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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天國宰相的這般請求，源輝不禁有些啞然。

「好了，接下來，就是莎蘭的問題了。」梅塔特隆在如願以償之後，顯然鬆了一口氣。

哪怕陪著主前往了宇宙，在星球意志與星球意志的戰鬥中，她也不過是一個玻璃娃娃而已，可能戰鬥的餘波，都能讓她輕易地破碎。

「但是您如果選擇離開的話，我雖然會有些失落，但也不會怨恨你。」

「不用擔心。」梅塔特隆的語氣頗為無所謂，「就算我不說出來，她其實也知道。」

「除非你答應我。」

「請不要把我和母親拆散，阻止我為了母親赴死。」

之前，梅塔特隆在和他談加百列的事情時，曾經說過她當時被主憑依過。

「因為這事我應得的。」

梅塔特隆頓了頓，隨即才繼續說道：

「就算是小孩子的玩鬧也無所謂。」梅塔特隆輕輕搖了搖頭，「只要你能答應，再怎麼咒罵我、貶低我、輕視我，都可以。」

「因為你離開了，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來。」

「梅塔特隆，你應該知道，就算你留下來，所能做到的也很有限。」

此時此刻，身為天國宰相的梅塔特隆依然低低地俯下著身子，露出了一段晶瑩剔透的後頸。

兩者的規則核心，一個是【審判】，一個是【交易】。

規則的痕迹，依然刻在她的體內，沒有磨滅。

此刻的梅塔特隆，肯定也是一臉淡淡的。

他當初和薇薇安立下賭約，要求聖德芬見證之時，從薇薇安的聖痕中，就延伸出了這樣的鎖鏈。

源輝沒有任何必須要留下來，被束縛在主身邊的理由。

難道說，表面上是主最大擁躉的梅塔特隆，其實是一個堅定的主黑？

「那我就不明白了。」

「怎麼了嗎？」梅塔特隆注意到了源輝動作的遲滯。

「和其他的天使長相比，我除了更加強大一點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

除了能夠駕馭所有的使徒能力之外，【猶大之吻】其實m.hetubook.com.com也發生了進化。

「在這裏說這些話沒有問題嗎？」源輝指了指窗外。

他撐住臉頰，用帶著些許調侃的語氣說道：

聖德芬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在地心中孕育，並沒有脫離襁褓的主，有著種族規則的庇護，不會被自己的同類如何如何。

看起來似乎有些風馬牛不相及。

面對如此忠誠，而且還乖巧懂事的梅塔特隆，源輝輕輕嘆了一口氣。

和之前不同，這句話並不是契約。

將所有的天使長們都帶到新的世界，這一點可是主自己允許過的。

源輝沉默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說，你身上有什麼不能離開主的理由嗎？比如說身上有主所設下的禁制，只要離開主的話就會自爆什麼的、」

「既然如此的話，你為什麼要如此拚命地留在主的身邊呢？」

而在源輝舉起手之時，卻感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主並沒有強行將梅塔特隆留下來的意思，而且梅塔特隆本人也承認，源輝的人格魅力要比主強得多，既然如此的話……

「你先抬起頭來。」

「如果您能留下陪主的話，我自然會很高興，並且會像侍奉主那樣侍奉你。」

但就算看不到，源輝也能夠想象的到。

「除非她已經墮天了。」

「……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沒有。」源輝點了點頭。

【審判】所依據的律令，是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的【契約】；【交易】的本身，就是交易雙方互相定下的【契約】。

「……真虧你能這麼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啊。」源輝喃喃地說道。

梅塔特隆的語氣頗為認真。

「雖然估計只是從玻璃娃娃進化為稍微硬一點的玻璃娃娃而已，但是只要能夠稍微起一點作用，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就已經能夠讓我心中滿足了。」

