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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先驅

作者:業餘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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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囹圄 第七節

第二十七章 囹圄

第七節

對於周衛國平淡的反應,曾向東並不在意,還是繼續說道:「周衛國同志,其實我也明白,這些都不是你最關心的,你最關心的,是你父親的問題!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的父親,周繼先老先生,他並不是漢奸!」
接下來不斷傳回的消息證實了眾人心中的不祥預感。
劉遠微笑著說道:「衛國,你別激動,聽我慢慢說!當初蘇州淪陷后,周伯父沒有離開蘇州,落在了鬼子手中!由於他的名望,鬼子不敢隨便對他下毒手。再後來,鬼子請他出任蘇州市維持會會長,他也沒有推辭。外人都以為周伯父鐵了心當漢奸,卻沒有人知道,他忍辱負重當上這個維持會長,正是為了支持抗日!周伯父當上蘇州市維持會長后不久,我就受組織上派遣回到蘇州開展工作,很快就和周伯父取得了聯繫。之後,他開始暗中大力支持我們新四軍的抗日,光軍費就先後資助了我們三十萬元!還有大量我們急需的糧食、衣被、藥品和機床。根據地也因為周伯父提供的情報而多次在日偽軍掃蕩中避免了損失……這些都是新四軍和我們江蘇省敵工委工作中的絕密,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普通人都以為周伯父是大漢奸!伯父也甘願忍受這罵名,他曾經對我說過,『個人得失榮辱,比諸國家利益,實在微不足道!』伯父說這幾句話時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我卻完全可以體會到,他為了忍辱負重所承受的種種不為人知的痛苦!」
第二個進門的人不由有些驚訝地對劉遠說道:「劉遠同志,你和虎頭山根據地的這位同志以前認識嗎?」
趙傑恨恨地說:「就憑他逼死吳參謀長、三子、鍾祥和團部原來的機要員張祥富,就決不能輕饒了他!」
「政委過了石門口!」
周衛國笑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剛當上班長時和陳怡在陽村村口的那次見面,記得那次陳怡也引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話,只不過那時她是用這句話來反證「真到了抗戰需要他們挺身而出時卻是不知所蹤」的「東吳雙傑」的懦弱罷了!
張楚擺了擺手,說:「其實,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重!再看看這封電報。」
曾向東微微一笑,說:「是的!周繼先老先生真的不是漢奸!為了怕你有顧慮,分局這次還特地通過新四軍軍部請了江蘇省敵工委專門負責與周老先生聯絡的劉遠同志跟我一道前來,這事,就由劉遠同志跟你詳細說說吧!」
周衛國一言不發,淚水難以抑制地流了出來。
那隊員說道:「今天中午,俺們都聽說上級派來的特派員已經到了,要給團長平反,大家都很高興。後來,張仁傑說要上茅房,俺就和另一名隊員跟著他,他進茅房后俺們就守在外面,可他進茅房后好半天也沒見出來,俺們覺得不對,撞開茅房門,就發現茅房的窗和圖書戶大開著,張仁傑已經不見了!過了一會兒,村口三連的一個哨兵跑來問俺們說,政委是不是有緊急任務?俺們都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哨兵就說了,他剛剛和潛伏哨看到政委騎馬急匆匆出村,他們攔住后,政委說他有緊急任務,說完就硬闖了過去,哨兵吃不準,沒敢開槍,就跑來問俺們了!俺覺得事關重大,就趕來向團長彙報!」
趙傑立刻將抄報紙遞給周衛國,激動地說道:「團長,『搶救運動』停止了!上級要給您申冤了!」
曾向東點頭說:「這些問題,上級一定會調查清楚的!還有一件事,張仁傑從魯中邊區帶來的那個排戰士,不知你們是如何處置的?」
周衛國勉強笑了笑,說:「謝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
周衛國對陳怡淡淡笑道:「這下『東吳雙傑』都讓你見到了,總該滿意了吧?」
這時,周衛國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腦門,對曾向東說道:「曾特派員,真對不起,我這人一激動就失禮了!還沒向兩位特派員介紹我們虎頭山的幾位同志呢!」
趙傑立刻將抄報紙接過,轉遞給周衛國。
說話間,周衛國的心情也好了些,無論如何,能還自己一個清白總是值得高興的。
經過幾天的調養,在服用了楊大力和魯震明根據各自村裡老人的秘方配製的草藥,又經過陳怡等人的悉心照料,周衛國的病情大為好轉,現在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雖然周衛國自覺無礙,但在陳怡等人的堅持下,也只好壓下了到處走走的想法。
周衛國微皺眉頭,說:「冬日?那就是今天才收到的急電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是一驚,周衛國立刻問道:「怎麼回事?」
說著快步上前,迎向劉遠。
軍區前天發來的電報充分肯定了虎頭山根據地果斷中止「搶救運動」的做法,並再次確認軍區及江蘇敵工委特派員將於今天抵達虎頭山根據地!所以一大早,周衛國就派林水生帶人到太豐方向的封鎖線預定接應地點負責接應特派員。
正疑惑間,門口已經走進來兩人,當先一人,赫然竟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劉遠!
