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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貴正色說：「這個我明白！團長政委也明白！但他們就怕你總是招惹強敵出什麼意外，所以才限制你作戰！不過，團長這次總算是把你腦袋上的緊箍咒給去掉了！還把一個淶陽縣大隊加強給了你，為什麼？就是怕你兵力不夠！現在，打哪裡，怎麼打，可全是你自己說了算！我敢說，如果你尋找到了戰機，就是調動全團參戰，團長政委都不會皺皺眉頭！因為你現在其實就是個不掛參謀長銜的參謀長！」

周衛國點頭說：「沒錯！還有，他們身上也沒帶防毒面具！」

李勇則是一臉的無辜。

周衛國舉起望遠鏡，只見山下的山道上，果然出現了一支由十名鬼子組成的巡邏隊。

太豐縣清風峽據點外三里。

說完，魯震明又是一個軍禮，隨後大步走回了隊伍。

三排和機炮排的戰士立刻開始鼓掌；隨後，新兵們也開始鼓掌；最後，老隊員們也跟著鼓掌。

當山道在望后，雖然尖兵劉三沒有發出發現敵情的信號，周衛國還是命令全體停止前進，就地隱蔽待命。

隨即斂住笑容說：「聽說上次團長要你當參謀長你不願意？」

周衛國只好苦笑，答應第二天讓農民軍先跟著三排和機炮排訓練一天試試，魯震明這才勉強同意了。

魯震明這回終於明白昨天自己對周衛國所說的「如果您不讓俺們跟著您的部隊訓練，那就是瞧不起俺魯震明和整個雙溪鄉抗日農民軍！」有多麼可笑了！

周衛國微笑道：「因為我從來就沒好好打過太豐的鬼子！」

按照周衛國的本意，像農民軍這樣沒有經過多少正規訓練的部隊必須先從低強度訓練開始，逐步加大訓練量，最樂觀的估計也要一個多月才能和三連的三排和機炮排一起訓練，至於和特戰隊一起訓練，那就免了吧。要知道，就連三連的其他排都不敢跟著特戰隊訓練！

陳永貴正色說：「怎麼不敢？不但我的二連可以給老周，到時就算讓我陳永貴做個普通士兵，我也沒二話！」

周衛國輕輕拍了拍趙傑肩膀，溫言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次作戰的目的，主要是給縣大隊示範近身襲擊小股敵人的戰術。我原以為是十拿九穩，但實際情況和我想的還是有出入，是我自己判斷錯誤。不過下次偵察敵情，你們還要多留意戰場環境。」

「淶陽縣大隊的四十八名補充兵員連長也讓我帶了過來，連長讓你把新老隊員整編好後下午一起訓練！」

回到陽村后，周衛國將在團部和邱明、吳遠山的談話www.hetubook.com.com內容告訴了李勇，聽得李勇感慨不已。

通訊員指著魯震明向四十八名新兵介紹道：「這就是你們大隊長，魯震明同志！」

※※※

周衛國笑道：「虎頭山真小啊！」

能帶領一百多人的部隊又能穿上八路軍的軍裝當然是好事，能有補充兵員當然更是好事，可問題是，本該形象高大威猛的淶陽縣大隊大隊長魯震明此刻卻正以一個無比難看的姿勢躺在地上！

陳永貴一笑，說：「你放心，這消息可不是小李告訴我的，我是從團長那聽來的！」

搬到趙莊的淶陽縣政府也推行了一系列包括修備水利、興辦教育、互幫互助等有助於鞏固根據地的舉措。

李勇介面道：「陳連長，要是我們兵力不夠，您敢不敢把您的二連全給老周？」

趙傑低聲說：「連長，都是我不好，敵情沒有搞清楚，就……」

好在有些不放心的周衛國跟了出來，見狀立刻大吼一聲：「全體集合！」

周衛國沉聲說：「你們偵察的情況是不是有誤？」

周衛國輕輕拍了拍還在發楞的魯震明，低聲說道：「震明，入列吧。」

周衛國淡淡地說：「你難道不覺得這附近太安靜了嗎？」

信送出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從太豐和清源縣城就分別開出了十來輛汽車。

周衛國皺了皺眉，說：「這裏離鬼子清風峽據點有三里，地形又複雜，巡邏隊為什麼要跑這麼遠巡邏？」

※※※

等其他營連長都離開趙莊后，陳永貴把周衛國拉到一邊，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笑罵道：「好你個老周！真是能耐啊！連團長政委都能被你說動！」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這不能作為我們冒險的理由！」

