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良辰好景知幾時
第三十二章 立威
司徒亦很是不悅,身子一僵,姿勢就頓在那裡,看著安夜錦坐在那裡笑,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即開口問道:「什麼事?」
「在嚴柳山的寨子里,朱七哥他們會教盞樂些許拳腳,畢竟盞樂是男子,凌瑤又到了即將出閣的年紀,帶他去了不好。」這話說的分明,就算盞樂還小,這即將出閣的時間還是十分敏感的,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沒了凌瑤這靠山,安夜錦也少了不少支撐。
兩個人剛剛整理了一番,就又有一人走進來,抬眼一看,便看到一道麗影正微笑著看著兩人,那笑容十分標準,乃是見客之時常有的溫和笑容,她打量了安夜錦一番,並未認出來,便只是開口說道:「早早就聽聞大人來了兩位貴客,我就想著過來瞧瞧,這一看不要緊,當真是我們怠慢了,連杯熱茶都沒給換上。」
可是這事怎麼會由得了她?
若是這店有了凌瑤郡主的參与,又有司徒亦的支持,想生意不紅火都難,畢竟這兩個人也算是這小小省城有頭有臉的頭幾號人物了,就算是刻意巴結什麼的,也願意到他們那裡去。
「夫人……」蘭竹喚了一聲,看得出司徒亦的命令她是聽的。
「娘子謙虛了。」
她錯愕,竟然直接問出來:「你就不再與我商量商量?」
這稱呼十分生疏,安夜錦方才叫了她為妹妹,她卻叫安夜錦為安大夫,就算是叫安夜錦為安姑娘恐怕都比這稱呼好聽一些。
司徒亦一怔,扭頭去看蘭竹,發現蘭竹也在這時回頭去看安夜錦,這才跟著又去看安夜錦,發現她站在那裡,挺立如松般的開口說道:「我有聽聞在水月郡主來的那日,妹妹有去我那裡尋我,想來是要幫我的,我在這裏就謝過妹妹了。」
再扭頭去看司徒亦,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似的,只是看著蘭竹端著托盤離去。
好在她要對付的不是一個難纏的婆婆,而是https://m.hetubook.com.com一個侍女。
恐怕在蘭竹的心中,她不過是個醫女,平日里拋頭露面的,是十足的市井婦人,既然她都可以嫁給司徒亦,蘭竹就更加可以了,也不知最近有沒有暗示過什麼。不過見司徒亦不說,她也不問了。
本來以為還得說幾句好聽的,沒想到剛剛聽了這麼一句,司徒亦就直接點頭稱:「嗯,好,就這麼定了吧。」
這句話說得酸溜溜的,引得安夜錦回頭看他,見他也看著自己,目光期待,終於忍不住說道他:「瞧你這幅小心眼的模樣,那我趁開店之前,好好的犒勞犒勞你的胃,如何?」
「過獎過獎。」
竟然毫不掩飾的維護了安夜錦,這讓兩名女子都有些吃驚,這算不算是在幫安夜錦在府中立威?畢竟蘭竹是府中的大丫鬟,幾乎就等同於了管事,若是壓不住蘭竹,安夜錦在府中也就沒了地位。
她渾身繃緊了一般的僵立在了那裡,可見其震驚的程度,安夜錦不由得在心中好笑,這女子果然是一心向主的,甚至是對司徒亦喜歡的,知曉自己要做了司徒亦的妻子,說不定心中還不大喜歡她呢。
用的是女聲,回的是蘭竹。
其實這意思十分明顯,安夜錦想先讓店自己起來,待日後生意紅火了,名聲響亮了,再說是知府夫人開的,這名號聽起來也是極好的,至少不是市井女剛剛嫁為知府夫人,就借勢開店什麼的,那樣說著也不好聽。
兩個人說了一陣,司徒亦便推著安夜錦的肩膀,讓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去:「這狐皮可是極好的,你坐坐看,極其舒服,就算是夏日也不顯得如何熱。」
說起凌瑤,司徒亦就想起開飯館的事情,這才說道:「上一次你說飯館的事情,我也想過了,就叫鴻運滿堂如何?畢竟是家飯館,用不著那麼雅的名字,聽起來順耳就好,這樣還喜慶些。」https://m.hetubook.com•com
「嗯。」司徒亦點了點頭,聽著頗為滿意,這才說道:「你是大丫鬟,應該是懂得規矩的,該如何稱呼別人,該如何自稱,都是知曉的,不然這府中的人不都得被你帶壞了?」
這是在向蘭竹表明身份。
還未等安夜錦開口,司徒亦就已經品出了些味道,嗔怒道:「叫什麼安大夫,就好像在提醒我說我拋棄了她十年,逼得她自己做大夫討生活似的,以後叫夫人就行了,這稱呼聽了讓我心煩。」
對,僅僅是一個侍女,與司徒亦有些情分又如何?
