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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魔影

作者:魏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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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蹤的戀人

第三章 失蹤的戀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都告訴我吧!」
「真的沒什麼。」對方躲閃著明哲的目光。
它突然沒了動靜,讓初秀覺得好像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她不由得想起了陳爺爺講的那個詭秘的故事,那個故事中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呢?
跟蘇婉在一起時,明哲曾有好幾次鼓足了勇氣,想問她點兒問題,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蘇婉注意到明哲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只用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了明哲一眼,就徹底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頭?初秀搖搖頭,想拋掉那些紛雜的思緒,可是在車禍中扭傷了的頸椎還很疼,她連忙又捂住了脖子。
「她現在……在郊縣一個偏僻的村子里當老師。」
「可是……所有人都在議論那件事,她卻只瞞著我一個!這是為什麼呀?」明哲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來。
過了一會,她恍然大悟。原來是聽不到那隻大鳥的叫聲了。天下了大雪,緊接著又起風后,它就好像完成了使命似的離開了村子,飛走了。
明哲幾乎認不出她了,小時候她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女孩兒,蒼白著一張小臉兒,不愛講話,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一大群花蝴蝶似的女同學和小夥伴里,明哲從來沒有注意過她。
明哲腦子裡一陣空白過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不是一個凍斃的醉鬼?在北方的冬天,每當一場暴風雪肆虐過後,野地里經常會有這種「路倒兒」。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初秀渾身一抖,立刻慌亂地跳了起來。
明哲沉默不語。
「你不想知道蘇婉的近況嗎?」對方猶豫了一會,小心地開了口。
「你是找蘇老師?她已經不在這兒了。她走了。」
「蘇婉總是說你早晚會回來的,可是她不一定會等到那一天……」
「你在胡說!蘇婉不是那種人,你們是因為嫉妒才這樣瞎說的!」
大病一場之後,蘇婉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變成了透明的青色。她整天懨懨地坐在陽台里曬太陽,目光獃獃的,空洞無物。明哲見了她這副樣子,真有些相信那些關於「中邪」之類的說法了。
沒想到幾個月之後,他竟然在距離家鄉千里之外的城市大街上,碰到了蘇婉的一個好朋友,兩人坐在一間小酒吧里,明哲抑制著內心深處的衝動,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男同學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他悄悄觀察著明哲,小心地說: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那些荒唐的事跟蘇婉聯繫在一起。他不願意相信那些事實,卻又不得不相信。
灶堂里的木柴燒得「噼啪」作響,火炕燒得熱乎乎的。在暖暖的屋子裡看著窗外天寒地凍的景象感覺很舒適,很滿足。初秀滿意地環視了一下整潔的小屋,坐下來在小木桌上攤開日記本,想用日記的形式把到龍山村的生活記錄下來,留作紀念。
「其實……怎麼說呢?算了,乾脆跟你說了吧。其實……其實以前我和咱們班好幾個男生都追求過蘇婉,最痴情的就是學習委員關雪峰,可蘇婉誰也不理。我們原來都以為她很清高。」他困難地咽了一口啤酒,「但是不想她卻……」
「……」明哲一臉驚訝。
「沒那麼簡單吧?這麼晚要跟我見面,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自從你跟蘇婉好上以後,你可再沒跟我聯繫過。」對方用埋怨的口氣笑著說。
暴風雪一再遮住他的視線,灌得他一陣陣窒息。明哲腳下磕磕絆絆,還在下意識地往前走著。又一陣怒吼的狂風捲來,眼前雪霧瀰漫,他弓起腰,抵禦著風雪,再也看不清去路。
「砰砰砰!」敲門聲越發急促。
一陣風雪卷過之後,藉著雪地的反光,明哲看到身後卧著一個長長的、黑黑和-圖-書的東西,也許是誰的車經過時掉落的麻袋,上面還落著一層雪。
「沒什麼……沒什麼,真的,我亂講的。」他衝著明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她到底怎麼啦?」明哲緊張地盯著他。
「沒什麼,很久沒見了,只是想見見你。」明哲也聽出自己話里的言不由衷,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
「砰砰砰」,門又被砸響了,這回初秀確定是有人在外面。
明哲難以忍受痛苦的折磨,他在一個風雪瀰漫的早晨,背起行囊,最後看了一眼家鄉的街道,便毅然去了另一個城市。
「根據什麼?」被幸福沖昏了頭腦的明哲不明白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年元旦晚上看焰火,滿天的火樹銀花,引起人們一陣陣歡呼。煙花呼嘯著升上天空,隨著一聲聲炸響,夜空中綻放出無數藍色的火花,像流星雨燦爛地劃過。天空濃墨的底色與大地溶為一體,讓人恍如置身於點點繁星之中,每個人都暫時忘卻了現實中的不如意,心裏升起一種對生命本質的信仰。就在這種迷惑的感動中,明哲如願以償地把蘇婉擁進了懷裡。
「也沒人知道她的下落?」他的臉上已經現出了失魂落魄的神情,看得出來,他現在很脆弱,似乎快要倒下去了。
「沒有啊?我到哪兒去見她!」男同學莫明其妙,「怎麼了?」
「那……她沒有回家嗎?」
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忽」地一聲吹了進來,門外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一幅眼鏡上滿是白色的霜花。
「她太傷我的心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不能讓我幫她分擔呢?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女人,她會真的愛我嗎?」明哲不停地喝酒,不停地發問。
一想到這兒,明哲的心都要碎了。
就在蘇婉康復后的一天,明哲突然聽到了一個壞消息:自己傾心相愛的女孩兒蘇婉,竟****了市裡的一個領導幹部,致使那男人病入膏肓的妻子自殺身亡!
