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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產生了一種感覺——她似乎很久沒有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了。

銀：「……」

在現實世界的海邊為三人建造墓碑，算是一種無奈的妥協行為。

墓只是一個形式。

在玉雪照A級道具的幫助下，銀終於找到了聖劍盟倖存下來的高層成員。

是啊，她又有新的夥伴了。

副本海岸的沙土裡，則埋葬著無數過去的罪惡。

玉雪照忽然看向了左側方，視線似乎穿越了十幾個街區，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阿爾法感到了疑惑，於是找上了看守大門的其中一位衛兵，詢問道：「這位大叔，外面那些老人去哪了？」

范肖笑道：「那個副本咱們是一起參与的，落幕的時候，都有點參與感比較好。」

小基地內的同伴很快便走光了，只剩下了她獨自一人。

銀不由回想起了和麗娜、梅麗莎相處時的那段記憶。

衛兵：「？？？」

「阿爾塞內爾。」

「大災厄之前的事迹我也聽我家人講過，聽說那個時代的女孩身體都不太行，基本都承受不了12厘米，個別的8厘米都會疼，甚至有的女漢子訴苦5厘米都頂不住，會疼得走不了路。可是我見有的女孩20厘米都不是事啊，你們說同樣是穿高跟鞋，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聽說大災厄之前，咱們分區有一種叫『沙幣』的海膽，銀杏的綱目科屬種只有它自己，其他的均已滅絕，等於孤兒……知道以後該怎麼罵人了吧？」

「死了。」

隨後，她選擇了用謊言回復：「老師……她被沙什·森謀害了。」

阿爾法跟隨玉雪照一起來到這裏后，已經過去快四天了。

這人工智障……算了。

「嗯，麻煩你了。」范肖點點頭：「他們的精神被狠榨了一波，身體都處在虛弱狀態，夜晚直接睡在外面，說不定會出些問題。」

「諾亞！」凱希忽然叫住了情緒激動的諾亞：「你先別說話。」

「而且將所有血肉重新聚合，便能再次合成『血肉大力神019號』，從之前的戰況判斷……大力神能輔助我們對A級玩家造成極大威脅。」

銀沉默了一會兒。

今後，她將一直與其同行。

銀從睡夢中驚醒，睜開了雙眼，看到范肖出現在了視野內。

略作思索后，他將血刃分成了四把，同時在四人的墓碑上刻道：「每一段苦難都有終點。」

「范肖，那堆血肉不能浪費了。」

在之前那場和沙什·森的突發遭遇戰中，回影操控聖劍盟的成員衝鋒陷陣，讓聖劍盟近乎團滅。但還是有不少沒參与戰鬥的外圍成員，以及兩名B級玩家成員度過了那場危機，活了下來。

於是乎，她追著這群老人連續問了三天，每天都會定時定點過去重複這個過程。

在范肖善意的謊言下，凱撒真王最終解開了困擾自己長久歲月的心結，他的靈體逸散開，化作奔流逐光而去，飛向了無邊無際的大海。

銀忽然和*圖*書露出笑容，追上了范肖的腳步。

阿爾法突然說道：「銀小姐在撒謊，她剛才應該是單純地想摸您的臉。主人，她是不是手賤啊？」

銀下意識地望向了遠方。

范肖：「……」

「雙城之戰」這個副本，大概率已經崩塌了。

「如此，支部成員以後就都有外骨骼……或者說『外血肉裝置』能用了。我已經將三種AI融合成一種了，可以馬上投入實際使用。」

最後一筆完成後，他注視著墓碑，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得到了范肖「自由行動」這一指令的她，在照顧玉雪照衣食起居的時間之外，遵循著程序本能，再度于A9基地內開始了「學習」。

三座墓全是空的——不論是范肖還是銀，手上均沒有卡門父女三人的遺物。

一束耀眼的光照了進來，她逐光看了過去……

儘管沒人打得過她就是了。

走在范肖身旁的顏可可忽然問道。

海水的腥味兒縈繞在鼻間，浪濤拍打岸邊礁石的聲音響起。

……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這時，海浪捲來，連綿不絕的聲音響徹，像是奏出了一首安魂的樂曲。

另一邊，銀被阿爾法的聲音拉回了神，從缺失感狀態退了出來。

「新政府？」阿爾法歪頭。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范肖點點頭：「先休息一下吧，這些天來一直忙著戰鬥的事情，精神崩太緊，有些吃不消了。」

