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四海游
第108章 我們需要演員
眾人都哭過了,猛獸的眼睛中紅光消逝,開始「哇哇」的吐,吐的不是石頭,而是五彩粘液,油脂一般,腥臭的很。吐過之後,身體開始複原,想要往水裡走,顧朝夕卻是不讓,這時這傢伙慫得很,早不復之前的囂張,像個可憐的小狗般「哼哼唧唧」的,眼神中也是一派求饒神色。結果顧朝夕就是不讓走。這傢伙無奈,蛻了刺甲表皮,顧朝夕這才放行,任其灰溜溜地潛水走了。
顧朝夕今時不比往世,什麼身段都得放下,從心態角度講,這感覺比跟小孩搶棒棒糖更甚,尤其是感應到琴音的情緒、再看到她腰間的四加靈獸袋。
「青石!」顧朝夕自己先丟了一塊,準確命中,但是水光繚繞,也不知道那鯊是吞了,還是滑進水中了。
顧朝夕翹著嘴角,毫不顧及腥臭的蹲在猛獸的嘔吐物旁翻看,「你們應該都清楚,龍涎香便是來自抹香鯨的消化系統。此番大費周折,這嘔吐物也可得到一種更寶貴的香料。不過呢,這些材料是要歸我的,其一,你們需要與我這甲類似的裝置,這一路上種種材料算作手工費,其二,告訴了你們這其中奧妙,你們知道有此物,以後有興趣可以自己來想辦法取,這點授,也不能是無償的。我把這些都說在明處,你們可有意見?」
以靈獸袋作為聘金,倒確實對了顧朝夕的口味,他早就想煉一枚了,但靈獸袋的煉製材料比儲物法寶的還稀缺,主要是使用不如儲物法寶廣泛,材料中有幾種是需要下大辛苦大時間栽培的,非是靈獸專長者,一般不會花這精力和工夫。
雨晴是又羞又怒又惱,最後愣是給氣哭了。這一哭救了惡命。昊空成了墊背的,直被追殺了兩個多小時,最後一身血汗當眼淚,才算矇混過關,那凄慘程度,便是哭百場也比之不過的。
那猛獸睜著一雙血紅眼珠盯著顧朝夕看了一會兒,抽了抽大鼻子,轉身向琴音而去。顧朝夕立刻不哭了。道:「我可是提醒過了,哭得越真越好。」
雇傭關係成立,三伙人成了一個臨時性的團體,顧朝夕拍手道:「好了,讓我們來做一個遊戲。」
「天地標、流風www.hetubook.com.com羽!」以術法名言訣念下此名,琴音幾人便見有一隻光隼從顧朝夕手中幻化展翼斜飛起,而後一個俯衝擊在一頭刺甲鯊頭上,而其對應的空中,飄起一根鷹羽般的游標,即使是在璀璨耀眼的五彩光芒和幻花銀光中,仍是那麼顯然而靈動。
「他居然可以成功施展術法!」雨晴一急,連密語都忘了用,直接喊了出來。
「這次讓我來!」雨晴剛才連著鬧了笑話,這回自告奮勇。顧朝夕一笑,由她。專心在那嘔吐物上下功夫,除了提煉特殊的材料。這裏邊另一產物「阿耨多羅油」或又稱之「色潤之油」也是不可多得的煉製甲具的材料,有此物,他這皮衣也多少能提升些層次,而琴音他們的防服,更是非要靠此物,才能煉製。
顧朝夕沒好氣地道:「怎麼,一個個靈寂期左右,連個控制面部肌肉和眼腺,做哭的表情都不能?」
「博學?保不准他是本地土著,才有這種種看似玄妙手段。另外,他心境修為很高么?我怎麼不覺得呢?沒有尊長的那種風範啊。而且一個融合期,撐死修行不足三十載,又能高到哪裡去了?」
顧朝夕直截了當地回答:「可以,不過要附加一條內容,在抵達目的地之前,一切行事要聽我指派。」
「肉償怎麼了?至少比那小狐狸更有價值吧?」雨晴悶悶不樂地嘟囔。眼睛一個勁瞟湊在顧朝夕跟前的慕容靈菲。「她倒是個敢愛敢恨大胆的,真沒辱沒了火族的名頭。這才認識多長時間,不害羞!」
這隻是個小小的調侃之言,萬寧宮是仙觀宮宇,又不是尼姑庵,當然不忌殺生。
「聽我號令,向那標記的刺甲鯊口中丟石頭,若是丟不中,便要補上,不可出錯。」顧朝夕的大聲,喊醒了幾人,知道現在不是亂猜的時候,紛紛站在石頭堆前,拿石待命。
「所有人做好哭的準備。一會兒哭得越真越好。」顧朝夕又大聲說。
經過這小小波折,再之後倒是沒有失手,石頭一輪輪地喂下去,四十九輪之後。那刺甲鯊就在近水開始翻騰打滾,體形竟然在迅速地生長變化,而且從www.hetubook.com.com身體後段漸漸生出蝌蚪變青蛙時的兩條後腿,接下來是前腿,到了前腿也生出后,竟然龐大到了成年大象的個頭。
「靈獸袋,請收下。」
