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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吃飯沒有？來一起吃？這裡有小彭昨天才拿來的老家的老臘肉。」

「社保算什麼，每個月還要給你們安排一次全面體檢，所有醫療全部報銷！還要每個月評選各種技能標兵，各種先進工作者放在報紙媒體上，這才能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展開良性競爭！」六叔越說越高興，口沫橫飛。「每個人都必須有編製！享受公務員的退休待遇！比起那些天到黑坐辦公室看報紙啥都不幹的，你們才是真正為人民群眾服務……」

看了眼觀眾們似乎有些失望，六叔連忙把話題拉回主線，向三個妹子問道：「你們可以給大家說說，特別是紅二妹，我們認識十幾年了，可聽說過我李老六有不尊重女人，仇恨女人的時候嗎？」

「我覺得他說得太對了，工廠牛馬腦子裡只配有性衝動。」

「六哥現在是大作家了，以後當人大代表是肯定了的，說不定還要當大領導！」最年輕的妹子表示了未來的毋庸置疑。「六哥，到時候你一定要把這個整合法了，把營業執照給我們發起，交點稅都好，反正肯定比給吳大頭的少三。」

眼看彈幕區已經徹底淪陷，陳蕊也有些急了，但又感覺到了六叔強大無比的嘴炮能力不敢再去質疑，乾脆轉過頭去問旁邊的三個妹子問：「那個……你們覺得那些男人來找你們……是不是對你們的侮辱和不尊重？」

「確實沒有。」這個叫紅二妹的大齡妹子稍微正經了一些，點頭承認。「就算現在出名了賺錢了成大人物了，也沒有裝模作樣，就是來得少了點。我還以為去耍高檔會所了，原來是因為掙錢虧了腎哦。」

「等等，你們是哪兒的？一大隊還是派出所的？」紅二妹上前愕然問道。能從事這種行業，治安方面肯定是有一定的人際關係的，什麼掃黃行動一般落不到她們頭上來。

彈幕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和諧和熱烈，在這些喜聞樂見的話題下群眾很容易就拋下一切分歧對錯建立共同的認知。但是陳蕊卻是一臉的為難和憋悶，對於一個二十不到的深宅小姑娘來說，這種深度黃暴的話題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唉喲，李老六你現在可是稀客了啊，今天居然有空來。」

鏡頭開始晃動得很厲害，伴隨著刺耳的尖叫，很明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陳蕊已經嚇得不行了，彈幕早就是一片無法分辨的密集白花，忽然間鏡頭一黑，也不知是手機掉落了還是被關掉，視頻到此結束。

「讓你去牆角蹲著！」為首的制服男子一把抓住紅二妹的頭髮，朝旁邊牆上一扯一www.hetubook.com.com撞。這一下出手不輕，紅二妹慘叫一聲就摔倒在地。

畫面跟著陳蕊一起走進門，鏡頭就看見三個濃妝艷抹的妹子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飯一邊很熱情地招呼六叔。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是這經常熬夜了，人的精力和體力真的不行了……」沒想到這話題一下就這麼生猛跳躍，六叔只能無奈地承認男人確實也有不行的時候，不過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實在沒辦法。

「第一次聽說碼字還虧腎，你這借口有些牽強了。」

「X你媽的！」一個湯碗飛了過來，正正砸在這為首的制服男腦袋上，砸得他倒退幾步不說，裏面的半碗油湯還澆了他一頭。

不只是三個妹子連連叫好，彈幕里也是一片激動和和諧，簡直有點像是漂亮國那邊的政治人物拉票演講了。但就在這時候大門忽然被拉開，三個身著制服的人沖了進來，大喝：「公安掃黃，全都去牆角蹲下！」

「峰神辛苦了啊。這犧牲實在太大了。」

「哈哈哈哈，我們六哥怎麼會仇恨女人，以前可是隔三岔五地就要來耍呢。我還聽說以前一個月拿三百塊錢的時候找女人就要花兩百多。沒錢的時候還要欠賬，有一次還光著屁股被人趕出來過。」三個妹子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大笑了起來。嚴格來說她已經不能夠算妹子了，一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隱約可見，只是臉上的妝很厚，打扮也盡量朝著少女化那邊。

