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哈哈哈哈……」

李隨風也不胡吹大氣，只是老實把當晚發生的情況一一講述出來，對於自己實戰經驗不足導致的驚險情況也不隱瞞。

看著對面垂頭喪氣的大一生，還有那四十分以上分差的比分，槍炮二人組哈哈大笑。劉安用還專門對著李隨風表揚：「風子的狀態好啊，我還以為你這麼久沒打比賽手生了，但現在看體能和狀態都比以前更好了。哎，你為啥不高興啊？」

「那要不請趙總想辦法走走門路，介紹你去日本發展？不止掙外匯還能為國爭光，關鍵是能和那麼多老師進行深入交流！」

「你搞錯沒有？這開餐館怎麼還怕大肚漢呢？」劉安用首先就不滿了，在大門口怒吼起來，引得不少路人投來好奇的注視。

「……那好吧，先付錢再進去。」老闆娘看了路邊越聚越多的圍觀者，也只能退讓一步，雖然她覺得就算是收十四個人的錢可能也是虧的，但總比把招牌砸了的好。

這邊要回去還真有些距離，李隨風也喝得有些酒意上頭不想走路，就點點頭：「好，那多謝了。」

「待遇怎麼樣？文化公司，那裡面肯定有女的吧？漂亮不？」

球場另一邊，已經在練球的P大校隊諸人聽了都投過來不善的眼光，其中一個身高一米七的後衛將手中的球朝籃板上一扔，衝起來來了個空接大風車暴扣，單手掛在籃筐上還朝這裏比了個挑釁的手勢，勁爆的身體素質顯露無遺。

但球賽其實並沒有什麼懸念，一群剛剛擺脫高中生活的大一新生，面對一群大學校隊的主力們並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尤其是李隨風這邊還有個超規格的龐然大物，身高兩米零八體重三百零八的羅胖子遲緩但堅定地在兩三個人的包夾中蠕動要位，讓這些新生們體會到了成人世界才有的碾壓。劉安用全場領防那個彈跳超好的後衛，不斷地上強度上身體搞心態，讓這傢伙只想著悶頭突破找回場子，結果很吃了章明和羅胖子幾個大帽不說，全隊的進攻也成了一盤散沙。

劉安用的問題令人毫不意外，李隨風只能是搖搖頭表示你不用關注：「人不多，沒什麼美女，同事是個魔旦大學的哲學博士，沒趣得很，如果不是工作還算輕鬆我真不想做。一月能到手四五千吧。」

「熟人介紹的，一家文化諮詢公司搞內務。」李隨風不動聲色地一筆帶過。關於心理諮詢解夢什麼的話題實在不適合和這幾個傢伙交流。

「算了吧，這工作全世界起碼有一億個男人夢寐以求，哪裡輪得到你？男男的倒可能，你去不？」

男人們的酒局總是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即便是不怎麼說話只顧著啃骨頭的羅胖子也都滿臉的笑容，像是一隻開心的巨型土撥鼠。

李隨風愣了愣，笑問：「你怎麼這麼問？剛才不就是說了是個普通的文化公司么。」

「嗯，確實。這些東西必須要實踐經驗才和*圖*書行。」李隨風也點頭表示確實如此。「我叔能那麼冷靜地一個打幾個，也是因為以前經常在外面打架，自己又一直在研究什麼江湖打鬥的殺招。而我自從跟著我叔見了見場面膽子也大多了，上次兩個北疆小偷偷東西被我攔下就抽出匕首來，我當時正拿著我叔藏在我店上的刀呢，亮出來亂砍一通，他們自己就先怕了……」

「牛槍，炮王。」李隨風跑上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旁邊的小個子是劉安用的鐵杆哥們王茂，也是校隊的得分後衛。

一起站在路邊等車，趙成忽然又問：「你現在到底找了個什麼工作？」

「我覺得李隨風現在的氣質和以前不一樣了，老成穩重很多。」

這種遠超大學生體驗的故事讓劉安用趙成幾個聽得全神貫注目瞪口呆，連手裡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只有羅胖子還在那裡默默地啃著豬龍骨，猶如一隻巨大的土撥鼠。

王茂馬上笑著說：「你真的想要去？我叔說他們最近要成立一個金融公司，需要招收新人去收賬什麼的，你去不？」

「看看，你這不就是張揚來了？」李隨風指了指不遠處轉過來的敞篷保時捷918，上面一個一頭金髮的美女，正是趙成的女朋友。

「好，好，說得對，先把比賽給打了。這是P大的新校隊，把老鄧帶的新人給贏了二十分，讓他沒面子，他才叫我們來給他找回來呢。大都是些剛進大學的小屁孩，贏他們三四十分沒問題！」劉安用又興奮起來，槍炮二人組最大的愛好除了去髮廊按摩店打槍打跑，就是在球場打球了。「趙總他們在路上，很快就到了。哎，那邊過來的不是羅胖子么？」

