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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全體集合完畢后，周衛國板著臉說：「今晚這些箱子的事情，對誰也不能說！誰要是泄露出去，就再也別想當我們三連的兵！聽明白沒有？」

說完，帶著戰士們進了倉庫，指揮著他們每人扛上一箱毒劑筒，交待了注意事項后，由趙傑帶著幾名特戰隊員作為先導，自己帶著其他隊員斷後，走上軍火庫時還沒忘了把那箱毛瑟1932一起帶上，至於那兩支鬼子的狙擊步槍，則早就背在林水生和柱子的肩上了（林水生對照著周衛國組裝好的那支狙擊步槍，把另一支狙擊步槍也組裝了起來）！

周衛國一愣，說：「拿什麼主意？」

趙傑聽見身後開門的聲音，轉身看向周衛國，目中露出了探詢的意思。

周衛國一愣，說：「日本女人？騎風口據點是軍事重地，怎麼會有個女人？」

周衛國的眼中帶著無比的恨意：「毒氣！去年十二月在南京外圍的湯山和鬼子打時我的部隊就遇上了鬼子的毒氣彈襲擊！短短几十分鐘，我的部隊就損失了四百多人！」

好半天，李勇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周衛國，說：「老周，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是搞的什麼鬼？」

毒劑筒都放好后，周衛國總算鬆了口氣。

楊大力立刻一個立正，說：「明白！打死也不說！」

※※※

周衛國苦笑，看來這就是戰士們都帶著笑容做事的原因了！

這戰士帶來的消息是：二連戰士已經在指導員的陪同下開始吃晚飯了。

轉身跑上了台階。

周衛國嘆了口氣，說：「老李，你也知道，團長是個老共產黨員，非要跟鬼子講什麼仁義，我要是把這批毒氣筒給團長送去，團長肯定要銷毀它們！鬼子既然在騎風口據點儲存毒氣筒，就一定是動了用它的心思！就算失去了這批毒氣筒，鬼子還可以再從別的地方運過來！但如果我們手頭有了這批毒氣筒，鬼子擔心遭到報復，就不敢隨便使用毒氣了！而如果我們銷毀這批毒氣筒，那麼萬一鬼子在今後的戰鬥中對我們使用毒氣，我們就連報復鬼子的手段都沒有了！再說，我們知道怎麼銷毀這些毒氣筒嗎？如果硬來，到時不要弄巧成拙，毒氣筒沒有銷毀成，反而傷了自己！所以，歸根結底，這批毒氣彈留在我們手上最安全！」

周衛國哈哈笑道：「老李，開個玩笑嘛，至於這麼認真？我說就是了。」

之所以不算完全正常，是因為周衛國剛見到李勇，李勇就告訴他：「我們在鬼子指揮部抓到了一個日本女人！」

眾人雖覺奇怪，但都點頭答應了。

李勇見周衛國舉止古怪，忍不住走了過去，站在他邊上，朝紙上看去，只見紙上寫著：「小日本，你們在騎風口駐兵，又派人四處亂串，實在不給老子面子，所以老子也不給你們面子，今天就把你們騎風口據點給端了。你們送的武器彈藥老子也老實不客hｔｔｐs://ｗww.he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m氣都收下了！你們殺我們的人，老子一樣殺你們的人，這件事大家算是扯平！但你們佔著我們中國的地方，這件事沒完！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自己炕邊，怎麼能讓別人亂睡？』虎頭山是老子的地盤，你們要是來搶，老子就不客氣了！還有，你們倉庫里寫著『特種煙』的那些圓筒子，有個學生告訴老子，那叫『毒氣彈』，老子可不管『毒氣』還是『賭氣』，全要了！不過，那些圓筒子太也難看，下回老子要找個機會試試管不管用！以後打仗歸打仗，要是你們敢殘害百姓，或是用什麼特種煙，老子也不會客氣！你要敢亂扔毒氣彈，老子就雙倍還你！不信你就試試！你扔一顆，老子就朝你那裡扔兩顆！你扔兩顆，老子就扔還你五顆！你看著辦吧，反正老子閑著也是閑著，大不了一拍兩散，大家全完！虎頭山中國軍隊軍官。」

