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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凍了。」

「爸媽，我回來了。」

嘩嘩的流水終於又在冰河裡流淌了。

有了泉水，水庫的水量增加了，他們在冬天也能喝到活水了。

「大哥？怎麼一早回來了？」

你想想，兩萬元戶，他腰杆子能不硬么。

火紅的朝霞有些刺眼，起伏的雪原披著霞光，泛著淡紅。

現在的泉水既給了他們方便，也給他們增加了麻煩。

他不得不去冰河的源頭，砸開泉眼，否則他們就沒有水吃了。

「話是這麼說啊，可……」

盧昌華把鐵壺坐在了爐子上，一會兒工夫，鐵壺上的薄冰有了融化的跡象。

他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氣，對著這幾個白點使勁兒。

「我們單位？窮的要死，哪有房子！」

「老弟，這多不好意思啊，我身上有錢。」

盧昌華看大哥的臉色有些憂鬱，知道他心裏的擔憂。

盧昌華現階段的隱患暫時解除了。

盧昌華把手裡的飯盒打開，推到了大哥面前。

盧昌中還想著這事呢。

老盧皺著眉說道。

盧昌中聲音有點哽咽。

剛進家門，熊寶就例行耍萌的職責，跑過來和他親熱。

半個小時之後，盧昌華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盧昌華在外面也就五六分鐘，臉頰已被凍得生疼。