「是,玄靜道友,我等願意以師門五加靈獸袋一枚,聘請道友為此次九壘行的嚮導。」靈獸袋最高九加,琴音自己用的才是四加,師傅贈的五加靈獸袋她一直沒捨得用,一直珍視,現在拿來用做聘金,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結果,雨晴幾人一試,才知道她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看顧朝夕下令,無非就是那五種石頭,依次序一輪一輪地扔下,實則裡邊自有玄奧,時間間隔,刺甲鯊的反應都要把握好,其中,由他扔的那顆青石是最有說道的,可謂定局的一擲。雨晴根本不知道這些,餵了幾塊石頭,那刺甲鯊直接暴怒,衝著岸上的幾人口噴五彩光焰,所經之處,一切化為齏粉,直是推出條長達五十丈,寬十丈的毀滅帶。幸虧幾人修為不低,及時躲開了。卻也驚出一頭冷汗,這才知道同樣一件事,有人能做到如同遊戲,有人做那就是玩命,差距就是如此懸殊。
若論心有所感,誰能比他這從萬丈高樓被推摔回底層從頭爬之人?若計虧欠,若論仇恨,他得滅了這天下道統,才能平當年之怨。但「我道」在前、至高無上,余者一切都要避路讓道,現在還不是道友長、道友短、心平氣和地跟修道者們相處。
要兩個靈寂期和一個辟穀巔峰去聽從融合期修真者的命令,這真的是有點尷尬,奈何事非尋常,現在、這裏,修為的高低化成了很純粹的壯工和技工的區別,勞力和勞心的區別。
「藍石!」
琴音、緹縈和奔來的慕容兄妹也是發了呆。「如何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幾人心中均如此想。
「稍後便知,若是戲耍我們,踢他屁股。」緹縈開口。顯然,顧朝夕的命令,連她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師姐,這人好生耍滑,只說了那嘔吐物中有寶,卻不告知如何讓這刺甲鯊乖乖聽話之法。這也叫點授?」雨晴氣鼓鼓地說。
琴音三人離著不遠,都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雨晴略www.hetubook.com.com帶酸味和惡意的密語道:「該不會是欠債肉償吧?」說著眼神在慕容靈菲的胸、腰、臀上掃了好幾眼。慕容靈菲有歐羅巴人種的身材特點,胸挺、腰細、臀翹,而且火族的裝束奔放熱情,焰甲做得將其傲人的身材完美地凸顯了出來,那美態,若是普通人,恐怕見了連腿都邁不動。
「可是嚮導一事?」帳中傳來顧朝夕平靜的聲音。
顧朝夕「嗯」了一聲,笑道:「你們萬寧宮不忌殺生吧?」
不一會兒,湖心附近再度光芒大作,慕容兄妹引鯊實在不算什麼技術活,過不了寶石海,自然就驚動了刺甲鯊,沒有多久,就見十幾頭刺甲鯊昂著上身,陣如鐵犁釘耙,梳理了過來,一路氣勢洶洶殺至,驚起無數水光珠玉,幻花璀璨。
琴音不多解釋,只是道了句:「你慢慢體悟此人各處細節。」
這時,慕容兄妹也過來了。這邊發生的事,兄妹倆都看在了眼裡。兩人一商量,這才是第一壘就有如此阻障,若是想達成願望,恐怕少不得要藉助顧朝夕了。可她倆摸不出顧朝夕脈門,不知該以什麼為聘金。也只能是任其開口了,看顧朝夕所提條件能不能承受得起。
顧朝夕又道:「昊空、靈菲,你們去引刺甲鯊來,琴音,你們三個跟我撿石頭。」
琴音明白,顧朝夕這是對她所述「不能違背道義倫常」的「回報」。不信裁判還要下場?多少有這個意思。但人心叵測,不得不防,先將醜話說在明裡,這樣較好。因此對此調侃,僅是微微一笑。
幾人面面相覷,猛地暢聲大笑,這經歷真的是諧謔搞怪,實屬生平僅有,顧朝夕稱其是玩,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
這時候,那刺甲鯊變化后的猛獸「咚咚咚」邁著大步上岸了,彷彿是因為仇恨值較高,首先就沖顧朝夕過來了。
顧朝夕補了石頭,然後喊:「紫石!」同時撇了雨晴一眼,彷彿是在說:「辟穀期巔峰,連個石頭都扔不好,你還能幹個啥……」
「好的,我們願意接受這個條件,但指派之事要與此行目的相關,且不能違背道義倫常。」
琴音道:「這便叫點授,告訴你有,這便是點悟、點醒了。和圖書人家所用方法你也看得清楚,能不能悟便是我們的事了。再多說,背後必然涉及『法』甚至是『道』,牽扯就深了。你要怎麼還?肉償?」說到最後,自己先笑了。
