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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從上海方向絡繹不絕地送來大批解放軍傷員，把蘇州的各家醫院和解放軍駐軍的野戰醫院都塞滿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時第三野戰軍解放上海戰役的部署是：第10兵團指揮第26、第28、第29、第33軍和特種兵縱隊炮兵一部，由常熟、蘇州向崑山、太倉、嘉定一線攻擊前進，直插吳淞、寶山，以封鎖黃浦江口，阻斷國民黨上海守軍的海上退路，之後由西北方向向市區進攻。第9兵團指揮第20、第27、第30、第31軍和特種兵縱隊炮兵一部，以2個軍自南潯、吳江等地向浦東迂迴，向奉賢、南匯、川沙攻擊前進，進逼高橋，協同第10兵團封鎖吳淞口；另2個軍集結于松江以南和嘉興及其以東，視機攻佔吳淞口、青浦。之後該兵團再由東、南、西三面與第10兵團會攻上海市區。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商人陸續告辭，沈從雲卻特地留到最後才走。臨走的時候，沈從雲語含深意地對周衛國說道：「衛國老弟，兄弟幾個明天就全靠你了！」

對於陳毅這位儒將，周衛國自然是如雷貫耳，卻沒想到他現在竟然當了上海市市長，而且竟然還知道有自己這麼一號人物！

這位沈從雲據說是明朝那位有名的商人沈萬三的後人，不管這傳聞是真是假，但沈從雲做生意卻向來都比較公道，算是蘇南商界中周衛國難得看得上眼的人物。所以周衛國和他的交情也很不錯。不過，這位沈老闆雖然對國民黨政府頗多不滿，對共產黨卻也並無好感，即使在蘇州解放后他對解放軍的態度也始終是敬而遠之，但他卻又並不主動和共產黨對著干，倒也算得上一個異類。

眾人自然是大堆的奉承話拋出來，最後又一致要求周衛國「明示」！

再次看了眼手中的人民幣后，周衛國突然心中一動，鄭重地將這三張人民幣收進了口袋中。

他的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其他商人的響應。畢竟，他們對於共產黨接管后的大上海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還充滿了好奇。

沈從雲沉吟片刻，說：「既然衛國老弟擔保，大家自然再無疑問，明日我們就一起走一趟上海吧！」

沈從雲透過雜貨鋪的玻璃門朝里看了一眼，發現雜貨鋪裏面空無一人，但貨架上卻擺了不少貨物，其中還不乏各種食物，甚至還有一排汽水。

周衛國說：「怎麼不簡單了？」

期間，周衛國曾數次組織蘇州商會慰問解放軍傷員，從看到的解放軍傷員的數量和種類來看，周衛國直覺解放軍解放上海戰役的進程似乎並不順利。

周衛國搖頭嘆道：「你這是從門縫裡瞧人，把人家解放軍都給瞧扁了，合該讓你受這個教訓！」

幾人繼續往前走，經過一個小雜貨鋪時，突然發現一個解放軍戰士站在門口。

之後，進攻部隊及時改變戰術，以小分隊行動為主，實施火力、爆破、突擊結合的戰術，逐個奪取碉堡，加速了戰鬥進程。戰至19日，第10兵團相繼攻佔月浦、國際無線電台，肅清了劉行地和圖書區的守軍。第9兵團攻佔川沙、周浦，在白龍港地區全殲守軍第五十一軍，將守軍第十二軍壓縮于高橋地區，並割斷了其與浦東守軍第三十七軍的聯繫，與第10兵團形成了夾擊吳淞口之勢。湯恩伯為保持吳淞口暢通，不得不將守軍第七十五軍調至高橋。七十五軍抵達高橋后，依託有利地形，在海空軍配合下頻頻反擊，與進攻部隊展開激烈爭奪。直至23日，三野特種兵縱隊對高橋東北海面的國民黨海軍艦艇進行炮擊，擊中7艘，國民黨海軍艦艇才逃走。至此，守軍主力被壓縮于吳淞口兩側狹窄地區。