盧媽媽正要收拾桌子，見大兒子回來了，就放下了手裡的碗筷。

他回到客廳，把飯盒拿到廚房m.hetuｂoｏk.com.cｏｍ，洗了洗。

每吸一口空氣，就猶如吸進了一把鐵屑，扎的他肺疼，他不得不用圍脖捂住口鼻。

每天都要去鑿開水庫的冰面，給泉水留出通道。

「你以為呢？只要開了口子，年年都得送。」

胡大貴低頭看著爐眼，把手裡冒著黑煙的樺樹皮從爐眼塞進去。

「還是筆不小的錢。」

「沒事，商量著來吧。」

「那不行啊，你沒房子，會被她看扁的。」

他雖然家裡放著幾十疊鈔票，可那都是小兒子的，做老人的，不能只顧大的，把小的掙得錢都花了，那樣心裏也過不去啊！

「沒事，大胆的騎，騎壞了咱就修唄，怕啥？！」

盧昌華轉身往回走，從庫房裡拿出了冰穿，扛在肩上，鐵壺是要帶著的。

「啊？今年還送？」

他正蹲在爐子邊引著火。

「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那麼多了，你快走吧。」

「喲，兒子，你咋回來了？」

篤篤篤～

「現在還沒提。這不是要你們見面么，見面了可能就要提了。」

盧媽媽進到客廳，聽說要見面，也有點緊張。

鐵壺嘴噴吐著蒸汽，發出嗚嗚的嗡鳴。

盧昌中拿出香煙來，遞給老爸一支，自己也點上。

猛地一看，還真有點小柴犬的感覺。

可是水多了，就帶來了麻煩。

「吃水咋辦？」

這個清晨，無風無hetubook.com.com雪，可刺骨的寒意撲面襲來。

鐵壺壁上瞬間掛了一層薄冰，映射著火紅的朝霞，散發出一圈圈的光暈。

盧昌華在家裡吃了早飯，就打包了飯盒，準備返回水庫了。

「咱家要不是你老弟掙了幾個錢，現在還很困難。」

「你呀，沒找對廟門。」

撂下一句話，盧昌華又走了。

「媽給大貴烙幾個餅吧。」

「誒，還真沒吃，餓死我了。」

十二月七日，大雪。

昨晚的溫度太低，凍得太硬實了。

「啥時候？」

「唉，這水多了也是個麻煩。」

「趙妍倒是提過，她們單位能解決房子。」

「十五號。」

「她家提了什麼條件？」

這天一大早，雪后初晴，朝霞映紅了天邊。

熊寶迎上去親熱，盧昌中叫了聲「熊寶」，就自顧自的脫大衣。

泉水終於浸濕了出水口的冰面。

他放下鐵壺，把肩上的冰穿卸下來，雙手握住橫木柄，對著原先的出水口扎了下去。

盧昌華抓起桌上的那疊錢，直接塞進了大哥的口袋，還給他繫上扣子，用手拍了拍。

聲音從篤篤篤逐漸變成啪啪啪，而後噗噗噗。

老盧坐在炕沿上，看著盧昌中說道。

老盧皺眉。

「老弟……」

「那樣最好，不然天天去鑿水庫的冰層太累。」

盧昌中說道。

「兒子，他們家是當官的，能看得起我們htｔｐs://ｗwｗ•hｅｔuboｏk•ｃoｍ.ｃｏｍ嗎？」

三下砸出三個小白點。

老盧佯裝催促道。

盧昌華用鐵壺扒拉開泉水中的碎冰，把壺傾斜著打了壺冰水。

大哥盧昌中卻突然推開了房門。

「我今天看了一下，泉水上涌沒什麼力度了，應該是到了極限。再砸開泉眼，它也不會往外流了。」

老盧把嘴裏的煙霧吐出去，問道。

盧昌中答應一聲，穿好了行頭，拿起摩托車鑰匙，出去了。

盧昌華給大哥倒了杯開水，讓他暖暖身子。

此時的熊寶長出了濃密的絨毛，填充在黃色毛間。

自從於老二的事發生之後，盧昌華就跟胡大貴一起住在值班室了，相互做個伴也安全些。

「我看明天咱們就不要砸冰了，該開冰場了。」

兩人在洗臉盆里兌了點涼水，又加了些熱水，洗漱起來。

老媽把炒好的白菜裝進了飯盒，又拿來一個布口袋，裝上四個麵餅。

可就因為這樣，水面總是要抬著冰面上升，導致水庫的冰面到現在還沒凍實成。

盧昌華問。

「今年的價格可能漲了，你先帶著這些錢去吧。」

老媽已經把餅烙好了，正在炒大白菜。

「拉倒吧，拿著路上也寬裕點。」

「昨晚又凍上了？」

「老頭子，兒子結婚又是一大筆錢，咱家怕是……」

老盧點點頭，說道：「拿著吧，你那點工資就夠吃飯的。」

盧昌中皺眉說道ｍ•hｅtuboｏｋ.cｏm.cｏｍ。

「你找孫部長了嗎？」

「嘿，恭喜你呀，大哥，這是要結婚啦！」

盧昌中說道。

盧昌華想了想說道：「你休息一會兒就去鹿場吧，騎摩托去，來回方便，只是有點遭罪。」

「行。」

爐子裏面的樺樹皮被火苗點燃，一陣黑煙在爐膛里翻滾。

去年這會兒都能滑冰了，現在冰場還不行。

「你先去買吧，十五號我們就去。」

盧昌中大口的吃了起來。

大衣角上沾了碎冰和水漬，都已經凍硬了。

「遭罪我倒不怕，就怕把摩托騎壞了。」

「沒辦法啊，我問過站長了，廣播站的房子得機關解決。可機關現在房子太緊張了，我根本就排不上號。」

來到泉眼處，出水口已經結冰，如果不及時的砸開，很快就會凍死。

盧昌華拎著鐵壺站在院中。

盧昌中拉過凳子坐在了桌邊。

盧昌華一眼看出了結症所在。

胡大貴還賴在炕上不想起來。

盧昌華去了廚房。

「可不嘛，又凍上了。」

「又被凍住了？」

盧媽媽趕緊去廚房和面烙餅。

盧昌華從身上摸出了一疊鈔票，有三百多塊，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老盧問。

胡大貴擔心沒水用。

「沒吃飯吧？對付吃點。」

盧昌華踩著潔白的積雪，踏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向著不遠處的冰河走去。

「你們單位有房子嗎？」

「我去把水庫砸開。」

當盧昌華嘎和-圖-書吱嘎吱走回值班室的時候，胡大貴已經起來了。

「這樣，大哥，你再去鹿場買兩隻鹿，一隻給孫部長，一隻給你老丈人。」

呼出的白氣掛在了他的帽子上。

盧昌華要回家拿早飯，他穿上大衣往回走。

冰河兩側堆積著幾十公分高的冰壁，河底有一層十幾公分深的冰層，還有流水的姿態，像被施了魔法般，凝固在了時間里。

「先吃這個吧。」

他也拉把凳子坐了過來。

「大哥，不管她家提什麼條件，只要合理，都可以協商！」

「誒。」

盧昌華進屋跟老爸和大哥打了招呼，就走了。

老盧喝了口茶說道。

「這種事，我哪好意思啊！」

胡大貴拍拍手站起身來，拿起掃帚掃地。

南邊的冰河透射著七彩的光芒，宛若一條蟄伏于冰雪中的神龍。

確實。

一提起來，滴滴答答的水滴從壺壁上滑落，還未落地就已成了冰珠子，落在了斜坡上，猶如炸開的手串，在冰面上蹦蹦跳跳的四散奔逃。

未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盧昌中把飯盒中的飯菜吃了個精光，這才一推飯盒，打了個飽隔，說道：「爸，趙妍說，要咱家去場部一趟，兩家人見個面。」

老盧現在說話可比以前硬氣多了。

「媽，別想那麼多，趙妍說了，讓咱家別有負擔。」

胡大貴抱了些木頭絆子，繼續把爐子燒旺。

「啥也別說，收拾一下，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