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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戰士應了一聲，立刻跑開。

周衛國皺眉道：「迎接？迎接用得著這麼多人還加上坦克火炮嗎？」

車隊停穩后，周衛國正指揮著下車后的部隊集合，就有一群人前來迎接。

此時正是初冬時節，海水已經很是冰冷，一千多旱鴨子被冰冷的海水一刺|激，倒是都清醒了，有說有笑地蹚著冰冷的海水，直奔海灘而去。

過了一會兒，那蘇軍指揮官突然大聲喊了一句話，蘇軍立刻跟著喊了起來。

周衛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看樣子，這至少是一個加強營的兵力！這裏的海灘坡度不大，又無遮無攔，在這麼開闊的地形面對著一支大量裝備自動武器，火力強大的機械化部隊，對方就算兵力比自己少，真要打起來，他可沒多大取勝的把握！

周衛國點頭道：「是的，劉政委讀的是文學院，我讀的是法學院，我們上課在一起。不過我沒畢業就輟學了！劉政委卻在畢業后不久就參加了革命！」

劉遠欣喜若狂，大聲對周衛國說道：「衛國，他們相信我們的身份了！他們相信我們的身份了！他們在喊『毛澤東萬歲』！」

看了眼蘇軍中的火炮，周衛國忍不住喃喃道：「機炮連要是還在就好了！」

但等旱鴨子們來到龍口登船點時，卻是人人目瞪口呆。

接到開赴東北命令的部隊立刻開始準備工作，同時根據上級輕裝的指示留下了所有重武器。

又過了一會兒，見周衛國的部隊似乎都到齊了，伊萬再次提出大家一起回去。

周衛國滿臉都是笑意，說：「臭小子腦袋瓜就是靈光！」

林水生從瞄準鏡中看見蘇軍指揮官臉露笑容，也鬆開了壓在扳機上的食指。

周衛國這話剛好被趙傑聽見，趙傑立刻將頭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團長，不知為什麼，看見蘇聯同志手上的武器，我心裏就痒痒的。您剛剛這麼說，是不是……？」

這回旱鴨子們倒是有機會好好看看大海了，但吐得腹中空空的他們卻又沒了看大海的興緻！

伊萬聽了周衛國的解釋，又看見身後軍容嚴整的一營，立刻向周衛國豎起了拇指。

周衛國正色說道：「什麼算計？我可沒說要『算計』蘇聯同志！」

周衛國仔細看過去，發現迎接的人群中不但有劉遠和獨立團先期抵達的三個營的營連長，竟然還有老團長邱明和政委吳遠山，還有陳永貴等一班老戰友！

劉遠說完，雙手抓著黨旗，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向蘇軍跑去。

邱明一時語塞，吳遠山忍不住微笑道：「老邱，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衛國隱約聽見蘇軍喊的是：「毛澤東……」

但周衛國卻直接就拒絕了邱明讓他的部隊也留下「一部分」輕武器的建議。

部隊登上海灘后，團直屬隊和一營三連稍事整理，繼續前進，在灘頭的制高點建立起了一條臨時防線。

這使得一千多想要看真正大海的旱鴨子鬱悶無比！

眼看就要開打，各部隊立刻精神一振，按照周衛國的命令迅速行動了起來。

周衛國笑著說：「老團長，我這回是不是還歸您管？」

邱明和吳遠山都笑了，邱明壓低聲音說：「衛國，我再給你透個底，山東的部隊恐怕這個月內就要出發了！你可要做好準備工作！」

吳遠山微笑道：「小劉，你也不必謙虛！老邱可是很少夸人的！我看除了衛國，他也沒這樣誇過別人！」

劉遠臉露笑容，大聲用俄語喊了一句話。

趙傑一臉壞笑地說：「團長，您就別瞞我了！我們還在虎頭山的時候，每次您算計小鬼子，臉上就這神情！」

他沒在邱明手下當過兵，卻不便像周衛國那樣稱邱明為「團長」。

這就是周衛國對邱明的建議的回答。

翻譯對伊萬大聲說了幾句俄語，伊萬立刻和_圖_書上前，向周衛國敬了個軍禮。就在周衛國回禮的時候，伊萬給了周衛國一個狠狠的擁抱，周衛國只好苦著臉接受了「蘇聯同志」的熱情。

