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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是心中一緊，加緊划動木漿。

薩特說：「你們營沒有，那陸軍第10、73和185工兵營呢？他們有沒有？」

帕特里奇說：「什麼任務？」

塔納擺了擺手，說：「史密斯將軍，我不在乎這些文字上的描述。我來只是要告訴您，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足夠多的運輸機，足以把您和您的部下全部空運走！」

帕特里奇說：「咸興。」

史密斯說：「塔納將軍，感謝您對陸戰1師的厚愛，但如果我們就這樣不戰而退，那陸戰1師今後將永遠抬不起頭來！」

史密斯冷笑道：「又是估計！水裡，難道中國人用了潛水艇嗎？」

試驗的結果非常悲劇——系有兩個直徑24英尺G-1型降落傘的車轍橋構件在空投后，以遠超安全速度的速度墜地，最後摔成了一堆廢鐵。

薩特一時語塞，但很快就嘀咕道：「下碣隅里的跑道不是更長嗎……」

岸上的官兵立刻向八位勇士低聲歡呼了起來。

帕特里奇說：「艾倫，你知道1個M2車轍橋的標準構件有多重嗎？」

直到車隊出發，布朗還是滿臉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道：「水門橋被炸毀，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薩特苦笑道：「不奇怪！不過你一下子要8架飛機我可做不了主，回基地后我得向師長彙報。」

塔納說：「對於您的固執，我深表遺憾。但我仍然會保證給予陸戰1師儘可能多的空投補給。」

周衛國淡淡地說：「你猜對了。出發。」

孫大胆疑惑地問道：「營長，咱們不掩護大海他們了？」

帕特里奇說：「沒有！我指的我們就包括他們。據我所知，我們所有的M2車轍橋都用光了！沒有庫存！」

對於這位比自己年輕13歲，在陸戰1師最艱難的時候給予陸戰1師最大幫助（從12月1日後，戰地空運司令部每天給下碣隅里和古土裡的空投、空運物資都超過了150噸）的傳奇少將（塔納曾先後指揮過抗戰時印度至中國的戰略空運即「駝峰航線」和1948-1949年的柏林大空運），史密斯還是表達出了自己的尊敬，親自在自己的指揮部接待了塔納少將。

帕特里奇訝道：「我們前幾天不是才剛剛修復了水門橋嗎？」

副官苦著臉說：「長官，水門橋被炸毀了！」

副官不敢說話了。

無論是誰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都不會有好脾氣，所以史密斯少將被叫醒后心情顯然很不好。

在撤退的路上，一連尖兵遇上了二連的通訊員。周衛國等人於是知道了田大海等人安全歸來的消息。眾人自然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ｃoｍ都是大喜。不久，田大海率二連前來會合，眾人一起擠在來時乘坐的汽車上回到了臨時宿營地。

又劃了一段距離，出發時的湖岸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而等在湖岸邊的二連官兵也發現了他們。

孫大胆應了一聲，立刻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帕特里奇說：「8架C-119運輸機，每架空投1個M2車轍橋構件。」

半小時后，薩特和帕特里奇一起出現在了水門橋邊。

史密斯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感謝您對我們陸戰1師的幫助。」

薩特透過機艙玻璃再次看了眼下面支離破碎的水門橋，吞了口口水，說：「你是專家，我想聽你的意見。」

帕特里奇說：「其實，我們並不需要修復它。我的意思是，如果有M2車轍橋，我完全可以新架一座橋，而不需要修復它！」

可問題是，戰地空運司令部此前從未空投過這麼重的單一貨物。於是，12月6日的上午，1架C-119運輸機裝載了1個M2車轍橋標準構件，在機場附近進行了一次空投試驗。

在水門橋頭美軍照明彈發射升空的一瞬間，周衛國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田大海他們到底有沒有安全撤退？

兩人見面寒暄了幾句后，塔納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史密斯將軍，我這次來是受阿爾蒙德將軍之託。他希望我們能夠確保陸戰1師成功撤退。」

