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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先驅

作者:業餘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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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故人 第七節

第三十六章 故人

第七節

周衛國遲疑道:「這個……恐怕不太方便說吧?」
周衛國一把將四包小吃塞進孫大胆手裡,說:「叫你拿著就拿著。」
周衛國假裝大驚,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陳禮和還想說什麼,陳怡已經說道:「爸爸,我累了,想先休息一會兒。」
周衛國從袋中拿出了兩包小吃,一人塞了一包,說:「這是給你們的。」
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邶風》中的《擊鼓》一詩,乃是周衛國表示自己必將對陳怡不離不棄。
見了陳怡的樣子,周衛國忍不住笑了。
孫大胆等人一看兩位首長都吃了,也就不再客氣,紛紛打開自己手中的小吃吃了起來,這一吃,自然是大加讚歎。吃了一會兒,又開始和邊上的人互相交換品嘗手中的小吃,同時自然也不忘品評一番。
周衛國說:「我也很高興!」
周忠哈哈大笑,說:「看你緊張成什麼樣!放心吧,我一定等時機成熟再去陳家上門提親。」
說完,還對陳怡眨了眨眼。
陳怡說:「也沒去哪裡,就是出去隨便走了走。」
雖然比來時要慢上許多,但一行人終究還是回到了陳府大門口。
陳怡順勢接過周衛國手中的鍋貼,也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頓時,一股鮮香直透肺腑——十一年沒吃的小吃,還是那麼可口!
周衛國聽了,只覺一陣心酸,脫口說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眼看著袋中一大半都是闊別了十一年的誘人小吃,陳怡不由食指大動,但要她當著這麼幾個大男人的面拿起就吃,卻終究沒那個勇氣。可是美食當前,若是只能看著,卻也是人生一大憾事。究竟是吃還是不吃呢?陳怡不由苦惱了起來。
只等陳怡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里,周衛國才轉身離開。門房也跟著關門。
周衛國說:「嗯,我在外面看著你。」
周衛國卻一拍腦門,說:「哎呦,我剛剛經過老張的臭豆腐攤都忘了買幾塊老張秘制的臭豆腐給大家嘗嘗,真是該死!」
孫大胆等人看了眼周衛國,又看了眼陳怡,卻沒人動手。陳怡的兩個警衛員都是第一次來蘇州,孫大胆等人雖然來蘇州十幾天了,但卻一直沒有機會品嘗蘇州小吃,現在精美的小吃就在他們手中,要說他們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但見周衛國和陳怡都沒有吃,他們卻又不好意思先吃。
陳怡低聲說道:「嗯。」
陳怡吃完一個鍋貼,發現周衛國一直在微笑著看著自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看什麼呢?」
陳怡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m.hetubook.com.com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周衛國這一聲「哎呦」過後,孫大胆等人不由齊刷刷都看了過來,在六道愕然的目光下,陳怡不由羞得面紅耳赤。
陳怡剛過大廳,陳禮和就迎了上來,瞟了一眼陳怡手中的紙袋后,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問道:「女兒啊,你和周衛國出去這麼久,都去了哪裡啊?」
陳怡笑罵道:「『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王風》中的《采葛》一詩,卻是周衛國表示自己對陳怡的思念一刻也不曾斷。
不經意中,陳怡心中苦侯周衛國十一年的苦楚顯露無疑。周衛國不由心中感動,真想將陳怡擁入懷中,只是這是在大街上,旁邊又有孫大胆等人,只好輕輕握住了陳怡的雙手,緩緩說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周衛國立刻說道:「『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陳怡說:「要不要進去坐坐?」
陳怡進門后,門房卻不敢就此關門,任由周衛國站在大門外目送著自家小姐往裡走。
陳怡「呸」了一聲,說:「想得美!」
周忠呵呵笑道:「能讓你心動的女子,我總要多關心一些。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上你的喜酒了!」
說著,就進了後堂。
卻並不就此進去。
※※※
說著,接過那棵青草,鄭重地放入懷中,又說道:「『自牧歸荑,洵美且異。非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周衛國說:「我當然要吃了。」
這幾句卻是引自《詩經·國風·邶風》中的《匏有苦葉》一詩,詩中說的是一女子在渡口苦等心上人前來迎娶自己,心上人還沒來,渡船卻來了,船夫招呼女子上船,女子只好解釋道:「我並不是要渡河,是在等著我的……朋友。」詩中女子亦嗔亦喜亦怨亦愛的徽妙心理,盡在不言中。
周衛國故作不解,說:「怎麼都不吃呢?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衛國臉立刻紅了,說:「忠叔,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孫大胆一愣,說:「首長,俺們不能要您的東西。」
孫大胆知道這位首長的脾氣,只好收下那四包小吃,轉身分給了警衛排的其餘三人。
