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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曄頗為失望，他本以為自己還能夠幫上什麼忙。但他這神情在李淼眼裡，卻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憂心。

李淼看清他的第一眼，便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到過，直到他接過女人遞來的名片，這才恍然。

【「世貿大廈站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他再次打開那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方雕刻的彼岸花正反射陽光，發出特殊的顏色，李淼還記得這裏面的那份名單，這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是南新市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知不覺，已是中午，李淼想起那個被他一直保存在閣樓里的盒子。

李淼將她請進家，他知道她是雲舒的摯友，所以除非是工作原則上的事他無法提供幫助之外，其餘的事，他還是會竭盡所能。

但兩人相別不過半個小時，為何異境里的她竟然有如此變化？

曾經，他和慕容芸多次懇求他出手幫忙，但那個時候的林曄對於非己之事十分冷淡，更重要的是他還需要照顧他的母親，所以事事拘謹。可是這麼久過去了，想不到他們之間已經經歷了這麼多。

他還在詫異為什麼她不跑了，黑暗當中走出兩個人。

但她顯然沒有注意到，直接下了車。車裡的其他人自然不會管這些，林曄急忙站起來，撿起那串東西在車門關上的最後一刻跑了出去。

如今，她的前後路全都被封死了。

「怎麼說？」

「李警官，沒錯，就是她，她是誰？」

這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身著藍色連衣裙，肩頭搭配著一件白色短款襯衣，著裝倒是十分得體。她的左手一直緊抓著她的斜挎包，好像裏面有什麼貴重的物品一般。兩隻眼睛如同雷達一般四處掃射，但凡發現一些不正經的人從身邊經過，她把包往身體內側移動半寸，這樣的保護或許能夠讓她心安。但在林曄看來，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女人聽見這話，突然瘋了一般衝上去抓住男人的臉。

雖然明知道沒有用，但林曄還是忍不住喊道。

果然，他還沒站穩，那枚手鏈突然通了電一般在他的手掌上挪動，轉而又有頭部微微抬起，好似一條毛毛蟲。

林曄看著那個女人到死都不肯閉上的雙眼，突然從異境當中醒來。

「女人……東西…和圖書…」李淼拚命回憶，他的印象當中，林曄描述的女人他的確見過，但將東西交給警方的女人……

這串銀式手鏈落在他手裡，反而有些麻煩。林曄不斷回想那位女人緊張的表情，越發覺得不對勁。

「當初她妻子將一個盒子交給我之時，就說過這盒子是白狼留給她們母子保命用的，可是她想徹底脫離她丈夫的過去，打算帶著兒子離開南新市。」

後面的男人聽到這個回答，直接一掌拍在女人的腦袋上，她就好像秋風落葉一般，在地上拖行了幾米遠，撞在牆上。

林曄的急切之心，李淼自然也感受的到，他又何嘗不想儘快找到那名女子。

他小聲念了出來，對方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沒有猶豫，準備讓出位置給這個女人，可是他剛起身，公交車突然停了下來。

「你見到的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李淼聽完他的敘述，心情雖然很著急，但也只能問清楚情況之後再做調查。

「大哥，別跟她廢話了，殺了她，我們也向上面好交差。」身後的男子向蹲著的黑衣人問道。

「你，繼續回醫院當你的急診科大夫。」

林曄急忙跟著跑進去，只看見女人停在原地，沒有半分移動。

從現實當中抽離出來之後，他「騰」得一下從半空中摔了下去。這一次出現的地點竟然在半空之中，這是林曄始料未及的，好在他沒有感知力，摔下來才沒有變成肉泥。

李淼似乎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急忙跑到檔案科調取幾個月前的案件卷宗。

「你在公交車上見到她時，她還十分健康，容貌正常，可是你說你在異境當中見到的她，已經不成人樣，身體消瘦弱不可堪，而且披頭散髮幾近精神奔潰的狀態，這不是兩三天之內就能夠造成的。你是學醫的，你應該最清楚。」

「鴻鑫葯業？」李淼和林曄微微吃驚，這個名字他們二人再熟悉不過。

林曄出門坐上最早的一班車，此時正是上班高峰時期，路上的車無疑多了起來，公交車在這其中緩慢爬行，林曄不趕時間但也有些煩悶，更何況那些匆忙趕著上班的青年一族。加之，這車上擠滿了人，熱氣一下子涌了起來。

蹲著的黑衣男人竟然動手擦去了女人臉上的淚，「你放心，我們會m•ｈe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m幫你養他的，你老公死的太便宜了，就用你兒子來抵債吧！」

