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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恩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對著眼前的捲髮年輕人說道：「但是就現在而言，我會嘗試優先去拯救我所重視的人，但我不會用無辜的性命來交換我的利益。就算犧牲，我也不會去選擇犧牲他人。」

……

「您是？」

安東尼輕聲說道，聽著大主教的話，鄧恩似乎明白了什麼，沉默了一會，準備去處理看到非凡者的賓客們——既然大主教都這麼說了，那他們肯定要給「莫里亞蒂教授」打掩護。

「當然，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什麼對那些人類來說是重要的。可是為什麼父親會知道，並且覺得理解了這些才懂得什麼叫做人性？難道父親不是天生的神話生物么？祂不是分開了『混沌海』從中走出的時候就已經是神靈了嗎？」

……

克萊恩想起了在廷根和真實造物主的神性戰鬥的時候。

被嚇到的不光是克萊恩，還有倫納德和帕列斯。

想到這裏，阿蒙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克萊恩。祂伸出手，握住了克萊恩的手：「非常感謝您，我現在解除了許多的疑惑……嗯，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沒什麼。」霍爾伯爵回答：

「或許我可以選擇低序列的非凡者。」

到時候克萊恩可能都要直接考慮要不要帶著家人直接潛逃了。

「那我的生命也只是必要的犧牲。」

說罷，祂就取了一份檸檬蛋糕，轉身坐在了克萊恩的身邊。祂看著一邊小口喝著甜冰茶，切著蛋糕的克萊恩，按照書上教導的一樣稍微的坐正了一點。

「只是這樣可以讓那位現在還是籍籍無名的教授多少對我們有著些感激之情。」

「只是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克萊恩嘆息一聲：「當你覺得有些東西重過自己的生命的時候，自然會選擇那個更重要的東西。有的人可能覺得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著並不可恥。」

「父親，您為什麼要對那位年輕人說這樣的話？之前只是埃德薩克王子提了一下，您沒必要這麼上心吧？」希伯特和*圖*書·霍爾有些不解、有些好奇的問道。

克萊恩正忙著應付著周圍因為霍爾伯爵一句話就蜂擁而至的各種精英人士，不由得有些暗地叫苦。他看著自己面前的人們，擦了擦頭上緩緩浸出的汗珠。

真實造物主的聲音低沉：「快要開始了。」

「有的。」阿蒙點點頭，對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問道：「我想要問的是：」

「甚至有一種可能，我們和祂對人性的定義並不相同。」

「就算是面對命運的嘲弄，我們也不能放棄、也不能去傷害無辜的人……」克萊恩推了推左眼上即將滑落的單片眼鏡，對著眼前的阿蒙說道。他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在扮演「小丑」時的心得，這也是他心裏最深切的體會。

「……我知道。」

克萊恩頓時瞳孔緊縮，他打了個響指，放在自己內襯口袋之中的火柴頓時燃起，遠處的燈火也扭曲了一瞬。之前用眷者特權換取的用「真實造物主」神性製作的符咒瞬間被激活，讓這個阿蒙的頭顱被黑色氣流籠罩，大腦也隨之停滯了一瞬。

祂沉吟了一下，注視著克萊恩的雙眼，問道：「如果您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通過傷害別人來規避危險，你會選擇這麼做嗎？」

神棄之地。

「你還有什麼問題么？」克萊恩表面上繼續問道，實際上卻已經準備結束這次的對話。他隱約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可能是個非凡者，心中對這個不知道來意的人感到有些不安。

「……我的意思是，讓克萊恩在黑夜教會也掛個名。」阿曼妮西斯雙手放在自己的身前，注視著真實造物主猩紅的獨眼：「我們要繼續下注了，要不然他可能會在外神的蠱惑下倒向星空。」

眼前的這個小說家開口則是想要詢問克萊恩一個問題，而不是追求功利，這讓克萊恩忽然對他多了一點點好感。雖然知道這可能只是話術，但人類深埋在在體內「好為人師」的基因還是發揮了作用，克萊恩笑呵呵的說道ｈｔｔps://m•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請坐吧，我們邊吃邊聊。」