周衛國立刻站了起來,說:「快請!」
周衛國一聽,立刻抓住曾向東雙臂,激動地說:「你說什麼?我父親真的不是漢奸?」
周衛國笑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我們的學弟學妹們將我們兩人封為『東吳雙傑』而已!」
劉遠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說:「原來我們兩人在東吳大學還有這等地位!」
這正是和父親最後一次見面時父親對自己說的話!周衛國突然之間全明白了!原來父親那時就已下定了忍辱負重的決心,所以才會將一直保留視若生命的和母親之間的往來信箋和回憶母親的札記交給自己!可恨自己非但辜負了父親的囑託,沒有保存好這些東西,更hetubook.com•com加沒能理解父親說這話的良苦用心!竟然僅憑一張報紙就相信父親真的是漢奸!
趙傑走近周衛國,仔細聽了好一會兒后,終於聽出周衛國低吟的正是岳武穆的《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周衛國趕緊還禮,說:「我受的這些委屈算不了什麼,只要我父親……」
第二個進門的人立刻恍然道:「難怪!」
※※※
張楚點頭說:「你說的沒錯,電報的確是前天收到的!但卻直到今天才從張仁傑的文件包里搜出來!上級前天發來急電中止『搶救運動』,張仁傑竟敢私自壓下這份急電,繼續開展『搶救運動』!他這麼做,往輕了說,是延誤傳達組織決定;往重了說,那就是違抗上級命令,欺騙上級,對黨不忠誠!這樣一來,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上,我們所做的一切也名正言順!就連我們今天要給上級發的情況說明電報,措辭也容易多了!」
曾向東似乎看出了周衛國心中的想法,走到周衛國面前大方地伸出手,說道:「周衛國同志,你好!虎頭山根據地的情況組織上已經都弄清楚了,我今天就是代表組織上給你平反來了!」
屋裡的人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趙傑才「呸」了一聲,說:「張仁傑這王八蛋投敵了!」
「個人得失榮辱,比諸國家利益,實在微不足道!」
劉遠說到這裏,眼中已滿是淚光,屋裡的其他人也不禁暗暗流淚。
8月6日。
周衛國拿過抄報紙,見抄報紙的頂端也標著「急」,內容為:「張仁傑同志:昨日彙報之情況已悉!經分局研究決定:你處應立即中止對周衛國同志所有審查!有關周衛國同志及其父親之情況,亦務必絕對保密!軍區及江蘇省敵工委特派員將於本月六日至你處說明一切!並糾正你處在『搶救運動』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失誤。 中國共產黨山東分局、山東軍區 冬。」(本文電報中出現的「世」和「冬」均為韻目代日,其中「世」代表三十一日,「冬」代表二日)
這時,周衛國已走到劉遠面前,立刻伸手緊緊握住了劉遠的雙手。
曾向東鬆了口氣,說:「這就好!這就好!」
第二天一早,趙傑來看望周衛國時,周衛國已經醒了,正半坐在床上,口中反覆低吟著什麼。
中午時分,張楚、陳怡、趙傑、魯震明幾個人正和周衛國一起商量如何消除「搶救運動」對虎頭山根據地造成的惡劣影響,一名特戰隊員突然推門進來,激動地說道:「團長,參謀長,上級的特派員到了!」
周衛國說:「他們雖然被張仁傑利用了,但都沒犯www•hetubook•com.com什麼大錯,所以我們主要是對他們進行批評教育,沒有為難他們!」
劉遠訝道:「衛國,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那隊員應了聲「是!」,立刻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說到這裏,周衛國再也說不出話來!得知自己的父親非但不是漢奸,還一直暗中大力支持抗日,周衛國此刻心中的激動之情,實在溢於言表!