史密斯說：「1團2營？對了，他們不就是在古土裡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水門橋的重要性？不知道派兵守衛水門橋？」

副官說：「1團2營已經派了兩個連守衛水門橋，但橋還是被炸毀了。」

就在史密斯要發火時，副官趕緊說道：「長官，水門橋被炸毀了！」

周衛國笑笑，沒有說話。

薩特苦笑道：「約翰，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帕特里奇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看清了把自己拎起來的人是1團2營營長Allan Sutter（艾倫·薩特），不由苦笑道：「艾倫，你這是幹什麼？」

他的第一句是對布朗說的，第二句卻是對頂替田大海充當駕駛員的一名戰士說的。

之後的幾分鐘，美軍的迫擊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落點離田大海等人越來越近，到後來幾乎是追著田大海等人不斷落在木筏後面不遠的水面爆炸，直到眾人將木筏劃過了湖岸的另一處拐角，炮彈才因為被峭壁擋住而不再落到他們身後。

副官說：「大約在半小時以前，我也是剛得到1團2營的彙報。」

當布朗上尉被押上吉普車時，和*圖*書驚訝地看著周衛國，說：「你……不，你們看起來似乎都很高興？」

史密斯低聲罵道：「一群蠢貨！知道橋是誰炸的嗎？」

塔納說：「當然是只把人運走。史密斯將軍，我認為，人員遠遠比物資和裝備重要。我之所以願意集中我手頭的所有運輸機來空運陸戰1師，就是因為覺得陸戰1師值得我這麼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位主管再也不敢怠慢，立刻同意了史密斯師長的要求。並在掛了電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將12個M2車轍橋標準構件（他們也需要備份）從咸興調至連浦機場。當然，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些車轍橋構件準備好並運到連浦機場也花了一天時間。

帕特里奇說：「艾倫，其實這根本就不需要專家的意見！水門橋無法修復。至少在一周內無法修復！」

薩特無奈地說：「你是專家，聽你的。」

帕特里奇說：「目前看來，獲得M2車轍橋最快的方法就是空投。」

薩特說：「那你還說這麼多，趕緊干吧！重新架一座橋要多久？」

而在對戰地空運司令部提出要求的時候，史密斯師長的語氣可沒這麼和善，他幾乎是吼著對稍顯猶豫的戰地空運司令部的一名主管說道：「8架C-119運輸機，8個M2車轍橋標準構件，必須在2天內空投到古土裡！否則，你就是在親手謀殺陸戰1師和陸軍的2萬多名小夥子！你現在就告訴我行不行？否則，我就直接聯繫塔納少將！」

帕特里奇說：「你認為呢？」

布朗上尉突然張大了嘴，吃驚地說：「你們不會真的炸毀了水門橋吧？」

剛剛他自然聽見了水門橋方向傳來的爆炸聲和三連官兵的歡呼聲，但出於對水門橋森嚴守衛的信任，一時卻沒想到水門橋真被炸毀了，此刻見到周衛國和邊上幾名中國軍人臉上的表情，他終於猜到了這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副官說：「據初步估計，橋是被水裡的炸藥給炸掉的。」

史密斯的回復是：「只要帕特里奇能修復水門橋，無論他要什麼，我都給他！」

※※※

塔納說：「您認為是面子重要還是士兵的生命重要？」

薩特說：「那最近的M2車轍橋在哪裡？」

帕特里奇說：「以水門橋的跨度，架起一座車轍橋至少需要4個M2車轍橋標準構件。考慮到空投損失，我們還要有備份，所以我需要8個M2車轍橋標準構件。每架C-119運輸機只能空投一個車轍橋構件。我要8架飛機有什麼奇怪的？」