沈從雲又說道：「衛國老弟，你家中那輛從德國定製的八座賓士轎車我們都沒見識過，不如明天大家都坐你的車去上海吧？」

王文煥說：「共產黨佔領蘇州后，對大家是客客氣氣的，這一點大家也都承認。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共產黨手中已經有了完完整整的一個大上海，這時候……說句不好聽的話，卸磨殺驢也未為可知啊！」

周衛國微笑著跟上沈從雲，低聲對他說道：「從雲，你明知道解放軍的軍紀嚴明，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掌柜苦笑道：「這錢就是解放軍發行的人民幣，你就是交到解放軍手裡也沒什麼啊！不過既然老闆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但咱們可說好，我說完之後，您可不能收回銀元！」

聽了掌柜的一番解釋，周衛國不由若有所思。蘇州解放前，由於全國通貨膨脹，周衛國早就習慣了使用銀元這一相對幣值穩定的貨幣，蘇州解放后，他花錢的時候少，也就忽略了這個問題。今天吃這頓飯，周衛國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吃完飯要結賬的時候，周衛國主動起身並掏出了錢袋。同來的幾個商人雖然都家大業大，卻也沒人自信能比這位更有錢，自然沒人和他爭，由著他先下樓付賬了。

這時已經是午飯時間，眾人也都有些餓了，所以都同意了他的這個提議。

整個江南商界，誰不知道蘇州周衛國一言九鼎？今天他既然說出這樣的話，眾人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懷疑他了。

這時，沈從雲等人也下了樓。周衛國不動聲色地招呼他們一起出了飯館。眾人在街上又溜達了一陣子，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半，這才再次坐上周衛國的轎車直奔外灘二十三號的中國銀行大樓。

夥計說：「聽口音，這位老闆怕不是上海本地人吧？」

其實周衛國也明白他們想著和自己同車而行，安全上也多幾分保障，不過對於他們的顧慮周衛國也能理解，所以笑著點了點頭，說：「大家給衛國這個面子，衛國豈有不從之理？」

這三張紙幣的樣式周衛國從未見過，拿到手上后不免多瞧了幾眼。

王文煥驚訝地說：「難道前段時間……？」

眾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卻見到了剛剛那個挑著擔子的解放軍戰士。

周衛國「哦」了一聲，看票面是100元面值的，隨口說道：「這面值倒比金圓券wwｗ•hｅｔuｂook.ｃｏm.ｃoｍ小多了。」

掌柜趕緊解釋道：「老闆，這錢可不是假鈔，是大前天解放軍市軍管會才在上海發行的人民幣！」

沈從雲想了想，說：「同志，我看你都渴成這樣了，雜貨鋪裏面有汽水，你怎麼不拿幾瓶出來喝？」

其他幾個商人紛紛附和。

飯館夥計的眼光是沒得說，見進來的幾位個個氣度不凡，自然振奮精神，殷勤地將幾人引入了雅座。

沈從雲苦笑道：「蘇州是小地方，解放軍在蘇州能把持得住也沒什麼，我以為到了大上海，他們難保不受十里洋場的誘惑，誰知道……」

周衛國想了想，說：「以我的意思，明天大家都去一趟上海吧。」

王文煥說：「我們從蘇州來。」

周衛國臉一沉，說：「你老實告訴我，要不然我就把這紙幣交到外面的解放軍手裡了！」

沈從雲忍不住問道：「這位解放軍同志，這雜貨鋪的老闆呢？」

於是，周衛國讓司機停車，和其他幾個商人下了車，信步在淮海路上步行向前，轎車則跟在後面不遠處。

夥計笑著說：「回這位老闆的話，敝店一直未曾歇業。」

又過了一會兒，那車夫突然臉現喜色，喃喃道：「這日子總算是有盼頭了！」

沒走多遠，幾人見到一隊解放軍戰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見到他們的市民不但沒有躲避，反而都歡呼著向他們致意，一群小孩兒甚至嬉鬧著跟在這支隊伍的後面。戰士們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並沒有停下腳步，但每個戰士的臉上都帶著微笑。

