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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隨喜冷笑回道。

剛走進門，尚未坐暖凳子，鄭淑君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娘，你們回來了，大姑娘怎麼沒留在書院上學呢？」

她才是關家的嫡長女，關隨喜不應該回來的，她怎麼不和她那個阿娘一樣去死！

隨喜挑了挑眉，笑道，「祖母，您放心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若是岑先生是個風度高雅的，自然不會聽信別人一面之言，若是個只用耳聽沒有眼見為實的，這樣的先生拜來何用？」

又是姨娘！鄭淑君咬牙瞪了隨喜一眼，「怎麼會？大姑娘可是青居真人的徒弟，誰敢不給面子啊。」

「聽說你今天去了雲淙書院，怎麼了，還以為你會和我們一起上課呢，難道岑先生沒有收下你這個學生嗎？」關珍喜將隨喜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才出聲問著，語氣又得意又囂張，好像很篤定隨喜一定不能到學堂上課一樣。

「……姐妹之間要和睦相處，隨喜你作為姐姐的，要多愛護自己的妹妹才是。」關大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親切，盡量想當一個慈父。

鄭淑君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們是兩姐妹，自然要喜歡的。」關大爺笑道。

「……一共十五圍酒席，請了牡丹戲班，酒席就設在西廳，那裡去壁牆也近，娘，您可有想要宴請的客人，明日該去送帖了。」關大爺看隨喜對自己的親切並無多大反應，心中略有不悅，但想到還要利https://m.hetubook.com.com用她，便將不悅忍了下來，與老夫人商量起兩日後的宴席。

「長得很漂亮。」隨喜並不太熱乎地看著那個小女孩，任她怎麼對自己呀呀叫著，都不曾伸手去抱她，也沒回應一聲。

「一切比照珍喜，珍喜有的隨喜一樣也不能少。」老夫人不耐煩地皺起眉心，歪在軟榻上斜眼看著鄭淑君。

鄭淑君心疼女兒，恨恨地白了隨喜一眼。

「你既然懂得這樣想就最好了。」隨喜輕視看她一眼。

「娘說的是，那我就先去準備了。」鄭淑君訕訕地道。

晚上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隨喜終於見到了同父異母的妹妹，鄭淑君的次女善喜，比頎哥兒要小几個月，人兒小小地被乳娘抱在懷裡，臉蛋粉|嫩白皙，長得和鄭淑君不是很像，倒是和隨喜有三四分相似。

他的確是要利用隨喜來替自己鋪路，但絕不允許她在這個家高高在上，連他也沒放在眼裡，他是她的父親，他說什麼她就該做什麼，不能說個不字！

「……你到底管不管你那個女兒的，一口一個姨娘，過兩天親朋好友都在的時候，她也這般稱呼我，我還要不要臉面的？我已經是你關家正正經經的夫人了，還要被你女兒這麼羞辱，這叫我怎麼活。」夜深人靜之時，鄭淑君將臉埋在關大爺懷裡，嗡聲輕泣著。

想著想著，臉上淡漠的神情柔和下來，嘴角吟著www.hetubook.com.com甜蜜溫柔的笑。

「那你抄一篇女則吧。」老夫人替她出主意。

「她還沒習慣過來吧。」關大爺剛剛享受完，心情正是放鬆之時，聽到鄭淑君提起隨喜，心底浮起一絲煩躁。

「這孩子一直盯著隨喜看，好像特別喜歡她似的。」老夫人對善喜的態度要比對待關珍喜得親切許多，看到她對著隨喜呀呀叫著，心情突然大好。

「習慣？習慣什麼，她分明是故意的，我大哥要是聽到她這本稱呼，還不知要怎麼生氣呢，說不定要怪責我們教女不善。」鄭淑君沒好氣地道。

隨喜搖了搖頭，在山上幾年，她只是一味鑽研醫書，根本沒空去學那些閑情雅緻的詩書，要她寫字是容易，寫出一篇擺得上檯面的文章可就難了。

「是，那大姑娘什麼時候開始上學呢？」鄭淑君含笑地看向隨喜，隱隱有幾分得意。

聽著老夫人近乎惡毒的辱罵，隨喜不置可否，她對那岑素並沒有太多感覺，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是好是壞根本就不重要，倒是她對自己似乎有偏見，第一次見面就有偏見，怎麼符合她高雅的風度？大概是聽了什麼謠言吧。

