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迴路轉不見君
第九章 身側有誰伴
「府中沒有夫人,只有白姑娘。」司徒亦開口說道,語氣不溫不火。
恐怕是愛著司徒亦的吧?不然這一次不會做得這麼絕。
那人沉默了片刻,又問:「可要請醫者進來?」
「給老子滾開!」
「下來與我說話,還要老子仰視你不成?」夜辰怒喝。
「你家娘子要嫁人了,還是周國太子呢,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尋了良久,也沒找到人,這讓他十分氣憤,原地回身,剛剛想走,就聽到頭頂有笑聲傳來,這才抬頭看過去,就看到端木景晨躺在房頂看著他問道:「不知夫人如此急切的尋我作甚?」
混賬,腰還在疼,想折騰死老子不成?
院中有一個人快速的奔跑,微卷的黑長髮絲隨著頭部的搖擺而甩動,巴掌大的臉上有些許的慘白,原本嬌嫩的容顏,現在已經有幾分失色,就好像嬌艷的花朵即將枯萎,看者惋惜。
他的臉上附著面具,卻擋了一側的臉,而露出來的臉猙獰得有些可怖,讓人看到之後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明明擋著的另外一半臉是好的,他卻偏偏擋上那一半,讓很多人不解。
司徒亦緩緩的搖頭,然後回答:「不,我在同情我自己。你莫要再為我尋來醫者了,這毒我不想解,這是我家娘子留下的,只有這毒在,我才能有一種我曾經被她愛過的感覺,不然,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曾經那個模仿安夜錦字體的人,她是勸他放棄安夜錦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如今倒戈了不成?
當真是愚蠢。
「我還以為,你師妹這般將你送給了我,你會恨她呢,沒想到……」端木景晨揚眉,似乎沒想打夜辰這麼渣的一個人,居然還挺在意他師妹的。
白瑤冷哼,將手中的捲軸往地面上一甩,怒道:「你當我願意住在這裏不成?若不是與你有約在先,我早就走了。」
端木景晨聳肩:「反正你也會自己知道的。」
算了吧,他覺得自己好失敗,竟然淪落如此,身邊連一個能夠信任的都沒有。
有人在對他有所暗示。
真是奇怪。
「誰知道呢。」他回答。
「哼,我要回周國,此時的庄妃定然是個瘋子,朝中大臣也定然不會安生,若是出了什麼事,我還能照應一番。」夜辰說著,怒視端木景晨,似乎若是他不同意,他就死給他看。
端木景晨對這方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是揚了揚唇角說道:「我送你回去吧,畢竟這一次機會也是她送給我的。」
安夜錦這個女人,她越來越感興趣了呢。做事總是那般乖張,脾氣還真是對她的胃口,她還真要看看,這個女子在日後會折騰成什麼樣,會是紅顏多薄命,還是成為一代女尊?
端木景晨突然長嘆:「這種混亂的世道,真是不想參与,若是哪一日你也累了,就來尋我,然後隨我去遠走四方吧……」說著,他又笑了笑說和_圖_書:「你回去又能如何?誰欺負你師妹,你就毒死他?我怎麼覺得你師妹比你機靈?而且,方禹會護她周全的。聽聞,安夜錦到了周國便閉門不出,方禹也不願意見。我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怪怪的。」
「滾開。」夜辰幾乎是出於習慣性的抬手就要甩針,結果發現袖中什麼都沒有。
可是……所有的荒唐都是為他。
「好好好,我不鬧了。」見他這樣,就知道他又要發脾氣了,端木景晨當即示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師妹她出了事?」
他總覺得這不是安夜錦的風格,因為如果是她的話,定然會走得十分瀟洒。
奢華的房屋空無人住,只有廂房的其中一間,亮著昏黃的燈火。
如今,他的身邊還有誰呢?老夫人,還是蘭竹?
