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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國走到運送梯恩梯炸藥的幾匹馱馬前停了下來，隨後親自指揮著戰士們把那兩百公斤梯恩梯炸藥和兩箱雷管搬了下來。

李勇正色說：「反正任你老周說到天上去，我也不信！」

周衛國說：「那些都是村民住的房子，鬼子來了，我們轉移了村民房子才空的。房子雖然空了，但還是老百姓的財產，我們八路軍可不能隨便佔用！」

周衛國搖頭苦笑，說：「怕了你了！告訴你就是！」

抄報員走到加藤賀面前，正要敬禮，加藤賀一擺手，說：「念！」

劉志輝遲疑了一會，說：「學長，其實我這次來還有個目的，就是想看看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我知道鬼子掃蕩，你們的壓力很大！」

劉志輝搖了搖頭，笑道：「學長可太小瞧我劉志輝了，就騎了十來里山路，哪裡會辛苦？」

李勇和郭玉忠跟在後面，卻比他們慢了不少。

周衛國笑道：「這你就別問了！反正到時你自然知道！」

劉志輝笑道：「學長客氣了！志輝今日職責在身，不敢喝酒！」

李得久一皺眉，說：「什麼客人？還要你老四親自跑一趟？」

就在這時，李得久感到有人輕輕碰了碰自己。

周衛國心中苦笑，劉志輝的脾氣就這樣，看來再勸也沒用，好在他現在的防區靠近虎頭山，如果有事，自己要幫他倒也不算鞭長莫及！

期間，劉志輝和周李二人商定了防區的具體劃分和緊急情況下共同應對的方案，周衛國還送了劉志輝幾招打鬼子的狠招。最後，周衛國和李勇又騎馬送了劉志輝好幾里地，這才依依惜別。

周衛國笑道：「別給我戴高帽了！你這次來虎頭山你們湯旅長知道嗎？」

劉志輝斷然說：「學長，我是軍人，只知道戰場殺敵！不會玩什麼陰謀詭計！我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可別人要是欺到頭上，我卻也不是泥捏的！」

李勇仔細看了看炸藥和雷管，轉身對周衛國說：「老周，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最值得高興的就是大瘟神川口正弘已經死在了八路的手上！

隨後低聲在李勇耳邊說了幾句話。

胡四趕緊低聲說道：「大哥，家裡來客人了！」

李勇在邊上介面道：「你們師兄弟是怎麼回事？在這就聊上了？就不嫌風大？」

周衛國則是沉思不語。

加藤賀嘆了口氣，說：「不是『恐遭八路軍伏擊』，是肯定遭到八路軍伏擊！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了！釜底抽薪！八路軍的這一招好毒啊！」

周衛國m.hetubook.com.com和李勇在村口等了沒多久，就見劉志輝和另一個國軍軍官騎馬飛馳而來。

說完，一拉劉志輝，當先大步走進村。

快到村口時，劉志輝立刻甩蹬下馬，快走幾步來到周衛國面前，就要立正敬禮。

周衛國也沒在意他的話，說：「上次你派人送禮給我時，我就說到清源后要找你喝酒的，可我去清源那次發生的事情太多，這酒也沒喝成！走，到我的指揮部去，我們今天補上，來他個不醉不歸！」

周衛國說：「說來聽聽。」

請求食物和飲水補給的電報昨天就已發出，旅團部也明確回復說運輸部隊已經出發，可直到今天，新鮮食物和乾淨的水還沒到！

劉志輝一愣，說：「彈藥和雷管都好說，可學長您要這麼多梯恩梯炸藥做什麼用？」

周衛國點頭說：「沒錯！」

周衛國笑罵道：「你這人不厚道！師弟來了，我這個當學長的出去迎接一下不過分吧？」

說到這裏，劉志輝不由嘆道：「兩三百鬼子就這麼被學長砍瓜切菜一般幹掉了！換成是我，恐怕就……」

劉志輝這話說出口，幾人俱都大笑。

雖然在付出一定代價后，自己已經控制了陽村兩個方向的制高點，但剩下兩個方向可都是山勢陡峭，密林叢生的地形。要控制那樣的地方，加藤賀實在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試探攻擊時一個連警備隊進入密林后就再也沒有人走出來就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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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輝和郭玉忠直到下午才離開。