「沒想到你會這麼迫切希望我去上學，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隨喜淡淡地回道。

老夫人一陣氣結，那岑素還不知道肯不肯收下隨喜這個學生，這鄭淑君此時故意挑她怒處加火，她怎麼能好受。

「我是來請問和*圖*書一下，大姑娘到學院上學，是打算在哪裡住宿呢，還是要再安排一輛馬車，每天接大姑娘來回。」鄭淑君也不在乎老夫人的冷臉，笑眯眯地問著。

關珍喜就像被遺忘在角落的木偶，不管是老夫人還是關大爺，沒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也沒有人提起她，這讓一直享受眾星捧月般對待的她怎麼接受得了，善喜明明是她的妹妹，可在老夫人眼裡，她根本就不是關家的姑娘，如今隨喜回來了，她更加得不到老夫人的喜歡，連父親也沒再多注意她了。

「甚好，就按你安排的去辦。」老夫人聽著直點頭，該請的人請來就可以了。

老夫人含笑點頭，「隨喜，你還沒見過你這妹妹呢，還不足兩歲，閨名叫善喜。」

晚上，關珍喜從學院回來，特意過來找隨喜，被夏蘭擋在門外，沒讓她走進內屋，隨喜從裏面走了出來，神情淡然地看著關珍喜，「有事？」

鄭淑君離開之後，老夫人馬上坐直了身子，恨恨地對隨喜道，「我差點就忘記了，鄭氏與那岑素以前是閨蜜，說不定就是她跟岑素說了什麼話，明日我再與你一道去雲淙書院，就不相信那岑素真要故意刁難。」

隨喜笑了笑虛應著。

「嗯，牡丹戲班好，西廳也比較寬廣，容得下這十五圍……十五圍會不會少了一些？」老夫人含笑問著，他們關家飛黃騰達的日子該來了，讓大家都知道關家的姑娘是青居真人的徒弟，不僅對大兒和-圖-書子的前程有幫助，對二兒子也有影響的。

老夫人冷冷看著她，「你有什麼事？」

隨喜臉上吟著一絲冷笑，不就是想藉著她的身份公告天下，她關炎波的女兒成了青居真人的徒弟，還高攀了伯承府，想要利用她平步青雲飛黃騰達，這個可悲的男人！怎麼會認為在宴席之上，她就會乖乖地聽他的話，給足他面子讓他風光地成為沒人敢得罪的大爺。

如果在宴席之上……她說出他兩年前的作為，說出他早已經不認她這個女兒，他又該如何呢？兩年前阿娘的事情，族裡的許多叔父都不知情，他就不怕她說出來嗎？還是他以為現在她能夠回到這個關家，享受著關家大姑娘的一切榮耀，她就該對他感恩戴德，一切聽從他的吩咐？

關老夫人帶著隨喜憤怒離開雲淙書院，上了馬車之後開始抱怨，「這個岑素太不識好歹，就算有才名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克夫的老菜花，還把自己當什麼了。」

「誰希望你去上學，關隨喜，我恨不得你去死。」關珍喜瞪著她，惡毒地叫道。

老夫人心口的憋悶爽快了許多，「隨喜說的對，就算那岑素真那麼不給面子，不還有端木先生嗎？端木先生才是學院的院長。」

隨喜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想的卻是頎哥兒這個時候會在做什麼？是窩在阿娘懷裡要阿娘給她講故事，還是吵著要吃糖？或者拉著湖湘要去院子里抓蛐蛐呢？

都是這個關隨喜的錯！沒有hetubook.com.com她就好了！

「這次只請了兒子一些同僚和上官，還有族裡其他大輩的叔父，總是要慢慢來的。」關大爺道。

「你說的也是，罷了，你回去準備吧，她還讓你寫篇字呢，你想好要寫什麼了嗎？」老夫人問道。

關大爺低聲應了一句，呼吸漸漸粗重。

關珍喜哼了一聲，「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呀！」突然，被抱在乳娘懷裡的善喜叫了一聲，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盯著隨喜，好像希望隨喜過去抱她一樣。

「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了你的，兩日後在宴席上，就讓那臭丫頭給你斟茶，當著所有人的面叫你一聲母親。」在沒確定隨喜能讓他出人頭地的情況之下，他不想得罪鄭家。

關善喜一個人歡樂叫了許久都不曾得到隨喜的回應，扁了扁嘴眼眶紅了起來，將臉埋在乳娘脖子里，很委屈的樣子。

隨喜笑吟吟地道，「鄭姨娘，你這麼關心我何時上學作甚呢，該安排的只管安排就是了，還是……你覺得我無法到學院去上學呢？」

隨喜回去之後，讓平靈找了《女則》出來，照著抄了一遍之後，就在屋裡研究她的葯藥罐罐去了。

回到關家，老夫人讓隨喜跟她一起到上房，好像要交代她什麼話。

她還真有些期待這個宴席了……

「這可是你說的。」鄭淑君心中大喜，手上的動作不由變得曖昧起來。

……

「那真是太巧了，我們的願望是一樣的。」隨喜輕笑出聲，眼底卻是一片的清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