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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把咖啡喝完，始終沒有說話。

文冰雪點點頭，嘴角揚起難以言語的無奈：「問題是，他還有人罩著，別說我們動不了他，就是霍家也拿他沒有辦法，連霍光和唐凰都被開槍廢手，也不知道誰賦予他如此大的能量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帥軍的崛起，他從心底震驚！

「執著？佛家的拈花一笑還是耶穌的解救世人？這紅塵滾滾，支撐著人們精神世界的支柱，執著二字未免太過於單薄和稀疏。」楚天看著天花板，語氣平靜，也說不上冷漠，也說不上熱烈，只是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不如不醒的憾然。

熱水流淌過美妙的胴體，暖熱讓凌秘書陶醉地閉上眼睛，微微抬起腿后就伸手揉著自己的豐|滿胸部，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浴室的窗帘後面會閃出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次性針筒，輕輕靠近凌秘書之後就對著她脖子刺去。

看到這裏，楚天把資料丟給旭哥，端起茶水喝了幾口，苦笑著說：「黑道裁判所確實不簡單，旭哥，以你的江湖地位難道沒有聽說過蔣勝利嗎？雖然他已經過氣了，但都在道上混，多少有些了解吧？」

楚天點點頭，確實不容易。

楚天悶悶不樂地喝著茶，旭哥的手下已經找到凌秘書了，可惜是具燒焦的屍體，從她陶醉的神情來看，臨死的時候還真沒有受什麼痛苦，但無論如何，楚天的心裏就是難受，畢竟自己沒有竭盡全力地保護她。

「我在天望漁村都快吐了，滿地屍體和血水，到處都是斷手殘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香港是阿富汗呢。」

蔣勝利？馬飛和文冰雪頓時驚訝不已，他們身為肖清冰的親信，自然知道蔣勝利是何方神聖，更知道他跟肖清冰的親密關係，所以聽到組長吐出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可思議。

「於我來說，蔣勝利固然有其念想，但卻是頑固不化！」楚天端起茶水慢慢地走到旭哥旁邊，然後灑在門前的土上，濺起些許的輕塵，斬釘截鐵地說：「任何人試圖阻擋我們前進的車輪，那都是自取滅亡。」

帝景花園的陽台，一位滿臉滄桑的老人拄著刻有「蔣中正贈送」的檀和_圖_書木拐杖，正遙望著美麗的夕陽，目光充滿了落寞和孤獨，似乎誰也讀不懂裏面蘊含的深意。

文冰雪狠狠地瞪著馬飛，把削好的雪梨遞給肖清冰。

聽到馬飛的話，肖清冰苦笑起來，接過雪梨狠狠地咬了兩口。

剛剛嘆息完畢，楚天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拿起來接聽就傳來方晴的聲音：「少帥，離京之前要我調查的黑道裁判所現在有消息了，來頭還真不可小瞧呢，你把香港那邊的傳真號發給我，我現在把資料傳給你！」

在醫院的白色病床，肖清冰翻看著文冰雪這兩天的記錄，眉間始終憂鬱難散，片刻之後才輕輕嘆息：「想不到這小子真是個魔頭，這幾天折在他手上已經近兩百條人命了，未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會罷休。」

十分鐘之後，浴室轟的炸成廢墟！

根據方晴的資料顯示，當年抗日戰爭的時候，上海遭遇日本軍淪陷，當時的青幫頭子杜月生不願意為日本人賣命，所以遷居香港保命，在碼頭上船的時候撞見哀嚎大哭的男孩，細問旁人才知其父母被炸死。

旭哥拿著資料翻著，也苦笑地搖搖頭：「蔣勝利我知道，聽說是有兩把刷子的傢伙，但鬼知道那個多管閑事的黑道裁判所竟然是他成立的，相信整個香港也沒幾個人知道，看來還真是不可小瞧他，畢竟能隱藏到現在確實不容易。」

夜色漸漸來臨，如墨潑紙！

肖清冰麻木地點點頭，他的心裏劃過「李嘉誠」三個字，隨即恢復平靜，雖然他疾惡如仇，但吃過楚天的虧后，卻也深知事情要步步為營，所以聽到楚天跟首富李嘉誠還有些關係的時候，他臉上頓時又多了些無奈。

文冰雪似乎多少有些了解肖清冰，寬慰著說：「頭，沒事，老爺子已經75歲高齡了，對江湖恩怨早已經看透了，這次出山恐怕是由人求他，出於江湖義氣才召集大會，等你傷好了回去勸告他幾句，相信就會放下。」

成立黑道裁判所的蔣勝利把自己隱藏起來，運用這個架構去影響其他黑幫發展運作，因為黑道裁判所有幾十位變態的殺手，所以威懾小幫小派還是綽和-圖-書綽有餘的，至於東興社和黑夜社這樣的大幫，則出於瓷器不跟瓦缸碰的心態給幾分面子。