銀掩飾住尷尬和羞恥，站起身來，恢復高冷的樣子，看向了沉寂下來的四周。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師姐的強迫症大概又犯了，又要去斬草除根了……范肖沒有反駁這個提議，說道：「那就今晚辛苦點吧。現在他們都聚在一起，是個清剿的好機會，距離戰鬥結束還不到五分鐘，他們來不及用車票離開。」

她選中的「學習目標」，是生活在黑色城牆之外的那些，被從基地趕出去的老人們。

這一次，銀沒有退縮，繼續往前伸手，在范肖臉上捏了一下。

「在基地內部生活，不是需要貢獻點嗎？」阿爾法問道。

只剩下了那些還未被拆除掉的簡陋帳篷。

戴著一副眼鏡，透露出知性女人氣質的凱希看到銀后，臉上的冷酷不再，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你沒事……太好了！這段時間我們一直聯繫不上盟主，也聯繫不上你……對了！你知道盟主那邊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她一直沒有回應我們的懺悔儀式？『摩涅塔』副本難道一直處在開啟狀態？」

眾人都朝她投來了視線，似乎在奇怪她突兀的舉動。

因為她是來道別的。

一眾人開始商討起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商討著商討著，不知不覺就定下了一堆的任務。

隨後他操控體內血液刺破血管和皮膚，飛出了身體，形成鋒利的刀刃，開始在三座墓碑上刻字。

那聲音傳進屋內，似乎有股莫https://www.hetubook.com.com名的力量混在聲音中，讓銀恢復了行動力。

「對了，A9基地那邊，匯聚過去了不少倖存成員，他們已經接手了那裡，你們可以去A9基地和他們匯合。」

房門關閉了。

然而讓阿爾法意外的是，外圍區域已經沒有老人了。

凱希。

銀知道範肖在意外什麼，輕微搖頭道：「直到現在，我依舊不認同凱撒真王的做法，但我覺得……卡門，還有麗娜、梅麗莎，他們三人，應該都沒有責怪凱撒的意思，他們最後不是在仇恨情緒中消散的，他們都露出了笑顏。」

銀忽然想起了方才夢境里的最後一幕。

而且老人掌握的知識，比年輕人要多不少，想必更容易回答她心中的諸多疑惑。

此刻的她，早已理解了凱撒真王當初的無奈。

銀想要追出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一聲主動的呼喊，一下撕開了高冷的偽裝。

「可是……」

已經不會有車票發出來了。

「卡門。一位偉大的父親。」

「夏普，你要去哪啊？」

銀站在不遠處，心事沉重又豎起了心理高牆的她，和這熱鬧的討論氛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遠到無法觸及。

銀越來越焦急，不斷呼喊著同伴們的名字，卻遲遲得不到任何一人的回應。

「心意到位就行，碑文可以從簡，不用那麼複雜。」

……

剛伸到一半，她突然發現周圍還有其他人——玉雪照，阿爾法，范肖的那位男性朋友，以及童話鎮里的顏可可等小女孩。

「你臉上有髒東西，我幫你擦一下。」

「……」

「……你說什麼！？」

她和范肖在副本里答應過，要永遠地記住她們。

她朝范肖問道：「庄博士呢？」

像是突然間丟失了過去的記憶、目標一般，腦海里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做什麼了。

今天也不例外，她帶著一大袋食物，快速來到了黑色城牆之外。

三天後。

基地外圍的那些老人則不同，他們受生活所迫，吃不飽穿不暖，她這邊只要帶著一些食物和衣物過去，略施恩德，就能順便問好多問題了。

范肖直接操控方才製造的那把血刃，再度在墓碑上刻道：「凱撒。一位偉大的守護者。」

銀下意識伸手，要去觸碰范肖的臉。

凱希忽然張開了雙臂，維持著笑容說道：「我比較喜歡有擁抱環節的道別儀式。」

她腦海里不自覺浮現了「雙城之戰」副本里的那座海島——殘留凱撒真王靈體的那座島嶼。

「白梔那邊暫時不用擔心，」范肖說道：「她可比我們安全多了。」

「……」

凱希輕微嘆氣道：「不要追究了，我們就當……就當盟主真的死在了沙什·森手裡吧。」

銀轉身離去，走得很洒脫。

明明所有人都離她很近，她卻感覺他們離得很遠。

「你沒看到那孩子提及盟主時，態度只有冷淡了嗎？」

像和-圖-書是即將消失在這個世界。

銀聽著眾人有說有笑，雙手握著冒著熱氣的牛奶杯，嘴角不由輕輕揚起，心裏感到陣陣暖意。

外面正下著雪，女人的身影漸漸模糊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環境中，直到再也看不見。