戰役開始后，雖然至14日解放軍第9兵團已攻佔平湖、金山衛、奉賢、南匯及松江、青浦等地，進逼川沙，威脅到了守軍側后。而第10兵團也攻佔了崑山、太倉、嘉定、瀏河等地，繼續向月浦、楊行、劉行進攻。但上海守軍依託外圍的鋼筋水泥永固工事，在航空兵和停泊在高橋東北海面的海軍艦艇艦炮的支援下，連續實施反擊，致使進攻部隊進展緩慢，且傷亡很大。

※※※

掌柜說道：「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大前天上午，解放軍軍管會以一比十萬的比價從我們手中回收金圓券，發給我們人民幣。當天銀元對人民幣的比價大概是一比一百。可老百姓早就吃夠了紙幣的苦，這一拿到人民幣，還不趕緊換成金銀、美鈔和實物？再加上銀元販子乘機哄抬銀價，銀元對人民幣的比價立刻就開始上升，到今天不過才三天就已經翻了一番多，成了一比六百了！咱們這種做生意的，自然喜歡像老闆您這樣花銀元的客人了！」

很快，幾人就進了路邊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飯館。

其實，這些商人都知道周衛國和共產黨關係極好，如今被共產黨邀請去上海參加「產業界人士座談會」，自然第一個就想到問計於他了。至於沈從雲所說的大家商量半天云云，就涉及面子問題了。

戰士肅聲說道：「老闆不知道在哪裡，所以我奉命守衛在這裏，直到老闆回來。」

此刻，他正向路邊的wwｗ•ｈｅtuｂoｏｋ•coｍ.ｃoｍ一百多名解放軍戰士分發著擔子里的乾糧。眾人走近一看，見他分發的正是燒餅。

快到中午時，幾個商人突然一起登門拜訪，這幾人都是蘇南商界的頭面人物，為首一人正是蘇南最大的雜貨商沈從雲。

夥計解釋完就出去做事去了，幾個商人卻是面面相覷，良久，沈從雲突然感慨道：「國民黨逃到台灣，肯定是回不來了！」

這時，沈從雲突然咳嗽了幾聲，這幾聲咳嗽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倒讓王文煥從尷尬中解脫了出來。

糧商王文煥忍不住開口說道：「周老闆，共產黨剛剛佔領上海就把我們這些人召集起來開會，這事恐怕不簡單。」

那戰士放下了擔子。周衛國等人都以為他接受了那三輪車夫的好意，誰知那戰士卻搖了搖手，說：「不用，謝謝啦。」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那是自然，哪有吃飯不給飯錢的？」

令人驚訝的是，雖然經歷過激戰，上海的街面上卻保持著整潔。

眾人見面，自然不免一番寒暄。聊了沒幾句，沈從雲就向同來的幾個商人使了個眼色。很快，就像變戲法一樣，他和同來的商人每個人都從懷裡掏出了一張請柬，這張請柬的樣式周衛國卻是剛見不久，正和自己上午收到的請柬一樣！

此時此刻，顯然沒有人能提出比沈從雲的這個提議更加有建設性的提議了，於是，在座的幾個商人紛紛點頭同意。

與此同時，為加強進攻市區的兵力，第三野戰軍增調第7兵團第23軍、第8兵團第25軍及特種兵縱隊炮兵全部，分別配屬第9、第10兵團作戰。

不過周衛國在付賬時，掌柜見他拿出的是銀元，當即兩眼放光，硬是給周衛國打了九折。多出的半個銀元還找回給周衛國三張紙幣。

周衛國說：「王老闆多慮了。據我了解，共產黨是斷不會做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的。」

