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八十二章 柴房密談
楊晨的手電筒已經關上了,只有一隻蠟燭發散著光芒。
要是能直接以身份壓人,他們還喬裝個什麼勁?
進去之後便快速換了衣裳,之後便沒再出屋了。
嘔……
「以權壓人只能一時,這次袁公瑜沒弄死長孫無忌,難保還有下次派別的人過來,想要弄死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總歸是簡單的,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讓對方投鼠忌器,非但不敢逼迫長孫無忌自縊,還要讓對方想辦法保住長孫無忌。」楊晨緩緩靠在柴火堆上清理思緒。
「看不起我倒夜香的是吧,那你就跟夜香多待幾天吧!」
「不管是誰,總之不會讓他得逞的,劉謙是不是馬上要過來了?」
院子的角落了撘著幾個夜香桶,整個長孫府的所有夜香都在這兒了。
重新跳下牆頭,劉謙急忙去找楊晨。
劉謙眼尖,認出來那是程雅雅。
長孫無忌家裡人不多,只有十來個人,整個宅院也顯得十分灰暗,一旦天黑,外面黑咕隆咚的。
「此人性格如何?」
「不能直接用公爺的旗號保下嗎?」劉謙說話沒過腦子,被三個人齊刷刷鄙視了。
楊晨沉思片刻,「我可以替長孫無忌充當某個威脅袁公瑜的工具人,但是……他能有什麼把柄?」
公爺說的眼線?
翠花前輩追過去了,那我也不用去了。
袁大人?
柴房裡就放了一盞油燈,楊晨受不了了,拿出來手電筒往頭頂上照,散開的亮光這才讓整個柴房都亮堂了些。
但是熱成像技術也不是吃素的,你藏屋子後面都能給你找出來。
對方冷笑了兩聲:「長孫無忌現在也只能做這些事打發時間了,行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找你的。」
楊晨打了個哈欠。
柳之允朝外面看了一眼,他的聽覺也很敏銳,便道:「是翠花前輩回來了,正朝這邊過來。」
「公爺,你們倆就住這裏啊?」劉謙幸災樂禍,見楊晨有罵娘的衝動和_圖_書,連忙說回正事,「我把後院那小廝跟夜香關一起了,保准沒人會發現的,公爺,你見到長孫無忌了沒?」
柳之允頓了一下,眉頭一蹙,接著道:「所以,這對武昭儀一黨,是有威脅的。」
劉謙嘆了口氣,打算回後院隨便找個地方打盹,瞥見半空中有一道身影快速掠過,頓時警惕。
「我已經有主意了,你們幫我聽聽看……」柳之允又撿了好幾根棍子過來。
「回袁大人,今日府上來了一對父子,屬下遠遠觀察過,但是還沒有機會接近。」
「要是不看重,也不會派他來黔州了。」劉謙補充一句。
程雅雅鎖定目標后,才發現對方並沒有發現他身後有人,而是出於警惕本能,所以才各種繞彎子。
四個人聚集在小小的柴房裡,圍著一隻蠟燭,周圍黑漆漆的,這種感覺……竟然詭異的有點溫馨。
楊晨看向柳之允,心道他對小武做的一切心裏還是有數的,這是不是說明,李治也是門兒清?
