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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你以為俺攔著你是為了跟你要錢，是不？」老農不接任函安的話茬。

任函安從錢夾里抽出一百塊錢，遞給老農，老農看都不看，鼻孔朝天：「切，你當俺是什麼人啊？要知道想當年，俺在村子里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哪家有病有災了不得恭恭敬敬的來請俺。如今的娃兒，越來越不懂尊重老人了。」

幫著老農點了煙，任函安彆扭的蹲在老農身邊，請教道：「大哥，剛才您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俺要是說俺能幫你，你信不信。」

老農毫不客氣的接過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任函安已經點著了火機。

任函安手忙腳亂的把那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玉的玉佛掛在自己脖子上，一路小跑的跑向醫院停車場。

下午怎麼打發呢？任函安點上了一顆煙，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吐了幾個煙圈。去看醫生？沒必要，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么，估計是前一段時間來工作壓力過大，過於勞累的緣故吧。那幹什麼去呢？

旁邊和老農打扮差不多的老李頭羡慕的看著老農：「你真神了啊，你咋知道他得了重病，你咋知道他最近身體不好，你咋知道他在醫院不順利？」

任函安瞟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凶道：「去去去，一邊去，別擋路，我沒閑錢給你！」

第三個問題他沒有問，因為他不好開口，加上醫生https://m.hetubook.com.com前兩個問題的解釋的不讓他滿意，他就更不可能問第三個問題了。畢竟他任函安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分子。

任函安頻頻點頭，老農在他眼中更加高深了：「你老說的對，剛才是我錯，這一百就算是剛才的賠禮了。」

點頭。

「你再敢攔著信不信我打你！」任函安使勁兒的朝著老農揮了揮拳頭，有挪開了幾步。

任函安感覺到了絲絲的冷風，不，或許用陰風來形容更貼切。他抬起頭看了看窗外，艷陽高照，樹葉靜靜地耷拉著，應該是沒有風啊？難道是錯覺，不可能啊，如果是錯覺，那怎麼解釋煙圈的消散。

又是幾個煙圈。可是這次的煙圈剛剛吐出來，在空中便消散了，似乎是被風吹散的。

老農這才不情不願的接過了錢，抓在手裡，繼續說道：「你那算點啥，俺啥場面沒瞅過，實話告訴你，破四舊那會俺被游過街，文革那會兒俺被批過斗……」

他向旁邊挪了幾步，打算避開那個令他厭嫌的老農，沒想到老農緊跟著幾步，依舊攔著他，還是那句沒說完的話：「老闆，可憐……」

兩個老頭得意的笑聲在醫院一側的牆根肆無顧忌的響了起來。

「恩，不好辦，嘖嘖，不好辦啊。」

剛剛還一臉不舍的老農和圖書看見任函安跑遠了立刻精神了，推了推旁邊不遠的老頭，樂呵呵的說：「老李頭，今兒個宰了個大凱子，晚上我請客，去哪吃隨你挑。」這話音哪裡還有什麼鄉土味。

「看在你還算是真誠，俺也不想你娃這麼早就死求了，俺幫你一回。」

任函安有點不太相信，因為怎麼看當初那個場面都像是要錢的開場白。

老農看出任函安有些懷疑，不滿的哼了一聲：「哼，最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自己不知道么？」

「切，過年時三塊錢在路邊攤上買的小玩意！」

「有，有點這個意思。」

一個頭戴淺灰色小夾帽，身穿土藍色中山大褂的老農模樣的人擋在了任函安面前，伸出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掌，操著濃重的鄉音，攔住了他：「老闆，可憐……」

任函安沒有動，他詫異的看著老農，目光隨著老農移到了牆根。老農看到任函安盯著他看，不屑的哼了聲，眯上了眼，一臉高深的樣子。

放在平常，任函安或許可能會給他塊八毛兒的，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本來就很差。

「算了算了算了，咱能夠遇見也算是個緣分，你快走吧，俺怕一會捨不得那開過光的玉佛，又給要回去，你快走吧。」老農揮了揮手，始終不看任函安一眼，好像不願看見那寶貝的玉佛，勾起濃濃的不舍。

