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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說：「營長，我都說過跟定你的，你怎麼不要我了？」

月浦和楊行是整個戰線的有力支撐點，如今月浦失守，楊行要是再丟掉的話，第9集團軍所堅守的江灣、廟行一線將成為整個戰線的突出部，戰場態勢對己方將極為不利！難道上頭就沒想過這點嗎？

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只是到了包圍圈邊緣，才因為經過的一個鬼子摔到了一個隱蔽戰士身上叫喊出聲而驚動了外圍的約一個小隊鬼子，但周衛國帶著戰士們一通手榴彈扔過去終於快速通過了。

徐虎立刻焦急地說：「是！是楊行！您知道楊行那邊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嗎？」

徐虎傻了，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大聲說道：「不！營長！我要跟著你留下打掩護！」

周衛國想了想，說：「沒有。」

周衛國怒道：「我他媽是中校，你只是少校！你就該聽我的！」

周衛國嘆了口氣說：「剛剛的槍聲看來就是2營和鬼子的最後戰鬥了！鬼子是在炮聲的掩護下利用2營的大意偷襲得手的！唉！我說鬼子怎麼不停地炮擊！我們也是大意了！」

方勝利甩開周衛國的手，怒道：「屁！誰承認你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了？別忘了我們可都是營長！」

天明時，周衛國帶領的獨立營殘部終於在廟行附近遇上了88師的一支巡邏隊，隨即就被送到了87師防區歸建。

周衛國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深吸一口氣，命令部隊加快行軍。

周衛國深知，裝備和兵員補充了並不代表部隊戰鬥力也跟著提高了，所以他親自抓了部隊的訓練，在他的帶領下，獨立營的官兵在外人看來幾乎都瘋了！不但射擊訓練每天消耗驚人的彈藥，連拼刺動作都和別的部隊不一樣！獨立營的拼刺動作是周衛國結合了實戰經驗在國軍原有拼刺動作的基礎上改進而成的，因為從實戰中發現腹部不但不是要害，鬼子還在腹部有護具，所以這些拼刺動作都避開了對腹部的攻擊，每一個動作都是簡捷明了，都力爭一擊斃命，還充分利用了腿法、槍托、彈夾/彈倉，令人防不勝防。這些動作之陰狠毒辣，效率之高，連老兵們練起來都是心驚肉跳！反而是新兵因為從沒練過，倒不覺有異，還練得有來有去的，只到在對練中出了意外后才發現了這些動作的可怕！搞得老兵們都暗自嘀咕，不知營長是怎麼想出這些動作的？

把徐虎嚇了一跳。

10月15日，日軍突破蘊藻浜，戰局再度告急。10月19日，中國守衛蘊藻浜南岸和*圖*書的部隊，配合桂系第21集團軍發動全線反擊。當日，日軍第9、101師團及第3師團一部，亦向蘊藻浜南岸發起猛攻。第21集團軍因缺乏與日軍交戰經驗，又缺少重炮，激戰至25日，傷亡極大。所屬3個師從大場附近向南路日軍的反擊均告失利，部隊被迫撤退。左翼軍4個團在廣福南側向北路日軍的反擊作戰，也被日軍擊退。

方勝利突然「刷」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駁殼槍，上膛，指著自己的腦門。

凌晨5時，從2營陣地傳來一陣槍聲之後，這個不祥的預感終於得到了證實。

徐虎早已痛哭失聲，邊哭邊說：「營長，你不是答應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嗎？你騙我！營長！你不回來我以後怎麼跟你啊！……」