雪兒啊,湘雲啊,祖母啊,我好想你們啊……
話音一落,劉謙一個刀手將小廝劈暈。
偌大的宅院,也不對了,長孫無忌落魄的只能有十來個人伺候,倒霉的要命。
「是做雜活的,今天長孫無忌親自見過的。」
「因此,長孫無忌的影響想要徹底消除,必須要死,而且最好是能造成他愧疚自殺的假象,這樣才能在陛下那邊過關。」
「小哥,你在這裏干多久了啊?」劉謙舔著臉搭訕。
對方一直捂著口鼻,厭惡的道:「管你小子什麼事,多管閑事遭雷劈,趕緊拿走趕緊滾,少張口,臭的要死。」
「公爺!公爺,你倒是醒醒啊。」
另一邊,程雅雅跟在那人身後,倒是沒有被發覺,直到看見他進了一處客棧,這才在屋頂上落下。
楊晨鎮定自若:「等人被帶回來再說。」
視線中,一個熱源點在快速移動,藉助房屋建築很好的隱www.hetubook.com.com藏身形。
現在讓你能耐會,待會就給你敲暈了。
她不清楚袁大人是誰,直接去看柳之允。
劉謙嘴角抽了一下。
「屬下見過袁大人,袁大人,許大人讓屬下在黔州這段時間,都聽命于您。」
他人是奉旨來的,也沒人監督他,長孫無忌是自殺還是他殺,都是他說了算,黔州當地官員更不會站出來說什麼,因為他們肯定也不會知道內情,而且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去得罪袁公瑜。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程雅雅問的很直接,現在的問題不是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而是他們要怎麼做,才能保下長孫無忌。
「我能去哪?」
扣了就扣了唄,我又不缺你這三個月的錢……對上楊晨怒火熊熊的視線,劉謙連忙做出一副討饒的姿態:「公爺,我錯了,不過我不是沒事找事,剛才有人從這院子里跑出去了,現在翠花前輩已經去追了,我回來告訴公爺你一聲。」
萬一自家公爺是站在小武那一頭的呢?
「跟你換衣服。」
進來之後劉謙一直留意周圍,倒是沒人在附近。
「想甩我,還沒那麼容易呢。」
程雅雅目光複雜的看了眼柳之允,劉謙張大了嘴巴,柳之允這傻孩子真是啥都敢說啊。
「有人跑出去?這話什麼意思?」柳之允睡意全無,惺忪的眼睛此刻精神明亮。
「想要他投鼠忌器,就要先拿到他的把柄。」
「這對袁公瑜來說,太容易操作了。」
劉謙張了張嘴:「這怎麼可能啊?長孫無忌對他們來說是政敵,而且還有潛在威脅,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那道身影飛掠的速度極快,劉謙方才堪堪跳上牆頭,便見他朝西南方向奔去,正欲追,又一道身影先他一步追上前。
柳之允仰身躺在柴火堆上,神情愜意:「校長,你說許敬宗那邊會攛掇誰過來?」
「公爺,公爺你別睡了,我……」
「長孫
https://m•hetubook.com•com
無忌這個老狐狸,他肯定是在報私仇!」楊晨一腳踩斷一根虎口粗的木棍,撿了根草叼嘴裏,一臉不爽。柳之允微微頷首:「袁公瑜此人並非出身名門,在長安的根基幾乎全靠許敬宗等人。」
劉謙抬起頭,嘿嘿一聲笑:「就是跟你換衣服啊,不好意思啊,接下來幾天就麻煩你委屈委屈自己了。」
劉謙手腳麻利的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對方的換了下來,又將人拖進最近的一處屋內,關上門后才發覺身後的夜香桶還在,忍著臭味索性將外面的夜香桶也一併弄進去。
有可能。
「你這話怎麼說?」楊晨打了個哈欠,身體很困了,但是精神奕奕感覺還能連續熬個兩個通宵似得。
楊晨火氣大了,本來就睡不好,劉謙還不知死活來煩兩次:「有屁快放,要不然我把你三個月工錢全給扣了!」
「咳,沒什麼,你先說說看你都知道什麼了。」
「做什麼的?」那位袁大人的身影轉了一下,窗戶上的影子被漸漸拉長,最後看不見了。
楊晨已經躺下了,嫌棄他礙事,一腳踹他小腿肚上,劉謙只能出去。
楊晨三人在柴房裡等著,劉謙耳朵微微一動,似乎聽到有聲音。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敲門的聲音,劉謙打開門縫,鑽進來程雅雅,探頭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人,這才將門關上。
「貪污漏稅,賣官鬻爵,倒賣軍火,草菅人命……這統統都是把柄,袁公瑜既然能爬上來,還跟許敬宗等人相交匪淺,手裡就一定不會幹凈到哪裡去,到時候我們便是小題大做也能將這些變成威脅他的把柄。」柳之允又拿了一根木棍過來,放在一旁,「稍微查一查,一定會有的。而且……校長,我覺得你不必隱瞞身份……」
小廝冷笑一聲,滿臉的鄙夷:「就憑你?也配?滾滾滾,趕緊把夜香收了!」
程雅雅、柳之允,還有劉謙,三個人六隻眼睛,正看和圖書著他。
黑暗中的程雅雅翻了個白眼,道:「長安來的人已經到黔州了,就住在不遠處的一家客棧中,我今天跟著的那個人,是許敬宗安排來的……」說到這裏程雅雅頓了頓,目光掃了楊晨一眼,楊晨和許敬宗關係不錯的事情她在府里聽說過,見楊晨沒什麼反應,程雅雅繼續道,「那個被派來的人,被許敬宗的人稱呼為袁大人。」
「真是臭啊……」
「你那一臉要死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楊晨覺得自己瘋了,他居然會跟兩個臭男人和一個連人都不是的機器人產生溫馨的感覺。
「換衣服?換什麼衣服?」小廝上下看劉謙脫衣裳,眼珠子瞪得老大。
「見到了。」楊晨隨手摘了根草塞嘴裏,「這府里有眼線,你小心點吧,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除了翠花前輩之外,這裏難道還有別的高手?