「……嗨，別說，看著那傢伙拿著刀子給我衝過來，我心裏還真的虛了，當時腦子裡就只想著那刀子扎肚子上就死了，我叔教我的那些全都忘了……其實那傢伙才一米七多一百出頭，不說放籃球場上，就算平常打架我也能打這樣的四五個，但一亮出刀子來我一看那傢伙的眼神就慌了……」

「哎喲，風子這氣質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劉安用拍拍李隨風的肩膀，表示佩服。

「兩月不見你見面就給我說這個？」李隨風總是能被這傢伙的衝動給弄到無語，全校隊都戲稱這傢伙是個投錯了胎的黑人，但好像即便是黑哥們里這麼饑渴的好像也不多見。

「行了行了。我們這一共七個人，給你交十四個人的錢就行了吧。」李隨風看了招牌一眼，四十九塊八一個人還包飲料，肯定是走薄利多銷的路子，遇到自己這樣一群人確實是有些受不了。他自己家也是搞餐飲的，算是同行，能理解這種心態，要是王大娘看見只出一份錢卻能吃五碗面的顧客也肯定咋呼。

羅胖子神情堅毅地點了點頭，一副充滿了使命感的表情。眾人找了個角落的大桌坐下，搬了幾件啤酒和成堆的各種肉食還和-圖-書有豬骨，然後劉安用率先給杯子里倒滿了啤酒，舉杯高喊：「今天給風子接風洗塵，順便慶祝他叔成為我們西南首屈一指的大作家，年入百萬！當然，也要慶祝今天大勝P大的那群小P孩。幹了！」

「不去，男人頂天立地，怎麼能去吃女人的軟飯？」劉安用卻是連連搖頭，也不知道他是真有幾分男子漢的氣概還是怕遇到變態富婆。

「幹了！」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羅胖子，這是第幾家被你吃怕了的自助餐了？」王茂戳了戳羅胖子的肚皮。

不遠處的趙成也點頭說道，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詹姆士的最新款球鞋，旁邊的馬正翔馬上遞上拖鞋毛巾的，也點頭贊同：「哎，趙總說得是，我之前也有點這感覺。總覺得他和之前不一樣了。」

李隨風走出餐館大門，章明和馬正翔因為離開方向不同都已經先走了，槍炮二人組相約要去洗頭房，羅胖子則是要回學校寢室，只有趙成站在路邊打著電話。看著李隨風出來趙成把電話一掛，說：「李隨風，還住那邊出租屋吧？我女人開車來接我了，要不要載你一程？」

「我說你就別老想著女人了。走向社會就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男人必須要成就一番事業，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行。」一邊的章明依然是時時不忘裝比，但至少這話好像也不錯。

嗯，有錢人的家學果然有不凡之處，說得雖不準但也差不多。李隨風稍微反省一下就想明白了，自己以前確實對趙成有些刻意的忌憚和疏離，純粹是出於面對有錢人的不自信又不願意坦然接受。自卑很多時候會代償性地表現為自大自傲，而現在自己則是擁有金手指的男人，無欲則剛地在高處俯瞰曾經的同伴，也難怪給趙成這樣的感覺。

「我只來吃過一次而已……」羅胖子委屈地說。這傢伙在南都自助餐界是被掛上了黑名單的，他這體型只是維持新陳代謝需要的卡路里就不是個小數目，關鍵是這傢伙還食慾異常旺盛，平常在學校食堂里都是照三個人的飯量來，這出來吃自助一般都是五人份起步。

「這人這有錢了就不一樣，我叔叔也能當白金大神就好了。」王茂也感慨，然後轉過去對羅胖子說：「冰冰，你也看到，風哥可是給你出了額外餐費的，你可不要客氣，今天至少要吃五十斤骨頭才行！」

「你們說什麼呢，我這就是心態放鬆而已，哪有那麼誇張的……」李隨風嗤笑了一下。忽然間他又覺得自己似乎還真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這兩個月里發生的事情太多，他有了個可以進入夢境的金手指，進了個神秘莫測的工作室，家裡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再回過頭來看以前自己的生活，什麼和崔琳琳的吵架什麼籃球輸贏，隱約都有些俯瞰小孩子生活的抽離感。

「我爸總警告我別張揚，說人一張揚就容易ｗｗw.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coｍ出事。」趙成搖搖頭，居然嘆了口氣。「有錢算什麼，這世界大著呢，有幾個錢算哪根蔥？」