看到老頭絮絮叨叨沒完沒了hetubook.com.com，任函安終於忍不住了，攔住老農的話頭：「大哥，您是高人，深藏不露的高人，你怎麼認為我是個要死的人呢？」

使勁的點頭。

「可笑，俺找你要錢，俺的話都沒有說完，俺是想說，老闆，可憐啊，都活不了多久了。」

「大爺，你真是好人啊，我，我，我，我我我……」任函安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了好幾聲。

任函安罵罵咧咧的從醫院出來，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那個女心理醫生就是個白痴，說了一堆毫無營養的話，什麼生活節奏快，人的生活壓力也大，說他對自己要求太高等等，導致自己有些精神衰弱還有些幻聽幻想。

老農這回沒有在攔著他，反而冷笑著說道：「一個要死的人了，還敢跟我耀武揚威！」轉身回到了他原先的牆根下，蹲了下來。

「你現在很危險，幸虧遇到了我，這世上恐怕也就我能就你了。」老農有岔開了任函安的話題，「那可是俺的寶貝，除了俺的寶貝能夠救你，你就等著死吧。」

任函安又從錢夾里抽出五張，強行塞給了老農，老農這才把六張塞在了衣服最裡面的兜里，看著任函安開口說道：「你以前惹了一些你不該惹的東西，弄得你染了一些原本不該你染的麻煩，俺說的對不對？」

「你很擔憂，也很害怕，因為你知道你現在的麻煩沒法依靠醫院來ｈｔtps://ｍ•het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解決，對不對？」

老李頭往老農身邊湊了湊，又問道：「你那個玉佛是怎麼回事？」

還是點頭。

夢瑤的手藝沒得說，一級棒。任函安吃過了夢瑤為他準備的午餐后，有些無所事事了。以前都忙習慣了，這一閑下來，就有些不適應了。

「嘿，這是眼力價兒，你差得遠了，你沒看見他從醫院出來后心情不好，人很低落，而且我說他要死的那句話本來就是氣話，誰知道他上杆子湊上來了，這不一千多呢，咱平時幾天也要不到這麼多錢。」老農頗是顯擺。

現在怎麼辦，還能去找誰？醒來時的好心情全沒了，任函安心頭籠罩著濃濃的陰霾。他沒有去停車場取車，而是在醫院附近隨意的溜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能夠帶給他一些安全感。

「大爺，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或許三字經寫錯了，「人之初，性本善」應當改成「人之初，性本賤」才對。

※※※

不行，老子還得去看醫生，看心理醫生！

「你去醫院，那些白大褂說的不能讓你相信，對不對？」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了任函安的胸口，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老農：「大爺幫我，你看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任函安是符合「人之初性本賤」這句話的。他看到老農的神色，認為老農一定看出些什麼，世界上流傳的奇人異事多了，還有很多事情都無法用目前的和-圖-書科學來解釋，於是他快步走到老農身邊，彎下腰，拿出了一顆中華煙，遞了過去。

建議自己放鬆心情，遇事不要強迫自己去爭去搶，要順其自然，能夠休養一段日子最好，最後就是開了一大推保身養心安精鎮神的葯，還有四片安定片，說這葯不能亂開，每日睡前最多兩片，吃完后如果還是失眠再來找她開。

「唉，俺這個人啊，就是心軟啊，見不得你娃兒這麼小就死求了，給你吧，貼身帶著，七天之後不屬於你的麻煩就會沒了。」老農對於這個彌勒佛很是捨不得。

任函安又從錢夾里抽出五張塞給了老農，老農這才依依不捨的從脖子上摘下了一個彌勒佛掛墜，很吃虧似的交給了任函安。

「哪句話啊？」老農裝模作樣的反問。

繼續點頭。

一股悸動的感覺從心底產生，他感覺到心髒的跳動突然加快了。任函安站起身，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一切正常，可是心驚膽跳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他甚至感覺到他的心臟就要跳出來。

這不都是廢話么！任函安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一個是為什麼總是做同一個噩夢，還一個是為什麼總是莫名其妙的悸動和膽戰心驚，另一個就是為什麼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不踏實，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邊，昨天晚上例外。

老農的話讓任函安很感動，多好的人啊，自己得罪了他，他也沒有過多怪罪，還大方的答應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