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周衛國是帶著微笑走進郭玉忠他們休息的屋子的。

李勇說：「可你就不怕他們玩什麼花招？」

郭玉忠走後，周衛國將信遞給了李勇。

周衛國立刻開始咳嗽，他不得不承認，有些和趙傑能說的話還真是不能和楊大力說！

石頭拿了一個子彈帶，仔細數了數，最後大叫一聲：「狗日的！國軍也是富啊！一個子彈帶就足足有二十個彈夾一百發子彈！」

李勇接過信看了起來，看完后，卻對這封半文半白不倫不類的信有些摸不著頭腦，周衛國微笑著給他解釋過後，李勇忍不住笑了，說：「這位湯旅長對你可真不錯，又是哭又是流鼻涕的，你們以前認識嗎？」

李勇打開盒子，看見劉志輝送的槍套、彈匣和子彈后，立刻豎起拇指，說：「這劉志輝是個厚道人！先前我倒是小瞧他了！」

李勇突然皺眉說：「老周，你真要去清源？」

說完，先捧上一個木盒子，說：「這是我們營長私人送給長官的禮物。」

李勇撇了撇嘴，說：「小氣！你不會再問劉營長要一支？」

李勇嘆了口氣，突然臉色古怪地說：「那個劉志輝也是，送你一支手槍，連槍套也沒給你！子彈也只有七發！」

鐵牛拍著壘在邊上的彈藥箱，說：「嘖！嘖！嘖！不得了！國軍一個營就有這麼多備用彈藥！」

周衛國說：「誰說我要孤身犯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又不是關雲長，沒事玩什麼單刀赴會？不明底細就一個人撞進去，我才不會這麼傻呢！現在離會面還有七八天時間，我想好了，這幾天就讓特戰隊分批進入清源縣城，再讓清源的地下黨同志配合他們潛伏下來。有什麼事我們也好預做準備！」

周衛國一笑，說：「我雖然怕，但卻更好奇！我就是想知道這位名叫湯炳全的旅長大人究竟想玩什麼花招！」

周衛國罵道：「去去去！別挑撥我們師兄弟的關係！人家槍套系在皮帶上，總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解皮帶吧？」

周衛國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光用高興來形容了！

「衛國賢弟：見信如晤。弟之威名，愚兄素仰之。淞滬血戰驍勇無敵之戰車連，滬寧線上後衛全軍之獨立營，南京一役為國成仁之預一團，無不令聞者動容，見者涕泣，更令全軍振奮！弟之堅毅果敢，大智大勇，至忠至誠，愚兄皆不如，思之不勝愧也！然自南京一役，弟音信杳渺，愚兄雖多方查找，奈何未嘗一得，竊思之，以弟罹https://www.hetubook.com.com文少保（文天祥）、史閣部（史可法）之噩，自此夙夜灑淚，為黨國失一虎將而痛，為江南去一才俊而悲！今聞賢弟得脫大難，英武更勝往昔，愚兄之喜，非言語所能表述于萬一！愚兄駑鈍，竊居清源警備旅旅長之職，負保境安民之責，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唯思鞠躬盡瘁，以報效黨國！茲定於本月十四日于清源縣城與賢弟共商合作抗日事宜，望賢弟不吝一行，愚兄定倒屐相迎。清源警備旅少將旅長湯炳全。民國三十年二月六日」

周衛國一攤手，笑道：「我不認識他！但我當年名氣大得很，他認識我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

趙山藥摸了摸頭，嘿嘿笑著說：「就算不當炮手，光看看炮俺也高興！」

楊大力隨手拿起一挺ZB-26式輕機槍，擺弄了兩下，贊道：「好槍！比鬼子的歪把子好使多了！」

周衛國對陳怡微一點頭說：「這一點大家可以放心，對於可能遇到的危險，我和李指導員已經早有安排，地下黨的同志也給予了充分配合！還有，上次進攻虎頭山的國軍營長劉志輝是我在中央軍校的師弟，同是黃埔一脈，這個情分還是有的！」