李勇微笑道：「老周，你放心，我一定讓二連的同志們吃飽吃好！反正是鬼子請客！」

周衛國嘆了口氣，說：「瞧你這指導員當的，我才離開多久啊？剛回來就給我個麻煩！走，看看去！」

周衛國臉一沉，說：「不該問的，不許問！」

說完，就往台階走去。

楊大力奇道：「班長，怎麼不現在就走？」

李勇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點了點頭，說：「老周，我同意你的意見！雖然我知道我們這麼做犯了錯誤，以後一旦被上級發現肯定要受處分！但是，為了不讓群眾和我們的戰士挨鬼子的毒氣彈，值！」

李勇立刻說道：「這事我來負責吧？」

周衛國笑道：「那好，等指導員傳來消息你們每人扛一箱出發！」

周衛國想了想，命令全體集合。

那日本女人想了半天，終於遲疑著用日語說道：「我是慰安所的慰安婦，請您不要傷害我！」

又指了指靠門的那堆箱子，說：「還有，你知道那堆箱子里裝的又是什麼嗎？」

字是寫得難看之極！

周衛國憤然說：「我現在才明白鬼子為什麼要搞冬季作戰，那是因為冬天天氣冷，毒氣釋放后不容易分散啊！」

李勇點了點頭，說：「沒錯！跟鬼子斗，我們就是要萬分小心！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李勇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周衛國也沒有解釋，而是走到桌邊，從桌上的一堆紙中取了幾張，拿起桌上的一支鋼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周衛國指了指面前的防毒面具，說：「老李，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李勇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是什麼？」

（倉庫里的這些圓筒是日軍裝備的毒劑筒。毒劑筒的原理為通過毒劑和煙火混合物燃燒產生氣溶膠，體積小，使用方便。「紅一號」毒劑成分為二苯氰胂，是日軍最常用的毒劑；「黃一號」毒劑成分為芥子氣；「黃二號」毒m.hetubook.com.com劑成分為路易氏糜爛性瓦斯；茶色毒劑筒毒劑成分為氰酸鉀；藍色毒劑筒毒劑成分為碳酰氯。一百多箱毒劑筒為日軍一個毒氣中隊的裝備。「陸軍造兵廠火工廠—忠海兵器製造所」即日本建在瀨戶內海大久野島上的毒劑工廠，大久野島又被稱為『毒氣島』，自1929年投產至1945年日本戰敗，共生產毒劑6616噸！）

聽完這戰士的彙報，周衛國立刻手一揮，說：「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楊大力撇了撇嘴，說：「剛剛指導員陪著二連那兩個排吃飯不就是為了掩護我們偷偷把這些東西運回陽村嗎？」

回到陽村后，周衛國又特地讓戰士們把毒劑筒搬到後山的一個岩洞藏了起來——好在為了準備這次作戰，兵工廠前幾天也轉移了，而魯震明的抗日農民軍又壓著偽軍俘虜回了上洞村，所以倒是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周衛國冷冷地說道：「我就是要告訴他，現在不是只有他日本人有毒氣彈！我們八路軍也有！而且我們也敢用！我話雖然說得粗了點，但意思相信他還是會明白的！」

寫完信，周衛國又拿了個信封，在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寫上「淶陽小日本指揮官收」幾個大字。

周衛國話音剛落，楊大力就介面道：「班長（叫周衛國『班長』是楊大力的特權，全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瞧您這話說的！有什麼好休息的？要是有第二個騎風口，俺們今晚上接著打下來也沒問題！」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那些圓筒上面的標籤寫著『特種煙』，這裏又有這麼多防毒面具，除了毒氣，我實在想不到那還有可能是什麼！」

李勇點了點頭，說：「沒錯！夜長夢多！」

走了一半，周衛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停下腳步對李勇和邊上的戰士說道：「一會我和那個日本女人說話時你們誰也不準插嘴！」

李勇說：「這跟『扮豬吃老虎』有什麼關係？」

那日本女人雖然聽不懂周衛國的話，但見他不像有惡意，趕緊連連鞠躬。

李勇立刻道：「是啊，所以才等你回來拿主意！」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還是我來吧！畢竟在德國的時候，我還接受過一些防化訓練，有我親自陪同戰士們運送，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你就留在騎風口，負責陪二連那兩個排吃飯！」

周衛國卻是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目瞪口呆的李勇。

楊大力嘿嘿笑道：「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周衛國這才繼續往前走。

見楊大力一臉的不以為然，又加了一句：「不該說的，打死也不許說！」

李勇勃然色變，說道：「鬼子好狠啊！」

周衛國鄙夷地說：「就是軍妓！早在民國二十一年，鬼子在上海就指定了四個慰安所，裏面的慰安婦就用來供他們的士兵發泄獸|欲！剛開始，慰安婦還只是鬼子從他們自己國內和*圖*書招募的妓|女和良家婦女。但後來，鬼子就開始抓我們中國婦女充當他們的慰安婦了！」