在問了無數人之後，終於有一個無線電少尉驚訝地說：「你是問楊行？」

隨即又哽咽著說：「營長，你可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可還要跟你的！」

看著兩人為了爭誰掩護僵在這裏，徐虎眼中已有淚光，大聲說道：「兩位營長都別爭了，我留下掩護！」

衝出鬼子包圍圈，周衛國卻一點愉快的感覺都沒有，跟在身後的徐虎也是默不作聲，雖然這次突圍行動獨立營殘部只有五人傷亡。

方勝利嘆了口氣，說：「那也是2營自己不爭氣！好吧，我們撤！要不然就讓鬼子給包圓了！唉！要是再給我補充兵員和彈藥，老子肯定能把楊行守住！」

徐虎大聲應道：「是！」說完就要往外跑。

方勝利卻說道：「徐虎，你等等。」

周衛國正好停住了腳步。

看著滿懷期待的方勝利，周衛國一咬牙，說：「好！我撤！」

說完，兩人先是一愣，接著就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方勝利突然嘆了口氣，說：「好，徐虎，你也跟我來這招！你也想耽擱大家的時間！你是不是想大家都走不了？」

這群鬼子一過去，周衛國立刻命令戰士們加快腳步，不久，又遇上了幾撥鬼子，都憑著周衛國驚人的直覺預先避開。

周衛國決然說：「不行！」眼中已有了淚光。

這時，陣地外面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槍聲，緊接著，有戰士跑了進來，說潛伏哨在2營方向發現了鬼子，已開槍示警。接下來，又有戰士報告前方和側方都發現了鬼子。

周衛國和方勝利都是想都沒想立刻就說：「你帶部隊撤，我掩護！」

方勝利一笑，把槍放下，立刻大聲命令道：「一營，準備戰鬥！」

隨即又對周衛國說道：「衛國，你們快撤吧！」

和*圖*書拚死上到前線渾身是傷的旅部通訊員首先傳達了旅部命令：「月浦失守！接上峰指令，命你部迅速後撤！」

聽到這個命令，周衛國心中長嘆一聲！

正走著，周衛國突然命令戰士們隱蔽，不久，就有一群嗷嗷叫的鬼子沖了過去，這些鬼子只顧了往槍聲響起的地方衝去，卻沒發現隱蔽的獨立營。

周衛國沉聲對少尉說：「不用查了，我知道守衛楊行的是第一師二旅四團一營，營長叫方勝利！」

同日，周衛國獨立營受命防守蘇州河上的北新涇大橋。

方勝利卻後退了幾步，說：「衛國，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開槍打死自己！」

周衛國大驚，說：「勝利你這是幹什麼？」趕緊上前想要阻止方勝利。

獨立營尚能自由行動的七十多名戰士把所有的自動武器和子彈都留給了1營，每個戰士都只拿了一支上好刀身抹黑的刺刀（防反光）的步槍，身上也只帶了一些手榴彈，就在周衛國的帶領下趁著黎明前最後一抹黑暗向鬼子包圍圈的結合部悄悄摸過去。不久，身後負責掩護的1營就已經打響了。

方勝利臉一沉，說：「你還當我是營長嗎？沒聽到這是命令嗎？」

徐虎沒有回到重建的1營，對他來說，沒有了方勝利的1營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1營！他選擇了留在獨立營，他相信方勝利，既然方勝利叫他跟著周衛國撤，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徐虎的理解是方勝利要他此後就跟著周衛國打鬼子，為他報仇！

炮擊了一會後，鬼子炮兵突然改變了策略，變炮火覆蓋為騷擾射擊，時不時就放上幾炮，之後，炮聲不斷，這種騷擾射擊竟是一直持續了下去！在這種情況下，後勤部隊終究還是沒敢上來。氣得方勝利直罵娘。

看著整版都是對第一師二旅四團一營的褒揚，而對也曾經在同一塊陣地上流血犧牲過的獨立營卻隻字不提的報紙，獨立營老兵們卻沒有一絲怨言，他們只是卯足了勁拚命地訓練剛補充的新兵！方營長和他的1營還有所有的重傷員是為了掩護他們犧牲的，他們都是好漢子！得到再多的榮譽都是應該的！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方勝利也是一臉的不滿，說：「友鄰的3團2營你們通知了沒有？」

為了補償獨立營，第九集團軍給了獨立營一個加強營的編製，除了有四個步兵連，連重機槍連和炮排都是加強編製，重機槍連有4個排共8挺二四式重機槍，炮排也有三門82mm迫擊炮。可以說，單從裝備上看，現在的獨立營都超過了雜ｈｔｔps://ｍ.ｈｅtｕｂoｏk•cｏｍ•coｍ牌軍的一個團！