初秀咬著筆桿兒,腦子裡一時間湧上了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亂鬨哄的,不知該從何寫起。
「……」
他哆嗦了半晌,終於閉著眼睛把她用力翻了過來。他慢慢睜開眼睛,這時,一陣寒風把一縷亂髮吹起來,蓋在了女人的臉上,明哲伸出顫抖的手把那縷頭髮輕輕拂開……
這樣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突然出現敲門聲,實在令人心驚肉跳。
「蘇婉!」明哲的心臟突然停止跳動,「那會不會是蘇婉?」
自己剛剛到這裏,不曾想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先是被丟了孩子的瘋女人襲擊,還有每天夜裡糾纏不去的怪夢。另外,學生突然生病,緊接著又發生了一場車禍。雖然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陶醫生的車卻要送到城裡去修理。
「還好吧,我不能肯定。」
初秀聽清楚了,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她回頭四處看了看,視線落在灶台前那把劈柴的小斧頭上。她彎腰把小斧子抓在手裡掂了掂,藏在背後,伸手打開了門鎖。
「明哲,別喝了,我當初說的沒錯,她本來就是個難以琢磨的人,你既然把握不住她,就別這麼跟自己過不去了。走,我送你回家!」
「我找蘇婉,蘇老師!」終於有一個人在風中大聲喊著回答。
過了不久,蘇婉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她卧床不起,發著高燒,沉浸在綿綿不絕的噩夢之中。明哲急得陪著她四處尋醫問葯,可蘇婉的身體就是不見好轉,後來她開始昏睡不醒,整天輾轉不安地發出嚇人的囈語。
明哲心裏壓抑了很久的思念和對蘇婉那難以熄滅的愛情火種,都被這句話「騰」地一下點燃了,他不顧一切地想立刻就見到她!
「她的事兒,你知道嗎?」https://m.hetubook.com.com明哲說完直盯盯地看著對方。
「你還是考慮清楚后,再去找她吧。別再傷害她,好嗎?」
「你怎麼這樣了解她?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早就對她有意思吧?」明哲警覺地盯著他的眼睛,探究著裏面的內容。
她清醒時就拉著明哲的手欲言又止,哽咽難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像得了絕症一樣,幾乎把明哲也弄得淚水漣漣了。
「我看出來了,她一直在盼望著你能原諒她,可她又覺得自己不配。」
所有的恐怖故事一古腦兒鑽進明哲的腦袋裡,明哲連滾帶爬地朝旁邊的雪地里跑去,想繞開那個可怕的東西,卻猛然摔倒在地。
那是個女人!
「這麼說,你還不知道她已經不在這裏了?」初秀同情地問。
「到底怎麼了?你不要聽別人亂講,也許那都是造謠中傷!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在乎別人怎麼講嘛!」男同學慌亂地尋找著合適的詞兒,試圖安慰明哲。
「這是她的東西!」他突然一步跨過去,把鬧鐘抓在手裡,「是我送給她的。」
「你這傢伙,為什麼吞吞吐吐的?」
原來那竟然是一個趴在雪地里的人!
