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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剩下的三頭豬被以同樣的方法宰殺，不過首先進行刺殺的排依次變成了二排、三排、四排。各班在之後的活豬刺殺中再也沒有發生過嘔吐的現象。而且越到後來，戰士們眼中的殺意越是熾烈，這讓周衛國大為滿意！

周衛國威嚴地看向戰士們，大聲說道：「什麼是戰爭？戰爭就是殺人，你不殺死你的敵人，你的敵人就要殺死你！這之間沒有任何道理可講！木杆上綁著的不是一頭豬，而是一個殺害了無數中國人的小鬼子！你們要都是男人，就給我拿起槍，把這鬼子幹掉！一排一班，全體換步槍，出列，準備刺殺！」

周衛國說：「說得好！楊大力，你倒是又殺狼又殺獾的，那你能保證在場的每一個戰士都跟你一樣都殺過狼殺過獾嗎？你能保證他們每一個人上了戰場面對真正的死人時能不害怕嗎？」

※※※

這一天訓練結束后，李勇和周衛國走在一起。

周衛國大吼一聲：「全體都有，立正！」

※※※

周衛國笑著說：「我記得小時候曾看過一個新手殺豬，連捅十幾刀豬都沒死，那豬叫得真是驚天動地啊！你說我們要是在打穀場綁上一頭豬，讓全連以班為單位每人給那頭豬來上那麼一刺刀，會是個什麼場景？」

楊大力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道：「不能！」

周衛國立刻說道：「講！」

李勇想了想說：「老周，這樣會不會消耗太多彈藥？」

傍晚，炊事班和趙莊的幾十個老鄉抬著四頭豬回來了。

周衛國大聲說：「這就是我讓你們先用刺刀殺豬的原因！我要你們親眼看見你們手中的刺刀刺入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再看著鮮血從這個生命中流出來！因為這可以讓你們體會到什麼是血腥！」

周衛國笑道：「要吃就吃個過癮嘛！」

周衛國哈哈笑道：「我就說嘛，緊要關頭還是指導員好！」

周衛國搖搖頭說：「真要跟鬼子打過才有殺氣，那就太遲了！」

第二天一早，李勇找來了炊事班長，把連里最後剩下的五塊銀元交到他手上，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想辦法到趙莊給連里買頭豬回來（陽村的村民不養豬，所以買豬要到二十多裡外的趙莊）。

炊事班長一臉痛苦地看著流了一地的豬血，喃喃道：「敗家子！全是敗家子！多好的豬血豆腐湯啊！這下好！全沒了！」

李勇搖頭嘆道：「老周，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連和圖書里就剩五塊銀元了！一頭豬能不能買到都難說！」

李勇想了想，突然笑了，說：「老周，你就別瞞我了，一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你又有什麼鬼點子了！說吧，跟我還來這套？」

集合完畢后，戰士們才突然發覺今天的訓練場上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一頭豬！

這樣訓練了十來天後，周衛國又發現了新的問題——拼刺訓練時戰士們的拼刺動作雖然都很到位，但卻沒有殺氣！

周衛國說：「實話告訴你吧，我買豬是想給戰士們練練膽！」

李勇說：「可我們的彈藥本來就少啊！」

周衛國看著眼前的四頭豬，眼中突然有了淚水。

周衛國冷哼了一聲，說：「錢從哪來？從鬼子那裡來！」

聽炊事班長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后，周衛國就要把銀元塞給抬豬來的老鄉，老鄉卻無論如何不肯收！周衛國話說了一籮筐，最後鄉親們乾脆一聲呼哨，跑了個乾淨，連水都沒喝一口！

※※※

楊大力一愣，說：「報告連長，一個都沒有！」

由於天色已晚，周衛國吩咐炊事班把豬關好，第二天再宰殺。

李勇苦笑說：「國民政府從來就不承認像我們這樣的部隊，從來不給我們發軍餉和補給，我們哪來的錢？」

最後，周衛國大聲吼道：「大聲告訴我，你們想不想當好這個兵？想不想練好隊列？」

周衛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像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