李勇這回當然站在了周衛國的一邊：「我支持老周和湯炳全會面，這次正是爭取清源國軍和我們團結抗戰的好機會。老周說的有道理，如果他不去，那麼湯炳全就會說是我們八路軍不願合作抗日，不是他湯炳全有意搞摩擦！這麼一來，我們就被動了！而老周如果去了，由於我們準備充分，至少安全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湯炳全是真心抗日，通過這次會面我們就此和清源縣的國軍形成抗日統一戰線就更好了！何況，老周是黃埔軍校出身，湯炳全要動老周，好歹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周衛國前往清源縣城和湯炳全會面的事遭到了張楚的強烈反對，他的理由很簡單：「虎頭山根據地的軍事主官不應該也沒有必要以身犯險！」

※※※

周衛國笑著搖了搖頭，瞥眼看見站在一邊微笑不語的吳有財，不由說道：「有財，你這個副支隊長兼教導隊隊長怎麼不說話？」

周衛國不由在心裏暗贊李勇，他能想到這一層實在難得！

看完這封信，周衛國微微一笑，說：「郭參謀，回去告訴湯旅長。二月十四日，我周衛國一定準時到清源拜會他！還有，見到你們營長，替我www.hetubook.com.com謝謝他！他送的禮物我很是喜歡！到清源后，我一定找他喝酒！」

周衛國笑罵道：「你臉皮可真是不一般的厚！」

郭玉忠這才和眾人一起坐下。

周衛國打開那木盒子，見裏面正是一個M1911A1手槍的槍套，還有兩個空彈匣和三盒共一百五十發嶄新的11.43mm口徑柯爾特手槍彈！

周衛國笑道：「算這麼精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變成奸商了？」

郭玉忠一行走後，周衛國將那個木盒子遞給了李勇，微笑著說：「老李，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

這話立刻把周衛國噎得直翻白眼！

※※※

還有這些西藥和醫療用品，可都是急需的東西，有了這些藥品和醫療用品，受傷的戰士就能得到及時救治，就可以有效減少傷亡！雖然數量少了一點，但劉志輝說的沒錯，國軍的西藥也不多，能送這麼多給自己，劉志輝已經很給面子了！

李勇哈哈笑道：「你這人倒是有趣，和劉志輝才見面幾天就開始維護他了？」

楊大力嘀咕了一句不知什麼話后，趕緊拍馬趕上。

周衛國微微一笑，這個師弟真是心細啊！隨後看手上的清單，只見清單上面赫然寫著：「毛瑟七點九二公釐步槍彈一萬發；德制二十響自來得手槍十四支，配子彈兩千八百發；各種西藥共計一箱；繃帶等醫療用品共計兩箱。」

用力一拍馬背，飛馳而去！

清點完繳獲的武器后，周衛國立刻決定將重機槍和迫擊炮編為一個機炮連，還是由吳有財兼任連長，不過機炮連納入教導隊管轄，這樣，教導隊除了現有的步兵科，又多了個炮兵科專業。

隨即嘆道：「這封信說了這麼多，就一句『本月十四日于清源縣城與賢弟共商合作抗日事宜』才算說到點子上了！我倒真是佩服這位旅長大人說廢話的本事！」

楊大力一愣，說：「班長，您和那個湯旅長會面難道也是情人相會？」

吳有財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吳有財想了想，正色說：「支隊長這次對國軍手下留情的做法，有財佩服！」

周衛國笑道：「今天在西方國家叫做情人節！就是情人相會的日子！」

周衛國叫過了趙傑，吩咐他指揮戰士們搬運這些禮物，趙傑歡喜地領命而去，不一會就召集了幾十名戰士，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李勇一愣，他倒沒想到周衛國會給出這麼個答案。