※※※

經過淮海路時，周衛國突然心中一動，提議道：「各位，不如我們下車走一段路吧？」

6月1日上午，周衛國突然接到解放軍駐軍轉來的一封請柬，邀請他參加將於次日下午2點在上海外灘中國銀行大樓四樓舉行的「產業界人士座談會」，請柬的落款赫然寫著：上海市市長 陳毅。

周衛國也知道沈從雲有話要說，所以也看向他。

說著，取下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后喝了一口水。

在邊上看著解放軍戰士們有滋有味地吃著燒餅，沈從雲提議道：「我們就在前面隨便找家飯館吃點東西吧？」

周衛國對他們心中所想自然心知肚明，卻也並不說破，只是微微一笑，說：「這裏我年紀最小，如何能指點大家？」

周衛國笑笑，說：「從雲兄，明天一起去上海，也算我們鄉巴佬進城一趟，機會難得，從雲兄不妨睜大雙眼多看看，相信必有所得。」

時值中午時分，幾人沿著淮海路走了沒多遠，就見一個解放軍戰士挑了一付擔子走過，從擔子前後籮筐里飄出的香味推測，他挑的應該是燒餅之類的乾糧，而從那解放軍戰士臉上有www.hetubook.com.com些吃力的表情和扁擔下沉的弧度看，這擔燒餅的分量可不輕。這時，一個車夫正好騎著一輛三輪車經過，見了那解放軍戰士挑擔的吃力樣后，主動把三輪車停在那戰士前面，下車后對那戰士說：「長官，你把擔子放在我車上，我給你拖吧，反正我車上現在也是空的。」

那戰士笑著說：「那我就更不敢要你拖了！」

不過很快，周衛國就想到，這位以前的新四軍軍長，第三野戰軍司令員，現任的上海市市長知道有自己這麼一號人物應該是父親的原因。想到這一點，周衛國也就釋然了。

沈從雲吃了那戰士的癟，只好尷尬地走了。

這時，幾個市民給戰士們送來了碗筷和開水，戰士們都堅辭不收。那幾個市民勸了半天也沒有成效，只好又把帶來的東西帶了回去。

夥計說：「好教這位老闆知道，大軍解放上海期間，上海市區並未受到多大影響，敝店照常營業，只是客人比平時少了一些而已。」

每個戰士從他手中領到兩個燒餅后，就每十幾人一組，圍成一圈坐在路邊，中間放一碟鹹菜，戰士們就就著鹹菜和自己水壺裡的水大口吃著燒餅，看來，這就是他們的午飯了。

5月23日夜，第29軍攻佔月浦南郊高地，第28軍逼近吳淞，並對吳淞碼頭實施炮擊。24日，第20軍攻佔浦東，第27軍佔領虹橋、徐家匯車站。24日夜，第23、第27軍分別從徐家匯、龍華進入市區，第20軍主力從高昌廟西渡黃浦江進入市區。至25日拂曉，全部控制蘇州河以南市區。隨後，第10兵團第26軍攻佔大場、江灣，第25、第29軍攻佔吳淞、寶山，第28、第33軍攻佔楊行等地。由於地形不利，又受在市區不能使用重武器的限制，第9兵團第27軍屢次強攻蘇州河北岸均受阻。25日晚11時，經過談判，負責指揮上海國民黨軍余部的淞滬警備副司令劉昌義同意率部投誠。同日夜，第31軍在第30軍配合下，攻克高橋。26日凌晨，劉昌義率新組建的五十一軍大部向解放軍指定的投誠地點移動。上午10時，配合第27軍行動的第20軍第66師由南京路經永安里向東進攻，包圍了駐守在紹興同鄉會、鐵路管理局等處的國民黨青年軍第二○四師等部共約1500餘人，迫其全部投降。同日，第23軍第67師在中央造幣廠俘虜交警1000餘人，27日又率先攻擊淞滬警備司令部，殲滅國民黨守軍殘部，俘虜7000餘人。第68師俘交警1400餘人。26日夜，第26軍在消滅了江灣大批國民黨潰軍后，又攻到長陰路，殲滅守軍第三十七軍一部，俘4000餘人，第76師則由塘橋站攻擊李家樓，戰至27日晨，守軍第二十一軍一部投降。27日上午9時，在當時住在上海的陸軍大學教授蔣子英的勸說下，閘北守軍投誠。至此，上海全部解放。同日，一直錨泊在吳淞口外的英、美軍艦悄悄啟航離開。