「你不也是藏著掖著不怎麼張揚的？明明身家上億不也和我們這些窮學生一起吃火鍋？這不說明你更有貨？」李隨風笑著反問。趙成的性格確實也並不張揚，大一大二的時候大家都沒發現，只是從他的球鞋什麼的價值不菲判斷他應該家境不錯，後來還是王茂這種南都土著消息靈通，去打探出來了他老爸其實是南都有名的房地產老闆。

「對了，風子，你現在的是個什麼工作？」話題順其自然地就扯到工作問題上去了。家裡有礦的趙成當然是進階研究生，哼哈二將之一的馬正翔也是緊緊跟隨，章明和槍炮二人組則是宣布畢業走向社會。

老闆娘滿含恐懼和委屈但又異常堅定地擋在了門口，讓眾人又是好笑又是有些憤慨。原來上次羅胖子一個人就把人家給吃出了心理陰影，這次還是一群人，他們這些人裏面也就只有王茂的身高一米七，其他都是一米八往上的彪形大漢，剛打完一場球賽全身汗臭四溢，盡情表現著年輕人的饑渴和食慾。

「女人嘛，難免就喜歡這些。」趙成無奈地又嘆一口氣。「我說隨便弄輛卡宴就差不多了，她非得要弄這個，老子遲早要死在她手上。」

「不……不行，你們不能進去……我們這裏小本經營，經不起你們這樣的人來吃……這個胖子上次一個人就吃了起碼三十斤骨頭，喝了幾十瓶啤酒，我們要虧本的！」

「有呢，漂亮得很呢，大哥的女人，你要去試試不？」王茂怪笑。「只要不被大哥發現就沒事，一旦發現了你就等著割了去日本演片被幾十個大漢捅吧。」

不過正當幾人要走進去的時候卻被門口的老闆娘給攔住了。這是個身高只有一米五多點的女人，看著羅胖子那龐大的體型眼中露出恐懼之色，當然她恐懼的不只是這個可以把她碾壓至死的體型，而是這個體型帶來的龐大食量。

順著劉安用指的方向，李隨風果然看到一個巨大的肉山在慢慢朝著這邊移動過來，都不用看臉就知道是羅胖子。

「哈哈，老鄧這次可欠我們一個人情了！」

「是的，那人真的是衝著要命去的時候，那眼神那氣勢確實不一樣。」也就王茂有資格在這種事情上發表一下言論，他是南都土著，叔叔也是混社會的，偶爾會跟著去體驗一下江湖打工仔的生活。「我上次跟著我叔去要賬，那人是個得了癌症的瘦猴，看著我們的眼神陰沉沉地發愣，我總覺得起雞皮疙瘩，我叔也說不對勁，拉著我一起走後面。另外兩個不知道輕重的二貨直接就上去給了那傢伙兩個耳光，然後那傢伙轉身拿出兩把菜刀來發瘋一樣地亂砍，其中一個直接被砍在脖子上，那血啊就像水龍頭一樣地到處噴，當場就都給我嚇尿了……真的，他m.hetubook.com.com媽的回到了家我才發現我尿褲子里了……」

坐車趕到N大的籃球場，剛剛走近就看到不遠處的劉安用在朝他招手，旁邊還有個小個子。

然後就是盡情地吃喝和各種吹牛逼，李隨風這一次當然成了無可爭議的主角，大家都是早在網路上看過六叔的採訪表演，都對這位正是風口上的傳奇作家充滿了興趣，尤其對那個讓李隨風也上了電視的市場擒賊分外有興趣，畢竟和平年月間大城市裡長大的年輕人實在很難接觸這種殺人越貨的事。

「風子果然不一樣了。」劉安用點頭讚嘆不已。「哎，我乍就沒有這樣厲害的叔叔呢，也帶我去行俠仗義……」

「哎，四五千也不錯了。」劉安用搖頭嘆息。「我去的那家公司搞室內裝飾的，把我當牲口用一月才四千不到，就是有兩個美女在裏面我才沒捨得走……」

「風子說的對。大家先把正事做了，把那些軟腳蝦給打趴下，晚上有的是時間。」旁邊的王茂連忙做出補充。這傢伙長得看似清秀討喜，其實德行也是和劉安用一個類型的，礙於身體天賦勁頭沒那麼誇張，但為人卻極為油滑，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不說，南都所有的洗頭房和類似的娛樂場所都了如指掌，加上在籃球場上外線三分精準，所以外號才是『炮王』。