李勇看著周衛國寫的這封信，不由傻了！

李勇立刻明白了周衛國的意思，說：「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二連看出破綻！」

周衛國微笑道：「沒錯！所以他要是想使用毒氣彈，首先就要考慮到我們的報復！這樣一來，自然大大減小了鬼子使用毒氣彈的可能性！這也是一種平衡，叫『恐怖平衡』！」

周衛國沉吟著說：「老李，運送毒氣筒的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而且，安全要絕對保證！」

周衛國頓了頓，說：「老李，辛苦你了！」

周衛國嘆了口氣，說：「這個日本女人其實也很可憐，所以我們也沒必要為難她。不過，為防萬一，我沒在她面前說日本話，也裝作聽不懂日本話——我不能讓鬼子知道我們中有人精通日語！」

楊大力正要再說什麼，趙傑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楊大力立刻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臉壞笑地看向周衛國。

周衛國皺眉說：「人呢？」

楊大力立刻一臉神秘地悄聲問周衛國：「班長，俺們為什麼要瞞著二連搬東西啊？」

周衛國有意對李勇說道：「老李，我看二連的同志們都累了，反正飯堂的飯菜也已經準備好，人家是客人，你招待人家好好吃個晚飯！」

楊大力又眨眨眼，說：「班長，那都是什麼好東西啊？」

李勇正色道：「老周，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要多想了！什麼時候出發？」

周衛國卻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命令道：「趙傑，任務解除！你把大力和他的二排叫進來，還有，命令一排搜索任務解除，和四排立刻到這裏集合待命！」

全體解散后，周衛國把楊大力叫到一邊，吩咐道：「大力，你現在挑四個人，一邊兩個，分頭通知陳連長和魯隊長他們，就說騎風口據點已經被我們打下來了！對了，叫陳連長通知團長，魯隊長通知陳鄉長，讓他們組織群眾，連夜到騎風口去搬糧食和武器彈藥！」

李勇瞪大眼睛說：「老周，你這是什麼意思？連團長都瞞？」

周衛國看了看表，說：「原地休息，十分鐘后出發回騎風口！解散！」

李勇說：「現在還押在鬼子指揮部，全連就你一個人會日本話，我們都等著你看過後拿主意呢！」

李勇笑道：「尤其是當毒氣彈掌握在一個不講理的對手手中時！」

周衛國微笑著說：「再等等。」

周衛國苦笑道：「可我那說的是鬼子兵啊！」

周衛國又問了一遍，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軍帽上的帽徽，又指了指腰間的駁殼槍，最後指向那日本女人，意思是：我是中國軍人，你呢？

周衛國恨恨地說：「為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鬼子有什麼不敢用的？他們可以用槍炮刺刀殘殺我們手無寸鐵的同胞，就更加不會在乎使用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更簡單有效的毒氣！」