肖清冰低頭苦笑，勸告他？他真放得下那些輝煌的歷史和功利心，就不會退出江湖之後又搞出什麼黑道裁判所，還偶爾跑出來管管閑事，顯示自己曾經的黑道教父地位，如果不是他的名望以及部下有兩下子，早就被人砍死街頭了。

幾乎可以忽略的痛疼讓凌秘書轉頭回望，但還沒有看清楚兇手的臉就陷入了昏睡，兇手把針筒的東西全部射進凌秘書的脖子，然後關緊窗戶及關閉抽風系統，並讓浴室的燃氣緩緩泄漏出來，最後才擦完腳跡離開。

從北京發家的黑社會意味著什麼，只要他這個老人知道！

凌秘書很高興能夠逃回自己的家，拉上米黃色的窗帘之後，就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她實在需要個熱水澡來放鬆自己，於是挺著凹凸有致的身軀走進浴室，讓熱水溢滿浴缸之後就把自己放了進去。

文冰雪把紙巾放在肖清冰手上，然後才帶著些許的不解開口：「東興社跟黑夜社勢不兩立，而且黑夜社跟楚天是一丘之貉，其他黑幫向來明哲保身，又怎麼會聽從東興社的號召去開會呢？不怕得罪黑夜社嗎？」

始終沉默的馬飛抬起頭，不服氣地開口：「頭，話雖然不錯，可是香港畢竟是法治社會，還有法律保護公民應有的權利，現在楚天倒好，把自己當成快意江湖的大俠了，出手就是幾十條上百條人命！」

肖清冰沒有理會他的傾訴，但卻生出疑問：「楚天去天望漁村幹什麼？那裡都基本荒廢了，連個鬼影都難以見到，而且怎麼會出現法官以及高旺興呢？難道是東興社想要報食肆之仇，收買天庭殺手對付楚天？」

幾十年來，他不曾懈怠！

肖清冰恢復幾分平靜，心裏隱藏著幾分難言之隱，搖著頭說：「不怪你，不知者不罪，是他喜歡折騰，退而不隱，我如此竭盡全力地想要消滅香港黑社會，就是想要他沒有東西可以折騰，讓他平靜地做個普通人！」

文冰雪的臉色也變了，削著雪梨的手微微顫抖，驚訝地說：「和-圖-書這不是自找滅亡嗎？明知道楚天是個殺人狂魔還要對付他？是不是真的嫌棄人死得不夠多？如果楚天知道了，估計天安大廈又會血流成河。」

楚天總算從壓抑中找到事情轉移注意力，於是忙把傳真號碼發給方晴，片刻之後就收到方晴將近五頁紙的資料，邊喝咖啡邊掃視，正如方晴所說，這個黑道裁判所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複雜和強悍，單什麼蔣所長就來頭嚇人。

他通過販賣毒品、開設賭檯等活動，大量聚斂錢財，然後，又以這些不義之財籠絡社會上各種人物，從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幫會骨幹，都受盡他的恩惠，所以說在他27歲的時候，就是香港名副其實的黑道教父。

「想不到蔣勝利的黑道執著竟然如此強烈及長久。」旭哥微微嘆息，淡淡地說：「半個多世紀了，還始終不肯徹底地退出歷史舞台，看來他之所以想要對付風頭正足的帥軍，怕是想要踩著你的屍體再展雄風。」

忽然，肖清冰的電話響起，拿起來接聽片刻就臉色劇變，扭頭跟兩位得力部下說：「線人回報，今晚天安大廈可能有大事發生，東興社等黑道幫派會雲集開會，主要議程就是拋下個人恩怨，如何對付楚天！」

旭哥走到門口眺望，略略顯得有些陰沉的天空，金色的夕陽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映射得暖融融的，黃昏黃昏，昏黃的世界總是讓人聯想到蕭索和悲愴，從視線良好的山腰向外望去，莫名的悲涼總是能夠很輕易地撩撥到心中柔軟的地方。

在通過不少關係的周旋之下，蔣勝利最終保命，但政府要求他必須退出江湖，出於生命可貴的考慮，蔣勝利就無可奈何地退出黑道江湖，熬到九七，沒有英政府的看管，蔣勝利就夥同過氣的老大成立黑道裁判所。

六三年的時候，老蔣出於反攻的需要，在旁人的提醒之下想起杜月生的收留子蔣勝利，於是讓親信攜帶不少金銀珠寶去香港見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他為輪子黨服務，在錢財和榮譽的誘惑之下，蔣勝利答應老蔣參与「國光計劃」。