蘇婉往日那純潔的形象,終於像易碎的泥人,突然間在他心目中崩潰了。
他從地上拚命爬起來,手腳癱軟地跑了回來,「撲嗵」一下跪倒在地,牙齒直嗑得「喀喀」亂響。
「你是誰?誰在外面?」初秀提高了聲音給自己壯膽。
「什麼叫『修女型』的女孩?」明哲不解。
明哲陷入了痛苦的深淵。他連續幾夜反反覆復地把自己灌醉,然後昏睡過去,醒來了,再喝。
「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的。這種女人的一生,註定只是在追尋一種虛無縹緲的夢幻,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男同學的話越發高深莫測,他搖著頭,情緒好像陷入了沉思當中。
「……」
蘇婉改變了他的生活。
男同學為難地搓著手:
鬧鐘的指針已停在了五點一刻上。初秀緩緩地給它上了弦,小鬧鐘立刻「咔嗒、咔嗒」地走了起來。她給鬧鐘撥准了時間,重新端正地擺在箱子上,坐下來遠遠望著它出神兒。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明哲點頭又點頭。他酸楚地回想起他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突然感覺到,現在自己對蘇婉不僅僅是愛情,同時也包含了一份血緣般割不斷的親情。
外面的人不回答,只聽到「呼呼」的風聲,一陣緊似一陣。
「我去過她家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了。」
初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試試探探地說: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過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陰影,茫然地四處看了看。他的目光落在黑木箱上的一個粉紅色心型小鬧鐘上,頓時閃閃發亮。
「這不過是個比喻。就是……從小受環境影響很深,有著雙重性格,壓抑、矛盾、刻己,缺乏安全感,悲劇色彩很濃的人。就好像外國文學作品里那些從小在寄宿學校,或在修道院性情乖僻的嬤嬤們嚴厲管教下長大的女孩。」
「沒有沒有,我只不過是覺得蘇婉不太適合你。」
現在的蘇婉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漂亮出眾的姑娘,烏黑的頭髮襯著白晰透明的肌膚,一雙略帶憂鬱的黑眼睛只輕輕一掃,就一下子把明哲的心俘虜了。
初秀點了點頭。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慢慢走進來,先伸手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然後有些遲疑地看著初秀。
「她為什麼會這樣做?我想……肯定是有難言之隱。或許你再等等,她會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的。」
「為什麼?」
「她很消沉,瘦了許多……」
這一帶,龍頭山余脈的大https://m.hetubook•com•com小丘陵無數,如果搞錯了方向,稀里糊塗地跑到國界外面都有可能。
「你的話聽著怎麼這麼累呀?我看你是小說看得太多了。其實蘇婉不過是個有點兒特別的女孩子……」明哲立即反駁他。
「蘇婉!你在哪裡?」
「告訴我她的地址!」他忘情地撲上去,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說。
初秀一手撫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脖子,把這些情況簡單地做了紀錄,便不由停了筆,側耳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其他人呢?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走了嗎?」明哲不甘心地又問,初秀看到他把那隻小鬧鐘攥得緊緊的,修長白晰的手指顯得更加纖細蒼白。
「別碰我!你給我滾!滾!」明哲一把推開他,站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他急忙在雪地上摸索著,好半天才算找到了摔掉的眼鏡,用手擦了擦戴上,回頭看了一眼絆倒了他的那個東西。
「你是不是還對我上次說的話耿耿於懷?我只是出於好朋友的關心,發表一點兒看法罷了,真沒別的意思。」
又見到蘇婉是在他大學畢業那年夏天。一些老同學來聚會,其中就有蘇婉。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他稍一沉思,「不行,我得回去了,我必須立刻找到她!」
「怎麼會呢?……噢!忘了介紹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李明哲,去外地工作剛剛回來。我很久沒見到她了,所以就立刻趕到這裏來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我確實沒看見她,她的什麼事我怎麼知道?」男同學掩飾地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頭。
「求你了,這對我……很重要,太重要了。」明哲雙手扶住了對方的肩膀,眼睛里滿是燒灼的痛苦。
連著幾天都是沒有一絲兒風的乾冷天氣,在一場大雪之後突然變了臉。