邱明對此當然只有苦笑，上級只命令開赴東北的部隊要輕裝，可沒說一定要把輕武器也留下，所以邱明在罵了周衛國幾句「小氣」、「沒出息」之類的話后，也就不再多說了。

劉遠卻是一眼就看見了車隊中飄揚的鐮刀斧頭紅旗，不由鬆了口氣，對周衛國說道：「衛國，這應該是蘇聯紅軍，他們可能是來迎接我們的！」

周衛國斷然道：「不行！你是政委，不能隨便涉險！」

這時，剛剛劉遠吩咐去取黨旗的戰士已經雙手捧來了摺疊的黨旗。

周衛國一拍劉遠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阿遠，委屈你了！希望伊萬中校沒有斷袖之癖！」

邱明和吳遠山現在雖然是相當於普通師級編製的警備第三旅旅長和政委，但聽見周衛國叫出這一聲「團長政委」，心中卻是倍感親切！想起當年分別的情景，在回禮后眼睛不禁都有些濕潤。

※※※

更換軍裝時，周衛國低聲問劉遠：「阿遠，你剛剛唱的是什麼歌？喊的什麼口號？怎麼蘇聯人一聽態度就變了？」

劉遠想了想，突然大聲唱起了歌。

周衛國此刻也明白了，這灘頭雖然沒有蘇軍重兵把守，但肯定有蘇軍的哨兵！要不然蘇軍不可能來這麼快！

周衛國臉一沉，說：「別瞎說！」

看著這一幕，周衛國不由目瞪口呆！

見了眼前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蘇軍后，周衛國心中不自禁產生了和他們比一比的想法，所以有了這個要求。

周衛國越看越不對勁，低聲對劉遠說道：「阿遠，我看老毛子不地道，得防他們一手！」

對面的蘇軍看見劉遠展開的鐮刀斧頭紅旗，歌聲突然一滯，隨後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周衛國聽得真切，他們喊的是：「烏拉……」

10月28日，周衛國團作為警備第三旅先遣部隊，首先開拔。

邱明突然對周衛國說道：「衛國，聽說你和小劉以前是東吳大學的同學？」

就在劉遠覺得周衛國有些過於謹慎時，灘頭陣地的林水生髮回了「發現敵情」的信號。

翻譯趕緊翻譯道：「中校同志自我介紹說他叫格里耶·索諾夫斯基·伊萬諾維奇，不過你可以叫他伊萬，他說他相信你們！他還說，我們是你們的蘇聯同志，是來幫你們趕走日本侵略者的！歡迎中國同志！」

來到灘頭陣地時，周衛國已經看見了正往這邊駛來的一支車隊，從車隊駛過後騰起的塵土來看，這支車隊規模可不小！

周衛國這時也走到了翻譯和伊萬面前，劉遠拉著周衛國的手對翻譯說道：「請告訴中校同志，他是周衛國團長，是我們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對面的蘇軍也跟著喊了起來，內容和劉遠喊的竟然一樣！

不久，四團更換軍裝完畢。

劉遠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邱旅長過獎了！」

※※※

劉遠微笑著說道：「謝謝！謝謝蘇聯同志！謝謝伊萬中校！」

這一晚上，周衛國團一千多旱鴨子既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大海」，在船艙中又吐得昏天黑地。但總算是無驚無險地在黑夜中渡過了渤海海峽，于第二天上午在大連城外的貔子窩登陸。

周衛國此刻也已看出這些蘇軍士兵沒有惡意，所以苦笑著任由蘇軍士兵和自己狠狠地擁抱！

劉遠眼前頓時一亮，蘇軍中既然有人懂漢語，那就好辦了！立刻大聲應道：「我們是共產黨八路軍！向蘇聯紅軍同志們致敬！」

伊萬轉身對其餘蘇軍大聲說了一句話，蘇軍士兵爆發出一陣「烏拉……」聲，隨後，都收起了武器，歡呼和*圖*書著沖向正跑到跟前的周衛國一行人，沖入二營官兵中間，每人都是一把抱住一名二營戰士，又笑又跳。