劉遠微笑著說:「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上學妹,衛國好福氣啊!」
陳怡「哦」了一聲,臉上滿是興奮神色。
周衛國說:「請讓我繼續帶兵,我要打鬼子!」
張楚等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曾向東眼中含著淚光,緩緩說道:「周衛國同志,這次讓你受委屈了!我來之前,軍區羅司令員特地托我轉達上級對你的歉意!請你接受!」
趙傑看過電文後,突然心中一動,說:「團長,會不會是上級要來調查關於您父親的事情?」
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周衛國澀聲說:「申冤?就算上級給我申冤,還我清白,那又怎麼樣?我的父親,我這一生最敬重的人,從小對我諄諄教誨、教我立身處世、教我為國為民的父親,還不是一樣當了漢奸?!」
周衛國臉色一變,說:「關於我父親的事?……」
那隊員說道:「張仁傑跑了!」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趙傑,你不必再說!我的父親,早已經死了!現在的周繼先,和我周衛國再沒有半分關係!」
周衛國想了想,說:「就照張書記說的辦!」
周衛國深吸一口氣,說:「我只有一個要求!」
曾向東表情嚴肅地繼續說道:「張仁傑之前給你定下的所有罪狀,經我們查證,都沒有事實根據,所以,我這次來是正式宣布,撤銷你的所有罪狀!並代表組織上給你一個明確的、正式的結論:周衛國同志,是一位經受住了各種考驗,對黨和革命無比忠誠的好同志!」
周衛國接過抄報紙,看完上面的內容后,卻是隨手放下,臉上全無欣喜之意。
眾人一一握過手寒暄幾句后,曾向東忍不住感嘆道:「虎頭山根據地的領導同志都是年輕有為啊!難怪虎頭山根據地的抗日形勢比其他根據地都要好!」
周衛國忍不住微皺眉頭,由於張仁傑的原因,現在他只要一聽到「特派員」三個字心裏就不自覺地有些不舒服。趙傑等人則是臉現喜色,這次既然有一個特派員是團長的老同學,那麼總應該可以為團長平反了!這些人里,唯有陳怡臉色古怪——「劉遠」?「東吳大學」?「同學」?難道眼前這位江蘇敵工委派來的特派員竟然就是當年「東吳雙傑」中的劉遠?……
周衛國面色一緊,說:「發生什麼事了?」
曾向東用力一點頭,說:「這個要求我現在就可以代表組織上答覆你:完全同意!我來的時候,上級已經決定,恢復你虎頭山https://www.hetubook.com.com獨立團團長的職務!至於張仁傑,鑒於他將『搶救運動』範圍無限擴大,並借運動之機打擊報復,還私自扣下分局和軍區聯署的中止『搶救運動』急電,上級黨委已經做出決定,撤銷他虎頭山獨立團政委的職務,並隔離審查!對他的處分將是最嚴厲的!」
趙傑斷然說道:「上級就算追究責任,也由我趙傑一力承擔!絕不連累旁人!只要能給團長申冤,值了!」
劉遠鬆開周衛國的手,微笑著說:「還是讓我來給大家做個正式介紹吧!」
曾向東溫言說道:「周衛國同志,組織上還托我問你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我們可以盡量滿足!」
陳怡臉色立刻紅了,低聲說道:「學長說笑了!」
……
說著,指著張楚等人一一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淶陽縣縣委書記張楚同志,這位是我們淶陽縣縣長陳怡同志,這位是我們獨立團代參謀長趙傑同志,這位是淶陽縣大隊大隊長魯震明同志。他們四人都是我們虎頭山根據地的黨委成員,前段時間在我暫停職務隔離審查的時候,就是他們幾位同志頂著張仁傑的壓力,及時中止了我們根據地機關、學校和群眾中的『搶救運動』,從而避免了根據地遭到更大的損失!」
一個聲音在門外大聲說道:「請倒不必,我們已經到門口了!」
曾向東說:「請說。」
劉遠微笑道:「這位同志就是虎頭山獨立團團長周衛國!我和他以前可是東吳大學的同學!不過他那時候不叫周衛國,叫周文!」
張楚說:「沒錯,這是電台今天一早收到的上級急電。從電文推測,可能是昨天張仁傑向上級彙報了你和你父親的情況,所以上級決定派特派員來處理!」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張楚手中拿著兩張抄報紙快步走了進來,臉上掩不住的激動神色,說:「好消息!好消息!」
趙傑立刻問道:「張書記,什麼好消息?」
趙傑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他自然明白,「哀莫大於心死」的含義!