趙山藥笑著說：「連長，只要有炮，讓俺當炮手也成！和圖書」

周衛國嘿嘿一笑，說：「誰讓他是我師弟？」

陳怡也表示了對周衛國安全的擔憂：「這次清源的國軍在我們虎頭山吃了這麼大一個暗虧，你去清源會不會有危險？如果他們抓住你要挾我們怎麼辦？」

李勇刻意將「也」字咬得清楚無比，正色說：「我是跟你老周這個奸商學的！」

李勇嘆了口氣，突然有些惋惜地說：「老周，你注意到沒有，劉志輝的警衛班也是一色的德國造二十響！那可是十四支快慢機啊！你倒好，一句『歸還』就全還給人家了！真是大方！」

李勇立刻微笑著領著郭玉忠和馱馬隊的國軍士兵先休息去了。

周衛國笑道：「這可是一個機炮連的裝備，我可沒說都給你！」

周衛國苦笑搖頭，隨即大聲說道：「大力，走！我們鄉巴佬進城去！」

當得知一個小馱馬隊到達上洞村，領頭的一個國軍少尉指名道姓說要求見「周衛國長官」后，周衛國立刻和李勇騎馬趕到了上洞村。

周衛國正色說：「怕！」

出了虎頭山，周衛國忍不住對楊大力說道：「大力，知道嗎，今天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日子。」

周衛國擺擺手，說：「坐！都坐下！大家既然是抗日的同志，就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李勇沉吟著說：「難道你就這樣孤身犯險？」

突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老周，這槍送給我怎麼樣？」

李勇立刻說：「錯！是也變成奸商！」

郭玉忠立正敬禮，大聲應道：「是！」

周衛國笑著將劉志輝送的那支M1911A1遞了過去。

這次反摩擦鬥爭有這麼一個結果，倒也算得皆大歡喜了。

周衛國呵呵笑道：「核對就免了吧，你們劉營長我還信不過？外面冷，請郭少尉和弟兄們到屋裡坐坐，喝口茶吧，我這就叫我的人搬東西。」

對此，周衛國的態度非常堅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不是我們在這裏空談就可以形成的，要靠我們去爭取！清源的那個國軍警備旅有三四千人馬，如果他們能夠真心抗日，虎頭山地區就多了一份可觀的抗日力量！但如果他們倒向鬼子，對我們就是莫大的威脅！我個人認為，在這種形勢微妙的時候表達出我們對於合作抗日的足夠誠意極為重要！這個險，值得冒！」

趙山藥則一會兒摸摸那兩門82mm迫擊炮，一會兒又摸摸那六挺「二四式」重機槍，表情幸福極了！好半天才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到周衛國面前說道：「連長，您說話就是算數！和_圖_書說半年內重建機炮排果真兩個月不到，迫擊炮和重機槍都有了！重機槍還多給了俺四挺呢！」

楊大力撇了撇嘴說：「又不是女人，管他是什麼人物！」

張楚雖然因為周衛國沒有「堅決打擊進犯我抗日根據地的國民黨頑固派」，還有些不滿，但既然反摩擦鬥爭取得勝利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

李勇點了點頭，說：「這我就放心了！」

過了幾天，那個叫郭玉忠的少尉參謀居然又進山了，不過這回他送來的是清源警備旅少將旅長湯炳全的親筆信：

郭玉忠見到他，立刻帶著其他國軍士兵站了起來，肅立一邊。

其實，還有些話周衛國沒有說出來。從清源地下黨傳回的情報看，湯炳全並不是黃埔出身的軍官，雖然領一個少將旅長的頭銜，但現在的清源警備旅，原來的獨立旅卻是原本江蘇的地方保安團擴編的部隊，他之所以對劉志輝青眼有加主要也是因為劉志輝是黃埔出身。既然這樣，對於自己這個在委員長那裡都掛得上號的得意門生，又有張治中這一層關係，湯炳全無論無何是不敢真把自己怎麼樣的！只是這些話，卻多少有些上不了檯面了。