說完，忍不住讚歎道：「小劉這個政委不錯！老成持重！不但做思想工作到家，帶兵也是一把好手！」

蘇軍指揮官想了想，對翻譯說了幾句俄語。

周衛國來不及多想，對劉遠交代了幾句后，立刻帶著教導營趕往灘頭陣地。

邱明知道周衛國的心思，接到命令后自然立刻就把周衛國的四團選為警備第三旅先遣部隊。

但很快，邱明就在周衛國胸口輕捶一拳，笑罵道：「好你個周衛國，幾年不見，一見面就給我官降一級了！」

周衛國不由疑惑地看向劉遠，不知劉遠這是什麼意思？

劉遠說：「來之前我在魯中軍區跟留學過蘇聯的同志學過幾句俄語，應該能用得上。」

周衛國沉聲道：「我知道他們是蘇聯紅軍，但是，有備無患，我們獨立團不能剛到東北就吃老毛子的虧！」

邱明笑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猴急呢？該學學你的政委！」

這時，蘇軍卡車后牽引的四門火炮已解離了牽引展開，又有幾十名士兵架起了6門迫擊炮。

劉遠笑笑，沒有再說話，這時候要是再謙虛就顯得虛偽了。

吳遠山的話雖然說得平淡，但話中包含的感情周衛國自然能體會到，握住吳遠山的手，想起犧牲的李勇和吳有財，周衛國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由於此前第一批進入東北的冀熱遼軍區第16分區曾克林部傳回的樂觀消息，「在瀋陽及各地堆積之各種輕重武器及資財甚多，無人看管，隨便可以拿到」，所以命令中要求開赴東北的部隊一律輕裝——反正這回是受降，東北又有無數武器彈藥可以補充。

說完，又微笑著握住了周衛國的手，說：「衛國，一路上辛苦了！這幾年老邱和我都惦著你們呢！」

※※※

翻譯這時已回過身來，大聲喊道：「你說你們是共產黨八路軍，為什麼都沒有穿軍裝？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

走了一段路后，周衛國看著蘇軍的精良裝備，忍不住嘆了口氣，喃喃道：「跟別的兄弟部隊比，我們團算富裕的。可看看人家蘇聯紅軍的武器，我們真像叫化子！要是我們也有這樣的武器就好了！」

車隊駛到離灘頭陣地大約兩三百米距離時停了下來，很快，就從每輛卡車上跳下了十來個戴著皮帽的蘇軍士兵，這些士兵手中大多拿著彈鼓供彈的衝鋒槍（PPS-42式衝鋒槍）和彈盤供彈的輕機槍（DP-28輕機槍），有十幾個士兵甚至扛著長長的大口徑槍械（PTRD 14.5mm反坦克步槍），蘇軍士兵跳下卡車后，迅速呈戰鬥隊形散開，或依託汽車、坦克，或卧倒在地，槍口都對準灘頭陣地。打頭的三輛坦克也轉動炮塔，將主炮對準了灘頭。

劉遠高聲唱著歌，雙手拽住黨旗的一邊，用力展開了黨旗。

劉遠大喜，又接著唱了第二遍，唱到最後，不少蘇軍士兵竟然跟著唱了起來。

邱明指著周衛國對吳遠山哈哈大笑道：「老吳，你瞧瞧，這兔崽子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才見面就急著表功了！」

