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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飛升

作者:重關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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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75章 駕龍而至

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75章 駕龍而至

紀辰搭他肩膀:「你可是武試魁首,別人要打死我,你幫不幫我?」
「老弟可為其他人開過天眼,使過這望氣術?」
宋潛機遠遠看見熟人,剛想下船打個招呼,過問千渠這邊施工進展。
孟河澤輕嗤:「不聊,我這種外門草根泥腿子,跟你這種修仙大族的闊綽少爺沒有共同話題。」
緊閉的殿門忽然打開。
紀辰又繞到他面前:「孟兄再聊會兒。」
孟河澤與紀辰默契地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中茫然的自己。
銀輝勾勒出孟河澤臉頰細碎的絨毛。只有這時候,他才像十來歲的少年郎。
地動漸漸停止,白龍被無形的力量控制、牽引,勢不可擋的沖勢減緩,溫和輕盈地向他們游來。
宋潛機打地主就算了,他一個千渠郡的仙官,打地主能打到隔壁洪福郡去?
有些人寧願去闖九死一生的新世界,也不願意像普通人一樣挖河道種糧食,過安穩平常的日子。
眾人精神一振,李太爺接過,慢條斯理地拆開。
劉鴻山會錯意:「老弟太看不起我,我怎麼能給你普通品!傳我口諭,所有豪族鄉紳,開庫獻藏品!」
為你獨家定製,專門忽悠你一個,是不是很感動。
宋潛機矜持地微笑:「好說、好說。」
隊伍繼續向前移動,一碗燴菜打破他們憶苦思甜的氣氛。
少年抱劍,靠著朱紅的圓柱看月亮,「認得他之後,日子全變了。才知道以前的生活,哪是人過的日子。」
又聽有仙長高喊:「喝酸梅水的去丙字棚打。所有第三隊的鄉民,hetubook•com•com吃完飯去甲字棚領糧領肉,該你們回家休沐了。」
眾人轉頭,視線盡頭,地平線上,一道白線湧出。
「當然是白家!」
宋潛機:「普通布匹,我要來無用。」
年長者目露滄桑,年輕人陣陣嘆息。
「你與宋兄相識多久了?像親兄弟一般。」
白線反射天空赤日光芒,亮的晃人眼。
飯菜的香味隨風飄入口鼻,令人猛咽口水。
七八間草棚前排著長隊。
「算來已有兩年。但我覺得,是今年春天才真正認識他。從前我好傻,對他有很多誤解,他不計前嫌,跳懸崖捨命救我……」
紀辰碰壁,卻嘿嘿一笑。
「以後你我常來常往!千渠洪福,本是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荒原之上,無數素不相識的人抱頭大哭。
孟河澤毫無所覺,翻了個白眼:「我怕你被人打死。」
背土筐的放下筐子,挑扁擔的放下扁擔,鐵釺鏟子都撒手,人們一窩蜂湧向草棚。
卻見一陣兵荒馬亂,那些人連滾帶爬上馬,棄車而逃,瞬間消失無蹤。
「誰敢打你?我當然……」孟河澤忽然不說了,甩開紀辰的手,轉向廊柱另一邊,把後背留給對方,「你腰纏萬貫,那麼多好法器,哪兒用得上我?」
夏夜靜謐,同曬月光,很適合交友談心。
宋潛機搖頭:「沒有。」
喊號聲衝破雲霄,溝渠兩岸,千餘人赤著膀子,彎腰埋頭勞作。鎚頭、鐵杴的叮噹聲連成一片,在曠野間震蕩不休。
年長換上一副過來人的表情: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太熱,人沒胃口,黑餅比石頭還硬,咯嗓子,咽不下。不吃又沒力氣,沒力氣干不動,就要挨打。有個伙夫想了主意,拿酸辣料煮一鍋石子。人一邊嗦著石頭上的酸辣味,一邊啃餅……」
兩人面色一肅,同時轉頭。
眾人驚愕,感到一種魂飛魄散、肝膽俱裂的大恐怖。
孟河澤背靠廊柱,腳下一轉就躲開,紀辰追著他轉。
有人不耐:「他怎麼還沒回來?」
後面有人打斷:「修神廟還有石子嗦,我們修仙官府的時候,黑餅都不管飽了!」
「我今夜便開始推算。」宋潛機道。
荒原之上,沸反盈天,塵土飛揚。
「我也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紀辰笑道,「我總告訴自己『知足常樂,我已經擁有足夠多』,其實哪裡甘心?樂觀,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人不能活在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地方,哪怕是有很多錢。」
有人輕聲道:「是條白色的龍呀,鱗片亮閃閃的發光。」
七絕寶船在沙塵后隱現輪廓,各種聲音忽然安靜。