隨著林水生的那聲「刺」，十四把刺刀同時刺入了那頭史上最幸運的豬的身體！

周衛國搖頭說：「不！要打就打鬼子！打二鬼子沒意思！戰鬥力只有和強敵打才能有提高！不過我也不會讓我的兵隨便就出現傷亡，我預想的基本戰術是在一個合適地形伏擊鬼子，每人打完十發子彈，扔完兩顆手榴彈，等鬼子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再來個衝鋒！」

周衛國嘿嘿一笑，說：「我想讓炊事班找老鄉買幾頭豬，給戰士們改善改善伙食！」

周衛國說：「當然是和鬼子打！怎麼，有問題嗎？」

※※※

炊事班長嘆了口氣，只好帶著炊事班硬著頭皮衝到幸運豬面前，舉起步槍刺了下去。

周衛國吼道：「我們是鐵打的三連！我們是無敵的三連！今後，鬼子聽到三連的名號，在做夢的時候，都要發抖！因為你們，將用自己的行動來捍衛你們這個集體的光榮稱號——陽村英雄連！大聲告訴我ｈtｔｐs://ｗwｗ•ｈetubooｋ•com.ｃｏm，你們是不是這世上最好的士兵？」

李勇頓時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說道：「老周，不是你瘋了就是我耳朵有毛病！這種鬼點子你都想得出來？！」

周衛國深深吸了口氣，內心突然無比平靜，他知道，從此以後，他擁有了一支無敵的部隊！

周衛國隨口說道：「老李，你看我們連也訓練了這麼久，看這些兔崽子的樣子都要被憋瘋了！現在應該是時候把他們拉出去和鬼子幹了！」

周衛國微笑道：「楊大力，我問你，你當兵之前殺死過幾個人？」

周衛國掃視了一遍全場，冷冷地說：「我告訴你們，真實的戰場，比這個場面血腥一百倍！如果連這個場面都能讓你們害怕，那麼真要上了戰場，你們怎麼辦？難道還像今天一樣嘔吐嗎？你們誰要是適應不了，要是害怕，趁早跟我說，我周衛國不要這樣的兵！我們三連也不要孬種！」

周衛國自然明白戰士們心中所想，微笑道：「全體都有，上刺刀！」

雖然周衛國這一番話太專業，「公雞」、「古雞」什麼的戰士們基本都沒聽懂，但練好隊列就能夠救自己的命和打死更多鬼子這兩大好處大家卻都聽明白了，所以都是拚命點頭。

想到這裏，周衛國決定把豬收下，以後多殺幾個鬼子報答鄉親們就是！

所有人都因為激動而臉漲得通紅！

戰士們都傻眼了。

周衛國說：「老李，打鬼子還能不消耗彈藥？老百姓都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為了打鬼子，消耗這點彈藥算什麼？」

一班戰士們立刻手忙腳亂地拔出刺刀，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衛國也聽取了炊事班長的意見，在刺殺訓練之前，將豬洗凈，身體下方墊上一個大木盆，再綁在木杆上，這樣，接下來的三天，三連戰士又多了一道菜——豬血豆腐湯！