小劉和小趙略一猶豫,都看向了陳怡,陳怡微笑著點了點頭,兩人也就將小吃接了過來。
陳怡心中暗喜,卻故意板著臉說:「巧言令色,似你這般狡詐的小子,也是當世少有!」
說著拿起一包鍋貼,打開就往嘴裏m•hetubook•com•com塞了一個,邊嚼邊含糊地說道:「嗯,味道不錯,你們也吃啊。」
陳怡咬了咬嘴唇,說道:「『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見六名警衛員人手一包小吃,周衛國一揮手,說:「大家別客氣,都吃吧。」
陳禮和眼珠一轉,說:「既然你和他以前就認識,那我倒是多慮了。對了女兒,你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陳怡說的這幾句話卻是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褰裳》一詩,意思是你若心中有我,為什麼不來找我?你這麼不把我放在心上,難道就不怕我找別人?真是個傻小子。
陳怡氣不過,伸手在周衛國前臂上擰了一把。
陳怡說:「偏你就那麼多廢話。」
陳怡嘆了口氣,說:「『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陳怡白了周衛國一眼,說:「『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陳怡這才想起剛剛兩人一番情話都是引自《詩經》,這幾位戰士識字尚且不多,自然不可能聽懂這些「思無邪」(子曾經說過:「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的話語了,不由心中大定。
只是往回走的時候,周衛國和陳怡的腳步都不知不覺地放慢了許多。
其實孫大胆等人也不是有意偷聽,只是周衛國和陳怡兩人說到後來都漸入佳境,根本就想不起邊上還有別人,也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了。而人都有好奇之心,既然兩位首長的話是自己鑽進大家耳朵的,孫大胆等人自然沒理由拒絕,不過在發現兩位首長說的話自己這些人連一句都聽不懂后,孫大胆等人不由大感無趣,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小吃上。所以很快,他們手中的小吃就被消滅乾淨。
周衛國想了想,說:「那我可就說了?」
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出其東門》篇,詩中說,出了東門,美女如雲,美女雖多,非我思念,白衣青巾那姑娘,才是我心中喜歡。這就是周衛國在向陳怡表忠心了——莫看蘇州美女如雲,我心裏可只有一個你!
陳怡立刻雙眼發亮,抬起頭說道:「那我們可說好了!你以後每天都要來找我!」
陳怡「噗嗤」一聲笑了,臉也紅了,卻立刻板著臉說道:「古人還說『食不言』呢,你怎麼吃東西還說話?該打!」
周衛國急道:「忠叔,你可千萬不要……」
周衛國立刻說道:「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這幾句卻hetubook.com.com是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山有扶蘇》一詩,詩中說,有青松長在高山,有紅草開在低洼。沒見到美男子都,倒遇見個渾小子。乃是女子嗔怪自我感覺良好的情郎。
周衛國雖然心中不舍,卻記起陳怡是今天才到蘇州的,便說道:「你一路辛苦,是該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周衛國說的最後幾句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有女同車》一詩,詩中說的是一男子與心愛的女子出遊,對她的音容笑貌,始終難以忘懷。卻是周衛國藉此表達自己今日與陳怡逛街的喜悅之情。
陳怡點了點頭,眾人於是開始往回走。
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子矜》一詩,卻是陳怡反駁道,縱然你有諸般借口,為什麼你音訊全無?為什麼不來看我?難道是你根本就不思念我?
陳怡說:「我不信!瞧你那傻乎乎的樣子,心裏肯定在想著什麼!」
周衛國說:「算了吧,今天你太累了,早點休息吧。」
門房見是自家小姐回來了,早已大開府門,迎了出來。
周衛國轉身看向孫大胆等人,卻見孫大胆等幾人都是滿頭霧水。不由笑道:「怕什麼,反正他們也沒聽懂!」
周衛國嘆了口氣,說:「『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周衛國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狡童》一詩,詩中的女子對一「狡詐小子」情根深種,偏偏那「狡詐小子」又不理她,所以她語氣中多有抱怨。周衛國引這詩卻是模擬陳怡的語氣和她開個玩笑。
周衛國笑道:「大恩不言謝,你不如就以身相許罷!」
周衛國搖頭擺腦地說道:「古人云:『秀色可餐』,我以前一直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總是想,這世上除了米糧魚肉等物,難道還有一樣叫『秀色』的食物嗎?可今日見了你,我總算明白了,古人誠不我欺啊!」
周衛國將紙袋交到陳怡手中,說「好了,你也到家了,進去吧。」
兩情相悅,四目相對,兩人心中都是喜悅無比。
見周忠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周衛國忍不住問道:「忠叔,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陳怡笑吟吟地看著他,說:「你怎麼不吃?」
陳怡心中甜蜜,低頭淺笑不語,過了一會兒,又抬頭低聲說道:「謝謝你為我買的這些東西,更謝謝你為了不讓我吃起來難為情先將小吃分給他們吃。」
說著將袋子打開,遞向陳怡,說:「你也吃吧。」
周衛國慨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周衛國「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一起吃,一起吃。」