副官說：「據守衛水門橋的1團2營D連連長彙和*圖*書報，現場沒有遺留任何足以證明炸橋人身份的東西。但估計是中國人乾的。」

周衛國任由大家慶祝，找來電台操作員，讓他把炸橋成功的消息發給兵團部。

帕特里奇鄙視地說：「你以為下碣隅里機場的跑道有多長？不過才2900英尺（約880米）。以下碣隅里的海拔，跑道至少要現在的三倍長才足以讓能夠運送M2車轍橋構件的飛機安全起降！就算飛行員腦子進水執行了帶著車轍橋構件在下碣隅里降落的命令，運氣又超級好安全降落，把車轍橋構件運到了下碣隅里，難道你覺得讓5團或7團的人千辛萬苦地從15英里（24公里）以外把車轍橋構件運到這裏來很划算？」

帕特里奇痛苦地拍了拍腦門，說：「這群天殺的中國人，他們可真有毅力！這回他們又把水門橋給炸成什麼樣了？」

史密斯立刻渾身一激靈，睡意全無，一把拉住副官，沉聲問道：「你說什麼？」

周衛國說：「我也希望這樣。大胆，留下狙擊小組繼續監視敵情，其他人都撤吧。讓狙擊小組在天亮前也撤回來。鬧出這麼大動靜，天亮以後美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的宿營地也不安全了，必須連夜轉移。」

帕特里奇說：「半天時間就夠了。」

史密斯立刻說道：「塔納將軍，您說的並不確切，陸戰1師並非是要撤退，而是換個方向進攻！」

帕特里奇說：「現在還說不準，等天亮后我坐直升機再看看。」

薩特說：「具體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守衛的D連彙報說毀損嚴重。所以我認為你該親自去看看。」

※※※

將木筏划到岸邊時，八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在岸上官兵的幫助下才上了岸。

薩特倒吸一口冷氣，說：「咸興？！」

不久，直升機降落在美軍古土裡基地，薩特也趕緊將帕特里奇的要求彙報給了史密斯。

眾人當然也知道，現在的安全只是暫時的，所以傻笑歸傻笑，手上卻沒有停下，還是繼續划動木漿。

薩特吃驚地說：「8架？這麼多？！」

塔納苦笑了一聲，告辭離開。

帕特里奇憤憤地說：「反正橋都已經被炸了，天黑也沒法修復，為什麼不能等天亮再通知我？」

帕特里奇說：「我從來就沒對陸軍的那些傢伙抱有指望。」

周衛國立刻命令炮排和一連的迫擊炮加快射擊速度，以對美軍陣地進行火力壓制。無奈|美軍橋頭兩側的工事大多都是鋼筋混凝土結構，迫擊炮對這些工事並無法造成實質性威脅，所以躲在這些工事里的美軍還是連續不斷發射照明彈和迫擊炮彈m.hetubook.com.com。

副官說：「估計是中國人。」

凌晨1點10分，美軍陸戰1師第1工兵營營長John H.Partridge（約翰·帕特里奇）被從睡夢中拎起來。

薩特說：「為什麼要空投？而不是直接空運？」

薩特也苦笑道：「約翰，師里來任務了。」

薩特緊張地說：「怎麼樣約翰？這橋還能修復嗎？」

不久，兵團部發來回電：「熱烈祝賀你部完成任務！命你部在古土裡與真興里一帶隱蔽待命。」

薩特說：「水門橋今天凌晨又被炸毀了！」

過了好一會兒，史密斯才強自鎮定地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

薩特奇道：「那你的意思是……？」

※※※

薩特幾乎要跳了起來，說：「那怎麼辦？」

天亮以後，史密斯少將在下碣隅里等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美軍遠東戰地空運司令部指揮官William H.Tunner（威廉·塔納）少將。

史密斯深吸一口氣，說：「命令師屬工兵營，不惜一切代價，儘快修復水門橋！」

在眾人安全上岸后，二連官兵的歡呼聲也達到了高峰。雖然他們都刻意壓抑住自己的聲音，但內心的興奮卻是壓抑不住的——雖然離得遠，他們還是從望遠鏡里看到了水門橋的塌陷，自然知道田大海等人完成了炸橋的任務。相比之下，田大海等人反而是在得到岸上官兵的證實后才確定自己完成了任務。

