接下令進攻高盧的。當十九艦隊開始給戰機注油加掛炸彈時，高盧總督還沒有宣布獨立。

「八千萬人口……我不明白，將軍，你……」

「人都是必死的，卓先生，」赫列金看著卓自遙，像看著一個不敢喝酒的男人，「你來自漢的軍隊，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同ｈttｐs://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樣提議你的國家放棄你們的首都，據我所知，那裡也正在被圍攻。」

紅色大海越來越近，漸漸佔據了下方的所有視野，卓自遙覺得自己正在沉向太陽。

「總會有希望，多為自己爭取一些機會。而不是坐在這裏等死！」

風暴般的歡呼，人們的情緒高漲到極點。

「請冷靜，為十億人的生命想一想，留在這裡是必死的。」

一場不到三小時的海戰後，他的艦隊被完全摧毀。十三艘航母沉沒七艘，其餘的受傷並投降。陸基戰機甚至沒有來得及升空。

「這一點不用你來提醒我，尊敬的客人。我們一生下就是奴隸，所以從來不相信有上蒼，我們終生都在勞役，所以也從不指望別人的幫助，所以我們不畏懼死亡，更絕不乞求生存！誰會幫助我們？高盧人？漢？努米底亞或是腓尼基人？沒有人！他們都和我們一樣是奴隸，但現在只有我們自己會拚死戰鬥！」赫列金血紅著眼睛，像憤怒的棕熊，「離開這裏，既然你什麼也做不了，至少可以做一件事，不要來勸我們逃走和投降！」

「一百多萬……也許接近兩百萬了。」

※※※※※

「你們都在高呼著奧古斯都，神的名字！但是羅馬的神應該是什麼樣？他應該堅定而毫不和_圖_書動搖，他對弱小卑微者毫不同情。他永遠只庇護一種人，就是高貴的羅馬人！就是廣場上的你們！」

平定高盧的六小時后，蘇爾烏斯就回到了羅馬，接受市民們的歡呼。記者在人群后報道著：「愷撒廣場上聚集了上百萬人，人們高呼著：『奧古斯都！奧古斯都！』不知道是向蘇爾烏斯頭頂的那艘戰艦致敬，還是向他本人。我突然有了種感覺，我們不需要復甦愷撒的基因了，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愷撒！」

「那麼我們怎麼做？留下來和他們一起死？或是離開？」

赫列金就站在紅色火海的旁邊，雖然厚重的玻璃隔開那致命的高熱。但所有人還是覺得被灼烤著。

「將軍，根據最新民意調查，你的支持率又上升了百分之七，現在是百分之三十四。」一位新聞官得意地擠過來討好。

「我從來不懷疑他們的意志，但是……他們仍然是人，不是機器。他們需要糧食。」

這裏的一切都簡陋粗糙，根本不像是為人而設計。卓自遙忽然會想到一個詞：「煉獄。」他不知道天堂是什麼樣。但煉獄的景色也許不會比這裏更壯觀。

「不……」赫列金沉緩了語氣，搖搖頭，「沒有撤退。已開發的星球都是別國的領土，未開發的星球根本無法供應十億人的食物。我們沒有地方可以退。」和*圖*書

羅馬艦隊沒有想像中的來得那麼快，因為獨立風潮已經蔓延到十三個行省。這包括近百年來才新設置的外緣行省，也有本土之旁的心腹之患，比如軍事力量最強的高盧。

卓自遙愣了許久：「如果失敗是必然的，我也會支持撤退。」

「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的羅馬人湧上街頭，為我歡呼。」

※※※※※

「但是……你們有著不能解決的問題……糧食。」

幾分鐘后他才開口：「我們這回真的完了。」他望向星兒，「我想見一見這奴隸們的領袖，勸說他們撤退。」

「你似乎比我了解他們多了。」

而在遠方，有數個龐大的黑影，那是幾艘正在改裝的戰艦。不，是十幾艘，它們懸吊在巨大的鋼纜上，上面焊火飛濺。有數十萬名工人正在晝夜趕造。

「我……」新聞官打了冷戰，「當然是！」他挺直腰桿，「我永遠為你而驕傲！」

「也許環境會決定一群人的性格，看這個星球，它的外表是那樣寒冷堅硬，但它的內核卻能使一切熔化。你曾經說過，這樣一群人是可怕的。看看奧古斯都的艦隊，再看看這群絕望而憤怒的人，你覺得哪一方會更可怕？」

然後是「奧古斯都」號航母正緩緩覆蓋高盧首府馬賽天空的畫面。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蘇爾烏斯沒有正眼看他，「我不打https://m.ｈeｔubooｋ.cｏm•cｏｍ算競選執政官。」

人群陷入癲狂，同聲狂喊著：「奧古斯都！奧古斯都！愷撒·奧古斯都！」這是那個古代偉大皇帝的名字。

「沒有人在等死！」赫列金被激怒了，「我們會讓敵人為他們得到的每一寸土地而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城市是鋼鐵鑄成的，不是泥土！」

電梯是粗笨的鋼鐵鉚成，似乎正在高熱中吱吱作響。電梯沒有隔熱罩，只有靠人自己穿著笨重的工作服。放眼望去，無數不知多巨大的鋼鐵支架撐起了四周的天穹，那金屬的表面上同樣反射著紅熱的光芒。

來到階梯之上，星兒正站在那裡，望著紅色海洋。

焊接？卓自遙皺了皺眉，他原以為會看到一些高科技，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老式鋼鐵廠，也許其中的技術改進是自己所無法理解的。不過至少那戰艦的造型他能評價——實在是太丑了。

於是克拉里斯只好在宣布獨立三小時后直接宣布投降。

事實上，當十九艦隊完全擊潰駐守的高盧的軍團后，奧古斯都才看到克拉里斯在三小時前發布的那份獨立聲明。他長出了一口氣：「幸好他宣布了，不是嗎？否則我就成了侵略羅馬行省的人。」

「是的，但反對奧古斯都的人，不能算是羅馬人，對嗎？他們對國家的成敗漠不關心，或者只是和_圖_書貪募羅馬的財富而移居，他們沒有資格住在這裏。你必須堅信，凡是純正的羅馬人，都會為我而歡呼。我就是鑒別者。閣下，你是羅馬人嗎？」

「我只信仰這樣的神靈，我知道奧古斯都的力量所依存的，這種擊潰一切的力量就在我們的頭頂，在天空之上。」蘇爾烏斯指向頭頂，所有的探照光束匯聚在那巨大的戰艦之上，「是它在捍衛你們，是它在執行奧古斯都的意志，是它讓所有羅馬的敵人膽寒，是它為你們征戰四方，是它把羅馬的光榮遠播四海！是它！它就是奧古斯都——我們的神靈！」

「羅馬城有多少人？」

高盧總督克拉里斯剛宣布獨立，就收到了羅馬第十九艦隊出現在他的海軍基地的消息。

巨大的升降梯向地心向去，下方就是那赤紅的鋼鐵之海。

「他們正是這樣做的。」卓自遙無奈地嘆息一聲。

「我們不會撤退！」這個身形高大的人彷彿從來不用思考一般，「我們一出生就在這裏，也必定死在這裏，這是我們的城市，我們哪裡也不去。」

高盧總督本尼特·克拉里斯擁有忠於他的超過八十萬人的軍團，和十三艘重型航母的艦隊。某國一位軍事觀察員在時評節目中興奮的推測，羅馬新帝國要平定高盧也可能需要半年，甚至戰事曠日持久，將羅馬拖入泥潭。最終可能導致各行省獨立，羅馬帝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