眾人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周衛國一愣,這聲音好熟啊!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他從陳怡看向周衛國的目光就看出了陳怡對周衛國的情意,再加上今天和周衛國老同學見面,心中高興,所以後半句就順便開了周衛國和陳怡的一個玩笑。
周衛國微一皺眉,立刻命令道:「命令騎兵連一排,無論如何要把張仁傑給追回來!」
最後傳回的消息是:「張仁傑進了鬼子第一道封鎖線上的據點!很快又被鬼子往後護送走了!」
「政委已通過里壟村!」
說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學長,您就是己巳級文學院的劉遠學長嗎?」
陳怡燦然一笑,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兩位學長都沒有讓學弟學妹們失望!」
周衛國伸手和曾向東握了握,說:「謝謝曾特和_圖_書派員!」
張楚沉吟著說:「我也覺得趙參謀長說的有道理!回頭我們先按昨天商量好的內容以淶陽縣委、縣政府的名義將虎頭山根據地在『搶救運動』中出現的問題向上級做一個詳細彙報!至於張仁傑的問題,還是等上級派來的特派員到了再說吧?」
說著,將抄報紙遞給了趙傑。
張楚先將第一張抄報紙遞向趙傑,說:「你們先看看這個!」
趙傑接過抄報紙,只見抄報紙的頂端標著「急」,內容則是:「虎頭山獨立團、淶陽縣委、縣政府:鑒於山東軍區其他試點根據地開展『搶救運動』過程中暴露出較多問題,特命你處立刻停止開展『搶救運動』!對所有受審查幹部,均應貫徹黨中央『一個不殺,大部不抓』的指示!軍區將於近期向你處派出特派員,了解你處開展『搶救運動』之詳細情況,並對『搶救運動』期間你處對所有受審查幹部做出之結論進行複核。 中國共產黨山東分局、山東軍區 世」
這時,一名特戰隊員突然跑了進來,說:「團長,不好了!」
趙傑突然想起了什麼,轉向張楚,說:「張書記,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這份急電的末尾標著『世』,世日是前天啊!怎麼前天發出的急電今天才收到?」
說著,一指第二個進門的人,說:「這位是山東分局派來的曾向東特派員!我叫劉遠,是江蘇省敵工委派來的特派員,和你們周團長以前是東吳大學的同學!」
周衛國立刻鬆開曾向東,看向劉遠,說:「阿遠,你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傑急了,說:「團長,您可不能這麼想啊!您曾經說過,漢奸也有很多種的,您父親說不定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再說,就算您父親是漢奸,他是他,您是您,您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團長!……」
他一直擔心的就是虎頭山獨立團官兵因為張仁傑的所作所為而遷怒於那些戰士,現在聽周衛國這麼說總算放心了!
劉遠微笑著說:「我怎麼不能來?」
說著,曾向東肅立向周衛國敬了個軍禮。
但很快,趙傑就發覺了不對,岳武穆這首本該慷慨激昂的《滿江紅》怎麼團長此刻吟來卻是無比悲涼?略一思索之後,趙傑突然想起了岳武穆被秦檜以「莫須有」罪名處死的故事,臉色立刻大變,說:「團長,您可不能就這麼認命啊!我們都不相信您是漢奸叛徒!上級一定會給您申冤的!」
周衛國呆了呆,立刻欣喜若狂,大聲說道:「阿遠!你怎麼來了?」
周衛國突然一指陳怡,對劉遠說道:「阿遠,這位陳縣長也是蘇州人,還是我們東吳大學丙子級的校友呢!」
說著,遞上了另一張抄報紙。
劉遠說:「是啊,衛國也是己巳級的,他那時候雖然是法學院的學生,但和我們文學院一起上課!」
趙傑立刻高興地對周衛國說道:「太好了團長,我就知道上級會為您申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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