司徒亦並未看見似的擺了擺手:「一會將水送到書房來,我與夫人有話要說。」
司徒亦點了點頭,又問她:「這店可用我幫襯著?」
「門外有人送來請帖,說是庄妃親自送帖子,邀請夫人明日與您一同入席參宴。」話語之中也是有著些許震驚,可見她並不知曉安夜錦與方禹的關係。
蘭竹點了點頭,這才說道:「奴婢知道了。」
不難猜出,她方才是聽到侍女說了什麼,這才過來瞧一瞧,剛剛進來便發現兩個人並未膩在一起,又覺得自己進來得唐突,當即就說了這麼幾句,無非是緩和一下氣氛。
「承蒙娘子誇獎。」司徒亦看似謙虛,人則是介紹起來:「這義字我最為滿意,娘子覺得呢?」
「先不用,我想先試試看,最開始僅僅是靠我的菜譜,能不能將生意做起來。」安夜錦笑著拒絕了。
安夜錦的心咚咚咚直跳,就是覺得這司徒亦越發的大胆了,而自己心中竟然對這種主動的男人不排斥,並不想要躲閃。
一時間兩個人又開始了眉來眼去。
說著,就站起身來,整理了一番衣擺,伸手牽過了安夜錦的手,拉著他直奔他的書房。
第一局對陣,蘭竹敗了,且是毫無餘地的敗了。
蘭竹聽了連忙應:「是。」卻沒換了稱呼,喚安夜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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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了,你早晚是要嫁過來的人,有時間了就去將盞樂接來,到時候我們幾個人一起,日子過得也算安生不是?」
蘭竹錯愕,這一次安夜錦與蘭竹第一次對陣,司徒亦十分明顯的向著安夜錦,就是在告訴蘭竹,安夜錦在他心中的分量,若是日後敢對安夜錦有所怠慢,說不定他是會發怒的。
想是這樣想,安夜錦卻沒說,她懶得去管了,若是真吃醋吧,她還懶得親自伺候司徒亦,想著他用蘭竹都順手了,自己去反而麻煩,起初司徒亦喜歡她,她不能就恃寵而驕了,若是府中少了蘭竹,說不定會亂成什麼樣,自己要是真與蘭竹對著幹了,說不定這府邸自己也不好獃,也不能事事都找司徒亦幫襯不是?
安夜錦卻連忙甩開:「這不符合規矩。」
兩個人在正廳裏面嬉笑了片刻,期間有侍女進來送茶,剛剛瞧見兩個人就退了出去,樣子顯得有些驚慌。
「我只喜歡寫字的人。」安夜錦說了一句,便轉過身去看別處,司徒亦卻怔在了那裡,最後輕笑了一聲,跟在安夜錦身後道:「娘子眼光著實不錯。」
蘭竹站在那裡遲疑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先出去換茶了。」
安夜錦聽了話就坐了下去,還挪了挪屁股,這感覺當真是不錯,想不到司徒亦還是個愛享受的,剛剛要說什麼,就看到司徒亦傾身過來,手扶在扶手上,俯下身就要吻她的唇。
「盞樂他們呢?」司徒亦一邊走一邊問她。
她嘆了一口氣,有些妥協的點了點頭,就跟著司徒亦進了書房,剛剛進去就一陣錯愕,左右的看了看,最後最讓她感興趣,竟然是牆壁上司徒亦的字畫,她看了看印章,這才說道:「你當真寫得一手好字。」
剛剛還自稱我,此時改成了奴婢,顯然司徒亦之前並未如何約束過蘭竹規矩,她也自由慣了,如今被司徒亦這般說了,表情委屈得可以,眼睛眨啊眨的,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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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掉出淚來。「當我是個傻的不成?」安夜錦說著去瞧他的臉色,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就有些生疑。
司徒亦也知這事不好如此高調,便有些不舍的看著懷中的人兒站起身來,在那裡整理衣襟,見他表情不悅,又笑著過來幫他整理了一番衣服,他這才表現好看了些,臉頰還有些可疑的紅暈,看起來就好像是羞的,可司徒亦卻清楚,這是興奮得厲害,控制不住的臉紅。