周衛國說：「去！當然要去！人家有請，為什麼不去？」

周衛國故意說道：「那要是我不讓你當炮手呢？」

接著，又從腰跨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張紙恭敬地遞給周衛國，說：「這是我們一營送給長官的禮物清單，請長官核對驗收！」

這個師弟真是講義氣，不但送來了藥品，還真的又送了這麼多彈藥！

看著面前成堆的繳獲武器，李勇不由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著：「這下我們可是發達了！發達了！」

楊大力奇道：「什麼特別的日子？」

周衛國本想將剩下的繳獲武器全部裝備淶陽縣大隊，但由於三連加強連的編製，剩下的繳獲武器卻不足以全部裝備縣大隊的三個連，所以周衛國乾脆只給了縣大隊兩個連的繳獲武器，剩下的一個連還是裝備日制武器，這下剩下的一些繳獲武器則暫時封存。至於三連和縣大隊兩個連換裝下來的日制武器，則用於裝備各鄉村的民兵，正好「三八式」步槍極小的后坐力也更加有利於使這些業餘軍人克服對射擊的恐懼感。

周衛國一把搶過，數落道：「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再送人？」

二月十四日一大早，周衛國帶著楊大力騎馬出發了。

李勇接過槍，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愛不釋手，連聲說：「好槍！好槍和*圖*書！」

幾天以後，又一個驚喜來臨了。

李勇笑罵道：「皮厚！」

周衛國笑道：「這就叫做官樣文章！如果簡捷明了直截了當豈不顯得這位湯旅長太沒有學問？」

至於那十四支快慢機，周衛國想想也就明白了，在夜襲劉志輝的營部時特戰隊俘虜了劉志輝的警衛班，雖然周衛國歸還了他們的武器，但劉志輝看來是個實在人，還是把這些武器送給了周衛國！還額外贈送了子彈！有了這十四支快慢機，周衛國突然有了將特戰隊再擴充一個十四人分隊的想法。

郭玉忠腰板一挺，敬了個禮說：「謝謝長官！」

周衛國嘆道：「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大家都是中國人，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的？多留著點力量打小鬼子不好么？」

魯震明更誇張，一下子躺進了武器堆里，大笑著說：「這下俺們有武器彈藥了！」

最後投票，是三比一，只有張楚反對！周衛國去清源和湯炳全會面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除林水生和柱子這個狙擊小組以外，三連全部換裝繳獲武器，特戰隊分成三個戰鬥小組，除原裝備的快慢機保留外，每個小組改為裝備一挺ZB-26式輕機槍和三支「中正式」步槍（特戰隊的機槍火力不設副射手，機槍彈藥除射手攜帶一部分以外，都由小組其他三名隊員幫助攜帶，反正這兩種槍配用的都是7.92mm毛瑟尖彈）。其他步兵班也都用ZB-26替下歪把子，用「中正式」替下「三八式」，這樣一來，在保留了全連主要武器彈藥可以通用這個優點的基礎上，大大增加了部隊武器的殺傷力。而且，三連大部分戰士都是老兵，自然很快就都適應了ZB-26這種優秀的輕機槍和「中正式」這種性能良好的仿製德國步槍。

這次周衛國能帶上自己讓楊大力大為高興，一路上樂得合不攏嘴。

見到周衛國后，等了許久的少尉立刻立正敬禮，大聲說道：「報告長官！卑職清源警備旅一團一營少尉參謀郭玉忠！奉命護送禮物，請長官查收！」

不過很快，周衛國就將煩惱拋在一邊，微笑道：「不知這位湯旅長究竟是怎樣的一號人物？」

周衛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如果那位湯旅長真要有什麼見不得檯面的動作，那就該他倒霉了！」

眾人又聊了一會，周衛國還留他們吃過午飯，這才親自將他們送出了村。

李勇這時走了過來，大聲說道：「老周，劉營長送你的那支手槍給我看看。」

歡天喜地地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