「對我來說，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要做出選擇的時候……」

阿曼妮西斯點點頭，望著遠處，靜靜的在黑暗之中消散。

「就算祂和我們來自同一個家鄉，但我不敢賭祂的心中還剩下多少人性。」

這讓克萊恩對著這個世界的權勢有了更大的了解——不，不僅僅只是在這個接近近代英國的世界，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克萊恩斟酌了一下，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試探性的說道：「你該不會把我的回答寫到小說里吧？還是說，你是一個來採訪的記者？」

按照之前那個外神推薦給祂的「神靈偽裝人類叢書」——《如何與人相處》上寫的內容來看，想要和人打好關係、得到想要的消息，首先要做相似的事情才行。就像眼前的莫里亞蒂教授去拿了一份甜點，自己也應該要那些東西才好。

被真實造物主污染過的鄧恩非常清楚真實造物主的神性給人帶來的感覺。但是鄧恩卻是看著這個貝克蘭德的大主教、序列三的安東尼·史蒂文森用身體擋住了他人的視線，在胸口輕點四下，畫出了一個「緋紅之月」的形狀。

「我覺得克萊恩已經要被極光會徹底拐跑了。」阿曼妮西斯看著真實造物主，輕聲說道。真實造物主默默的變回了倒吊人的狀態，將自己的十字架換了個方向。

克萊恩沉默了。

真是，真是太熱情了……只是一句話，至於嗎……克萊恩這麼想著，有著些高興又有些疲憊。等到這裏的人散去，他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捲髮年輕人，不由得問道：

「如果在你的生命之外，還加上了對你足夠重要的東西；而在天平的另一側則是你不認識的人的生命和利益。在這兩者之中選擇，你會放棄哪一個？」

他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二十余米處的桌台處，打翻了一整排的架子！克萊恩來不及思考這會導致什麼後果，連續使用著火焰跳和圖書躍準備離開現場。

安東尼從那個年輕人的口中取出了一條已經僵硬死去的「時之蟲」，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站在一邊臉色慘白的倫納德。他低聲念誦了一句，準備之後將女神的神諭執行下去。

克萊恩下意識的想要掙脫阿蒙的鉗制，但祂卻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讓克萊恩怎麼也掙脫不開。阿蒙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從克萊恩的臉上摘下了那枚單片眼鏡，想要戴在他的右眼上！

就在此時，克萊恩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清醒感，就在剛剛他被一個「黑夜」途徑的非凡者拖入了夢境！但是在頃刻之間，這場夢就消失了。

雖然為了躲避他人的視線，這個阿蒙的序列還沒到半神，沒有寄生的能力。但祂可以藉助「右眼單片眼鏡」這個屬於「時天使」的神秘學聯繫讓自己的本體完成寄生！

「這是你的理智和感情權衡之後得到的答案？」聽到克萊恩的回答，阿蒙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祂詢問道：「難道你情願放棄自己的生命？沒有了生命，那其他事情就沒有了意義。」

「好啊。」阿蒙一邊觀察著「莫里亞蒂教授」，忍耐著直接寄生他的本能動作；一邊看向了旁邊的食物架——祂很少吃人類的食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挑選。

克萊恩不得不防備著被人調查，畢竟，他的身份其實經不住別人推敲，只要前往廷根市就能很容易的發現他的臉和在廷根市任職值夜者的「克萊恩·莫雷蒂」相像。而如果查到班森和梅麗莎也被他托關係帶來貝克蘭德的話，那他的樂子就大了。

怎麼我說真話的時候反而沒人信了……阿蒙的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想要知道其他人會怎麼做。」