他們兩人都知道，現在趁鬼子包圍圈還沒完全收縮時衝出去還有突圍的希望，但留下牽制鬼子卻是註定的結局！

方勝利說：「那你這次就不能讓讓我嗎？」

身後遠處，1營陣地的槍聲漸漸稀疏，過了一會，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爆炸聲，接下來就再無聲息了。

說著舉起了駁殼槍。

天色漸漸變暗，鬼子的騷擾性炮擊一直沒有停止。戰士們就在這炮聲中度過了一夜。

方勝利鬆了口氣，努力平靜地說：「衛國，你聽我說，我是粗人一個，打仗的時候就是仗著一股子不怕死的勁，只知道帶著兵拚命。但你不一樣，你是個有頭腦的人，你不但會打仗，還會在打仗中不斷總結經驗！仗在你手中，會越打越好！兵在你手裡，也不會讓他們白當炮灰！留下一個周衛國肯定比留下一個方勝利對鬼子的威脅要大的多！答應我，衛國，讓我留下吧！我求求你了！」

周衛國強忍著淚水命令戰士們給每個重傷員留下了一顆手榴彈。現在，他突然理解了五年多以前在青雲路戰場陳正倫命令士兵給重傷員分手榴彈時的心情！

獨立營休整期間，國軍曾於15日反攻楊行，並擊退日軍，但隨後就在17日被日軍重新佔領，之後，中國軍隊全線退守北站、江灣、廟行、羅店以南、施相公廟與瀏河。9月18日，「九·一八事變」的紀念日，中國軍隊發動大規模進攻，中日雙方在劉行、羅店西激戰，日軍傷亡千餘人。9月21日，張治中調任大本營管理部部長，第9集團軍司令由朱紹良擔任，87師師長王敬久升任71軍軍長、88師師長孫元良升任72軍軍長，36師師長宋希濂升任78軍軍長，但是這三個軍的部隊都只是原有的一個師。9月22日，國民黨中央通訊社發表中共於7月15日交付的《中共中央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9月23日，蔣介石發表談話，承認中共的合法地位，並公布中共7月15日發表的《共赴國難合作宣言》。同日，淞滬會戰重心移至江灣。劉行、羅店方面戰事激烈。9月25日，剛由紅軍改編而成的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首戰日寇于山西平型關，殲敵第5師團一部1000餘人，大振民心（當時的宣傳是殲敵1萬！）。9月30日，日軍在滬參戰兵力增加到20萬人以上。日軍步、騎兵向劉行東北中國軍隊陣地猛衝，突入陣地約3公里。中國軍隊轉移到蘊藻浜、陳行、廣福、施相公廟一線。1hetubook.com.com0月2日，日軍集中兵力向羅店、劉行發動進攻，中國軍隊沿滬太公路撤退約1000餘米。晚，敵以輕型戰車30餘輛，協同步兵1600餘人，由北四川路沖入我方警戒線。10月3日晨，日軍向滬太公路東西兩側進攻，使用毒氣及達姆彈。10月5日夜，我空軍轟炸日軍陣地。

10月7日，結束休整的周衛國獨立營重返87師作戰序列。同日，日軍第3、第9兩師團由蘊藻浜北岸向第87師及第1軍正面強行渡河，被中國軍隊擊退，成拉鋸戰。中國軍隊冒雨反攻黃浦江沿線，炮戰激烈。10月9日，國聯邀請13國在北平舉行「九國公約會議」，尋求解決中日爭端辦法。日軍犯廣福鎮、西六房宅，均被擊退。10月10日，中國外交部照會國聯，聲明接受「九國公約會議」的邀請。連日來，閘北的六三花園、八字橋、浦東、蘊藻浜等地均在激戰。10月12日，蘊藻浜中國軍隊大捷，日軍主力傷亡甚眾。