趙傑紅著臉點了點頭。

陳永貴則向周衛國眨了眨眼，又偷偷向周衛國豎起了拇指。

魯震明絕對有理由相信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所有戰士都拚命鼓掌，縣大隊新老隊員更是因為激動而全漲紅了臉。

類似的箱子特戰隊員們都見過，所以很容易就推測出這些箱子里裝的就是防毒面具、防毒斗篷、防毒手套、防毒油膏等物。

陳永貴一愣，說：「為什麼？」

經過了文化學習和上午高強度的戰術訓練之後，幾乎感覺渾身都要散架的魯震明剛剛躺倒在地，三連通訊員就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接團部命令，雙溪鄉抗日農民軍正式改編為淶陽縣大隊！軍裝下午就到。淶陽縣大隊編製三個排，滿員一百三十人（縣大隊由於是地方部隊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設炊事班，但每班和主力部隊一樣，都是十四人），原雙溪鄉抗日農民軍隊長魯震明改任大隊長！淶陽縣大隊暫由一營三連連長周衛國全權指揮。

周衛國面容一整，說：「老陳，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兩個連再加上淶陽縣大隊，就是一個整營！有了這一個營，哪裡不能打？」

散會後，陳永貴特地走在後面，周衛國知道他有話要說，有意和李勇放慢了腳步。

看著個個神態輕鬆的三連戰士，魯震明不由直翻白眼——以這麼快的速度跑這麼長山路竟然還不累？這還是人嗎？

縣大隊新老隊員立刻齊聲吼道：「有！」

周衛國暗暗點頭，這才像自己要帶的兵！

放下望遠鏡后，周衛國沒有說話，而是皺眉沉思。

所以，在魯震明氣急敗壞地站起后，也就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四十八雙年輕而充滿了驚訝的目光！

陳永貴撇撇嘴說：「得了吧！跟我還不說老實話？你說，為什麼每個連都劃定了固定的活動區域，獨獨你們三連執行的是『機動作戰任務』？還有一個淶陽縣大隊配屬作戰？你好大的面子啊！」

周衛國立刻說道：「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猜，山下的這支巡邏隊雖然穿著鬼子的軍服，卻並不是鬼子！」

隨後，按照計劃，李勇帶著一排和四排進駐上洞村，趙傑則帶特戰隊回陽村，同時帶回的還有魯震明和他的抗日農民軍。

周衛國想也沒想就說道：「太豐！」

在大練兵結束后的第二天，獨立團召開了全團連以上幹部大會，會上，邱明和吳遠山分別進行了軍事和政治動員，隨後下達命令，除團直屬連、團屬炮兵連、通信連以外，各部均以連為單位，分散進入太豐、淶陽、清源三縣廣大的鄉村，開展敵後游擊戰！淶陽縣大隊配屬一營三連，執行機動作戰任務！除一營三連以外，每個連均配屬一個經過培訓的敵後工作組。

※※※

隨後，周衛國又向劉三打出了暫停前進的手語。

周衛國帶著三連特戰隊、一排、二排和淶陽縣大隊通過山間的密林悄悄潛近了通往清風峽據點的山道。

不過，讓魯震明感到鬱悶的是，當起床號一響起他帶著早就全副武裝準備好靜等起床號的農民軍衝到村口打穀場時，三排和機炮排竟然已經列隊完畢！

趙傑湊了過來，低聲問道：「連長，怎麼了？」

趙傑立刻恍然說：「的確太安靜了！」

首先列隊完畢的是三排和機炮排，隨後是本就列和*圖*書著隊的四十八名新兵，而原農民軍的八十一名老隊員直到周衛國走到魯震明身邊也還沒把隊列站好——農民軍從沒練過隊列！