邱明介面道：「你先是讀黃埔軍校，後來帶兵了又打鬼子，一樣是革命！」

周衛國立刻大聲命令道：「全體換軍裝！」

赴東北受降，對於經歷過「九·一八」國恥的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值得期待了！

翻譯雖然粗通漢語，卻聽不懂周衛國和劉遠兩人文縐縐的話，所以翻了翻白眼，隨便將兩人的話翻譯成了讚揚伊萬的話。

劉遠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

對此，負責保障主力部隊渡海的膠東軍區的同志萬分抱歉地解釋道：「委屈同志們www.hetubook.com.com了！不過只有這樣才能避開美國軍艦的干擾！」

一路上，四團高唱著《義勇軍進行曲》，蘇軍也毫不示弱地唱著《國際歌》，氣氛倒是融洽無比。

看來這人就是蘇軍中的翻譯了。

周衛國趕緊迎了上去，走到邱明和吳遠山面前後，一個立正，大聲說道：「團長政委好！」

這遍唱完，劉遠又唱起了另一首歌，不過這歌曲在雄壯之外，曲調卻更加悅耳歡快。這回劉遠才唱了幾句，包括蘇軍指揮官在內的大多數蘇軍士兵都跟著唱了起來，有些士兵甚至站了起來，開始手挽手跳舞！

二營長鐵牛立刻帶著二營緊跟在周衛國身後。

10月24日，中共中央電令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羅榮桓：「親率輕便指揮機關，月內去東北。」

劉遠笑罵道：「你才有斷袖之癖呢！」

由於伊萬這個營的汽車不足以裝載所有這兩千多人，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伊萬決定由八路軍乘坐汽車，自己的部隊則步行。但出於中華文化謙遜的傳統，周衛國和劉遠自然大加推辭，最終的結果，是兩千多號人都步行。

周衛國不由和劉遠面面相覷，是啊，他們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他們可是連正式的軍銜標誌都沒有啊！

說完，低聲命令道：「二營，老規矩，留下觀察哨，撤出灘頭陣地，老毛子炮擊后再進入陣地，注意各連擲彈筒集中使用，準備集束手榴彈；一營，從右後方迂迴到老毛子身後，真要打起來，就踢他媽的屁股！團直屬隊狙擊手留下，瞄準老毛子所有軍官，聽我命令開火！團直屬隊、三營、教導營，作為預備隊，向側後方分散待命。媽的，我們獨立團也不是好惹的！」

周衛國一愣，劉遠唱的這歌曲調很是雄壯，但歌詞他卻聽不懂，聽起來倒和俄語差不多。

那翻譯轉身對蘇軍中一個軍官用俄語說了幾句，看那軍官的樣子，就是這支蘇軍的指揮官了。

翻譯將周衛國的話翻譯后，伊萬聳聳肩，說了幾句俄語。

趙傑一呆，但看見周衛國眼中藏著的笑意，立刻會意，說：「我明白了！我們可不會『算計』蘇聯同志，不過團長總有辦法讓他們『送』一點好東西給我們吧？」

周衛國突然壓低聲音，說：「老團長，我們幾時出發去東北？」

周衛國對蘇軍態度的改變雖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但見劉遠跑向蘇軍，立刻命令道：「二營，跟我上，保護政委！」

說完，帶頭跳下了船。

邱明微笑著說：「你急什麼？上級自然會有安排！」

首先，是全體脫下軍裝打包，換便裝；隨後，全體在離入海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河汊登船；就連船出海，都是在天黑後進行！