可是，她直接穿過林曄的身體。

「我們只能等！」

兩人又根據計程車的車牌信息找到了那輛搭在女人的計程車司機。

林曄猛然想起之前發生的「清道夫」案當中最後一名死者就是白狼。

2018年7月18日

下車之後，林曄四處張望，根本沒有找到那名女子，也沒有注意到她從那個方向走了。

事不宜遲，他匆匆跑到警局，推開李淼的大門。

他不由得攥緊了手鏈，沿著站台往前找了幾百米，始終沒有看見那個女人。現在還是白天，他還有時間，可是如此漫無目的的尋找根本無濟於事。

黑衣男人重新末入黑夜當中，他的身後傳來女人一聲聲慘叫，他卻興奮地哼著歌，似乎在享受這寂靜黑夜裡那撕心裂肺的「伴奏」。

「李警官，現在該怎麼辦？」林曄急得團團轉。

受傷的男人收起那張慈悲的假臉，轉而怒氣騰升，狠狠得對著女人的腹部踹了一腳。

兩人談了許久，袁媛雖然離開，但她留下的那份文件資料還有邱博留給她的那封信的複印件，足以讓他重新審視這件棘手的事。

那名女子雖然在注意周圍的人，可是她的眼神卻從未往前巡視，相反，她的眼睛一直在左後方瞥，幾乎每過幾分鐘就往後瞥一眼。可是，她始終不敢移動頭，更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

「不知袁主編來我家是為何事？我記得你們時尚雜誌應該不會對罪案感興趣吧？如果是想從我這探聽到什麼案件的進展的話，那就算了。」

「殺了她，然後把屍體處理乾淨，尤其是她指縫裡的！」

可是，她這副表情在那幾人看來，反而成了嘲笑的場面，「放過你？呵呵，你老公背叛了我們，你認為你們一家還有活路嗎？」

她的恐懼佔據全身，徹底癱倒在地上。

兩人回到警局，但林曄卻不想等在原地。

「啊，嘶……」

林曄嚇了一跳，當即想將它扔出去，可是那條手鏈反而緊緊纏在他的手上，又如吸血水蛭一般。林曄甩不開它，只感覺自己被這東西一點點抽離。

「但現在看來，她們母子並沒有走掉，而且那幫黑衣人還找到了他們母子的行蹤。m.hetubook.com.com」林曄的心裏微微有些擔憂。

林曄轉身往外跑去，可是他還沒到出口，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從對面傳過來。

所有人的情緒或多或少有些變化，脾氣暴躁的人已經開始罵罵咧咧，嘴臉甚是難看。

林曄描述完女子的樣貌，只見李淼的神態變得有些嚴肅，眼神當中藏著一種無法感知的焦慮。

即使如此，女人的恐懼絲毫不減，她哆哆嗦嗦得回答道：「東西……東西……我……已經交給……警察了。」

男人顯然沒有躲過，硬生生得被她撕下了皮肉，疼得他直跺腳。

他掏出鑰匙欲開門，卻發現坐在身後階梯上的女人人起了身。

站在前面的黑衣人，突然蹲下來，靠近女人的耳邊，小聲地問道：「東西在哪？」

「或許是，但現在我們著急也沒有用，如此，我這幾天偷偷監視鴻鑫葯業集團，看看他們是否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她將盒子交給我，就是希望我能夠找出這背後的兇手，還他們母子一個平靜的生活，可是我卻……」李淼有些懊悔，時間都過去了這麼久了，他的進展微乎其微。「早知如此，這盒子當初放在她們手裡或許還能夠保命。」

林曄急忙剎住了腳，下一秒，一個人拐過轉彎口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正欲跑進那個烏黑的巷子，林曄想拉住她，因為那是一個死胡同，她進去了就必死無疑。

他拿出其中一張照片給林曄辨認，林曄也吃了一驚。

「莫非，李淼認識這個女子？」林曄第一個想法便是如此，他突然想起異境當中那女子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噢，對了，李警官，那群黑衣人好像在逼問那名女子什麼東西的下落。」

「什麼東西？」李淼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李淼將半年前關於鴻鑫葯業有限公司的調查資料從新翻出來整理了一遍。

「你先冷靜一點，」李淼看著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的林曄，「按照你剛才的描述，她沒有那麼快被殺掉。」

林曄坐在靠窗的一排，所幸不是太熱，所以他倒也沒有在意那些人。

李淼轉過身，對他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現如今，不僅僅是白狼的妻子，還有邱博的死，也和鴻鑫葯業有限公司密切相關。