「對，對，六哥你真是太有眼光，太有文化了。」兩個年輕些的妹子同時拍手哈哈大笑。「那到時候我們不就算是進國企了？可以國家給我們交社保了？」

「甲方面前我的尊嚴要打五折，領導面前最多只能一折。」

「細節可以自己腦補，那麼多老師教導的細節還不夠嗎？」

「六哥來得剛好，我們剛才都在說你呢……唉，你找誰？你拍啥呢？」

不過李隨風倒是對六叔的節操有自信，他最多只是中二，不是精神失常，不可能真在幾千觀眾的注視下表演什麼限制級的畫面，只是觀眾們似乎不這樣以為，狂潮一樣的彈幕掃過，有支持的有期待的還有要報警的。而這些要報警的人裏面但凡有一兩個認真，這直播結束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就是，六哥這樣的才是最尊重我們的。昨天那個老雜種，明明XX都不行了，還要這樣XX那樣XXXXX的，後頭給錢也是摳摳搜搜不情不願，老子差點就想打電話叫吳大頭來打他狗日的一頓了。」最年輕的那個看wｗw.h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coｍ起來剛剛二十齣頭，脾氣也是最大。

「這姐姐好豪放好生猛，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看峰神腎虧的樣子，大概是不能親身示範如何愛|女|人了。」

「這……」陳蕊無語，對於這種社會底層的複雜人際關係有些理解不能。「那……這樣的爛人，你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我早三年聽到聽這席話就好了……單親媽媽好累……」

「我枯竭的內心需要這樣坦誠而生動的對話。」

這大齡妹子卻馬上揶揄他說：「現在不年輕了就不喜歡了哦？十天半個月的才來一次。你現在掙了大錢了，啥海狗鞭匯仁腎寶的吃起走啊。還是有錢了就去耍高檔會所了？不來照顧我們熟人的生意了？大不了我們給你雙飛嘛。但是要收加倍的錢，反正你狗日的現在也不缺錢了。」

猝不及防之下這為首的制服男直接就被踹得跌了出去，另外兩個制服男愣了愣之後馬上衝過來要扭住六叔，但六叔又豈是易與之輩，隨手抓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一時間碗碟紛飛人影交錯怒喝四起。

「侮辱啥？難道他敢不給錢？馬上打電話讓吳大頭來收賬。」最年輕的妹子顯得很莫名其妙。「我現在每個月寄五千塊回去，比我爸媽在地里一年累死累活地掙得多，每年回去的時候大家都羡慕我得很。」

「沒錯，上班族和她們沒區別，在出賣人力出賣時間的時候還要出賣尊嚴。」

「說實話我覺得這提議不錯。」

一個年輕一些，但大概也接近三十歲的妹子也點頭：「六哥給錢痛快，辦事也乾脆，不像有些人要這樣整又要那樣整。偶爾給他耍哈新花樣還要請我們吃飯。」

「明天我寫辭職報告的時候會寫因為愛情。」

「咳，哪裡的話……主要是我姐姐那一關過不去，你的這個職業……畢竟是違法的。」六叔再度尷尬，想了想又拍了拍桌子，說：「我覺得新中國什麼都好，就是把你們這個行業定性為非法這一點不好。這明明是人類歷史上最悠久最古老的行業，起碼有幾千年的歷史，以前最講道德的封建社會都可以，怎麼的現在就不行了呢？就算以前保守的時候不行，後來這改革開放了就應該開放了嘛。反正不管再咋個禁，廣大群眾都有這個需求，哪裡禁得住呢？還不是到處都有？那些有錢人和領導二奶三奶七奶八奶都有，人民群眾就只能偷偷摸摸？哪裡有這樣的說法呢？」