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朝黑蒙蒙的曠野張望著,心裏有些緊張起來。自己就這樣東一頭西一頭到處亂撞,萬一迷了路……就完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明哲和姥姥的精心照料,到假期快結束時,蘇婉漸漸好轉起來。
一天,樓下的一個大媽疑惑地觀察了蘇婉半晌,神神秘秘地拉著明哲說:
明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波動。
望著白茫茫無邊無際的雪野,明哲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衝動,他把雙手攏在嘴上,朝著曠野放聲高喊:
明哲可不相信那一套,他還是四處為她找偏方,弄補品,小心地侍候著她。
明哲有時幾乎不能相信,自己已經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女孩兒。他的臉上整日露著恍惚的笑容,感覺生活中的任何事物都是那麼美好。
他說著就放下了杯子和那隻小鬧鐘,起身就要走。
初秀擔心地望著那個細高單薄的身影,漸漸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中。她回身鎖好房門,來到木箱前,不由拿起那隻小鬧鐘端詳著。
「沒沒沒,你別太多心了,我跟蘇婉從小是鄰居,後來又在一起上學,畢業后也一直有來往,當然對她了解得多一些。」男同學躲避著明哲的目光,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掉轉頭倉皇而去,給目送著他背影的明哲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是,隨著一陣狂風,他看見那人的後腦勺上舞起一片糾纏在一起的凌亂長發,像一塊破氈子,不時在寒風裡飄舞著。
回答他的只有呼嘯的寒風。
「她不在這裏工作了?」他又摘下眼鏡擦了擦,戴好,難以置信地盯著初秀,機械地重複著她的話。
「她卻跟了一個有婦之夫,而且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你知道那男人是誰嗎?就是關雪峰的老爸!就在蘇婉跟你好上以後不久,關雪峰他媽媽為這件事自殺了!這事兒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明哲一頭衝進了風和_圖_書雪中,雪霧立刻迷住了他的雙眼,他用手擋在額頭上,辨別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
「謝謝。」對方雙手接過杯子,把手捂在杯上,暖著,放在嘴上吹著,皺著眉頭,似乎弄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怎麼一回事。
這晴天霹靂,頓時把心地單純的明哲擊垮了。
「不一樣,不一樣,她的確跟別的女孩兒不一樣……」男同學的話里似乎隱藏著一層不便表露的意思。
他的嘴已經凍得有些不聽使喚,眉毛上也結滿了白霜。初秀看到他的這幅樣子,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酸葡萄心理,就是這麼回事。」明哲給了那個男同學和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從此也就釋然了。
她一定是為了他才這樣做的!她竟然辭了城裡舒適的工作,孤身一人跑到郊區去當小學老師!她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絕望啊?
這個叫李明哲的男人身上有一股什麼東西,突然使初秀的心一動。大概是這個年輕人對愛情的那種執著勁頭,打動了她吧?她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衝動:如果可能,自己一定要幫幫他,讓他早日找到他的戀人。
他要保護她!
明哲想不通蘇婉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什麼地方對不起她,沒有滿足她?為什麼她會這樣輕賤!他這才吃驚地發現,自己到現在為止,根本就不了解蘇婉!
難道貓頭鷹也知道主動躲避一下風雪瀰漫的惡劣氣候?
明哲正陷在熱戀中時,一個要好的男同學曾跟他有過一次談話。那晚他喝多了酒,有些口無遮攔地對明哲說:「我並不看好你們兩人的關係。」
「不!我等不下去啦……我要走啦,越遠越好!今後,她再也見不到我了,我也再不想見到這個女人……」
「快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明哲被他的話勾起了滿心疑惑。
突然,腳下一絆,明哲一下子跌出去好遠,然後四肢著地,結結實實地趴在了雪窩兒里。
他想起她的病,她眼睛里那種說不出的絕望情緒,只覺得天塌了,地陷了。
「是這樣……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剛剛到這兒來,是在她走後才來的。嗯……你先坐下來暖暖手吧,外面很冷。」初秀連忙轉身,偷偷把手裡的武器放回到灶前,取過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你最近見過蘇婉嗎?」
初秀停了筆,沉思著。
「她囑託我定期去替她看望家人。這次出差來之前,我剛去看過她媽媽。」
他的腿越來越沉重了。
「好像……好像是沒有。也許她是有急事突然走的,來不及跟別人打招呼。」
「不行,我得馬上找到她,我,我必須……」他顧不上跟初秀告別,拉開門捲入了風雪中。
「不,她不是那種人。」明哲喃喃地搖著頭,他被心裏的悲哀打倒了,軟弱得像一個孩子,帶著乞求的目光看著對方:
明哲在狂暴的風雪中吃力地跋涉著,想著這一切,心裏又焦急又悲傷。