「我可是一向聽聞，身為天國宰相的梅塔特隆公正嚴明，為人正直，怎麼你也做出和*圖*書這種類似小孩子玩鬧的事情了？」

以源輝對於主的理解，既然她已經允許了這件事，就絕對不會繼續在暗地裡使絆子。

此時此刻，外面那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一副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我其實有好好地考慮過這個問題，而且解決的辦法，也並不困難。」

「沒什麼。」源輝搖了搖頭。

那裡，是【拉斐爾】的力量所沉睡的地方。

據源輝所知，這是他第一次從天使長口中聽聞這個詞。

……

說這話的梅塔特隆，語氣不禁有些羞澀。

煩惱是就這麼忽略梅塔特隆的意願，強行讓這位忠心的天使長和源輝一起離開，從而保住她的性命；還是尊重她的意志，讓她繼續留在這顆星球上陪她。

梅塔特隆和聖德芬本來是一體的怪異，只是後來因為敗給了米迦勒，才被她分開了。

「我所說的這些話，其實並不是在責備你。」

「如果有你陪著的她的話，她還能為了你的緣故，重新堅強起來。」

當然，他能夠這麼輕易地震碎這片微風，也是因為主的意志，其實並不是十分堅定的原因。

「這我當然知道。」

「你會選擇離開，肯定有著你自己的考量和想法，我也無意置喙。」

那和平常反差巨大的表情，讓源輝一時間有些目眩。

它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但是——

是風。

源輝不知道她哭沒哭。

也就是說——

在源輝立完誓言之後，那無數道金色的鎖鏈，瞬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光芒消失之後，它們重新歸於虛無。

哪怕主的寵愛也不行。

剛剛的梅塔特隆，幾乎可以說是在掀起主的耳朵罵她了。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主其實並沒有他人想象的那麼堅強，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脆弱。」

但事實上，二者都是【契約】這個規則的延伸。

於是她善解人意地補充道：

「而且，源輝，你覺得我有哪一點說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錯了嗎？」

「畢竟，您本來就不屬於我們的世界。」

兩者都是和【契約】息息相關的規則。

「那麼，我們就來【立下契約】吧。」

雖然那大大的笑臉已經隱去了，但是她的語氣，無疑比之前要歡快得多。

不過，還沒等梅塔特隆開口，源輝便搖了搖頭，「不對，不可能是這個情況。」

「我不起來。」因為低著頭的緣故，梅塔特隆的話語有些悶悶的。

之前也說過了，這裏的天空並非真實，而是主所編製出來的極為逼真的假象。

請你不要管我，讓我留在這個世界陪主就好。

「好的。」梅塔特隆老老實實地答應道。

這裏可是主的宮殿，是主身為神明的【域】。

「真的！」梅塔特隆一下子抬起頭來，精緻的俏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好，那就這麼做吧。」源輝點了點頭。

「所以，我當時才會那麼不顧一切地想要讓你來到天國，藉助你來讓我進化呀。」

至於這麼做之後，可能到來的虛弱期，梅塔特隆倒也並不太在意。

源輝那寬闊的大手，和梅塔特隆那玲瓏的小手，此刻終於被無數條金色的鎖鏈綁縛在了一起。

她會接觸自己的同類，切身地感受到那沒有絲毫溫情，只有冰冷和殘酷的黑暗森林。

現在的源輝，已經集齊了所有的印刻，徹底地解開了第三道封印。

不，應該說她其實一直都很認真。

梅塔特隆和聖德芬本來就是一體的。

這樣的場景，源輝其實看過。

此時此刻，他對於『反差萌』這個詞，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她就不擔心，主會有什麼反應嗎？

「【在契約的見證之下，我莊嚴承諾，絕對不會強逼梅塔特隆離開主的身邊。】」

而在梅塔特隆期待的目光中，源輝平靜地吐出了誓言——

而在兩人這麼說了之後，外邊的天空便立刻放晴了。

『姐姐和源輝之前的氣氛，意外地不錯？』歸來的聖德芬敏銳地ｈetuｂoｏｋ•ｃｏm.coｍ察覺到了兩人之前的氣氛。

就像她此刻的話語一樣。

「不是的。」

「但是，在你離開之後，以主現在的狀態，是不可能繼續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宇宙中存活太久的。」