顧朝夕點頭。「好了,一頭鯊蛻下皮甲,只勉強夠一件衣,現在還需要四件,我們繼續。」
「玄靜道友,請恕打擾之罪,我等有一事想與道友相商。」琴音站在顧朝夕山地帳百步之外,這個距離,即使她一句話不說,融合期的修真者也是可以感覺到她存在的。
雖是心存疑問,但幾人還是耐住了性子執行命令。慕容兄妹去引鯊,琴音三姐妹則跟著顧朝夕一起撿石頭,大小、顏色、花紋都是有一定標準的,撿好后,在寶石海的岸邊按色彩分成五種,分別堆起來。顧朝夕不說停,三人就那麼撿拾。
這下人們才發現,為什麼顧朝夕所說真是金玉良言,但凡哭得好、哭得真,涕淚俱下的,比如說顧朝夕和頗有靈性的慕容靈菲,哭過一次,猛獸再也不去找麻煩了,哭得最不好的雨晴和昊空,那就是頻頻「惹鬼上身」,到最後誰都不找了,就是他倆,所有人都看兩人表演,看誰哭得好。
隨著石頭入嘴,那刺甲鯊竟是眼珠漸漸凶光大盛,其他鯊在近水繞了幾圈,氣吼吼的走了,唯獨這鯊,彷彿是跟眾人有了殺子奪妻之恨一般,一個勁游竄不回,對著岸上的幾人張著血盆大嘴狂嚎,聲如虎嘯,「嗷嗷嗷……」
琴音的目光最後鎖定在莎莎身上,這靈獸比起她們的自是多有不如,血統卻是相對純得讓人咋舌,這從眸子開闔間的神韻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她還不知道,這是顧朝夕用異法喚醒莎莎血脈中的遠古烙印才會如此,從平凡到通靈一共也就十多天的事,根本不是什麼珍稀異種。若是知道這些,恐怕得驚得暈過去。
幾人面面相覷,略一想,知道這所謂遊戲恐怕是跟過此寶石海有密切關係的,便都靜下心思聽顧朝夕分派。
結果,別人還好,雨晴和慕容昊空卻是不行,一個覺得實在搞怪,哭不出來。另一個則是流血不流淚的鐵漢,早就忘了哭為何物,結果被猛獸追得滿場地跑,術法不能成功施展、施展了m.hetubook.com.com這猛獸也不怕,皮堅肉厚,拳腳兵器同樣不懼,只追得是雞飛狗跳,強做哭容,這才哄騙了猛獸又去找別人。
哭,琴音也會,只是讓她一個靈寂期的修真者,過了幾十年假神仙生活的人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悲苦,真的是挺有心理難度的,幸虧她靈寂期已經比較注重心境修鍊,關鍵時刻硬是一臉悲色,還掉了淚珠,那猛獸歪著腦袋瞅了瞅,就又去找別人了。
琴音道:「胡思亂想什麼?火族人看似奔放,卻極重忠貞,怎會在這種事情上妥協?況且那玄靜若是貪戀美色之輩,哪能年紀輕輕就有此博學和心境?」
「啊?」琴音等人都有種想要揪自己頭髮的衝動,「這都是什麼命令啊!」
顧朝夕鑽出帳篷,順便穿好了行頭。伸手拿了靈獸袋。人家不怕他跑,他也不想忸怩作態。只是,收了東西就要做事,這覺卻是睡不成了。
「橙石!」隔了大約一秒半,顧朝夕喊,這次丟石頭的是琴音,同樣準確命中。
「青石!」似乎是轉了一個循環,石頭又從青石開始了。結果因為刺甲鯊越來越瘋狂,投擲變得困難,雨晴一顆石頭沒投中,一耽擱,那鯊眸中一清,掉頭就要遠遊,顧朝夕在這時吹了聲口哨!只見那光羽「咻」的化作如箭光束落下,那鯊頓時又怒了,返回頭又是大嘴巴「喀嗒喀嗒」的恨不得吞了誰的架勢。
「哇!」顧朝夕大聲慟哭,哭得那叫一個凄慘,瓊瑤劇中的哭星都比不了。一大老爺們兒這樣,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琴音等人還是驚了一跳。
「……」琴音頗覺無奈,人家這是早已算中,表明態度就等自己一行主動提的,一般這種情況只意味著一個內容:如果沒做好被狠宰一刀的準備,就不要提了。
……
顧朝夕略想了想,跟兄妹倆密語了幾句。結果慕容靈菲那凝脂棲雪般的臉頰上立刻飛起了紅雲。
被這麼一刺|激,幾人當真是哭笑不得。
「我倒要看看,這人準備怎麼干,法能攻擊對這些刺甲鯊是無效的,他該不會是準備用石頭將那些魚砸死在淺水區吧?」雨晴便撿,便噘著嘴嘮叨。
琴音帶著幾分敬意道:「道友磊落,正是我輩本色。」慕容兄妹也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