「前面後面還是上面下面？花樣是什麼花樣？」

「是六哥的粉絲在看嗎？怎麼密密和*圖*書麻麻的全是字啊，什麼都看不見。」

三個妹子湊過來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幕讓她們沒什麼興緻，六叔又繼續說：「剛才我和粉絲扯著扯著就說起女人的事情了，有人說我貶低女人仇恨女人。所以我就來找你們幫我作個證，給大家說說我是不是仇恨女人。」

「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去找她們學習一下。」

「這樣XX那樣XXXXX到底是怎麼樣XXX？」

但粉絲老爺的要求大過天，別人都刷出火箭來了，陳蕊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老實轉述：「嗯……嗯……很多粉絲希望你們更深入地描述一下細節……這個峰叔是怎麼尊重女性的……」

「就算沒看到實況，但能聽到這種大尺度的對話也不容易，火箭不虧了。」

「六哥的人品確實是過硬的，就算以前沒發財的時候，過來打牌輸了欠的賬也一定還清，贏了就請我們吃宵夜。」年齡稍大的換了個思路來表示肯定，馬上最年輕的那個妹子也點頭。「確實是，有次我男人過來找我拿錢，我不給他他就打我，還是六哥給我撐起把那狗日的趕走了。」

彈幕上又是一片認同，陳蕊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還是最年長的紅二妹聽明白了陳蕊話里的意思，別有意味地笑了笑，又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人要在這世道上活，總要拿點東西出來賣給別人。我們沒啥知識文化，農村老家窮得叮噹響，也就只有賣這一身肉了。幸好現在不是舊社會，自由市場商品經濟，至少我覺得這個和賣勞力賣技術的沒什麼區別，都是生意，說不上什麼尊重不尊重的，那些討厭看不慣的我還懶得伺候呢。」

「看峰神和這三個妹子的和諧友愛程度，已經勝過我和我老婆很多了……」

當看到直播里那一條陰暗的小巷的時候，李隨風就隱約感覺有些不妙。六叔作為多年老光棍，當然是經常出沒這種地方，他也沒少聽六叔吹這方面的牛逼，不過李隨風自己卻從來沒有進去嘗試的慾望，因為六叔的談資里經常包括他朋友的各種性病和求醫經歷，什麼流膿黃水潰爛生瘡，用海量的抗生素抵擋用姨媽巾保護用液氮冷凍用激光燒灼用各種草藥用老鼠泡油搗成肉泥外敷什麼的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關鍵是我們這裏一兩百不好找啊。」

「咳咳，那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黃曆了。那時候年輕嘛，喜歡這一口也是沒辦法。唉。」被揭起陳年老傷疤，六叔也是尷尬不已，承認人都是有年輕熱血容易上頭的時候。

紅二妹白了她一眼說：「還不是那陳三毛長得有點小帥，和*圖*書嘴巴又能哄人？當時就給你說了這人不可靠，結果你不聽。辛辛苦苦掙的錢拿給他去喝酒賭錢還不夠，不曉得你腦袋裡想的什麼。」

「你說這些有球用，你又不是人大代表。」紅二妹再翻一個白眼。

「細節……」互相看了一眼，三個妹子倒沒朝粉絲們期盼的生理方向去想，那個最年輕的妹子有些莫名其妙：「要咋尊重？我們又不是他長輩，難道脫了褲子還要先敬個禮鞠個躬再來X我？」

「細節，細節，蕊哥請幫我們轉達，需要她們強調一下細節！」

「非常好的提議，明碼實價，透明消費，還有安全衛生保證！」

「這會降低犯罪率，穩定社會治安！非常好！」

彈幕評論區又是一片贊同，陳蕊卻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本來就屬於還做著愛情夢的年齡，絕對無法接受這樣黃暴的論斷，有些著急地說：「怎麼能說得這麼粗俗？難道男女之間就沒有愛情了嗎？」

「啊？你男人？」陳蕊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從事這種工作的女人還能有男人。「那個……是你男朋友？」