四九年四月，人民解放軍在解放戰爭中連獲大勝，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海解放指日可待，所以五月初，杜月生攜帶家人財物再次逃往香港，兩年之後在香港病死，而他收留的小男孩蔣勝利不僅生性懂事，而且在顛沛流離生涯中更是懂得左右逢源。

蔣勝利收取錢財之後，自然也做了不少事情，六十年代的時候，輪子黨和鐮刀黨雙方在英制的香港打得熱火朝天，間諜戰和思想戰天天上演，蔣勝利在其中起著重大的作用，最牛的事情莫過於協助英軍鎮壓六七年的鐮刀黨暴動。

「殺手有設關卡，我們不敢靠近所以就退了出來！」文冰雪補充著資料，語氣顯得有幾分壓抑：「然後就聽見槍聲大作，馬飛還打電話告知轄區的警官，誰知道他們半個小時之後才出現，相信他們跟法官有貓膩。」

發獃了差不多半小時，茶水被喝完兩壺，旭哥安靜地抽著煙，眼睛如煙火般閃亮，兩支煙盡，上前拍拍楚天的肩膀：「別難過了！人生吃多少飯走多長的路，都是老天早已經註定，何況你已經儘力了。」

杜月生出於惻隱之心就把兩歲的小男孩收留在身邊，並取名為「蔣勝利」帶往香港照顧，當然姓「蔣」是出於討好老蔣，後來香港也淪陷了，杜月生只能再次遷往陪都重慶，勝利之後才帶著蔣勝利回到上海。

肖清冰輕輕嘆息，無奈地說：「號召的人不是趙寶坤，而是蔣勝利！」

他知道自己是個棋子，但他甘願做個棋子，因為他心底自認自己是個忠誠重責任的人，雖然蔣家王朝已經沒落，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老蔣當年對自己的語重心長：「勝利啊，反攻無望，但卻不能失去最後的陣地啊，你義父組建的勢力于抗戰、剿匪都起著歷史的作用，所以你也要承擔起責任，在你有生之年，給我死死牽制中國的暗中勢力，我怕他們明的不行，來個曲線佔領啊。」

真正讓黑道注意它的事件是黑龍會和唐門的和解，當初兩大幫派熱血拚戰，眼看就要全面爆發對戰，黑道裁判所神奇地介入，讓兩幫派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判息戰，至此黑道裁判所才有了幾分地位和威名。

肖清冰合上資料，端起溫水喝著潤喉，緩緩和*圖*書地道：「酒吧事件確實是那幫富少們過分了，如果我在場可能當場開槍擊斃他們，所以楚天教訓為富不仁的權貴們是件好事，起碼可以減少富二代們在民間的為所欲為。」

所以在五五年的時候，20歲的蔣勝利靠著義父的名望財產，開始鑄造自己的黑道江山，他除了有批驍勇善戰的部下，還善於協調黑社會各派勢力之間的關係，處理幫派與各派官員之間的關係，善斂財，會散財。

馬飛重重地呼出悶氣，幸災樂禍地說：「管他呢，都是些社會人渣狗咬狗，依照我看，最好等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再動用飛虎隊把他們全部就地解決，沒有了這些社會敗類，整個香港就變得清靜了，大家也就不用那麼勞累了。」

旭哥端過咖啡給楚天提神，心裏也止不住地嘆息，不是感慨生命的脆弱，而是感嘆兇手的速度以及強悍，從凌秘書離開到找出她的地址也就幾分鐘，但兇手卻能夠在幾分鐘時間內把暗殺完成，還布置得宛如意外。

旭哥點點頭，他當然相信楚天的話，看著楚天臉上只有玩味的笑容，似乎能夠從中感受到一股讓人窒息的冷漠和淡薄，在歷史舞台扮演過重要角色的蔣勝利，是否能夠面對楚天的天生聰慧和膽識呢？

楚天點點頭，靠在沙發上苦笑：「命啊！」

文冰雪扭頭盯著馬飛，馬飛立刻明白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罵那些社會人渣把肖清冰的岳父也帶了進去，當下尷尬地笑了幾聲，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頭，馬飛多嘴了，不該把蔣老爺子也罵了，任打任罰毫不怨言！」

馬飛情緒緩了下來，點點頭回答：「楚天昨天好像去了李嘉誠家裡，早上才從半山頂道出來，我們尾隨黑色轎車到了天望漁村的外圍，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所以就停緩了十分鐘，還沒有繼續跟上就見到七八部麵包車涌了進去。」

後來老蔣放棄反攻計劃，蔣勝利的作用也就變小了，所幸香港的黑道江山牢牢掌握在手中，能夠繼續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直到七四年廉政公署的成立讓蔣勝利走向了沒落，政府當局一方面嚴抓貪污受賄的公務員隊伍，一方面堅決打擊黑社會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