她現在就近在咫尺,在自己的鼻子尖兒下。明哲用手觸了她一下,人已經僵硬了。
「根據……沒什麼根據。來,再干一杯!」對方開始含糊其詞。
「怎麼了你?出什麼事兒了?」對方被明哲深夜打電話從床上叫了起來,臉上還殘留著沒洗掉的睏倦。
他喃喃地念叨著:「蘇婉,我回來了!我是為你回來的!你在哪兒呢?」
「我能夠理解蘇婉。她吃了很多苦,也傷害了你,但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我上次去看過她,她還提起了你。」
他抬起眼睛四處張望:「怎麼?她走時沒有帶走自己的東西嗎?」
明哲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卻好像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強烈地吸引著,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又看了一眼。
初秀鎮定了一下,悄悄下了炕,猶豫地盯著房門,弄不清楚是不是門前的什麼東西m.hetubook.com.com被大風吹得亂響。
她不敢貿然開門,壯著膽問道:「誰?」
這一看,明哲不由得驚叫一聲,一下子仰坐在雪地上。
「當初我也不相信,誰會相信蘇婉那樣一個清純的女孩兒,會做出這種事呢?關雪峰在他媽媽死後離家出走去了南方,他爸爸也因為和蘇婉的關係還有貪污公款的事被判了刑,前途都毀了!」
明哲不吭聲,只大口灌酒。
那東西給明哲一個奇異的感覺,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走回去,彎腰湊近跟前仔細一看……
蘇婉在哪裡呢?她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已經對自己絕望了?看來,自己的離家出走,真的傷害了她!她會不會由此而輕生了呢?
明哲後來才知道,蘇婉因為父親去世早,母親長年住在城郊的康復醫院里,所以心情一直很憂鬱。於是,他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精美瓷器一樣,更加小心地愛護著蘇婉,他決心要用自己的愛,讓蘇婉開心起來。
「蘇婉,她還好嗎?」
他約了曾經跟他談過蘇婉的那個男同學見面,兩人還是在他們常去的那間酒吧碰頭。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流露出太多的傷感情緒,明哲只是一杯一杯喝著灑,並不斷地替同學往杯里續著酒,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不要再對她抱任何幻想了!」
「她已經不在這裏工作了。」
初秀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它們就在這兒了。還有她的幾件衣服,我想也許她過一陣子安頓好,會回來取走的。」
傍晚時分,外面颳起了凜冽的西北風,直颳得漫天雪霧。風吹到臉上像尖銳的小刀子,割得皮肉生疼。
明哲把空酒杯拿在手裡轉了半天,躊躇著開了口:
初秀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在說什麼?難道外面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明哲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像看著一個怪物。
「明哲……」對方被明哲的反應嚇呆了。「明哲你喝得太多了,別再喝了。我說的,的的確確都是真的!現在只有你一個人還蒙在鼓裡。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受不了,但我暗示過你,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我才……明哲!」
「不不不……我沒醉!對了……上次我倆談這個話題的時候,你好像……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你能不能跟我開誠布公地說,你對蘇婉……究竟都了解些什麼?」他已經露出了醉態,用一隻細長的手指很不禮貌地直指對方的鼻子。
「走了?」年輕人臉上立刻現出失望的神情,疑惑地問:「她到哪兒去了?」
明哲既痛苦又困惑,無法排解。
「當然是為了錢。一個年輕女孩子難道會愛上一個老頭兒嗎?蘇婉從小家庭情況很複雜,她父親並沒有死,而是進了監獄。她還有個有病的妹妹,家裡生活很困難。」
「我就是喜歡她沉靜自然、不加矯飾這一點。我可不想要個愛慕虛榮,只貪圖物質享受的女朋友。」明哲趴在吧台上,看著酒杯里泛起的泡沫,不以為然。
「呃……蘇婉,蘇老師是住在這兒么?」
「這麼晚了,外面又是這樣的天氣,你怎麼走呢?你可以在這裏對付一晚,我到別人家去借住。」初秀擔心地聽了聽外面「嗚嗚」狂嘯的風聲,回過頭來,關切地看著他。
「我看哪,你們就別去醫院了,大夫也看不出來是啥病吧?這孩子八成是中了邪了,去找個大仙看看吧。我知道城東有個大仙,看得可靈了……」
「呃……怎麼說呢?我覺得……蘇婉是一個比較……『修女型』的女孩。」對方好像開始信口開河。
明哲立刻去找蘇婉,他要問個清楚,可那一天,他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不見蘇婉的影子。
明哲立刻收拾好行囊,歸心似箭地離開了這個沉澱著他的痛苦、他的思念、終日陰霾重重的城市,回到了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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