徐虎一愣，停下了腳步，說：「營長，什麼事？」

方勝利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你。」

少尉嘆了口氣，說：「今天上午我們截獲破譯的鬼子無線電通訊有這麼幾句話『今晨六時，我部已攻佔支那楊行守軍陣地，守軍自少校指揮官以下七百人全部戰死，無一被俘！可敬！已厚葬！支那軍以七百兵力堅守陣地十天，造成帝國軍人傷亡逾千，帝國情報部門當對支那軍人戰力及勇氣重新評估！』唉！我們也正在查楊行那邊守軍是哪個部隊的，這些人真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啊！連鬼子都佩服！」

方勝利冷著臉說：「我現在叫你撤你聽見沒有？再不走我斃了你！」

不久，核實的結果出來了。軍政部通令全軍嘉獎守衛楊行的第一師二旅四團一營！營長方勝利也被追授上校銜！同時軍政部重授軍旗，重建第一師二旅四團一營！在宣傳中，第一師二旅四團一營成為了中國軍人不畏犧牲的象徵！成為了每一個中國軍人都應該效法的榜樣！更成為了蔣委員長所器重的黃埔一系的標誌！畢竟斃傷日軍過千的戰績是連日軍都承認的！至於是不是由一個營取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與此同時，可以理解的是，出於宣傳的需要，第八十七師獨立營的增援被一筆抹煞。好在軍政部和第三戰區雖然都不承認八十七師獨立營對楊行的增援，第九集團軍和第八十七師自己還是記得的，雖然不能公然給獨立營嘉獎，但優先考慮兵員和武器彈藥的補充卻是無可厚非的！長官們都知道，wwｗ•h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ｏm經歷過這麼殘酷戰鬥還能活下來的兵是多麼寶貴的一筆財富！

方勝利呸了一聲說：「中校有什麼了不起？我是第一師的，你是第八十七師的，你管不著我！」

這一夜雖看來又是平安度過，但周衛國卻沒有睡踏實，雖然昨晚他派出了更多的潛伏哨防備鬼子偷襲。對於鬼子突然改變炮擊戰術他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

10月26日黃昏，戰線重要支撐點大場失守，致使廟行的87師、閘北的88師和江灣的36師側后暴露，不得不向蘇州河以南撤退。

周衛國斷然說：「不行，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我說了算！」

說到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周衛國心中一痛，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方勝利大怒，一拳砸在戰壕邊緣，說：「他媽的！2營怎麼守的陣地！這麼容易就讓鬼子給突破了！」

通訊員語聲中已經帶著哭腔：「我剛到2營陣地，鬼子就摸上來了，現在2營陣地已經失守！王營長指派護送我的幾個弟兄都被鬼子打死了！」

但是重傷員們都不願意拖累獨立營，他們知道，如果帶上自己，突圍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所有重傷員都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給他們留下一顆手榴彈！

方勝利突然嘆了口氣，說：「衛國，你說在軍校我們住一個宿舍兩年，我有沒有和你爭過什麼？」

10月24日至25日，87師堅守馮宅、廟行、李家樓一線，頂住了日軍連續猛攻。

徐虎卻還是一動不動，臉上滿是倔強。

方勝利一笑，說：「衛國，陣地是我的，我是主，你是客，客隨主便！你們先撤，我掩護！」

徐虎對方勝利的陣亡沒有鑽牛角尖讓周衛國感到很欣慰，周衛國毫不猶豫就任命他為獨立營1連連長。

周衛國深吸一口氣，怒吼道：「獨立營，撤！把重傷員帶上！」

徐虎看看周衛國，又看看方勝利，終於大聲回答道：「是！營長，我撤！」

周衛國和方勝利都是倒吸一口冷氣！現在的情況已經明了，他們被鬼子包圍了！從戰士們報告的情況看，鬼子這次竟出動了一千多人包圍他們，看來鬼子對自己這「一個團」還不是一般的重視！

雖然到了87師防區後周衛國獨立營殘部受到了熱烈歡迎，但戰士們卻個個都是神情黯然。

方勝利說道：「現在我命令你，跟著周營長，撤！」

周衛國和方勝利同時指著徐虎異口同聲說：「一邊待著去！」

少尉一愣，將信將疑地走了。

徐虎更是整個上午都在廟行轉，一看到軍官就問：「長官，楊行那邊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