「若是不喜,你大可搬出去。」依舊是那種平淡的語氣。
屋中有人站在桌前,提筆在油紙扇上作畫,樣子認真,姿態優雅。
二、去周國的安夜錦是假的。
「我說不用。」
白瑤看著他疑惑,問道:「你在同情我?」
「主子,夫人她請來了醫者,說是要為你看看臉上的傷……」那人開口小心的說道。
他在昨夜還接到了紅鴣送來的信函,只有四個字:按兵不動。
「薛安,今夜可有……」司徒亦突然開口,剛剛說完他的身體就是一僵,隨即舒展開,這個習慣他還是沒改呢。
「哦?夫人如此急切的來尋我,原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因為這個?」說著手還不老實的亂躥。
「當時是我衝動了,中了計,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我是被騙了,真真氣人。」
其實院落的主人努力的想要養好他,可惜這位爺脾氣真是大了點,根本不理,鬧性子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想到薛安臨死前對他的笑容,他總是會覺得一陣心酸。
感受到懷中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就知道他已經動怒了,當即抱得又用力了些。他問:「夫人,若哪一日我出了事情,你會像護著師妹一樣護著我嗎?」
「你真的很噁心!」
紅木雕刻搭建成的高腳涼亭,七彩琉璃的八角樓,到處是古怪的景色。
「端木景晨!你給老子滾出來,不然我就……我就……」夜辰咬著銀齒,一陣憤怒,不然怎樣他說不出來,他已經這樣威脅了半個多月了,端木景晨都沒有在乎過。
端木景晨點了點頭,從屋頂躍下,一個伸手就將夜辰環在了懷裡。
「在這之前,我們得做點什麼,莫要留下遺憾了。」
夜辰一怔,他知道,遼國國君已經幾次三番的想要治罪于端木景晨,只是因為他總是違背他們的意思,護著自己。如今國難當頭之時,端木景晨竟然請假離開,與他在此處隱居,簡直荒唐!
白瑤拉過一個凳子,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從腰間取出佩劍拍在桌子上,說道:「若是想要劫親與我說就是,我帶兵殺去周國,將安夜錦給你搶回來hetubook.com.com!」
那人乖乖的退下,不出片刻,就聽到了腳步聲傳來,接著是白瑤的聲音:「司徒亦,你要鬧到何時?你要天天頂著這張醜臉在府中嚇我嗎?」
他的身上還披著艷紅色的長袍,上面用華麗的金色絲線綉著大朵的槐花,將他整個人映襯得生動了幾分,尤其他脖頸上的嫣紅吻痕,就好像花朵點綴,更顯得此人華麗無比。
司徒亦卻抿唇一笑,淡漠搖頭:「多謝女俠出手,小生感激不盡。前些日子你不是還喊著要殺娘子嗎?如今……」
夜辰點了點頭,剛剛想要離開,就被端木景晨橫著抱起。
司徒亦搖了搖頭,然後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略微有些濕潤。
……
半個時辰后,白瑤無聊的坐在桌前看著傘,她不過想要看看成品,怎麼就等了這麼久?
他在之後調查過安夜錦的月信情況,得知安夜錦的確是在婚後便沒有再來。而那個去了周國的安夜錦並沒有聽聞到有孩子的消息,那麼答案只有兩個。
夜辰就好像躲瘟疫一樣的躲開他的手,卻一個不小心觸了腰上的痛,疼得臉都有些扭曲。
「可是大人……」
白瑤當即覺得好笑,嘆道:「你我成親之時,你家娘子可是在院中放了一口碩大的棺材,沒人再敢入院,都怕有毒,可真是要多熱鬧就有多熱鬧。怎得,你家娘子如今要成親了,你卻在這裏獨自畫畫,彈琴,吟詩,然後在夜裡哭喊得像一個瘋子?」
白瑤抬頭看著他,突然有些弄和圖書不懂他,為何對於一名女子會如此執念?這種獨一的情感還真是讓人羡慕呢,她不忍心打破這種痴情,若司徒亦當真動搖了,她說不定就會覺得他不會如此讓人敬佩了吧?
司徒亦沉默點頭,然後重新執筆,在傘上作畫。
一、安夜錦殺了他們的孩子,然後去了周國。
安夜錦她到哪裡都能夠結交朋友,到處救人,最後他們會拚死來救。而他呢,這些年中思考的竟然只有誰可以利用,誰好利用,誰需要剷除……
「我一生沒有一個親人,師父又只會罵我,就師妹會時不時的護著我,我當然護著她。」夜辰說著,突然憤恨的開口:「司徒家的那對狗父母,將他們的那獨子護得像豬一樣,那頭豬還抱怨說司徒家偏待他,讓他那般醜陋,他怎麼不想想,我與他同父同母,他怎麼就像一頭豬?我怎麼就這般美?我不過是要毒死那胖子,那狗父母居然哭著對我下跪,噁心!」
「隨你怎麼說。」
門外有人敲門,他卻不理,只是認真的畫著。
字是安夜錦的字,語言又是這般簡練,這又是何意?是在暗示什麼嗎?
「不用。」
司徒亦終於抬頭看她,見她俊俏的臉氣得通紅,突然在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這樣忠厚老實的男人,他居然還懷疑了。
「娘子是高傲的,她不會低頭,也不會順從方禹。她……」司徒亦說到這裏,便沒有說下去。
夜辰挪了挪身子,站在那裡想了想,這才回答:「師妹她……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