趙傑愕然說：「不是鬼子？難道是二鬼子？可鬼子為什麼要派十個二鬼子穿著他們的軍服巡邏？」

接著，發生了讓魯震明更加鬱悶的事情——早操的五圈繞村跑，堂堂雙溪鄉抗日農民軍竟然有一大半人都沒跑完全程！早操結束后，除了擅長跑山路的狗剩還能保持比較平穩的呼吸，就連素來好強的魯震明都累得說不出話！

※※※

魯震明還沒來得及高興，通訊員接下來的話就讓這個好消息變成了壞消息。

據偵察的特戰隊員回報，這些汽車的目的地無一例外都是鬼子比較集中的據點，每停在一個據點，都從車上搬下了或多或少的箱子。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淶陽縣大隊在周衛國的帶領下逐步接近了三連的訓練水平，也初步形成了戰鬥力，所缺的只是實戰經驗！

周衛國放下望遠鏡，說：「你就沒發覺什麼不對？」

為免三連離開陽村后繳獲的毒氣筒失落，周衛國暗中組織特戰隊在深山裡尋找到一個更加隱秘且乾燥通風的岩洞，花了好幾個晚上將繳獲的鬼子毒氣筒偷偷運到新的地點隱藏妥當，隨後，按照預先的計劃向太豐和清源的鬼子指揮官送出了信和禮物。

與此同時，在團里的號召下，整個虎頭山各部隊都開展了以連為單位的大練兵！

命令宣讀完后，各營連長都是摩拳擦掌。

趙傑立刻眼前一亮，說：「對了！他們不是羅圈腿！」（這倒不是有意醜化日本人，從醫學角度看，日本人因為從小盤腿坐在塔塔米上，所以大多都有膝內翻，即羅圈腿，這和長期生活在馬背上的蒙古人多有膝內翻是一個道理。不過從七八十年代以後，由於受西方文化的衝擊，塔塔米的使用日漸減少，日本人膝內翻的比例便下降了！）

當魯震明喘著氣向老熟人三排排長石頭髮過牢騷后，石頭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隨後告訴了他一個幾乎讓他崩潰的事實：「震明，你知足吧！還好今天早操是我帶隊，要是讓我們連長帶隊跑，別說是你們，連我都要累趴下！」

陳永貴點了點頭，說：「這話我倒是相信！」

周衛國嘆道：「你這麼一說，我已經感覺到肩上的擔子重了好幾倍！」

接著就開始議論紛紛。

新兵們異口同聲發出了一聲明顯帶有失望的「啊？」。

陳永貴笑道：「小李說的好，團長是知人善用和*圖*書！能者多勞這個道理你都不明白？」

這一刻，魯震明恨不能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掌聲停止后，周衛國面容一整，說：「老實告訴你們，淶陽縣大隊是地方部隊！但是，地方部隊不代表你們就是二流部隊！團長既然讓我暫時指揮你們，我周衛國就有責任把你們帶成一流的部隊！我們三連『陽村英雄連』的稱號是怎麼來的？是全體老三連官兵用鮮血換來的！穿上了這身軍裝，你們就都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為了做到這一點，你們隨時都要準備流血、犧牲！但是，你們的血不能白流，你們的犧牲更要有價值！所以，我有責任把你們訓練好，把你們都變成合格的戰士！淶陽縣大隊現在的確名頭不響，但不代表它今後的名頭也不響！今後淶陽縣大隊是龍是蟲，全靠你們自己！縣大隊的同志們，大家有沒有信心給縣大隊闖出一個天大的名頭？」

周衛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緩緩說道：「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周衛國報以微笑。