「咦？真的？趙總真有這門路？我怕萬一傳開被家裡人看到，不能露臉帶個頭罩行不？」

「是這樣？失戀了就能升級？」劉安用聽了還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怪你今天的手這麼穩心態這麼冷靜。哎，你早點和崔校花分手，分區的CUBA冠軍就是我們的了。」

「我知道有一家自助，味道好量又足，不會和那些摳門自助一樣上肉都拖拖拉拉的！」一直不吭聲的羅胖子這時候才發言。

其實劉安用最大的志願還是能去職業賽場上混口飯吃，只可惜他的基本功太差，靠著身體素質在低層次的學校籃球里還行，真去了職業層面根本不夠看。他之前曾苦練了半年，把鼻子碰籃板的彈跳升級到了鼻子碰籃圈，卧推也上了一百一十公斤，然後費了不少功夫去某個職業隊試訓了一下，那教練倒真是對他的身體天賦讚嘆不已，說他再高個十五公分就可以來打個替補四號位了，或者再矮個十公分可以介紹他去舉重隊，氣得他回來把兩個月的生活費全扔在了洗頭房和小妹們一起暢享人生髮泄怒火。

劉安用聽了居然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再問：「那公司里……有女的不？」

走出校園，眾人打車來到羅胖子來到所說的那家自助餐。這是一家主打各種豬骨的自助火鍋，在門口就能看見正中央一張大桌上用鹵好了的豬棒骨豬龍骨湊成的幾座小山，果然有著和羅胖子相契合的氣質。

一見面劉安用就把話題朝最關心的事情上扯去：「風子，我和炮王剛剛一直在研究，周五晚上坐車去嘉城和-圖-書，玩到周一凌晨坐車回來。你讓你叔介紹幾個熟悉的妹子，就算一百一次，我們每人帶一千去，吃飯什麼的節約一點，每天可以找三個妹子……」

「牛槍的天地就是女人白花花的身體。」王茂笑道。「哎，要不我讓我叔打聽下哪裡有門道讓你去做男|公|關吧。運氣好有美麗少婦包養，運氣不好有變態富婆讓你吃大便。」

「後面的不是趙總和章明他們么？草，羅胖子一個人差點就把他們三個都遮住了！」等稍微走近了些，才發現羅胖子背後的正是章明還有趙成馬正翔三人，劉安用跳上旁邊的柵欄揮手朝那邊高呼：「快來快來！你們走快點好不好？快點把這些小屁孩解決了去喝酒！」

這一頓酒從下午五點半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到了九點以後老闆娘就面色鐵青地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瞪著他們，看來確定那十四人的餐費也是大大虧本了的。最後離開的時候單就是羅胖子一個人就留下了相當於小半個身體大的骨頭殘骸。這些骨頭上附著的肉量剔下來就算沒殘骸體積那麼誇張，七八斤上下卻還是有，加上喝的啤酒和吃的其他東西，這胖子今天晚上是著實用了力的。

一邊喝著水的李隨風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贏了球當然是高興的，不過也就只是贏了球而已，還贏的是一群大一生，只能算是一場還不錯的鍛煉活動，難道還要手舞足蹈一番來慶祝？

李隨風借口撒尿走在最後，拿了兩張一百塊的遞給老闆娘。老闆娘愣了愣，面色稍緩，卻是將李隨風的手一推說：「算了，我都收了你們十四個人的錢了，你們的酒也喝得不少，以後別帶那胖子來就行。」

果然只有經歷足夠多才能讓人成長么，自己現在這一百多的意識場強度可也不是單純的數據啊，都開始發諸內形諸外了。感慨一番，李隨風把喝光了的水瓶朝垃圾桶一丟，說：「走，打了一圈都餓了，去吃飯了！」

「這叫戀愛成就男孩，失戀成就男人。就像鮑勃的歌里唱的，男孩要走過多少風雨才能成為男人……」章明立刻加上一個文藝性總結。現在馬正翔升級為趙成的貼身秘書，他的戲份就減輕了不少，不過這種下意識的捧哏卻早已經成為了本能。

「反正就是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趙成翻了翻有些醉眼朦朧的眼睛，回憶了一下。「現在你有自信多了，而且好像藏著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爸告訴我，話里話外都喜歡表現自己的人，像是章明那種多半沒什麼貨，但是一直藏著掖著不怎麼張揚的那肯定是有貨的。你以前總愛發些牢騷，也好像對我有些防範一樣，現在就都完全沒有了，反而感覺你看我們幾個有些像看小孩……我勒個去，我喝多了隨口說的，現在一想好像還真是……總不會跟著你叔去打了場架就脫胎換骨了吧？你一直說是個沒什麼了不起的工作，我就覺得肯定很有些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