周衛國感慨道：「幸好你未雨綢繆，要不然我們這虧吃得可就大了！」

周衛國臉色微變，說：「為什麼？」

劉遠跑到蘇軍翻譯面前後，氣喘吁吁地說道：「同志，我叫劉遠，是這支部隊的政治委員。請轉告紅軍指揮官同志，我們是毛澤東主席的隊伍！是你們的中國同志！」

幾天以後，當四團在渤海軍區暫時停留修整時，周衛國又接到命令——四團此次將通過海運開赴東北！登船地點為龍口。

見周衛國跳下了船，其他幹部戰士都毫不猶豫跟著跳了下去。

周衛國還要再說什麼，這時，從蘇軍中走出了一個士兵裝束，但卻佩戴著手槍的人，大聲用不很流利的漢語說道：「我們是駐旅順的蘇聯紅軍，你們是什麼人？」

對面的蘇軍聽了劉遠唱的歌，似乎都是一呆，隨著劉遠第一遍唱完，蘇軍指揮官向後輕輕擺了擺手，蘇軍士兵手中的槍口都垂了下來，迫擊炮手也把炮彈放回了彈藥箱中。

翻譯微笑著用俄語向蘇軍指揮官hｔｔps://m•hｅｔuｂｏok.ｃoｍ•ｃｏｍ說了幾句話，蘇軍指揮官呵呵笑著大步上前，狠狠地抱了抱劉遠，又大聲說了幾句俄語。

翻譯對周衛國說道：「中校同志說，他也是奉命行事！不過他很欣賞你的政委，所以他很樂意你們的部隊駐紮在我們的營地邊上。」

不一會兒，劉遠也帶人上了灘頭陣地。

命令下發以後，全團立刻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倒是把周衛國嚇了一大跳。但在了解情況后，周衛國也就跟著呵呵傻笑了——原來，全團一千多旱鴨子聽說可以見到真正的大海，無不激動萬分，這才集體歡呼！

周衛國冷靜地命令道：「準備戰鬥！」

見他們久不回答，蘇軍指揮官大聲說了一句話。蘇軍中立刻傳來一陣拉槍栓的聲音，炮兵也將那四門火炮炮彈上膛，而迫擊炮手也將炮彈放在了炮口，就連那三輛坦克，也示威性地轉了轉炮塔，看來只要一聲令下，這些蘇軍就可以立即開火！

伊萬鬆開周衛國后，用俄語說了幾句話。翻譯在一邊說道：「中校同志說，根據上級的命令，你們八路軍雖然不能進城，但可以駐紮在我們營地邊上。」

再到後來，海灘上的三營和教導營、團直屬隊也聞訊跑了過來。眼看周衛國的部隊越來越多，伊萬不由暗暗心驚，現在看起來，剛剛如果真打起來，結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了！

伊萬聽了，大為高興，不免又給了周、劉二人幾個「同志式」的擁抱。

兩天以後，周衛國接到正式命令，虎頭山獨立團轉隸警備第三旅，番號改為警備第三旅第四團！

周衛國看了看大亮的天色，又問過船工，確認水深后，脫了布鞋，挽起褲腿，大聲命令道：「全體都有，蹚水上岸！」

吳遠山感慨道：「是啊！抗戰是整個中華民族維護國家主權，捍衛民族尊嚴的戰爭！所有抗擊侵略者的中國人都是革命者！」

周衛國嘿嘿一笑，說：「臭小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可不許告訴政委！要不然他就該說我破壞和『蘇聯同志』的團結了！」

周衛國呵呵笑道：「老團長，您這個團長可當得不冤！我們虎頭山獨立團還不夠給您和政委長臉哪？」

趁著這個機會，留在灘頭陣地的林水生已經將那個蘇軍指揮官套在了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中，這時候的林水生已經來不及對瞄準鏡中高鼻子藍眼睛的這位蘇軍指揮官感到好奇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只要戰鬥打響，這個倒霉的傢伙將第一個斃命！

周衛國早把自己團的火炮都留在了虎頭山，此時倒也免了留下重武器時的再次心疼，不過把繳獲的汽車全留在魯中軍區還是讓周衛國肉痛了一陣。

眼看一言不和，雙方就要打起來，劉遠無意中又看見了蘇軍中的紅旗，突然心中一動，想起在渡海時還在船艙中舉行過一次三營新黨員的入黨儀式，立刻對邊上的一個戰士吩咐道：「趕緊去三營把黨旗拿來！」

25日，同在魯中軍區的山東軍區直屬隊、第三師、警備第三旅接到命令，進軍東北。第一批部隊定於10月28日出發。

邱明見狀，拍了拍周衛國的肩膀，說：「這下好了，大家又聚在一起了！」

第二天上午十時許，周衛國帶領的虎頭山獨立團最後一批部隊抵達魯中軍區。

「不行！手中沒有武器，還能叫軍人？再說，我們去東北是去受降的，就是要讓小鬼子看看我們嚴整的軍容！要是沒有武器，鬼子鋌而走險頑抗怎麼辦？抗戰都勝利了還吃鬼子的虧，這種傻事我周衛國絕不會幹！」