「非常期待官方指導價格。」

「是極是極，聽峰神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果然社畜是不配有愛情的么。」

「就是我老公。前年才結的婚。」這妹子撇撇嘴。「媽X的，爛人一個，天到黑就只曉得打牌喝酒，沒錢了就來找我拿。」

「當然是有愛情的，怎麼可能沒有愛情？」六叔雙眼一瞪，表示對愛情的絕對支持。「但是愛情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你看電影電視上基礎的設定都是要兩小無猜或者老夫老妻一起生活幾十年連身上有幾根毛都互相清楚才能算是真正的愛情基礎，那些快餐式的就必須一起經歷過生死劫難有足夠深入的了解再互相傾吐衷腸世界觀取得精神上的共鳴，再你救我我救你你能為我毀容我能為你殘疾什麼的然後才能算有資格修成正果。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工作上班之餘相個親見幾次面喝幾次酒看幾次電影，連對方到底是什麼個人都不了解，自己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也不了解，人云亦云地被長輩推著就要扯著結婚成家，這最多算是建立在性衝動上的搭夥過日子罷了。然後當然是大家互相算計，聽自己爹媽的話說對方爹媽的壞話，互相拖累活得殘不堪言，這都是因為沒有愛情的原因！」

「好像真有點道理……」

「為了學習，務必請她們多講一點，講深入一點。」

「那是肯定的，這個必須正規化合法化，不止讓你們挺起胸膛做人，明碼標價讓大家來消費得正大光明，還能給國家增加稅收刺|激和*圖*書經濟，完全是利國利民啊！」六叔把胸膛拍得碰碰響，眼裡放光。「甚至可以把這個整成煙草公司一樣的國營企業，抽煙可比這玩意傷身多了吧，煙草公司自己都要在煙盒上印著抽煙有害健康，結果還不是稅收的重頭？你看那些煙草公司的人福利待遇多好，你們做的這個完全有益身心卻要偷偷摸摸的，實在是太不公平！」

出手的當然是六叔，只見他跳上桌子一個凌空飛踹就踹向了這正又驚又怒的制服男子，同時大喝：「哪來的騙子，穿身制服就敢冒充公安？」

「這是我第一個有期待感的提案。」

「這樣的人大代表我必須拉起全家給你投票！」

「為了追尋愛情，我要去闖蕩世界。」

「所以說做事之前要想明白，人踩的坑基本上都是自己掉進去的。」六叔轉過來對著鏡頭，把這個妹子結合之前的例子當做反面教材。「看到帥哥美女聊幾句就想著要結婚的，要結婚就非得要買房子車子給彩禮，這些都是糊塗蛋。不過就是性衝動上頭而已，明明花個一兩百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非要給自己挖個天大的坑去跳，何必呢？」

看見後面舉著手機的陳蕊，三個妹子都是一愣，其中一個馬上就叫了起來，這裏顯然不是女生該來的地方，更不適合拍照攝影，幸好六叔馬上介紹了：「這是我請來的主播，我今天正在和我的粉絲互動呢。」

「我們當然曉得，要你來說？」紅二妹白了六叔一眼。「合適的男人也不好找，找到了人家不一定願意。我倒是存了點錢本來想找你的，結果你狗日的現在發達了，我就配不上了嘛。」

不料六叔這時候卻說：「但我說老實話，干這個不是長久之計，傳出去確實也有些被人瞧不起，你們還是要給自己早做打算，自己存點錢在那裡，如果遇到踏實的男人就上岸嫁了好。」

「窮人，侮辱是這個世界給你的天賦皮膚，你只能承受。」

「不可能出賣尊嚴的，牛馬韭菜根本沒有的東西要怎麼去出賣。」

「哦喲，這就是現在網上那個直播的？你也搞這個了？」

那個嫁了爛人的妹子也點頭：「就是。我以前剛剛來城裡頭的時候去商場賣東西，遇到一些難纏的傻X真的想一耳光給她甩過去。每個月就拿可憐巴巴的千把塊錢，業績不好還要拿給主管臭罵，被訓得給孫兒一樣也不敢回口。後來酒店去做服務員，給客人水倒得滿了點也被罵，說要開除，後來陪主管睡了覺才保住了工作，後來換了主管又來找我睡覺……我覺得現在比那時候好多了，都是睡覺，至少錢拿得多得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