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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立夫被搞糊塗了：「有這個必要嗎？我們現在在土地上也能種，而且不用花電費照明。」

「六年啊……」萬歲立夫點頭：「看來只要拖到2016年前不加入TPP就行了。」

「實話實說而已。」秀則聳肩，「這話我是從利益角度說的，『地產地消』看似縮短供應鏈，能節約交通成本，降低供應鏈誤差率，但這也會讓我們競爭力下降。萬一將來經團聯和日本商會那些人施壓國會，強行通過加入TPP法案的話……」

萬歲立夫嘆了口氣，轉而問了一個比較專業的問題。

秀則想了想，決定不對「靈魂論」發表自己的意見，「對……同樣的光照、同樣的營養液，最後出來的生菜就好像是工業上一個模具里倒出來似的。」

「原來是這樣……但，選票……」萬歲立夫依然有所顧慮。

看萬歲立夫又要發飆，秀則連忙補了一句。

「哼。」萬歲立夫一聽就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們農協在大城市也有就業辦，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安排到信用社或者食品加工企業上班，他不用脫離農協。」

如果真的強行通過了TPP，那日本在大米進口方面設的700%多的關稅壁壘立刻就會轟然倒塌，價格只有日本大米1/5的泰國大米立刻www.hetubook.com.com就能攻入日本市場……

秀則坦然承認：「對，我個人建議乾脆成立一個專門的公司做這個。而且產品也不局限於生菜，像是櫻桃蘿蔔、芝麻菜、奶白菜這種農作物，生長周期都很短，非常適合工業化生產。如果農業大學技術研究成熟，我們甚至還可以在室內生產草莓。」

「怎麼也得……2016年後？」秀則想了一下：「如果加快研發的話，說不定能更快一點。」

「嘶……」萬歲立夫躊躇了起來。

「那麼，電費什麼時候才能降下來？」

「我當然注意到了，那種生菜是……是沒有靈魂的東西！」萬歲立夫當即駁斥。

「沒有人會吃那種東西。」萬歲立夫說。

「你這個恐怕也好不到哪去。」萬歲立夫沒好氣地說。

萬歲立夫聽著頭殼疼——畢竟他上學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東西，而且人年齡一大，很多新詞就聽不懂了。

「『農業工業化』的局。」秀則乾脆透了點底，「相信您剛才參觀時也留意到了，那家叫Spread的公司做的生菜雖然口味遠遠比不上泥土上種出來的，但卻勝在營養成分和口味都十分穩定……」

迎著萬歲先生越來越不對勁的目光，久世秀則擺出了一副無所謂和-圖-書的樣子。

秀則也不反駁：「確實如此，但您也知道，這種保障恐怕不足以讓年輕人繼續務農啊。」

原本氣鼓鼓的萬孫立夫，聽了這話后頓時泄去了大半。

「你認為這種在房子裏面種菜的技術，成本降低到比我們更低還需要多久？」

「但一個口蹄疫、雪災就能毀了我們的成果，如果無法補上供應鏈，我們要賠很多錢。」秀則反駁，「而且最關鍵的是，農村快要沒人了，留在農村的都是些老人。」

他打斷了秀則：「你直接說個估計的時間吧，這個技術多久后可以投產？」

「……你不用挑撥我們的關係，很多人都是我的老朋友，我們認識很久了。」萬歲立夫似乎發覺到了什麼東西。

而LED燈的光轉化率也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很有可能能達到40%以上，而且LED燈的關鍵技術，日本日亞是領先於全球的，我們相對於國外來說也有這樣一個優勢。不過並不是每種蔬菜都適合室內種，所以……」

萬歲立夫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是說，讓我們農協自己來設立這樣的公司吧？」

「哼，老夫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通過TPP。」萬歲立夫冷哼。

秀則想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目前來說，室內法種植農產品在用人成本www.hetubook.com.com方面已經比傳統農業要低，土地利用率方面更是傳統農業的幾十倍，只是因為日本發電成本較高的原因，成本才降不下來。」

「我怎麼會想要挖斷農協的根呢？」秀則馬上否認，「想要挖掉農協根的人，是那些搞TPP項目的啊。」

旁邊的秘書看他一副難受的樣子，似乎是想要遞拐杖過去，但卻被萬歲先生一把推開。

不過萬歲立夫雖然語氣十分堅定，但心裏其實也在犯嘀咕。

「高附加值？這可不是附加值的問題，你這是要把農協的根都挖斷。」

看他這個樣子，秀則決定再加把勁：「萬歲先生，您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將來一切都『地產地消』了，中央農協相對於地方農協來說，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秀則沒有理他：「……這也就意味著『標準化』、『不受天氣影響、旱澇保收』、『工業化流水線』和『可複製』，資本市場最喜歡這套了，只要能夠解決成本這個瓶頸，一定會有很多銀行、財團搶著投資這種項目，所以我們安田基金會就先下手了……」

「當然是協調和統籌安排，以及在國會為農協爭取權利。」萬歲立夫毫不猶豫地說。

「是『中央農協』入股。」秀則特意糾正了一下，「因為這是https://m.hetubook.com.com農業衍生項目，所以當然要由農協掌管起來，我可以做主，將一部分Spread公司的股份出售給農協……當然了，安田基金會也要賺一點。」

「看來是我把話說得太容易讓人誤解了……」秀則說：「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年輕人往城市跑是一種趨勢，而且因為少子化問題，年輕人數量也越來越少，趨勢擺在那裡。我在想，我們為什麼不提前布局呢？」

萬歲立夫覺得身上有點冷，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冷汗的原因。

「可以用預製菜生產、盒飯外賣，還有果醬、薯條之類食品加工業吸收的員工作補充。如果這些企業都是中央農協控股，那麼企業雇傭的工人當然也算『農戶』，只要給他們買好保險和工齡工資，子女都在我們的幼兒園裡照顧，上學後由我們提供助學金，那他們不照樣也是農協的鐵票倉嗎？」秀則啟發道。

「這就難說了，十幾年前，光伏發電成本要250円/千瓦時，但現在光伏發電成本已經降到了49円/千瓦時，雖然還比不上風電的8円和水利的4円，不過相信再過幾年，光伏發電成本便可以壓到10円以內。

「……當然，像這種項目必須要在農協的領導下完成才行，所以我是來邀請中央農協入股的。」

和-圖-書「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反正農協遲早會自己消失，所以不如我來動手』嗎？」

「是這樣……」秀則整理著自己的措辭，「我有一個朋友，是從石川縣出來的農戶，受人資助考上了東大農學系，馬上就要畢業了……而且他和我說過，畢業后他不打算回家，想要和他女友回京都結婚……」

「也沒什麼，就是想搞幾個附加值比較高的農業公司而已，畢竟光是靠種地賺的錢實在是太少了。」秀則輕描淡寫地說。

他不想承認自己已經老邁，更不想在這個時候承認。

「提前布局？布希么局？」

「所以，哪怕是為了留一個後手，在下也認為有必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秀則正色道。

畢竟農業產值本身並不高，那幫工商企業和銀行財團都比農協要有錢，光是每年投入國會的政治獻金都超過了100億円，農協用於遊說的十幾億円雖然看上去很多，但依然不可與之相提並論。

「但……中央農協就連搞一個小小的預製菜項目，都有一半人不聽中央農協統籌，有時候看見您殫精竭慮地為農協謀福利，那些人卻在後面拆台，我很為您不值。」秀則一臉真誠地說。

「農協入股？」他問。

看萬歲立夫真的動了氣，久世秀則趕忙把話往回圓：嚇嚇對方可以，但把對方嚇毛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