「我說你幹什麼,還不趕緊收了,你回來幹什麼啊!」
這話竟然也當眾說出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楊晨和柳之允兩個人。
楊晨眯開眼睛,陡然看見一個人影,嚇得清醒:「劉謙,你小子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未必,要看我們如何操作了,這其中空間還是很大的。」柳之允反駁了劉謙一錘定音敲死思路的做法,拿了一根木棍出來擺在地上,「這是長孫無忌,他的存在,是現在褚遂良等人的勢力組成之一,儘管他現在毫無作用,但是光他是陛下的親舅舅身份,多少還是有些制約效果的,褚遂良等人為了長孫無忌能重返朝堂,所以……」
「嗯,長孫無忌那邊最近有什麼事情?」
話音落下,程雅雅快速離開窗戶下,鷂子翻身上了屋頂,便見一道黑影再次折返回去。
程雅雅原本想跟著對方看看他到底是誰,但是對方很警惕,好幾次差點把她甩了。
劉謙原本還想待會再動手的,但是沒想到這玩意能這麼嗆鼻作嘔。
鎖定位置之後,程雅雅翻身下了窗戶,吊在窗外,和圖書裏面光亮倒映出兩個人影。
程雅雅對長安官員都不是很熟悉,無法判斷出來對方是誰。
做完,劉謙想著怎麼去找人,幸好這宅子也不大,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辰,劉謙在柴房裡找到楊晨和柳之允兩個人,這倆人看起來都昏昏欲睡的,連他進去都沒發覺。
黑暗中,兩道跳躍的身影一前一後,都進了長孫無忌的府邸中。
「對啊,滾出去,我要睡覺了!」
太噁心了……
小廝離得老遠,劉謙還沒靠近也差點被熏暈過去。
長孫府的後門處,劉謙一臉不情願的敲門,身上臭烘烘的,散發出來的味道令人作嘔,開門的人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快快快,快點,趕緊的!」
「所以什麼啊?」劉謙迷茫的抬起頭來。
「中書舍人袁公瑜!」柳之允語氣很確定,「他跟許敬宗走的很近。」
楊晨要留下,正合長孫無忌心意,只不過在這府里不能堂而皇之的露面,所以楊晨和柳之允依舊辦成父子做苦力。
「出去?」
柳之允公平的點評自己心中所想:「此人為人圓滑事故,在官場上沉浮數十年,頗通官場之道,但也不是毫無用處之人,對於處理朝廷政務,有一定的能力,陛下近來也算是看重他。」
楊晨對此人並不認識,但能爬到中書舍人這個位置的,想必有些本事,想當初許敬宗不也是從這個位置往上爬,後來才到了這個地位的嗎?
「小哥,聽說今天府里招了兩個人?還招人嗎?你看我行嗎?」
事實真相應該不是全靠許敬宗,而是背靠武昭儀才對。
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這環境很糟心。
晚上的時候,只能睡柴房。
「我猜大約是藏在這裏的眼線,他跑出去,不會是發現你們了吧?」劉謙自覺自己剛來,對方如果發現什麼,也應該是朝他出手,而不是趁夜潛逃,所以只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透過柴房窗戶,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最終,他進了長孫無忌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