但這一次，梅塔特隆卻再次搖了搖頭：

但她畢竟不是星球意志。

梅塔特隆舉起了右手，無數道金燦燦的鎖鏈，從她的右手上蜿蜒而出，彷彿被固體化的陽光。

「不過，繼續說下去的話，主會哭的，所以還是打住吧。」

他的心，也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了。

……

「除非——」

只要立刻將自己浸入死氣之海，在裏面沉睡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是她的本性。

「好吧，我答應你。」

梅塔特隆仍然沒有將頭抬起，所以，源輝沒有辦法看到她的表情。

他只是露出了有些鬱悶的表情，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在這顆星球上，梅塔特隆的實力，可能僅在主和米迦勒之下。

難道說，和其他天使長相比，身為天國宰相的梅塔特隆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梅塔特隆會像她所期待的那樣，永遠侍立在主的身前。】」

在稍微用了用力之後，那包裹住他右手的微風，便徹底化為了虛無。

看著一直俯下身子，展現出卑微態勢的梅塔特隆，源輝緩緩地說道：

不僅持續時間已經長到了近乎無限，而且使用起來也快捷方便了很多。

『既然你這麼糾結的話，那就讓我來為你決定好了。』

所以，做這種事情也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

「對了，源輝。」源輝的沉默，似乎被梅塔特隆理解成了失落。

她應該也在迷茫和煩惱吧？

梅塔特隆的話語中，有著細微的顫抖。

是天國的風，圍繞在了源輝的右手上，彷彿在阻止著契約的建立。

而【契約】，就是那個被米迦勒所擊敗怪異的核心規則。

「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主像她的同類那樣，沒有絲毫情感，只是冰冰冷冷的、充滿利己主義的規則化身。」梅塔特隆wｗｗ•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ｏｍ深有感慨地如此說道，「至少那個樣子的主，比較容易在這個宇宙中活下去。」

「那麼，就是我的人格魅力沒有主強，所以你才不願意追隨我嗎？」源輝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臉頰。

就像是沙利葉那樣。

畢竟是【全知全能】的嘛。

但是，一旦她邁出那一步之後，她便是一個成熟的『星球意志』了。

「我從這顆星球誕生，主便是我的母親。」

在做好了準備之後，梅塔特隆便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源輝，似乎是在催促他快點上前。

見到梅塔特隆竟然選擇了胡攪蠻纏，源輝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發笑。

「好嗎？」

「雖然在別人看起來全知且偉大，但是在我的眼中，主只是一個好吃懶做、會把一切麻煩事都推給我，而且非常容易自閉、動不動就自己鑽牛角尖的戀愛腦而已。」

之前在【輝夜姬之夢】里的時候，一提起【月讀】的名字，就會被身為夢境執掌者的月讀所聽到，更不要說是這裏了。

「只要主想的話，她其實可以憑依到任何一個在這顆星球上誕生的怪異。」

『果然，主的目光其實一直都在投向這裏。』源輝在心中想道，『既然如此的話，她為什麼一直不肯用本體和我相見呢？』

「等到你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會將自己的絕大部分【核】交給聖德芬，到時候，她應該也有庇護莎蘭的能力了。」

不過，對於她這樣的天使長來說，只要她不想讓源輝發現，那他就連一定痕迹都看不到。

「沒錯，並不是這樣的。」梅塔特隆肯定了源輝的猜想。

『也就是說，現在是你出場的時候了嗎？』

「論起性格和人格魅力的話，您要比主強得多。」

不過，當時的鎖鏈只有一條，而且還是血色的。

在心中轉動著的疑慮，並沒有在源輝表面展示出來。

「實際上，比起冰冰冷冷的規則機器，我還是覺得現在有人情味的主更好。」

「這裏可是天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