周衛國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

戰士們趕緊立正，但有些戰士一時還不能止住嘔吐，所以全連的隊形有些亂。

林水生大聲說道：「一班，跟我上！」

周衛國繼續說道：「還有，不要以為會爬山跑山路會打槍就能當我周衛國的兵！有些人以為只有練戰術和射擊才叫訓練。我只能說，如果哪個兔崽子真那樣想那就太愚蠢了！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天天練的隊列有什麼實際用處！就拿正步定型來說吧，標準正步是雙目平視前httｐs://m.ｈetuｂoｏk.ｃoｍ.ｃom方，一側下肢屈髖伸膝屈踝前踢，足尖剛好位於眼角餘光，另一側上肢屈肘肩關節前屈，前臂平舉胸前。我先來說說下肢，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人體兩塊最有力的肌肉，股四頭肌和小腿三頭肌都處於收縮狀態，長期的訓練，可以使這兩塊肌肉更加強大。而強大的股四頭肌和小腿三頭肌可以使你迅速穩定重心，在戰鬥中可以保證你的戰術動作不走樣，可以救你的命！而對於上肢來說，此時肱二頭肌和三角肌前部肌纖維都處於收縮狀態，長期的訓練，同樣可以使這兩塊肌肉強大，而強大的肱二頭肌和三角肌可以讓你的槍端得更穩！瞄得更准！殺死更多的鬼子！」

一排一班的十三個戰士立刻在班長林水生的帶領下端起上好刺刀的步槍出列，機槍射手也放下了機槍，和副射手一起接過了身後二班戰士遞上的步槍。

李勇皺眉說：「是啊，我也發現了，可那有什麼辦法？這些兵都沒打過仗，身上當然不會有殺氣！等以後和鬼子打上幾仗就好了。」

李勇再次苦笑：「你倒是說得好聽，錢從哪來？」

※※※

楊大力突然大聲說道：「報告連長，二排長楊大力請求發言！」

等全連都到齊后。周衛國看了看表，不到十分鐘！

幸運豬這回發出了更大的一聲慘嚎！

看著遠去的銀元，李勇不由心疼不已！

周衛國說：「武器就是拿來用的，彈藥就是用來消耗的！別小家子氣，天天把彈藥藏著。不要怕我們戰士槍法不好，你天生就槍法好嗎？槍法總是要練出來的！開始打不準，這慢慢打不就准了？小戰鬥你不讓戰士們練練槍法，真要遇上惡戰不是讓他們送死？兵都沒了要彈藥有個屁用？我的兵可個個都是寶！兵越打越老，人越戰越勇！這才像我們三連的兵！」

李勇愕然說：「改善伙食買一頭豬就行了，為什麼要買幾頭？」

連做了一個多月和尚菜早就把炊事班長給憋壞了，聽說連里要買豬后，炊事班長臉上立刻樂開了花！拿上李勇給的五塊銀元就帶上炊事班樂呵呵地出發了。

炊事班長不由一愣，炊事班也要上？看向周衛國時，正遇上周衛國威嚴的眼神。

帶著一班衝到那頭豬面前後，又大聲吼道：「全班都有，預備，刺！」

原來，炊事班到了趙莊后，剛說出自己是陽村三連的兵，要買豬給戰士們改善伙食，趙莊的鄉親們就紛紛和-圖-書趕來了自己家的豬，硬要送給三連。炊事班長不敢要，雙方僵持了半天，最終鄉親們還是不由分說將四頭豬抬到了陽村！

幾分鐘后，各班就全副武裝從各自的駐地跑了出來，直奔向村口的打穀場。

這一天晚飯後，周衛國突然靈機一動，對李勇說：「老李，我們有多久沒吃過肉了？」

有史以來即將死得最悲壯的豬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拚命掙扎，血順著刺刀的血槽流出，流了一地。

在全連面前楊大力好歹還給了周衛國面子，還叫他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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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一愣：「第一仗就和鬼子打嗎？」

戰士們都跟著吼道：「想！」

戰士們大聲吼道：「明白！」

戰士們聽了他的話，個個都抬起了頭，挺起了胸膛！是啊，「陽村英雄連」的兵有哪個是孬種？

周衛國傻了：「不會吧？我們連這麼窮？」

炊事班長激動不已，連夜磨好了殺豬刀，就等著第二天操練久已生疏的殺豬密技了！

李勇沉吟著說：「我是想我們連的戰鬥力現在還不強，是不是先打偽軍？」

李勇一愣，說：「好像有一個月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周衛國呵呵笑道：「老李，我沒瘋，你耳朵也沒毛病！這個豬，我是買定了！不過我現在沒錢！你看能不能先讓連里墊出來，算我欠連里的，以後補上！錢算我出，肉大家吃，這總行了吧？」