即使如此，林曄心裏仍舊不安。他仔細觀察周wwｗ•hｅtｕｂｏｏk.ｃom.coｍ圍，是一條他從未來過的空巷子，這條巷子很黑，抬頭望不見月亮。

但林曄卻不這麼認為，「李警官，你先不要自責，就算這盒子留在她們手裡，也無濟於事，我見過那些人的手段，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潛在的威脅。現如今，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她們。」

按照之前調查的地址，李淼和林曄來到白狼居住的別墅。但已人去樓空。

從剛進門開始，李淼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女人，或許是多年辦案積累下來的經驗和直覺，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林曄當即意識到，她可能是在害怕什麼人。

這四個黑衣人，慢慢靠近女人，他們的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扣出嚴肅的聲音，就好像一聲聲重鎚擊打在女人的心頭，這種等死的滋味於她而言，最不好受。

不過，她下了公交之後，又直接上了一輛計程車。

「別過去！」

這一站下車的人十分多，幾乎是人涌人，而那女人也在這一站下了車，原本林曄沒打算注意她，不過就在她下車的時候，一個金屬物件從她的包里掉了出來。

「南風時代雜誌主編，袁媛。」

的確，經過李淼一提醒，林曄也懷疑女人在死前應該遭遇過什麼巨變，才會落得那般。

女人顯然沒有從這驚愕當中緩過神來，恐懼掩蓋住了疼痛，她急忙爬起來，跪在那些人面前，聲淚俱下。

「難道是她？」

她此刻雖然還穿著那件藍色的裙子，但早已披頭散髮，臉上滿是傷痕，身體上也多處淤青，整個人比之在公交車上見到的樣子，瘦了一大圈。如果不是她還穿著這身衣服，林曄恐怕也認不出她。

李淼搖頭，「現在我們根本沒有理由進入鴻鑫進行調查，而且我們只知道她進了公司，她究竟進去幹什麼，又是否還在公司裏面我們一無所知，如果強行出手，到時候只會被他們反咬一口，不僅幫不了她，還會害了你我。」

不過，就在他隨意掃過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一個女人焦慮不安的站在車廂中間。

林曄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那女人說自己已經把東西交給了警方，卻並沒有說是什麼東西。那幫黑衣人似乎很生氣，而且他們還聲稱女人的丈夫背叛了他們，所以他們必須要他們一家人陪葬。」

「對了，可以去警局找李淼和圖書，把這串手鏈交給他，他的辦法應該比我多。」

是她！林曄認出了她，正是公交車上的那個女人。

李淼憤懣地捶了一下旁邊的桌子，「這是白狼的妻子。」

公交車又停了一站，人只見上不見下，車廂變得更加擁擠。

李淼這話暗含送客之意，但袁媛並不惱怒，反而賠了笑，「李警官不要誤會，我這一次來並非探聽什麼案件的進展，我是來請李警官幫我一個忙。」

「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畜牲！你們該下地獄！你們全家都要下地獄！」

那聲音極其細膩溫柔，完全不像是一個殺手該有的聲音，具有如此誘惑力。

「噢，那個女人，我記得，她是在鴻鑫葯業有限公司下的車。」

「李警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說，她被人關起來折磨了很久？」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那個東西真的沒在我手裡。」

當初密室殺人案的第二名死者周雲峰，就是鴻鑫葯業的董事長。

通過對車站附近商鋪的監控錄像的檢查，李淼和林曄果真在距離站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找到了女子的身影。

「還有一個辦法，林曄，你還記得她是在哪裡下車的吧？我們現在立刻趕往那個站台，調取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或許可以找到她的蹤跡。」

「那我呢？」

林曄雖有生氣，但李淼所言並沒有錯。更何況，他並不能確定女人被害的準確的時間地點，這樣盲目衝進公司找人，免不得打草驚蛇。

林曄回想了一下，「身高大概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體型偏小，至於容貌，她不是標準的瓜子臉，下頜有些高，一雙眼睛挺大的，鼻樑比較高，她身穿一身藍色的連衣裙，外面罩著一件白色的夾克。」

女人慌張地看著他們，拚命搖頭，嘴裏還不停地喊道：「不要，不要殺我，大哥，」她緊緊抓住那個人的大腿，「我知道我老公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可是他已經以死抵罪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吧，我死了，我兒子也活不成了。」

「等？」林曄疑惑不解，「坐以待斃？」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當中。

女人受不住，聲音直接噎在喉嚨當中，就連最後詛咒之言也說不出了，喉嚨里不斷咳出鮮血。

那名女子的情緒變得更加緊張。不過，仔細觀察之下，林曄卻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