兩個人說話間,蘭竹已經離開,二人無人理她,她也就走得越發的快了,連輕功都用上了,顯然是不想聽到兩個人對話。
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故意要安夜錦坐下的。
安夜錦也不說穿他,只是應付似的說道:「我畢竟是要嫁過來的人……」
說著,轉身就要走,卻突然被司徒亦喚住道:「蘭竹。」
司徒亦卻是輕笑回頭看她:「想不到你一個市井長大的,也懂得這些。」剛剛說完,就想起了方禹那個被規矩束縛得好似傀儡一般的人,下意識的冷了臉。
蘭竹驚訝地睜大了一雙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夜錦,隨即明了了什麼似的牽強一笑:「原來是安大夫。」
蘭竹正向外走,聽到這一句,腳步就是一頓,手中的茶杯就是一陣晃動,聽得出是剛才手顫了顫,才會發出的聲音。
司徒亦聽了之後卻有點悵然若失,開口道:「每每想到娘子這手藝日後恐怕不是給我一個人做了,心中就感覺有些酸澀。」
「這怎麼使得,你來我府中這段日子可是客人,怎麼好讓你下廚?」說是這樣說,臉上卻是大大的笑容,不難看出他此時的小小得意。
是蘭竹的聲音。
蘭竹應聲停下,回頭看他,就看到司徒亦說道:「叫夫人。」
正思量著,就聽到安夜錦突然開口:「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呢。」
司徒亦雖然聰明,卻不明白女子的那些小心思,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東西,此時他正興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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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在意蘭竹,只想著她快些出去,自己好與安夜錦再說說話,一會就將安夜錦帶到自己的書房去,那裡的裝飾是按照他喜好來弄的,瞧著安夜錦與他喜好相近,說不定安夜錦也是喜歡的。他對外宣稱永不納妾,一生僅安夜錦一人,然後再來一則消息說他喜歡男人,那這鍾情的名聲可是徹底的沒了,安夜錦則是淪落為別人的笑柄了。鍾情的夫君沒有,卻有了個龍陽之癖的夫君,如此下來豈不是可笑?
這事剛剛要得逞,就有人在門外叩門喚:「大人,夫人。」
安夜錦想要站起身來,畢竟這裡是會客廳,門都沒關就這樣的膩在一起,若是被別人看到,還以為這兩人白日宣淫呢。而且,今日安夜錦這裝扮光是看了,便會認為是男子,若是傳出了司徒亦喜好男色什麼的,可真就是有趣了。
說著,就走了進來,到桌邊去整理茶杯,準備親自端出去換上一批來。
也不怪她如此,見到心愛的男子身邊有了別的女子,誰都會有些心中泛酸,尤其是蘭竹這與司徒亦親近慣了的侍女,說不定司徒亦就寢沐浴都是她伺候的,對於司徒亦的身體情況,皮膚白不白,她比安夜錦還了解呢。
安夜錦瞧著有趣,這女子不是蘭竹是誰?這進來的幾句話說得極為漂亮,就好像當家的主母似的,頗有幾分幫助自家夫君待客的模樣,若是不相熟的,說不定還真以為蘭竹就是司徒亦的妻妾了呢。
安夜錦聽著眯眼睛一笑:「這名不錯,你一會就幫我題匾吧。」
安夜錦沒理他,只是繼續走路,誰知司徒亦竟然又用起了撒嬌的語氣說道:「前些日子還覺得,娶了一個廚藝極好的娘子回府來,能夠獨自享受著這世間男子夢寐以求的東西,誰知沒幾日就知曉你要開店,這特權也就沒了。」
司徒亦眉頭一挑,忍不住去瞧安夜錦是個什麼態度,卻看到安夜錦此時也在看著他,就好像是在觀察他的態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