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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看不出這個石膏繃帶有什麼作用，但卻明白周衛國既然把這個給他看，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這麼問。

劉志輝突然醒悟，尷尬地一笑，連連拍著自己的腦門說：「對不起學長，我忘了……」

周衛國皺眉道：「什麼事？」

劉志輝接過那捲東西后，入手竟有些沉重，仔細看過去，見似乎是一卷繃帶，不過這卷繃帶比普通繃帶要寬得多也要厚得多，而且光從份量上就可以斷定不是普通繃帶。

陳禮和沉聲說：「而且什麼？」

周衛國見是劉志輝，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說：「志輝，坐，怎麼今天有空到我廠里來？」

書房門剛關上，陳禮和就用力一拍書桌，對劉誠說道：「劉誠，你做得什麼股東？周衛國現在日進斗金，你竟然連周衛國賣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陳禮和冷冷地說：「還有，三天以後，我要看到周衛國工廠里生產的東西擺放在我的桌上！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隨後躬身退出了書房。

劉志輝說：「石膏繃帶？做什麼用的？」

劉誠苦著臉說：「陳老闆，不是在下不想打聽，實在是這些天周衛國防得嚴啊，工廠我根本就進不去，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生產的是什麼？」

周衛國笑道：「這石膏繃帶看起來神奇，其實說穿了就一文不值了。」

※※※

周衛國說：「這麼多？那原料你要幫我想辦法。」

周衛國吩咐工人打來了一盆水，放在桌上，又從急救箱中取出兩卷繃帶放在一邊，隨後叫那警衛將右手衣袖折起露出前臂，用手量了他前臂的長度后，將那捲石膏繃帶打開，反覆按比量得的長度稍長來回摺疊了有十一二層，做成了一個石膏繃帶條，又打開棉紙，量取了石膏繃帶條兩倍長的一段撕下放在一旁。隨後將石膏繃帶條對向捲起，放進水盆中。待石膏條浸透水后，周衛國沿石膏條橫徑將水擠出，又將石膏條放在桌上攤開，還用手掌將石膏條的兩面都抹平了，這才用剛剛量取的綿紙沿石膏條長軸將石膏條包好，隨後將帶有棉紙的石膏條放在了那警衛的前臂背側，接著打開繃帶纏繞了起來，繃帶纏好后沒多久，那警衛就驚道：「好熱！」

劉誠走後，陳禮和強忍怒火看向陳福，冷冷地說：「陳福，你呢？你有什麼話說？你不是說你在周衛國的工廠布了眼線嗎？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布的眼線都哪裡去了？你的消息又在哪裡？」

陳福趕緊說道：「老爺息怒！老爺和*圖*書息怒！」

陳禮和沉著臉說：「你是股東，怎麼連工廠都進不去？」

周衛國笑道：「沒事，石膏干固的時候會放熱，不過你放心，不會燙傷你的！」

劉誠說：「我對看門的工人也是這麼說的，可他們說，他們不管什麼股東不股東，只認少爺一個人——就是周衛國了——沒有周衛國的吩咐，誰也不讓進！」

這時，周衛國用手指彈了彈綁在那警衛前臂的石膏，石膏發出「嘣嘣……」的聲音。

周衛國點頭道：「原料是棉花，不過被壓扁了又捲成了卷，所以我叫他棉紙。」

劉志輝贊道：「比起這東西的優點，這個缺點實在算不上什麼！後勤倉庫要是連防水都做不到，那他們也都該被送上軍事法庭！這種好東西我一定要後勤訂購！有好幾次我都親眼見到受傷的弟兄在往後方醫院送的路上因為受傷的肢體晃來晃去，以至於最後痛暈過去的！要是早有了這些石膏繃帶，先將受傷的肢體固定好后再搬運，這些弟兄就不用受這麼大罪了。」