薩特說：「修復水門橋。」

孫大胆說：「營長，大海他們一定安全撤離了！」

帕特里奇說：「2900磅（約1.3噸）！」

史密斯說：「您的意思是只把人運走還是把人連物資裝備全部運走？」

薩特說：「有多重？」

留守的三連官兵都聽到了剛剛從水門橋方向傳來的劇烈爆炸聲，不過因為離得遠，無法得知水門橋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焦急地等待消息傳回來。

※※※

不過，得知完成任務后，八人的表現倒是出奇的一致——他們再次傻笑了。

「上帝啊！」看到水門橋的慘狀后，帕特里奇忍不住驚呼出聲：「中國人做得也太絕了吧！」

史密斯憤怒地說：「那橋是怎麼被炸掉的？」

周衛國低聲說道：「大海他們如果在照明彈亮起之前沒有安全撤離，那我們再怎麼掩護也沒用了。」

果然，在木筏劃出一段距離后，美軍的第一發迫擊炮彈就落在了離木筏剛剛停留的湖岸轉角不遠的水面上。

※※※

周衛國看完電文後，下達了全營連夜轉移的命令。

凌晨1點，美軍陸戰1師師長史密斯少將被副官www.hetubook.com.com從床上叫醒。

史密斯說：「那您認為一支失去了鬥志和榮譽感的軍隊還能稱之為軍隊嗎？陸戰1師之所以是陸戰1師，就是因為陸戰1師的每一個人都把陸戰1師的榮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就我個人來說，與其苟活，不如轟轟烈烈戰死！還有，我們在古土裡和真興里的部隊現在還處於中國人的包圍之中，他們還在等待我們的救援。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他們肯定無法逃脫被中國人殺死或俘虜的命運！難道我可以丟下他們不管嗎？不！陸戰1師從來就沒有丟下同伴逃跑的先例！我想您也聽說過前幾天我讓運輸機運走我們陣亡人員屍體的事。我們連戰友的屍體都不會放棄，又怎麼可能會放棄還活著的戰友？所以，陸戰1師不會從空中撤離，而是要從地面殺出一條血路，和古土裡和真興里的同伴會合。再一起回到咸興！」

帕特里奇說：「因為我們已經沒有M2車轍橋了。」

薩特鬆了口氣，說：「這就好。這就好。」

意識到對橋頭美軍的火力壓制幾乎毫無效果后，周衛國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

薩特連連擺手，說：「好好好，你是專家，你說了算。那你空投要用多少架飛機？」

史密斯放開副官，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突然渾身冰涼——水門橋被炸毀了！陸戰1師撤退的必經之路竟然被炸毀了！

※※※

薩特說：「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重啊。」

好在田大海還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所以立刻叫來通訊員，命令道：「趕緊去找營長，告訴營長我們已經安全返回。」

炮彈爆炸后，田大海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美軍的戰術素養的確不是吹的。

帕特里奇說：「沒錯，的確不是很重。但據我所知，我們美國目前還沒有載重超過2900磅卻能夠在古土裡那條長度只有1700英尺（約520米）的跑道上起降的飛機！」

薩特說：「為什麼？」

陪著帕特里奇坐在直升機里繞著水門橋轉了十幾圈后，薩特終於忍不住喊道：「約翰，這橋究竟能不能修復？」

隨後，一連就開始有條不紊地撤退。

「估計？」史密斯幾乎是咆哮著說道。

之後美軍朝湖面方向的射擊也讓周衛國猜到美軍可能發現了田大海他們的蹤跡。

隨後，薩特就苦笑著說：「等陸軍把M2車轍橋從咸興運過來，估計我們不是已經戰死就是已經做了中國人的俘虜了。」

這時見到一連二連官兵，他們自然紛紛圍了過去打聽，在證實水門橋已被炸毀后，三連官兵都開始歡呼了起來。

帕特里奇說：「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