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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黑暗……」曼蛇收回染血的匕首，嘴角再次浮現那個滿意的冷笑。

「九嗣組織。」青靈勉為其難地配合道。

「做到了，下地獄了你也是讓我們驕傲的老大；做不到，上天堂了你他媽也是個可恥的懦夫！我們永不原諒你！」

「可你現在卻害怕了，退縮了，逃避了，甚至連決策都不敢做。」

「張偉全告訴我了，麒麟工會打算強行吞併百川團。」沙葉語氣急切，「所以，我帶洇洇來找你了。」

「追逐黎明！！」

——張偉！我怎麼跟你千叮萬囑的，你轉背就把我賣了！

「西燃、羅尼、鬼馬都看著你，我們這些人，也都看著你。」

奈奈早在等這一刻，她激動地跳向另一個更高的沙堆，雙手用力一揚，掀起肩上的黑色披風。

「使出你的渾身解數，榨乾你的全部腦汁。」

陳螢和沙葉坐在客廳，桌上放著兩杯茶，已經冷了。

曼蛇盯著高陽，目光咄咄逼人：「拉可又入夥，詐出塵埃，就是和_圖_書你當時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出意外是因為我們太弱，不代表你錯了。即使你真錯了，我跟青蛇死了，更多人死了那又怎麼樣？！」

「曼蛇，這話有些過分了……」灰雄聽不下去了。

沙葉跟陳螢聊了一下「育兒經」，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你就必須想盡一切辦去贏！即便不斷犯錯，遭萬人唾罵，最後要下十八層地獄，你也絕不能有半點退縮！」

南冀區，陳螢家。

「我們賭的就是你能贏，無條件相信你能贏。」

陳螢心中犯起嘀咕，不知道沙葉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也不好主動拆穿，只能繼續配合著。

罐頭很自覺地勾動手指，一陣風吹去，奈奈的頭髮和披風飛揚起來，獵獵作響。

高陽無言。

「該守的道仍要守！」罐頭立刻接了下一句。

「挖可又這事雖然成功了，但我和青蛇差點死了，你覺得是你的錯，所以你現在不敢做決定了，你怕再犯和圖書錯，怕承擔責任，乾脆把決定權交給我們，這樣你就可以逃避責任和罪惡感了，是不是？」

「當初我跟著班森干，哪次任務沒有兄弟犧牲？哪次任務完美無缺？可大家從沒一句怨言！因為他是我們選出來的老大，他最強大，最冷靜，最堅定，他總是沖在最前頭，撤在最後頭，他想著的永遠是最終的勝利，而不是當下的仁慈！」

小天只比王蔚洇大兩歲，組織里就兩個小朋友，平時也會串串門，關係還不錯。

「你是神嗣！是領袖！是我們的頭！」

「沙姐，你在說什麼啊？別開這種玩笑，我跟著李夫人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背叛她……」

陳螢看著沙葉，還是不說話。

「可恥的懦夫！」曼蛇大喊。

「高陽，聽好了，這話我只說一次。」曼蛇鬆開高陽的衣領，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迫使他後退兩步，直視曼蛇的眼睛。

每一句，高陽都銘記在心。

——你這不是膽大心細www.ｈetubook.ｃoｍ.ｃom，是盲目自信！沙葉跟我們私交確實可以，但她是無色組的人啊！

「便是王冠！！」王子凱趕忙接話，生怕別人跟他搶台詞，因為後面的詞他全忘了。

陳螢萬萬沒想到，這個點，沙葉會帶著女兒突然來訪。

「你閉嘴！別打斷我講話！」

「即是加冕。」可又跟上，在奈奈的洗腦下她也記住了這段話。

「陳螢。」沙葉似乎也在鐘聲下鼓起勇氣，她打斷陳螢，收回笑容，目光幽幽地盯著她：「你打算投靠九嗣的事，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被今晚一反常態的曼蛇，被他胸腔中那股最深沉、堅定的怒火給灼傷，以至於不得不花時間消化這灼疼感。

……

「燃燒最後一絲生命。」九寒的聲音低沉性感。

「聽懂了嗎？！」

「高陽，看看你現在這副窩囊樣，你難道以為就這麼苟活著，保護大家不受傷，最後一起溫柔地死在良夜，你就是一個問心無愧的好領袖了？」

「戰士可以死！但絕不m.hｅtuｂook.cｏｍ•cｏｍ能輸！」

陳螢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這，這場並不美好的戰爭才剛剛開始……」紅曉曉跟著補充。

「如果只是我自己，待哪都行，可是……」沙葉看一眼仍在房間玩耍的王蔚洇：「我必須為洇洇做打算。」

「鐺——鐺——」

「該行的路還在行。」高陽平靜地開口。

長久的寂靜。

「高陽，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在賭？大家脫離原組織跟著你在這玩命，難道不是一場豪賭？」

洗沙場內，鴉雀無聲。

陳螢終於找到機會：「呀，都這麼晚了，孩子們也該睡覺了……」

「你說過，我們不是羔羊，我們不是世界的孤兒，我們是神嗣，是為命運而戰的戰士！」

曼蛇冷笑一聲，再次大吼：「你他媽搞清楚！你才是老大！是你創立了九嗣！是你發誓要帶我們追逐黎明！」

寂靜。

「別管誰會在中途倒下，別管最後是誰給誰掃墓。」

「流干最後一滴鮮血！」灰雄也燃起來了，大吼一嗓子。

高陽從沒聽曼和_圖_書蛇說過這麼多話，不誇張地說，曼蛇此前跟高陽說過的所有話，都沒有今晚多。

鐘聲響起，十二點整。

他扭頭，慢慢環視了一圈所有同伴，大家的目光也越發堅定。

小天跟王蔚洇正在書房玩樂走積木，兩人趴在地上，拿著玩具，不時模仿著各種玩具的聲音，笑得很開心。

不知道過去多久，高陽抬頭，目光再次清醒、堅定、炙熱。

「戰鬥！繼續戰鬥！豁出一切地去戰鬥！」

「你唯一的使命就是帶領九嗣見到曙光。」

曼蛇，就是高陽頭頂的達摩利克斯之劍。

黑暗破敗的洗沙場，回蕩著曼蛇憤怒的吼叫聲。

陳螢表面鎮靜，腦內已經炸了。

「你別怪張偉。」沙葉將陳螢從思緒中拉回：「他是為我好，他知道我早就動了走的心思。」

「沙姐。」陳螢似笑非笑地試探道：「假設張偉說的是真的，你憑什麼認為去九嗣比去麒麟工會更安全？」

曼蛇衝上來，一把揪住高陽的衣領：「錯！大錯特錯！這不是領袖，這是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