劉志輝兩眼發亮，說：「這可是好東西啊，我要了！」

劉志輝說：「我路過這裏，順便進來看看學長有沒有什麼新的產品。」

劉志輝奇道：「那是誰發明的？」

說著，打開了那個藤編的箱子。

周衛國說：「這叫石膏繃帶。」

陳禮和咬牙道：「軍需品！周衛國這段時間做的生意哪一樣是我們不知道的？酒鋪、毛竹、書、鍋爐、粗棉紗、粗布、棉花、老掉牙的紡織機、藥材、橡膠，這些東西裏面，唯有橡膠特別一點，但就連這特別的橡膠周衛國也不過只買了幾百斤，憑著幾百斤橡膠和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他怎麼可能生產出大批的軍需品？我不管你有什麼困難！三天之內，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給我弄明白周衛國究竟賣的是什麼！」

眼看著劉誠一臉無辜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陳禮和心中的煩悶更甚，一揮手，說：「好了，既然不是你的問題，那你可以走了。」

劉志輝說：「棉紙？這又是做什麼用的？」

這工人名叫李青山，念過點書，以前在周家紗廠里就管著一條生產線，在工人里又有威望，所以周衛國現在讓他當了副廠長，專門負責抓生產。工廠現在能如此順利地運轉，李青山功不可沒。

劉志輝感嘆道：「學長，您發明的這東西可真是方便！」

劉志輝突然苦惱地說道：「學長，跟您認識越久，我就越發現我要學的東西還和圖書有很多！那以後我不是越來越沒有自信，您說這可怎麼辦？」

周衛國笑道：「你來得可真巧，來，我給你看幾樣東西。」

李青山大聲應了聲「是」，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隨後脫口而出：「學長，您的聰明才智光用在這些醫療用品上太浪費了，您實戰經驗豐富，還不如下力氣幫我們改進改進武器……」

周衛國笑道：「志輝，你這麼幫我就不怕別人說你以權謀私？」

劉志輝愕然看向周衛國，說：「學長，這是不是棉花？」

劉誠看了眼陳禮和的臉色，不敢說下去了。

說完，又拿出一卷東西，遞給劉志輝，說：「志輝，你再看看這個。」

陳福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小的的確派了眼線在周衛國的工廠里，前些天他也都傳了消息回來，而且消息和劉誠說的一致。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前些天那批藥材和橡膠到貨后，周衛國的工廠看守就變得異常嚴密，裏面的工人都不準進出，您剛剛也聽劉誠說了，他身為股東都進不去，何況是外人？我們的消息連傳進去都不能，更不用說傳出來了！自從周衛國賣出第一批貨物后，那就更不得了了，警備旅乾脆以周衛國生產軍需品為由派人守衛他的工廠，每次出貨也都有警備旅的人護送，我們就是想打探也無從入手啊！」

周衛國說：「這東西其實是我以前看軍醫們做過，現在依葫蘆畫瓢而已。不過他們是臨時要用的時候才找來寬繃帶打開，在每一層撒上石膏粉製成，我現在只不過預先做好，方便到時候直接取用罷了。不過這種石膏繃帶有個缺點，那就是運送儲存時必須保持乾燥，如果進了水，那就沒用了！」

陳福面有難色地說：「老爺，這個……」

周衛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拿出一卷東西遞給了劉志輝，這回劉志輝接過後，入手卻是輕飄飄的，劉志輝仔細看過去，見這卷東西寬度和那石膏繃帶相當，厚度卻不如那石膏繃帶，而且看材質，竟然像是棉花做成的。

周衛國點頭道：「這正是我想要生產這種石膏繃帶的初衷！」

陳禮和說：「那你不會向周衛國提出要求嗎？」

※※※

周衛國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青山，除了值守的人，讓大家都吃飯去吧，下午警備旅接收貨物之後，所有人放假半天！大家累了這麼多天，也該歇歇了。對了，午飯有紅燒肉！」

