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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喂，等等！我什麼時候向你求婚了？」

「你現在立刻出去給我罰抄『當領導在神志不清時答應他的求婚是嚴重作風錯誤行為』五百遍！」

十億光年號深深埋入了「雪地」之中。高溫汽化了周圍的固態氫，使墜落處噴起高壓氣柱，足以把一輛坦克推向數百公里的高空。

「那之前先幫我帶條床單來！」

「你不記得了嗎？」星兒驚訝地瞪大眼。

「理論上可以的，不過你得先出艙找到電路管，把它捂在懷裡等它心情好起來。」

顧晗抹著眼淚：「我去叫護理員來。」

十億光年號躍遷回到未知之地。

「太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死的。你是這樣堅韌頑強、永遠不會被摧毀的人。」

星兒富有意味的看著他：「另一個人……哦……是這樣。其實，我只是騙你的。我最近正在練習幽默感。」

「你會嫁給我嗎……」他問著，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事情，而那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消散。

但顧晗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只是在艙外驚喜地喊起來，打開艙門抓住了卓自遙還冰涼的手。

卓自遙冷汗直冒：「我說了ｍ.ｈｅtubｏoｋ•ｃｏm.cｏｍ什麼？」

居然就要這麼死了，卓自遙沮喪地想，瞬間被炸死的人來不及害怕，但是感覺著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點凝固的感覺真是恐怖。自己為什麼要死在這裏，難道他不本該在地球上的某所大學里，拉著某個姑娘的手傾訴衷腸嗎？

卓自遙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顧晗在自己的身邊熟睡著。

「進行單艙緊急隔離，檢查密封程度。」卓自遙命令。

「哦，這樣……她做得很好。」

卓自遙覺得她在形容某種昆蟲。

這使他又羞又惱，使勁地敲著艙罩，但又發現把顧晗叫醒只會讓自己更尷尬。

「這是什麼破戰艦啊。」卓自遙想起了自己有一次去北方滑雪，自己的山寨手機就是這樣罷工的。

「好吧，我發誓，如果這次我還能活著出去。我一定會把場子找回來的。」

如同一艘重傷的潛艇，戰艦中所有的艙門都開始緊急關閉，成為獨立的個體。但是一些艙門和電控系統被炮火損壞了，屏幕上戰艦的信息圖出現大片紅色。

「好吧，罰抄減少到五十遍！把我昏睡時的監控錄像調來hetubook.com.com給我！」

確切地說，她和他隔著一層透明罩，卓自遙一瞬間以為自己躺在水晶棺中，接受著眾人排隊的敬仰。

「我們即將進入電離層，將遭受閃電威脅。」主控員警告。

「沒有任何推進器能啟動嗎？」

「見鬼！蠟油滴到我身上了，停電了嗎……這是……怎麼……你在哭嗎？」

「在絕境的時候發一些不可能做到的誓言有助於緩解心情。」星兒背誦著晶元中的心理學課程，「你不如說假如你能活著出去你就一定要統一宇宙。」

「明白！」星兒立正向門口走去，忽然回頭：「但你昏迷期間還說了很多其他的話，想不想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很快他的神識漸漸恢復，他發現自己只是裸身躺在保溫護理艙里而已。

為改造大氣而引發的巨大雷暴仍覆蓋星球上空，那些長達上千公里的連鎖閃電的威力與氫彈相當，十億光年號嚴重受損的外裝甲很可能無法承受這攻擊。

「等我罰抄完了再告訴你吧。」

「溫度下降到零下十五度了。」一旁的主控員牙齒打顫的提醒。

而極寒很快冷卻了艦體，ｈtｔｐs://m.he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m撲滅了火焰。但新的危機到來了，艦體溫度急劇下降，超低溫沿著艦體的破損處和裂縫急速推進，零點幾秒間就讓半邊艦體的所有電系統失靈，陷入「僵死」狀態。

「滾一邊去。」卓自遙罵。心裏想著，星兒其實挺漂亮的，可惜有時間結婚沒時間洞房的這種窩心事他是不幹的。

備動推進器噴射出火焰，戰艦加速到每小時數萬公里，撞向星球外殼。

「無非是選燒死還是撞死！」星兒永遠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頭兒，你在為你還沒有結婚而遺憾嗎？」星兒真是善解人意，「如果你現在向我提出求婚，我可以滿足你的最後心愿。」

「還是讓它留在肚裏面吧！」

嚴重受損的戰艦在躍遷後主發動機已經無法啟動，它在巨大星球的引力下直向地面墜落而去。

幾個小時后，卓自遙穿著病號服掛著各種監測線路，坐在廳里發獃。

沒有足夠能量提供供暖，指揮室內溫度也在迅速下降，卓自遙看著溫度計上數字觸目驚心的倒數，直向絕對零度進發。

「表面溫度達到三萬攝氏度……還在升高……右舷十三個艙室https://m.hetubook.com.com溫度過高，艦體在溶化！」

「那你先得想辦法把上萬噸燃料解凍，它們現在凍得就像鑽石一樣硬。」

「她怎麼敢這樣！」

「把燃料艙拋出去！」星兒喊。

「原來人死後還是能看見東西的……」卓自遙想。

「想點辦法，比如把燃料艙引爆。」卓自遙看了看儀錶上那個可恨的數值，現在燃料艙爆炸的幾率是百分之負兩千。

「那它有百分之九十一機率在我們旁邊爆炸，相當於三十倍的主炮攻擊能量！」

「啟動備動推進器，加速脫離電離層！」星兒說。

「據她說是為了保證您的榮譽和形象。」

「撞死失敗了，現在我們將面臨的是凍死。」星兒搖搖頭，「我最討厭的一種死法。」

「所以，你說過什麼，還是自己問她吧。」星兒狡黠一笑，出門而去。

「她每天在這兒盯著你的心電圖，生怕你死了……」顧晗不在，星兒偷偷告密，「我沒有把你以為臨死時向我求婚的事情告訴她，我怕她會拔掉你的氧氣管。」

「電壓過高，系統百分之七十九失控！燃料艙爆炸機率百分之六十！」控制參謀喊。

「如果十分鐘內沒有外部援助，我們和圖書就全部會變成紀念雕像。大家選各自喜歡的造型吧。」星兒滿不在乎的說。

「監控錄像已經被顧晗副艦長親自下令永久銷毀了。」

「那會使我們高速撞擊地面！」

他腦中產生了最後的幻覺，一個朦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無比熟悉，但他卻看不清她是誰。

「一艘完好的戰艦可以抵抗真空的低溫和躍遷時的高熱，但是您的戰艦被人打得像個篩子，艦長閣下。」星兒鄙夷地說，「你不能指望保險公司的賠付。」

然後他被某種液體燙了一下。

溫度繼續下降，戰艦中很快陷入了靜默。卓自遙覺得自己的舌頭和牙床凍在了一起，但很快連這點感覺他也失去了。

「什麼……我完全沒印象……不可能……那時候我上下嘴唇都凍到一起了。即使有，那也許是我神志不清的時候，把你當成了另外一個人……見鬼，這種惡俗情節，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不要再報告這種無用信息了好嗎？」

猶如一顆隕星撞上大地，雪白的巨大的環狀塵浪急速擴大。

戰艦以自由落體的速度進入雷暴區中，幾乎所有的閃電都被這巨大的金屬體吸引了過來，它瞬間如處在核爆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