隨即正色說：「你發現沒有，那些新兵雖然刺殺動作練得很到位，卻沒有殺氣，這哪像是我們尖刀三連的兵？」

李勇說：「那你想怎麼樣？」

這就是我們可愛的百姓啊！作為軍人，如何能不為了這樣的百姓賣命？

那是當然，要不然殺人償命，自己早就被砍頭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三連重建已有一個多月。

戰士們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都露出了「就是啊」的表情。

就這樣，三連四個排十二個班按順序上前，人人都給了那頭幸運豬一刺刀。這時幸運豬自然早就不叫喚了！

這回重新開始隊列訓練后，戰士們就用不著催了，個個都是精神抖擻，隊列動作也漸漸變得有板有眼了！

見戰士們都上好了刺刀，周衛國強忍住笑，大聲命令到：「現在我命令，各排以班為單位，按順序進行刺殺訓練！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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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國點了點頭，說：「很好！你們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答應了就不能反悔！那就都給我老老實實地練，誰要再在訓練時和圖書拉稀，我就踢他出三連！都明白沒有？」

周衛國大聲叫道：「全體都有，立正！」

戰士們看向綁在木杆上的那頭豬，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由於各班動作都比較快，所以幸運豬雖然死了，但刺刀到處，血還是照樣流出。

一排三班戰士反應了過來，知道再不下手這頭幸運的豬就要歸西了，立刻趕開了二班戰士，全班整齊地將刺刀刺入了豬的身體。

那頭豬也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一大堆人，對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命運一無所知！

李勇奇道：「用豬練膽？怎麼練？」

※※※

周衛國繼續問道：「那你當兵后第一次參加戰鬥殺死第一個鬼子時害不害怕？」

戰士們都立正站好。

周衛國一揮手，大聲說道：「一排一班，退下！二班，上！」

見四頭豬抬進陽村，周衛國也是大吃一驚，五塊銀元連買一頭豬都勉強，何況是四頭？

戰士們身體雖然紋絲不動，眼珠卻在到處亂轉，他們實在不知道這個「實戰刺殺」要怎麼搞？

他突然明白了周衛國的意思。

周衛國大聲說道：「這次緊急集合，大家的表現很好，像一支真正的軍隊！現在我宣布上午的訓練科目，實戰刺殺！」

戰士們更是一愣，刺殺訓練不分開間距，難道不怕誤傷？但還是都按周衛國的命令上好刺刀。

李勇苦笑道：「老周，你幾時聽過連長買豬指導員不掏錢的？」

周衛國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說：「老李，你放心，我保證，只要部隊戰鬥力上去了，錢很快就會有的！」

周衛國轉身一指綁在木杆上的那頭豬，說道：「綁在木杆上的這頭豬！」

戰士們大聲吼道：「是！」

周衛國一瞥眼，突然看見了炊事班長，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大聲說道：「炊事班，上！」

誰知，第二天周衛國竟然沒有讓炊事班長動手，而是牽了一頭豬，綁在了村口打穀場的一根木杆上，隨後命令兼司號員的連部通訊員吹響了緊急集合號。

楊大力一臉的大義凜然，說：「連長，俺們都是軍人，俺們的刺刀都是用來殺鬼子的，為什麼要用來殺豬？」

一班戰士懵懵懂懂地退下，二班戰士則端著步槍，猶豫著走到豬面前，狠了狠心，一起將刺刀刺入了豬的身體。

看著這血腥的一幕，有些戰士已經開始彎腰嘔吐了。

楊大力傲然說：「當然不怕！俺當兵之前狼啊獾的殺的多了，殺幾個鬼子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