劉志輝連連說道：「這個，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周衛國默和-圖-書然不語。

這些錢周衛國倒是賺得心安理得，因為據他所知，以前軍方採購的急救包不但東西比自己工廠生產的急救包要少，價格還要貴上三成！只要軍方不是傻瓜，就沒道理不採購他生產的急救包！至於以後生產所需的原料，反正都很普通，再加上劉志輝的保證，又是生產軍需品的原料，就是想出問題也難！

這時，李青山突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走到周衛國身邊后低聲說道：「少爺，廠里出了點事。」

劉志輝爽快地說道：「沒問題，學長，您把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我來想辦法。」

劉誠說：「而且周衛國還說，當初我入股的時候談的條件里，根本就沒有了解工廠生產產品細節的權利！」

說到後來，陳禮和的聲音忍不住又大了起來。

劉志輝說：「這麼好的東西才賣三塊銀元，物超所值！我先訂購兩千個。」

劉志輝吃驚地說道：「怎麼是硬的？」

此刻在書房裡的，還是陳禮和、陳福和劉誠三人。

周衛國指著那箱子說：「這是我專門為衛生兵設計的急救箱，尺寸為五十、三十、三十公分。考慮到既要輕便，又要易於生產、價格合適，方便大量採購等要求，我採用的是藤編箱。這急救箱裏面有普通急救包里的所有東西，而且繃帶、紗布、棉簽、酒精、雲南白藥等物品都是普通急救包的五倍數量！另外，急救箱里還有聽診器一個，體溫計一支，小手電筒一個（急救時檢查瞳孔用），注射器兩副，止血帶一條，縫合包一個，內有手術刀、手術剪、持針器各一把、鑷子兩個、止血鉗四個、曲針四枚和棉線兩卷。急救箱里還預留了放置嗎啡、盤尼西林等藥品的空間，因為這些藥品都是軍管品，我就不提供了。箱外的皮帶可以捆紮兩副上肢夾板，兩副下肢夾板，用於四肢受傷后的臨時固定。」

周衛國「呸」了一句，說：「少貧嘴！」

劉志輝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起來了，說：「學長，這又是什麼東西？」

李青山看了劉志輝等人一眼后，欲言又止。

周衛國微笑著說：「你別急，我給你演示一遍你就明白了。不過這演示需要借用你一個警衛。」

周衛國點點頭，說：「我知道。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

劉志輝正色道：「學長，我雖然敬重您，可真要為了您以權謀私，這種事我卻也做不出來，若不是您廠里生產的東西價廉物美，是我們急需的東西，我也不敢輕易答應！」

陳禮和一時和圖書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沒錯，當初他是說過這樣的話，可當初所有人不都認為周衛國要重開紗廠嗎？既然是開紗廠，那生產什麼不是連傻子都知道，還用得著再打聽嗎？現在明明人人都知道周衛國開的不是紗廠，又連著和警備旅簽了兩筆合同，卻連他生產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怎不讓陳禮和心急如焚？

陳府，陳禮和書房中。

劉志輝好奇地走了過來。

劉志輝呵呵笑了，說：「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午飯後，周衛國正在辦公室里擺弄著一個藤編的箱子，就見劉志輝推門走了進來——劉志輝身份特殊，當然是屬於可以自由進出工廠的人了。

周衛國說：「說吧！劉旅長又不是外人。」

李青山離開后不久，外面的車間里就傳來了一陣歡呼聲，想來是他把周衛國的話傳達下去了。

周衛國微笑道：「現在雖然是硬的，但強度還不夠，據我測試，這石膏大約半小時后才能徹底干固。那時候的強度就足夠維持固定了。這種石膏繃帶原料很普通，只需要普梳棉紗織成的繃帶再加上熟石膏粉就行了，石膏繃帶可以根據實際需要，做成長短不一的石膏條，再加上繃帶纏繞，可以有效固定受傷的肢體。真正的成本低，作用大！」

