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家園
起初看時，頑童們打作一團，王福瞬間看明白了，這是圍毆啊！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跟著師父學手藝，也算賺了些錢，後來師父病死了，我就回來了。」
結果撲了個空。
他暗自在袖口，用手掐個法咒。
然後，王大牛很自然推門進去，「爹娘，有人找。」
「阿福，別客氣，吃肉，咱家日子現在過好了。」
入冬了，田地都被凍上，村裡家家戶戶都不下地幹活。
王母放下筷子，問道，「你學的什麼手藝？」
話雖如此，王老爹還是端起黃橙橙的酒水，美滋滋喝起來。
然後他一轉身，從地上抓起大把牛糞，朝少年臉上丟去。
王福醒悟過來，王大牛！
「風！」
王福這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是父母返鄉生下，排在王大牛後面，取名王二妹。
「小孩，打聽一下，老王家怎麼走？」
王老爹從外面歸來，身上掛著半串干蘑菇，取下來遞給王母。
王福上前問他，沒法子，其他人都被打跑了，只剩下男童。
「爹，知道你喜歡喝七裡外鎮上的老酒，特地給你買了一壇。」
頑童們嬉戲打鬧，迎著寒風大吼大叫，鼻子凍得通紅也不怕。
『敵人』潰散后，黑瘦男童驕傲站在原地，頭髮蓬鬆如鳥窩，衣服撕扯得破破爛爛，神情卻像是得勝的將軍。
很快，其他頑童紛紛不敵，畢竟都是同齡人，他這麼拚命誰打得過。
晚飯時。
王大牛語氣興奮起來，他竟然有個哥，還比大狗子更高大更白凈，看以後二狗子還拿什麼跟他炫耀。
一家五口人坐在餐桌上。
原本略顯空曠的餐桌，很快擺滿了，肉香撲鼻而來。
少年倒在地上，好巧不巧，臉砸在剛才那團牛糞上。
「你身上怎麼髒兮兮的，又出去打架了，你個小畜生。」
我弟？
男童王大牛，帶著王福來到一間民居，夯土圍牆的小院，還能看到茅草屋頂伸出的煙囪，正在飄出炊煙。
「爹，娘，我回鄉路上，買ｈｅｔｕboｏk.cｏm.ｃｏm了些吃的。」
天冷不下地，但農家人閑不下來，還要售賣些山貨養家。
王福舉起筷子，注意到全家人都沒動筷，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取包裹。
王老爹一邊往煙鍋塞煙絲，一邊點頭，「回來就好，桌上添副碗筷，把房梁掛的那塊臘肉給炒了。」
「灶頭還在燒火，你去看著點，順便添把柴。」
王大牛和王二妹咽口水的咕咚聲，一聲高過一聲，眼睛彷彿能伸出鉤子。
王福捧起酒罈，撕開泥封，給王老爹倒酒。
嗯？
下一刻，他取出荷葉包裹的燒雞、鹵牛肉、花生米，還有一壇貼紅紙的黃酒。
男童一抬手，神情堅定。
王福心想，不能眼睜睜看著嚮導被打死。
「回來了。」
「就你？」
灶中柴火燒著，外面天很快黑了。
餐桌突然安靜下來，王老爹和王母吃驚看著他，久久無語。
王福一邊添柴，一邊計算，這素未蒙面的老弟，應當是和父母失散后才有的。
「娘。」
「回家好，能吃飽飯，有https://m.hetubook.com.com手藝就成。」
少年微微偏讓，讓過牛糞，但還是被飛濺的顆粒落在臉上，一摸臉真臭，不由得大怒，「找死！」
「他爹，阿福回來了。」
「你等會！」
男童踉蹌後退幾步，捂著肚子叫道，「沒吃飯嗎，這麼點力氣？」
「啪嗒！」
外面王大牛在問。I
男童不屑吐了口塗抹，「大狗子，來吃爺爺的拳頭。」
王福點點頭。
這孩子雖然寡不敵眾，但下手挺黑，撒塵土、吐口水、揪頭髮，怎麼狠怎麼來。
期間，王老爹和王母，問起王福的經歷。
那群敗退的頑童找幫手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哥哥，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雖然營養不良顯得乾瘦，但個頭極高，站在男童面前很是有幾分碾壓的姿態。
王福感覺喉頭堵住了，邁步走進小院，見到一個婦人揪著男童耳朵呵斥。
大風咒，井口鎮上虞羿兒用過，事後他翻看符咒大全，覺得很實用，在路上入手學習。
在當地打聽，才知道，當年全家背井離鄉后，一場hetubook.com.com匪災席捲村子，房屋燒毀大半，留守的鄉親也被殺光，從那以後，繁榮的村落就成了鬧鬼的荒草地。
王二妹只有四五歲，扎著衝天辮，站在桌沿旁邊，盯著那碟泛著油光的臘肉流口水。
「阿福，咱大兒子。」
「鬧災那年，釀酒的師傅餓死了，新來的手藝不行，早就不是當年的味道。」
婦人抬頭，看到王福，呆愣了片刻，然後說道，「回來了？」
這頓飯，老王家吃得格外香。
過了片刻，王福知道為什麼了。
被圍毆的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娃，典型的農家子弟長相，粗手大腳、黑瘦結實，雙眼充斤怒火，像一頭倔牛左沖右撞。
婦人抹著眼淚，「他是你哥。」
男童露出輕蔑神情，擺了擺手，朝王福說道，「跟我走！」
一群頑童扶著哭哭啼啼的大狗子，輸架不輸人、輸人不輸口，臨走還不忘留下句很話。
「打，給我往死里打。」
「吃吧吃吧，都是孩子一片心意。」
「真的？」
「呃，當道士。」
「二狗子，你這個慫包，又找你哥做ｍ.ｈ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ｍ幫手。」
熟悉的潑辣叫罵聲響起。
「這裏！」
王福這才知道前因後果，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新建的村落趕去。
走到村口時，見到一夥頑童在打架，不是嬉鬧，拳腳真切打在身上。
男童大戰經驗豐富，也深諳兵法之道，奈何差距太大，很快就吃了不少拳頭和腳丫子，漸漸落入下風。
災年過後，人們陸續返鄉，乾脆放棄那片廢墟，又在三里地外重建家園。
「他誰啊？」
王老爹似乎沒聽清楚，「誰？」
「王大牛，你等著。」
王福取下背後的包裹，麻利走到廚房的灶台邊坐下，取來一根木柴用膝蓋拗斷，塞入灶內。
男童立刻察覺到，反身抱住少年腰部，頭頂著對方的胸腹，用力往前一推。
王福抱著雙臂，這孩子挺有意思。
大狗子一腳踢過去，發育期的少年手長腳長，和男童不是一個級別，瞬間命中肚子。
「天冷，街面沒人，只賣了這麼點。」
一股冷風捲起，少年正揪著男童耳朵猛撕，突然被涼風往衣領里灌，打了個冷戰，手上力道自然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