不過，比起能夠保住自己的四姨太，這些事後的恐懼也就微不足道了！

※※※

細看之下，另一個國軍軍官倒也認識，就是上次送禮物來的那個劉志輝營里的少尉參謀郭玉忠！民兵不知道他的身份當然以為他就是副官了。

周衛國隨口道：「喜？喜從何來？」

周衛國嘆道：「可惜，他雖然有這份心思，我那師弟卻是個厚道人，只怕不會如他的願！」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湯炳全這麼做固然是為了向我們示好，但更主要的恐怕還是為了打探我們的虛實！」

李勇說：「我只想到一層。」

李勇趕緊賠笑說：「老周，大不了以後我不叫你奸商就是！你要不告訴我，我晚上肯定睡不著覺，我晚上要是睡不著覺，肯定要找你說話……」

李勇說：「我想湯炳全這麼做是在向我們示好，畢竟他們和鬼子打損失慘重，我們卻一出手就消滅了兩三百鬼子！這下我們的實力他和圖書就再也不敢低估了！看來你老周通過打鬼子立威的做法已經起作用了！」

周衛國最後的那句話可算是說到李勇心裏去了，沒錯，玩笑是要開，但統戰工作更加不能耽誤！

周衛國說：「湯炳全一定以為消滅兩三百鬼子，我們的損失也小不了！所以就想派人來打探打探。可他肯定也知道，派別人來一定得不到什麼消息，所以他就選了劉志輝。不過他也不好直接命令劉志輝來打探，就乾脆把劉志輝的部隊調防到我邊上。他知道，以劉志輝和我之間的關係，劉志輝肯定會來拜訪我，耳聞目睹之後向他回報，自然而然就可以起到打探虛實的作用了！」

不說別的，光是前天，在朝趙莊方向前進時，擔任先頭部隊的一個中隊還沒走出兩公里，就因為一路上的冷槍和地雷損失了將近一個小隊的兵力！要不是救援及時，加藤賀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失去這個中隊的建制！

劉志輝手一攤，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旅長的命令！不過這樣也好，以後我和你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還可以防止警備旅裏面某些無恥小人趁著鬼子掃蕩在背後給你們來陰的！」

李勇立刻瞪大眼說：「還有好東西？」

李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沒錯！」

周衛國沉吟著說：「志輝，有些事你現在可能還不太明白，但我希望你以後能事事小心！不要讓別人抓住什麼把柄！」

周衛國卻只是笑笑，低聲向郭玉忠問清楚馱馬隊的裝載情況后就直奔馱載梯恩梯炸藥的馬匹去了。

李勇說：「打探我們的虛實？」

劉志輝笑了，隨即傲然說：「就算是拍馬屁，那也要看是誰了！我劉志輝要是看不上眼，就算請我拍馬也絕無可能！」

想明白這些后，周衛國也沒有為難劉志輝，點頭說：「既然這樣，酒就不喝了！不過午飯總是要在我這裏吃吧？」

周衛國說：「這是自然！別說他是我師弟，就憑他真心打鬼子這一點，我們就該幫他！」

李得久一愣，隨後幾乎要失聲叫出來！

說完，不理李勇，徑直出了門。

李勇皺眉說：「梯恩梯炸藥雖說是好東西，可兩百公斤，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啊！能幹什麼用？」

李勇立刻緊跟在後，邊走還邊說：「老周，你別跑啊！怕我說你是奸商是吧？放心吧，這回我不說你了！要我說，我們虎頭山就該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奸商！我這個人是沒天分，要不然，這樣的奸商我也願意當！…和*圖*書…」