周衛國掃視了一眼全場后，大聲說道：「首先，我代表團里宣布，淶陽縣大隊今天正式成立！」

黃昏時分。

整齊的掌聲響起。

趙傑仔細觀察了一遍四周，搖了搖頭。

李勇在邊上呵呵一笑，說：「團長這叫知人善用！」

陳永貴想了想，說：「對了，能不能給我透個底，你這機動作戰第一仗想打哪裡的鬼子？」

說完，看了李勇一眼。

陳永貴嘆了口氣，說：「團長也是為了你好，以你的能力，只讓你當個連長實在是太委屈你了，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讓你當營長？那讓你當哪個營的營長？現在的三個營長都幹得好好的，總不能為了讓你當營長撤掉其中一個吧？還有，整個虎頭山仗打得最好的就是你周衛國，你要是有什麼閃失，團長政委還不心疼死啊？所以團長才想到讓你當參謀長！一來對得起你的能力，二來你也不必親自上戰場。可你又不領情！真是拿你沒辦法！」

果然不出周衛國所料，接下來，兩個縣的鬼子都減少了離開據點的活動，連巡邏隊的數量也大為減少！

趙傑想了想，說：「這沒有道理啊！鬼子前段時間特地將防毒面具運到各個據點，就是為了必要時使用，他們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怎麼會不帶上呢？還有，在這麼複雜的地形巡邏，他們竟然不分散呈戰鬥隊形！這根本就不像是訓練有素的鬼子！」

周衛國笑笑，說：「老陳，你是知道的，我最想做的不是當官，而是帶兵打仗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鬼子！」

淶陽縣委則集中了一批老黨員進行了在敵占區開展農村工作的培訓，並有意識地組成了一個個工作組。

魯震明這才回過神來，滿臉通紅地走到了原農民軍的隊列。

得知這一情報后，周衛國笑了，他知道，至少在短期內，太豐和清源的鬼子都不敢再發動對根據地的大規模襲擊了！

第二天一早，魯震明如願帶著他的農民軍跟著三排和機炮排開始早操。

趙傑也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放下望遠鏡后，欲言又止。

趙傑沉吟著說：「連長，剛聽了您的話，我再看這支巡邏隊，果然發覺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卻又說不上來。」

周衛國愣住了。

周衛國知道，這一切，都是在為獨立團跳出虎頭山區進入廣闊的平原地帶做準備！

趙傑立刻回答道：「連續三天，每到這個時候，總有一隊十人的鬼子巡邏隊經過這裏！」

這時，劉三突然打出了發現十名鬼子的手語。

周衛國舉起望遠鏡，透過叢林向山下的山道看去。

周衛國微笑道：「我提醒你一下，你看他們走路的姿勢怎樣？」

得償所願的魯震明從進入陽村后就一直喜形於色，見到周衛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周連長，您幾時開始訓練俺們農民軍？」

周衛國這時眉頭已經舒展，見到趙傑的表情后，微微一笑，低聲說：「趙傑，有什麼話就說吧。」

趙傑想了想，說：「是不是因為太豐的鬼子遭到的襲擊比較少，所以……」

周衛國微笑道：「老陳，你這話我可聽不明白。」

李勇連連點頭，深有同感。

由於頭天趙傑和楊大力都沒有在上洞村組織部隊訓練，在周衛國將自己的意思告訴魯震明后，一心想學周衛國又沒見識過三連訓練量的魯震明堅決不同意將農民軍和三連的部隊分開訓練，最後甚至揚言周衛國如果這麼做，那就是瞧不起他魯震明和整個雙溪鄉抗日農民軍！

※※※

周衛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好！下面由你們大隊長魯震明講話！大家歡迎！」

劉三回了個「明白」的手語后，躲進了灌木叢。

魯震明紅著臉走到隊伍前面，轉身向全體戰士敬了一個禮后，大聲說道：「剛剛俺的樣子實在對不住大家！但俺魯震明絕不是孬種！俺們縣大隊更不是孬種！俺們既然跟著周連長訓練，就絕不能丟陽村英雄連的臉！俺醜話說在前頭，今後誰要是敢在訓練打仗時拉稀，俺魯震明第一個饒不了他！俺也一樣，訓練時要是偷工減料，誰都可以揍俺！打仗時要是貪生怕死，誰都可以斃了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