夥計說：「那就不奇怪了。幾位老闆不知道hetubook.com.com吧，大軍解放上海期間，市區不但沒有停電、停水，連電話都照常能打通！」

見掌柜小心翼翼回答的樣子，周衛國突然心中生疑，說：「掌柜的，這紙幣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那車夫趕緊說道：「長官，就讓我幫你拖吧。我不會要你的車錢。」

戰士瞪了沈從雲一眼，說：「你這個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奉命保護人民財產，怎麼能侵吞人民財產？我們解放軍可不是國民黨的軍隊！」

沈從雲呵呵笑道：「這種教訓我受了倒是甘之如飴！」

王文煥不說話了。

那車夫愣在當場，好半天，才感嘆道：「當兵的不佔老百姓便宜，這世道當真變了！」

王文煥吃驚道：「這怎麼可能？」

說完，車夫快步上了三輪車，意氣風發地用力蹬車，很快就去遠了。

見周衛國收下找給他的人民幣，掌柜終於鬆了口氣。

王文煥點了點頭。

周衛國立刻哈哈大笑，也從抽屜里拿出了上午收到的那張請柬。

眾人自然又是一番吹捧，周衛國卻也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說著，將水壺蓋擰好，重新放回腰間，又挑起擔子加快腳步走了。

周衛國淡淡地說：「我以我周衛國的名譽擔保！」

沈從雲說：「今天上午我突然收到這張請柬，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想我沈從雲素來和共產黨沒什麼瓜葛，怎麼共產黨會突然找上我？於是就找了幾個朋友想商量商量究竟該如何應對，沒想到這幾位也都收到請柬了。不過大家商量了半天都不得要領。乾脆，我就拉著他們上你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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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煥說：「周老闆，你這話……」

其他幾個商人紛紛向周衛國拱拱手，說：「還望周老闆指點。」

周衛國奇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沈從雲等人齊齊鬆了口氣。沈從雲笑道：「原來衛國老弟也收到請柬了，倒叫我們空自擔心了半天。」

看著車夫和那解放軍戰士的背影，幾個商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發現彼此的眼神中都包含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但幾人卻誰也沒有說話，周衛國也故作不知，繼續往前走去。

第二天上午十一時左右，周衛國的八座賓士轎車已經行駛在了上海的街頭。

幾人落座后，王文煥突然開口問道：「夥計，你們飯館什麼時候重新開始做生意的？」

掌柜趕緊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瞧老闆您這話說的！」

沈從雲笑道：「希望明天之行不會讓我等失望。」

掌柜說：「那是！那是！」

眾人繼續往前走，又有幾隊解放軍戰士走過。沈從雲注意到路邊還有很多無主的商店，每家商店無一例外都由解放軍戰士看守，而這些商店裡不乏賣衣帽鞋襪等日用品的商店，經過的解放軍戰士腳上都穿著草鞋，不少戰士的草鞋已經磨破了，但卻沒有一個解放軍戰士向商店裡的鞋襪看上一眼。

六月初的太陽已經有了幾分熱度，那戰士站在門口，無遮無攔，嘴唇都被太陽晒乾裂了，但那戰士卻仍然保持著筆挺的站姿，不動分毫。

夥計說：「這位老闆想必是指大軍解放上海的那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