朱老大？

留在陽村呢？也不是個好選擇！

這回李勇倒是很快就跟出來了。

劉志輝一笑，說：「學長，您是說于得水吧？放心，我會防著他的！」

在將自己的警備隊押回淶陽時，隨行的部隊就已帶回了川口中隊陣亡者的骨灰，如今又添了一百多個骨灰罐，而且連中隊長川口正弘都死了，可見川口中隊這回是全軍覆沒！

周衛國這才恍然，難怪劉志輝說他只騎了十來里山路，他的防區緊貼虎頭山靠清源縣的一邊，到這裏自然只有十來里山路了！

回到指揮部，李勇關上門，說：「老周，你看湯炳全這次把劉志輝調過來有什麼用意？」

李勇點了點頭，說：「這倒是，有你劉營長在我們背後，我們就放心多了！」

劉志輝嘆道：「我們國軍幾時也能做到像你們八路軍這般秋毫無犯？」

李得久轉身看向碰自己的人，見竟然又是營副胡四，不由有些惱火地說：「老四，你不是在營部嗎？怎麼跑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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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輝正色說：「這種好消息自然傳得快！我們的情報員彙報說，雖然鬼子封鎖得嚴，但昨天淶陽城裡還是有人看見鬼子往回運骨灰罐了！聽有心人說，足有兩三百個呢！」

再加上由於淶陽縣城的兵力不是很充足，自己的這個營警備隊也在前天補足了編製后重新啟用，並負責淶陽縣城北門的防守，李得久絕對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經轉運了！

李勇想了想，突然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老周，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周衛國沉吟著說：「兩百公斤？那就兩百公斤吧！反正現在是有什麼菜做什麼飯！」

劉志輝想了想，說：「彈藥我可以從我們營自己的備份彈藥中勻一點出來，不過這麼多梯恩梯，恐怕不容易，我手頭最多只能勻出兩百公斤。」

李勇聽后，瞪大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對周衛國豎起拇指，由衷地說道：「老周！沒說的！你真是個奸商！」

周衛國不理他，轉身就走，李勇趕緊跟著，這回卻是一言不發。

周衛國沉聲說：「我想至少有兩層意思！」

周衛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不說了！信不信拉倒！你愛去不去！我可要迎接你的那個統戰對象去了！」

周衛國一愣，說：「到我這裏還有什麼職責在身？」

周衛國嘆道：「我就擔心你這直性子！遇事多想想總沒有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所以，毫不意外的，一到夜暗，八路軍的騷擾性和圖書攻擊就照常不斷！加藤賀真不明白，這些「土八路」難道晚上都不用休息的？（加藤賀這可就漏算了，八路軍的騷擾部隊都是按時間段輪流上陣的，晚上不休息的部隊，白天卻可以補休！）雖然現在加藤賀已經習慣了在槍聲中入睡，但他卻擔心要是八路軍真的發動攻擊，自己還會不會有足夠的警惕？

想起自己要是不聽朱老大的話很有可能就要和川口正弘死在一起，李得久就有些后怕！

他這話指的是誰，三人自然都是心照不宣。

笑過之後，李勇才問道：「劉營長，你原來不是駐守淶陽方向的嗎？怎麼到我們這邊來了？」

周衛國迎了上去，將劉志輝舉起的手硬生生拉下了，說：「敬什麼禮？師兄弟見面哪來這麼多客套？這一路上辛苦了吧？」

第三天上午，劉志輝就如約派郭玉忠分批送來了彈藥和200公斤梯恩梯炸藥。

胡四將聲音壓得更低，說：「太豐縣清風寨的朱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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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國笑笑，說：「有也不告訴你！」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李得久的聲音不自覺就低了下來，說：「朱老大怎麼來淶陽了？」