李勇怒聲說：「鬼子竟敢真的使用毒氣？」

李勇點頭道：「好辦法！不過，你真要放了那日本女人？」

李勇點頭道：「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招呼他們。」

周衛國和李勇一起打開鐵門后，就見趙傑帶著特戰隊一臉警惕地守在倉庫外面。

楊大力理直氣壯地說：「趙傑告訴俺的！其實趙傑就算不說，俺也知道！這裏百多號人誰不知道啊？」

李勇神色無比凝重，說：「老周，這些毒氣筒怎麼處理？是不是應該馬上報告團里？」

等倉庫的門關上后，李勇終於忍不住問道：「老周，你這是怎麼了？」

李勇罵道：「老周，你這人不厚道！你的底細我還不知道？你會說日本話剛剛為什麼裝作不懂日本話的樣子？還有，你至於寫出那樣的一封信嗎？」

周衛國手一揮，讓戰士將這日本女人帶到別的房間看起來。

戰士們齊聲應道：「明白！」

周衛國的回答很簡單：「休息！等著搬戰利品！」

說完，立刻挑了四個戰士，讓他們報信去了！

本來按照三連平時的行軍速度，從騎風口到陽村這二十來里路，一個小時都用不上，只是周衛國為了保證安全，嚴格限制了戰士們的行軍速度，所以才花了這麼長時間。

周衛國深吸口氣，一字一句說道：「這是防毒面具！靠門堆的箱子里裝的是鬼子的毒氣筒！」

周衛國走了上去，用中文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騎風口據點？」

李勇說：「什麼意思？」

不過讓周衛國感到奇怪的是，戰士們都是帶著笑容做這一切。

李勇憤然道：「這幫畜生！」

李勇大吃一驚，說：「什麼？毒氣？」

周衛國笑道：「你說騎風口的這些糧食彈藥，需要多少人搬？」

周衛國沉吟著說：「我的意思是，這批防毒面具和毒氣筒我們都運回陽村，撤退時再把這個倉庫炸了！毒氣筒我們都藏起來，防毒面具也給我們連每人留下一具！其他都送到團部，就告訴團里說在騎風口據點發現了鬼子的毒氣彈和防毒面具，但毒氣彈已被我們炸毀！」

周衛國見到楊大力的表情，突然對趙傑對楊大力說的話產生了好奇感，只是現在當然不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時候！

李勇說：「你不是說過嗎，對待鬼子，不要俘虜，見一個殺一個！」

周衛國皺了皺眉，說：「誰說的？」

周衛國斂住笑容說：「我要讓鬼子指揮官看不起我們！你知道我的底細自然能看出我這封信里很多東西都是假的，可鬼子指揮官不知道啊！他乍一看我這封信還不笑掉大牙？以為我們虎頭山八路軍的軍官都是大老粗？這樣一來，今後和我們打的時候，他多少就會有點輕視我們！驕兵必敗！這是千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見預計的人員到齊，周衛國簡單向大家交待了幾句，大意是有一批危險和*圖*書物品需要連夜運回陽村，所以來不及讓大家休息了。

周衛國假裝聽不懂她的話，呆了半晌，才和善地說道：「我也不管你是什麼人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不過要過幾天才能放你。」

不一會，有個戰士跑下了台階，原來是李勇派來的一個三排戰士。

這女人一臉茫然，顯然是聽不懂中文。

周衛國微笑道：「我知道你想告訴我，那句古話叫做『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不過你忘了我們還有句俗話叫『扮豬吃老虎』。」

李勇一攤手，說：「誰知道？」

一個戰士立刻在前面帶路，周衛國和李勇等人跟在後面，一行人直奔鬼子指揮部。

周衛國正色說：「搞鬼？我搞了什麼鬼？」

趙傑立刻一個立正，應了聲：「是！」

聽了周衛國和李勇的對答，特戰隊員們都笑了，繃緊的神經也終於鬆了下來。連長說的對，人家二連畢竟是客人，理應讓人家先休息。再說，隊員們心裏還有個想法，那就是，三連要是連打這樣的仗都會累，哪裡對得起「陽村英雄連」這個稱號？

要不是親眼所見，李勇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周衛國寫出來的信！不說別的，就連他李勇都知道「自己炕邊，怎麼能讓別人亂睡」這句應該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像周衛國這種既念過大學讀過軍校又留過洋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還有，如果是雙倍奉還的話，那鬼子扔兩顆毒氣彈，應該扔還四顆而不是五顆！至於「老子」云云，那簡直就是地痞混混說的話了！

李勇愣了愣，說：「扮豬吃老虎？」

※※※

周衛國笑道：「是啊，這封信我想讓那個日本女人送給淶陽的鬼子指揮官。」

不一會，趙傑和楊大力就帶著二排下來了，不久，得到命令的一排和四排也到了，只是倉庫門前實在站不了這麼多人，所以他們都站在台階上。

周衛國想了想，說：「等你招待二連的同志們開始吃飯後我們立刻出發！」

進了指揮部，只見一個穿著和服，一臉畏懼的日本女人縮在牆角，邊上站著兩個戰士。

那日本女人被帶走後，李勇剛想說話，就被周衛國擺手制止了。

戰士們都笑了，紛紛附和楊大力的話。

周衛國正色說：「那日本女人剛剛說她是慰安所的慰安婦，你知道慰安婦是什麼意思嗎？」

周衛國一樂，說：「你怎麼知道我們瞞著二連？」

周衛國苦笑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好對不住老陳，連他的人一起瞞了！唉！」

這樣的字怎麼能拿得出手？這也太丟八路軍的人了吧？

一行百餘人，在周衛國的親自監督下，終於在一個多小時后帶著那一百多箱毒劑筒回到了陽村！

周衛國帶著戰士們趕回騎風口時，情況還算正常。

李勇微笑道：「有道理！不過你還告訴他毒氣彈的事估計他又要睡不著覺了！」

楊大力傻傻地問道：「要多少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