m•hetubook•com•com幾句卻是引自《詩經·國風·邶風》中的《靜女》一詩,說的是男女約會,女方送給男方一棵草,男方當作至寶。並非因為那草真的有多好,而是因為那是心愛的女子所贈,這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孫大胆大步走了過來,說:「首長,什麼事?」
這幾句卻是引自《詩經·國風·鄭風》中的《將仲子》一詩,詩中說,「小冤家啊,別翻越我家院牆,別折了我家的杞樹,不是心疼那樹,實在是怕我父母。你雖讓我牽挂,父母的話,卻也讓我害怕。」乃是周衛國以陳怡的口吻述說她擔心家人說閑話,所以才怪罪自己。
陳怡終於得了周衛國的承諾,心中高興,想了想,隨手從地上拔了一棵草遞給周衛國,說:「我今天很高興!這個送給你。」
陳怡紅著臉偏過了頭,卻正看見孫大胆等人愕然地看向這邊,不由心中大窘,狠狠瞪了周衛國一眼,低聲說道:「都怪你,這些話都讓他們聽見了。」
陳怡說:「那我進去了。」
陳怡說:「你知道的。」
周衛國正色道:「我當然是『想得美』!『想贏得美人歸』嘛!『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陳怡皺眉道:「別說我和他以前就認識,就算我和他不認識,剛剛出去也有他和我的警衛員跟著,再說我和他光明正大,誰能說什麼閑話?」
陳禮和說:「女兒啊,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共產黨的幹部,還是盡量不要和周衛國這樣的商人來往好。」
周衛國回家后,正好在大廳遇上了滿臉笑意的周忠。
周忠微笑道:「少爺,聽說陳家小姐回來了?」
等孫大胆等人重新將注意力收回到小吃上時,陳怡才似笑非笑地看著周衛國,低聲說道:「謝謝你!」
陳怡含笑道:「你說『下回』,難道你不怕被我欺負?」
陳怡這幾句話卻是引自《詩經·國風·秦風》中的《晨風》一詩,說的是女子思念情郎,深恐情郎已經忘記了她,不由憂心忡忡。
陳怡惡狠狠地瞪了周衛國一眼,無奈既有臉上蘊著的笑意,還有嘴邊留著的一層油星,這麼一瞪,兇惡固然是沒有一星半點,反而更顯俏皮可愛。
周衛國笑著說:「道謝就不必了,不過你若是心存感激,下回擰的時候記得下手輕一點。」
周衛國一呆,說:「忠叔,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
周衛國見了陳怡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早已猜到她的煩惱,不由心中暗笑,從陳怡手中接過了紙袋,向陳怡的兩個警衛員招手道:「小劉、小趙,你們過來一下。」
周衛國說:「https://m.hetubook.com.com沒什麼。」
周忠笑道:「你和陳家小姐之間的情意經過這麼多年的波折都沒有半分減弱,現在也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時候了。再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是覺得難為情,我替你上門提親就是!」
周衛國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陳怡的心思,不由微笑道:「放心,以後我天天來找你就是。」
周衛國正色道:「古人『食不言』的教誨自然極為有理,可現在正吃著東西的是你,不能說話的自然也應該是你,至於我,我現在可沒吃東西,並不影響說話的!」
這幾句引自《詩經·國風·周南》中的《漢廣》一詩,詩中說一男子暗戀漢水那端遊玩的女子,可惜卻被漢水阻隔,無法接近她。卻是周衛國藉此表明自己被她那句話嚇得以後怕都不敢接近她了。
陳怡說:「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周衛國看著陳怡,見她明明極為饞那鍋貼,偏偏又顧及形象,仍是細嚼慢咽,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看向陳怡的眼神中滿是溫柔,只覺這一生從未像現在這刻般平安喜樂。
周衛國說:「能被你欺負可是福氣!這種好事別人求也求不來,我哪裡還會怕?自然是甘之如飴。」
陳怡說:「抗戰的時候,我們都在同一個根據地,既是老鄉又是校友,就這麼認識了啊。」
陳怡心中一甜,笑容滿面地轉身進了自家大門。
孫大胆等人一聽首長竟然是因為沒有給大家多買一種小吃而大呼「哎呦」,不由都大為感動,也就沒有注意到陳怡的異樣了。
孫大胆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囁嚅道:「首長,你們……還沒吃呢!」
周衛國說:「這是命令!」
周衛國微笑著說:「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周衛國說:「我可不光是嘴上這麼說,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周衛國微笑道:「謝什麼?」
陳禮和苦笑著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真是女生外向啊!」
周衛國「哎呦」一聲叫了起來。陳怡趕緊收回了手。
周衛國從袋中拿出四包小吃,遞給孫大胆,說:「來,你們也一人一包。」
陳怡樂了,說:「說吧,都想什麼呢?」
陳怡看了看天色,對周衛國說道:「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周衛國又向孫大胆招手道:「大胆,你也過來。」
周衛國這才放心,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很快,周衛國就想起了陳怡的父親陳禮和,心中不由多了一絲陰霾。
孫大胆說:「可是,首長……」
小劉和小趙依言走了過來。
陳怡撇了撇嘴,說:「嘴上說的倒是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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