說完這人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冰雪中。

她看向了范肖，用眼神徵詢起了意見。

或許是太過激動吧，凱希一口氣問出了一大堆問題，才稍顯冷靜下來。

再度見面之後，銀看著面容憔悴的兩人，想要安慰他們，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嗯……」

「就選在這裏如何？」他朝同行的銀問道。

「范哥哥，這些暈過去的人，需不需要我喚醒他們？」

凱希旁邊的諾亞驚愕道。

卡門是「雙城之戰」副本里的魔王，麗娜和梅麗莎則是他的兩個女兒。

「看來你遇到了很多事情……嗯，出去看看也好。」

「對我們倖存下來的聖劍盟成員來說，這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小師妹可曾在副本里，明確表露過對凱撒真王的厭惡。

「主人，我剛才觀察過了，您臉上沒有髒東西。」

「還有沙什·森匯聚過來的那些B、C級玩家打手，也得處理。」

「阿爾塞內爾？」

豎起墓碑后，銀動作頓了頓，不知道該在上面刻些什麼。

「不急，」玉雪照提醒道：「不過有一位支部成員走散了，你不是要去找她嗎？」

「好可惜呀，」阿爾法嘆氣道：「他們要是一直生活在城牆外，一直吃不飽穿不暖，那該多好呀。」

對方可愛的容姿非常養眼，讓他心情特別暢快，於是他便回道：「今天早上轉移的，有家的直接回家了，沒有家的……聽說都被安頓到了西城區那邊。小姑娘你要是想找人的話，可以過去西城區那邊看看。」

在道具輔助下，墓和碑的建造都很順利。

突然，咚咚咚——門被敲響了。

「凱希……我……」

不過……形式雖空洞，卻代表著他們真實不虛的思念。

「沙什·森死了……？其他玩家也……怎麼會這樣？」

明明是簡單的日常，卻給她一種異常珍貴的感覺。

「嗯……進化遊戲很大，我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銀說道：「放心吧，我會抽空回來看你們的。」

聞言，范肖略感意外。

「嗯，我剛想建一座，你就提出來了。既然如此，就由你來吧。」

「咳……注意一下！咱們這還有女同志。」

旁邊的成熟|女人站了起來，撫摸了下銀的頭髮，笑道：「姐姐還有事情要做，就先離開了。」

銀點頭，發動道具，快速為凱撒真王也建造了一座墓。

銀看著墓碑，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偏頭對范肖說道：「碑文還是你來定吧。」

爐子的火光照在了她臉上，照出了她的惶恐。

「……真不知道你這幾天都在幹嘛。」衛兵略感無奈，再度解釋道：「聖劍盟的兩位B級玩家牽頭，在A9基地組建了新的政府，https://ｗww.ｈetuｂｏoｋ•cｏm.cｏm並於第一時間制定了不少利民的好政策，開始一項一項的實施。」