紀辰眨眨眼,眼神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你怕我被人笑話?」
「上次我回去,村長給我擺慶功宴,媳婦娃娃高興地一宿沒睡著。」
年長的河工拍拍身邊人:「你們真是趕上好時候了,當年翻修神廟時候,你知道讓吃啥?」
「有宋仙官,等他回來,肯定能成的。」
「在我心裏,她比妙煙仙子更可愛十倍,不,一百倍。你要不要與她相處一段時間試試?」
https://m.hetubook.com.com哪怕是,有很多什麼玩意兒?
人們連日勞神憂心,睡不著覺,太需要一個好消息,恨死他這般穩重:
「洪福開閘了!」
李太爺摔信:「白家莊子里養的豬和羊,今早被一隻只拖出去,家裡六座大寶庫,空了一半!劉仙官親自施仙法,日夜不歇,洪福的堤壩和水閘,已經快完工了!」
場面看似紛雜,卻在指揮下有條不紊,沒有誰的板車撞翻誰的土筐,誰的耙子打了誰的鏟子。
「他們跑什麼?鞋都跑掉了。」宋潛機不解。
……
兩個人繞柱演「洪福二人轉」。
家族後輩不解,不肯上馬,仍問緣由。
那場景似有魔力。每個人痴痴望著天邊,獃獃怔怔,連手裡噴香的肉湯燴菜都忘了。
人們捧著碗,張著嘴,呆立不動。
對月交心果然有用,孟兄也拿他當自己人了!
怎麼就一家了?誰跟你一家啊。
劉鴻山大感慶幸:「實不相瞞,元嬰之後,為兄還想更進一步。能否把剩下的開天眼機會都留給我?」
歡呼聲爆發,響徹天地。
……
「不必客氣。」宋潛機說,「我該告辭了。」
「明白,一條小河哪裡夠?我與宋兄的情誼,難道不值得一條大運河?以後行舟船上,兩郡通商。洪福產絹布,你這次先帶一批回千渠。」
「那洪福郡,真肯給咱們放水?」
他在這世界上,又多一個兄弟。雖然與家裡兄弟決裂遠走,但誰說真兄弟一定要有血緣關係。
千渠也曾水河環繞,有從前殘餘的河床、乾涸的溝渠為基礎,這次引https://www.hetubook.com.com水開渠,真正的工作量並不大。
「洪福最大的地主是誰?」
有人冷笑:「讓我們下地挖河溝,與那些鄉野村夫一道上工,一處吃飯,他還真敢想。」
一陣鑼鼓聲響起,徐看山運足靈力高喊:「開飯了,開飯了。」
面上卻為難道:「屢次施術,我恐怕不好向棋鬼他老人家交代。」
孟河澤愣了愣,低聲道:「這種話,千萬別對外人說。尤其是姓劉的那種人。明白嗎?」
不知哪裡最先響起一聲大喊:
星河迢迢,一彎明月升起,掛上飛翹的檐角,正掛在孟河澤與紀辰眼前。
「想得美,誰給你煮豆糊。都是黑干餅,嗦石子。」
「洪福回信到!」報訊人從煙塵中跑來,「洪福回信到!」
但這些人衣衫華貴,氣質倨傲,與普通農夫商賈有天壤之別。
火熱日頭炙烤下,健碩的河工們滿面塵土。汗水順額頭脖子往下流淌,一條條蜿蜒著洗刷身上土灰,像他們夢裡的水渠。
連即將突破元嬰的劉仙官都奈何不得他,這還是人嗎,還講道理嗎?
眾人神色微變,紛紛下馬,表面仍恭謹,腰桿卻筆挺,好像有什麼無形之物撐腰。
宋潛機心想,你想得倒是長遠。
紀辰能感覺到身邊人氣息不穩,心思浮躁,於是主動開口:
他從前被稱為「人傻、錢多、話更多」,哪肯輕易放過能聊天的。
後來他聽聞,千渠郡的大老爺們走了,向大荒澤上撐黑船的散修上貢,連夜買站票走的。
推門的是劉鴻山。他握著宋潛機的手,微微躬身,好似面對救命恩人,轉世https://www.hetubook.com.com親爹:
對他們來說,用雙手辛勤勞作,比死更難受。
土豆蘿蔔蓮花白用肉湯熬成一大鍋,顆顆肉丸結實有嚼勁。饅頭又大又軟,宣騰騰地散發清香。
隔著茫茫風沙,洪福郡巍峨的城牆屹立不動,無形暗示背後那位仙官的強大。
既然宋潛機沒事,倒霉的就是他們。
「在河道光著膀子幹活,回到村裡,都是英雄好漢。」
「嗦石頭?」隊伍前後的年輕河工都看著他,等他解釋。
「能吃啥?豆糊唄?」年輕漢子道。
「孟兄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你覺得舍妹如何?舍妹雖然平時瘋瘋癲癲不像女的,喜歡闖禍不講道理,還有隱藏的暴力傾向,但她是個好姑娘啊!
劉鴻山不肯:「天色已晚,不急著走!來人,開宴!」
「怎麼樣?宋潛機怎麼被教訓的?」
狼吞虎咽的間隙,眾人抬頭,羡慕地望著第三隊。
有人叫好:「劉仙官准元嬰,面慈心狠,哪能輕易放過他。」
孟河澤沉吟道:
劉鴻山期期艾艾:「那此劫的破解之法……」
李太爺看到一半,沉穩臉色忽變,嘴唇顫抖,轉頭奔向馬車:「走,快走。離開這裏,離開千渠!」
後世傳說中記載,千渠初次引水,神王駕銀龍而至。
今日他們聚在這裏,名為「接仙官」,實為「下馬威」。
「吱呀。」
寶船轟然落地,像一聲驚雷,嚇得眾人四散奔逃。
兩郡交接處,原本荒無人跡。此時車馬轔轔,華蓋雲集,似要重現曾經的熱鬧市集。
有人喃喃:「那是啥?」
恰在此時,大地微微震動。
「水來了,咱的水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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