無非是一瞬間寄生還是兩瞬間寄生的區別罷了。

阿蒙忽然明白了眼前這個教授對人性的理解。祂的嘴角微微上翹，低聲說道：

「去找高維俯視者。」沉默了半晌，真實造物主才說道：「和我沒關係，不和圖書是我拐走他的。」

「啊，我叫阿蒙，一名小說家。」阿蒙的眼睛眯起，嘴角微微上翹：「看您的反應，您好像認識我啊？」

正當阿蒙準備隨手拿一份甜點走的時候，卻聽見了身邊的克萊恩溫和的說道：「你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的話，我推薦你可以嘗試一下那邊的檸檬蛋糕，它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你難住我了。」

「我們展現出來的好意是我們能夠拿出的籌碼之中最不值錢的東西。」

「夏洛克，夏洛克·莫里亞蒂。我是一個歷史系教授。」克萊恩笑了笑，禮儀性的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沒有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

「當然可以。」克萊恩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之前他所看到的文學工作者都是奔著認識他這個人來的，而這僅僅只是因為剛剛霍爾伯爵的兩句話。

看起來這個年輕人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心中有所煩惱啊……是經歷了相關的選擇？克萊恩揣度著眼前人的心思，對著阿蒙說道：「我會嘗試去努力躲避危險，但是我不會去主動傷害無辜的人。就算那樣可能會讓我身處險境，但這樣有違我的本心。」

「就算是沒有被神性所污染的人也會選擇對自己更重要的東西，這和神話生物沒有什麼不同。」

祂想要知道這個認識自己的人身上究竟有著什麼秘密！

他將手中的刀叉放下，沉默了兩秒。他在沉思之後才抬起頭，說道：

「這是隱秘。」

「可是……」鄧恩想要反駁，他剛剛明明從那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屬於「真實造物主」神性的氣息。

「呵呵，這句話真像是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家能夠說出來的話。」阿蒙想起了查拉圖和安提戈努斯，隨口說道。但在這一句話之下克萊恩的警惕性卻是不由得被拉起來了些，在經歷了種種事情之後他現在對自己序列的名稱格外的敏感。

「有趣……」

克萊恩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急忙打量著周圍的www.hetubook.com.com賓客。他們的動作緩慢僵硬了起來，就像是沉浸在甜美的夢中。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克萊恩，讓克萊恩的身體抖了一下。

當然，前提是在不使用非凡能力的前提下。

這對阿蒙來說也是一種相當新奇的體驗，祂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平等的和一個如此弱小的人類交流過——雖然祂能夠看得出來眼前的莫里亞蒂教授已經序列七，但是在阿蒙的眼前和普通人還是沒有什麼區別。

克萊恩的全身都僵硬了起來，他自然是知道阿蒙的，那是高維之前和他說過幾個需要注意的危險高序列者！只是克萊恩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和阿蒙外貌並不相像的人竟然會是——

「我是一個小說家。」阿蒙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笑著對克萊恩說道：「我看在這場宴會上有著這麼多人來找您交流，就想著和您問些問題，可以么？」

阿蒙不由得對這種所謂的「人性」產生了反感——這真的能夠對祂產生幫助的東西嗎？要祂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他人？這有些荒謬了。

阿蒙一怔：「啊，謝謝。」

克萊恩一愣——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小說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隊長……」克萊恩苦澀的笑了笑，打了一個響指，隨著燃燒的火焰消失在了原地。鄧恩剛準備追擊，卻發現一個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追了，鄧恩，他是教會的成員。」

阿蒙覺得，眼前的這位教授既然如此受人追捧那必然是有著可取之處的。正巧，阿蒙覺得可以通過他來測試一下「人性」究竟意味著什麼。

倫納德沒有想到剛剛帕列斯說的阿蒙就在他的身邊。

「我需要了解更多人類的事情，他們雖然大部分人都是愚鈍，但其中的一部分人真是有趣，竟然在理智思考了之後還能作出這樣的選擇……」

但不得不說的是，阿蒙的學習能力確實出眾。僅僅幾日，這位欺詐之神就已經將自己說話的狀態調整的和普通人類差不多了。論偽裝，阿蒙即使在一眾神祇之中也能排得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