現在已經是和劉志輝見面后的第五天，昨天劉志輝訂購的那兩千冊急救手冊已經印好直接被劉志輝派人接收運走了。而第二批一萬個急救包昨天也已經發出了九千個，以工廠現在的生產效率，剩下的一千個急救包最多今天中午就可以完工。這筆生意也可以說圓滿成功了！這批貨出完，除去投資和成本，前後共有一千多塊銀元的盈利！應該可以緩解一下資金的緊張了。如果軍方繼續訂購的話，生產成本還將進一步下降，利潤也將進一步增加。

中午時分，一個四十齣頭的工人進了周衛國的辦公室，向他彙報道：「少爺，最後一批貨好了，已經放進了鍋爐里，半個小時后就能出爐，再加上冷卻、裝包的時間，下午兩點左右就可以通知劉旅長接收了。」

周衛國搖搖頭說：「你這可就是高抬我了，這東西算不上是我發明的。」

劉誠如蒙大赦，立刻告辭離開。

劉志輝指了指一個警衛，那警衛立刻上前。

陳禮和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叫你辦的事情就辦成這樣？難道我那一千五百塊銀元就僅僅是用來讓你入股領取分紅的？我的吩咐難道你都忘了嗎？」

隨即決定，等資金周轉過來后就和_圖_書先把股金還給劉誠，今後每年再給他一成五的分紅以作補償！

又過了幾分鐘，那警衛果然說道：「現在不怎麼熱了！」

如果說有什麼讓周衛國不滿意的，那就是前些天欺騙劉誠的事情了。其實那天周衛國手頭的本錢只有從劉志輝那借來的十根金條和之前籌的錢，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千塊銀元！劉誠一下子就入股一千五百塊銀元，可算是解了周衛國資金不足的燃眉之急了！但出於對劉誠的戒備心理，周衛國開口只給他一成五分紅，以讓劉誠產生自己有一萬塊銀元本錢的錯覺，同時，也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急需他的這筆股金。誰知道劉誠對做生意一竅不通，竟然連合伙人有多少本錢都不了解清楚就輕易相信了自己同意了這個條件。劉誠為人雖然無恥，但自己連他都騙，豈不是更無恥？而且為了對工廠的生產保密，自己屢屢拒絕了他想要知道自己工廠生產什麼的要求，甚至還說了要退還他股金這樣的狠話，想起這些，周衛國心裏就有些不自在，不由苦笑著喃喃道：「看來我還真是沒有當奸商的潛質啊！」

陳禮和怒道：「息怒個屁！你給我解釋清楚！」

周衛國笑笑，沒有再說話。

劉志輝說：「學長，那您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陳福只好無奈地應道：「是！」

李青山猶豫片刻后，終於一咬牙，說道：「少爺，咱們廠裏面，出內賊了！」

周衛國說：「其實這石膏繃帶的原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化學反應，就是熟石膏粉吸水后的重新結晶，至於繃帶，那是和鋼筋混凝土中的鋼筋一樣起著加強的作用。」

劉誠委屈地說：「陳老闆，您當初可只是要我打聽周衛國怎麼做生意的，至於他工廠生產什麼，您可沒要我打聽，而且當初您不也說了嗎，只要讓周衛國收下這些股金，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都接受。既然這樣，我當初自然不會多事提出額外的條件以免被他一口回絕。」

這幾天，周衛國一直待在工廠里，和工人同吃同住。

周衛國笑道：「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這種急救箱成本比較高，所以每個至少要賣三塊銀元！」

劉誠說：「我提了啊，可周衛國說，我是股東，沒必要知道工廠生產的是什麼，只要每年按時領取分紅就是了！我後來再問他，他就不耐煩了，說如果我再干擾他做生意，他就把我的股金退還給我，再不和我合夥做生意了。他都這麼說了，您說我還能怎麼樣？難道真逼得他翻臉退還股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