李勇和郭玉忠正好進來，李勇介面道：「什麼菜啊飯的？吃酒席嗎？」

劉志輝的出手可真夠大方：7.92mm毛瑟步槍彈一萬發，82mm迫擊炮彈兩百四十發，國造手榴彈三十箱，梯恩梯炸藥兩百公斤，雷管兩箱。

劉志輝嘆道：「談笑卻敵！學長真有古之名將風範！」

每當想起這點他就想笑。

周衛國笑道：「虎頭山現在不就有個現成的酒席嗎？兩三千鬼子和二鬼子，送上門來這麼多肥豬，不狠狠宰幾刀怎麼對得起自己？」

劉志輝訝道：「我一路過來，房子好像都是空的啊？」

周衛國笑罵道：「你這馬屁拍得也很有古之名士風範嘛！」

劉志輝又轉向周衛國，笑道：「恭喜學長！」

走進周衛國的指揮部后，劉志輝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裏正是自己原來被周衛國俘虜的地方！臉上不覺有些發燒。

周衛國想了想，說：「別的倒沒有什麼，你要是能支援我們點彈藥就好了。還有，能不能給我五百公斤梯恩梯炸藥和一部分雷管？」

李勇嘆道：「這位湯旅長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劉志輝說：「我來看學長難道還要旅長准許？再說了，我們現在不是合作抗日了嗎？防區鄰近的兄弟部隊互相拜訪拜訪還不行？」

劉志輝一臉的崇敬，說：「聽說學長昨和-圖-書天打了個勝仗？消滅了鬼子一個多中隊？」

他的確有理由高興。

加藤賀的心情非常不好——這兩天部隊的損失實在是讓他心驚肉跳！

如果這些還可以勉強忍受的話，那麼糧食和飲水的問題現在就已迫在眉睫了！糧食只剩下兩三天的量——旅團參謀部的那些參謀都是混蛋！竟然認為本次掃蕩作戰只需要一周時間！也不知旅團長閣下怎麼會通過這樣一個作戰方案？隨身攜帶的水更是早就喝光了——誰會想到山清水秀的虎頭山竟然會沒有可以喝的水？由於水源污染，雖然水都是煮開后再喝，仍然有不少人喝過之後拉肚子！到今天為止，因為連續拉肚子而走不動路的士兵已經增加到一百三十六名了！這個記錄恐怕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無法被打破了！

不過，想起前幾天從虎頭山方向秘密運回的一百多個骨灰罐李得久就暗暗心驚！

周衛國笑道：「老李說得對，是我疏忽了！走，志輝，到我的指揮部再聊！」

周衛國聽得又氣又笑，忍不住停了下來，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羅嗦？還想不想看好東西了？」

李勇點頭說：「以劉營長的脾性，在國軍那邊恐怕真會吃虧！我想必要時，該幫他的我們還是要幫的！」

胡四一攤手，說：「這個，俺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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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國笑道：「志輝，你可別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帶你到這裏，實在是沒別的地方，全村就這個院子空閑！」

周衛國笑道：「不說這個了，先坐下喝口水吧。」

周衛國苦笑道：「我真這麼有奸商樣？」

李勇看著清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加藤賀正在暗自惱火，就見抄報員拿著電報走了進來。

李得久哼著小調悠閑地走出了淶陽縣城北門。

抄報員趕緊拿起抄報紙，念道：「運輸部隊昨日上午即已出發，至今未返回，恐遭八路軍伏擊，請貴部火速派出接應部隊！」

劉志輝笑道：「志輝本就有蹭飯的打算！」

周衛國正色說：「你可別小看這兩百公斤梯恩梯炸藥，真要用得好，能起大作用呢！」

就這麼三四十公里的路，還有一大半路可以用汽車運，後勤部隊爬也該爬到了吧？

周衛國笑道：「這消息傳得好快啊！」

劉志輝說：「我的一營今天才換防到學長的防區外，今天來主要是拜訪學長，商量一下防區的具體安排，還有就是向學長請教打鬼子的高招！至於喝酒，一來志輝量淺；二來，怕喝酒誤了軍情！所以請學長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