黑暗襲來，孤獨的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冰冷。

「呃……小姑娘，你這幾天都悶在家裡沒出門嗎？」

麗娜則與梅麗莎相同。

她問得每個人都露出了崩潰的表情。

A9基地。

下意識地，她雙臂用力，抱得更緊了一些。

銀被嚇了一跳，忙問道：「大家……怎麼了？」

銀回復完這句話后，感覺心裏有些空空的。

諾亞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盟主到底是怎麼遇害的，阿爾塞內爾，你說清……」

A6基地。

某一刻，所有人的視線，突然都集中落到了銀的身上。

她心裏變得緊張起來。

銀呼喚了對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

銀怔了下。

「梅麗莎。一位可愛的女兒。」

聞言，銀沒有多想，認真給了凱希一個擁抱。

不等銀說什麼，第二人便站了起來，對她笑著道別道：「我也該走了。」

范肖點點頭。

這倒不是她喜歡欺負老弱病殘……不，她不是欺負人，她是在學習。

「算了，許多事情，我其實已經有猜測了。」凱希搖搖頭，沒有追問什麼，轉移話題道：「你是來向我們告別的吧？」

「嗯，」凱希微笑：「再見。」

倏地！

阿爾法發現，跟基地內部的行人搭話，問問題，很容易被無視，運氣差點，她還會被打。

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瞥了眼阿爾法，略感眼熟。

可以的話，她希望維持平時拒人千里的姿態，以冷淡武裝自己，如此也更好拒絕兩人的挽留。

儘管時間很短暫，那兩個女孩卻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被轉移到基地內部去了。」

「……」范肖非常下頭地說道：「師妹，你是不是睡得腦袋不清醒了？」

身影逐漸模糊起來。

羞恥、尷尬，以及對阿爾法的憤怒，讓她心裏重新被填滿，好似一下子回歸到了充實的狀態。

被冰雪覆蓋的世界，破舊的小基地，洞開的房門，照進門內的那束耀眼的光……她逐光望去，在閃爍的光影中，看見了朝自己伸出手的范肖。

所以，兩人一番商討后，決定為父女三人建造真實的墓碑，將他們的存在記錄，直接刻印在這個世界上。

說到這裏，他語氣變得有些感慨起來：「誰能想到三大財團和原政府，會在一夜之間倒塌掉，被取締……A9基地要變天了啊，還好，是往好的方向轉變，以後日子有盼頭咯。」

隨後，她才重新看向銀，輕微嘆氣道：「阿爾塞內爾，你……不怎麼會說謊。」

一間由破敗的建築殘骸改造出來的臨時小基地里，銀端起一杯熱牛奶，傾聽夥伴們講述著有趣的故事。

銀語氣平淡地說道：「如今019分區的統治階層，算是團滅了。」

接著是第三人，第四人……一位位同伴，均和銀告別，前往了冰冷徹骨的雪中世界。

諾亞和圖書。

「討伐成功了，」范肖問道：「沙什·森呢？」

「仇我已經幫老師報了。沙什·森，以及其他基地那些作亂的玩家，我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某一刻，范肖突然轉頭看向了小師妹，朝她招了招手道：「銀，過來吧，我們該行動了。」

A1基地的民眾們依舊處在昏死狀態，天亮之前，估計都不會醒過來。

這些老人不會打她，都配合得很。

她其實早就不討厭對方了，反而能夠共情。

諾亞見狀，不滿地看向了凱希，質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制止我問清楚！」

記住她們曾在這個世界上歡笑過、生活過、存在過。

獨立空間類型的副本消亡后，在現實中不會有殘骸留下，玩家是可不能重新進入那個地方的。

若要讓師妹徹底放下心，離開019分區，這些後顧之憂就得解決掉——她的眼神似乎傳達出了這個意思。

「你這次應該會離開很久吧？只是口頭上的道別，我可不接受哦。」

凱希趁機拍了拍銀的後背，嘴巴湊到其耳邊，小聲安慰道：「盟主是盟主，我們是我們。不管你以後去哪，聖劍盟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范肖感受了下迎面吹來的海風，有些濕噠噠的。

經歷了同樣被安排出來的人生。

足足抱了好一會兒后，她才主動分開，說道：「阿爾塞內爾這個名字，我已經不用了。銀……這是我的新名字。凱希，諾亞……再見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沖向了房門，一把將其拉開。

「抱歉抱歉。」

見銀沒事後，李現便進入了工作狀態，提醒范肖道：「我建議重新讓那些血肉覺醒程序意識，將其控制起來，縮小體積，然後轉移到童話鎮。」

凱希瞪了諾亞一眼，用眼神中的冷酷壓迫力，強行讓同伴冷靜了下來。

「我讓你先別說話！」

衛兵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過還是解釋道：「新政府頒布了新的法令，現在在基地內部居住、生活、工作等等，都不需要額外支付貢獻點了。」

她於心中輕嘆口氣，提議道：「給凱撒也建一座吧，他和卡門是朋友，葬在一起……是個好結局。」

……

「嗯，」銀回道：「麗娜和梅麗莎，一直生活在海邊的漁村，卡門經常來村裡看望她們，在這裏建造他們的墓碑，勉強算是……落葉歸根吧。」

屋內和屋外徹底隔開。

玉雪照輕微頷首：「那就暫時休息幾天吧。」

「你們可以趁機接手十座基地的統治權，把這個世界管理得更好。我們的最初、最終的願望……算是達成了。」

他的情緒異常激動起來：「老師怎麼會……」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向玉雪照，問道：「師姐應該不著急去跟老師交差吧？019分區這邊，還有些收尾工作要做，需要些時間。」

凱希忽然笑道：「不過……你可別忘了019分區是你的家鄉，可別一走就不回來了。」

說完，女人轉身靠近門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