劉遠微笑道：「我唱的第一首歌是《國際歌》，那不但是全世界無產階級團結戰鬥的革命歌曲，還曾是蘇聯的國歌，他們自然熟悉！第二首歌名叫《喀秋莎》，歌唱的是美麗的和-圖-書少女將心愛的人送上衛國戰場！在蘇聯紅軍中傳唱很廣。我喊的口號是『斯大林萬歲』。出發前，因為想到來東北后可能要和蘇聯紅軍打交道，所以我特地跟留學過蘇聯的同志學了這兩首歌、這句口號和幾句俄語，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趙傑連連點頭，說：「明白明白！一定不讓政委知道！」

林水生右手食指已經輕壓扳機，只要戰鬥打響，他將毫不猶豫擊發！其他狙擊手也靜靜地瞄準了各自的目標，只等周衛國下令。

說完，跟在劉遠後面向蘇軍跑去。

語聲不覺有些激動。

周衛國立刻介面道：「團長，您這話就不對了，既然是兔崽子，又哪來的狐狸尾巴？」

劉遠拉住周衛國，焦急地低聲說道：「衛國，先等等，這是蘇聯紅軍，我們不能貿然開火！」

就在這時，楊大力已帶著一營迂迴到蘇軍身後，看見周衛國和蘇軍軍官抱在一起，不由滿臉狐疑地帶著部隊走過來看個究竟。

翻譯將周衛國的話對伊萬說后，伊萬微笑著點了點頭。

其他受命開赴東北的部隊除了留下重武器，還留下了絕大多數輕武器（既然東北遍地都是武器彈藥，去東北的部隊把武器留給不去東北的其他兄弟部隊也就顯得理所應當了）。

趙傑頓了頓，又眨巴眨巴眼，低聲說道：「團長，能不能告訴我，您打算怎麼算計『蘇聯同志』？」

雖然八路軍的灰布軍裝不如蘇聯紅軍的軍裝漂亮，但戰士們換上軍裝后，都是精神大振，士氣無形中高漲了不少，看得伊萬感嘆不已。

劉遠趕緊大聲說道：「同志們，不要怕，這是蘇聯紅軍在歡迎我們，他們要慶祝和我們會師！」

周衛國大喜，大聲說道：「明白！」

伊萬看見身後過來的全副武裝身著便衣的部隊，大吃一驚，正要對自己的部隊下命令，周衛國趕緊解釋說這是自己的部隊，因為剛剛敵我不明，所以派他們迂迴到「蘇聯同志」的後方，以便前後夾擊。

劉遠卻一邊繼續唱著歌，一邊對周衛國連連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全團幹部戰士立刻開始就地脫下便裝，更換軍裝。

教導營和團直屬隊隨後就在劉遠的帶領下進入駐地修整——周衛國和邱明、吳遠山這兩個老領導還有老獨立團的戰友們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周衛國想了想，對翻譯說道：「謝謝中校同志的邀請，請允許我們換回軍裝。」

聽了劉遠的話，戰士們總算放鬆了些，歡樂的氣氛是可以感染的，到最後，不少戰士還跟著蘇軍士兵又笑又跳了起來。

就這樣，周衛國帶著全團一千多人踏上了東北的土地。

劉遠想了想，說：「這樣也好，不過我們絕不能開第一槍，我先下去和他們交涉一下。」

周衛國有些激動地說道：「團長，政委，從『九·一八』到現在，抗戰打了足足有十四年！我們中國終於勝利了！這些天只要一想到我們竟然有機會去東北接受小鬼子的投降，我就睡不著覺！恨不得長一對翅膀立刻飛到東北去！」

船抵貔子窩時，正遇上落潮，為免擱淺，帆船不得不停靠在離海岸幾百米遠的海面上。

周衛國舉起望遠鏡，看向車隊，只見打頭的是三輛坦克，坦克尾部排放出的滾滾濃煙表明它採用的是柴油發動機，但這三輛坦克的主炮卻比周衛國以前見過的所有坦克主炮口徑都要大，應該超過了70mm，炮管也更長（周衛國看見的是T-34/76型坦克，1941年後，T-34/76型坦克採用的是76mm F-34型L/42加農炮）。坦克的後面是一長溜卡車，從望遠鏡里數過去，足有四十多輛！其中有4輛卡車的車后還各牽引著1門中口徑火炮（蘇軍的45mm反坦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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