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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份精神就很好，」黑斯廷說，「對知識和真理保持敬畏和友善，不一定要對人保持敬畏。」

「不是。」黑斯廷搖頭，「看來我雖然有小說家的潛質，但沒能把故事講清楚，其實，剛才我說的這些，你會下意識地帶入伊恩的角度，畢竟我們所有人從小接受的教育都在告訴我們伊恩是如何的偉大，如何開啟了獸人的文明時代，但你想想，把這一切的主角換成比洪，而不是伊恩。」

「哦。」我做出驚訝之色，「難怪不能寫在論文里了！」

「啊，你提前來了？」黑斯廷有些欣喜，「我在商業街這邊，嗯，第一家冷飲店。」

「不過是個對歷史感興趣的人，正好見到我在研究比洪·杜恩就聊了起來。」黑斯廷說。

「能理解，」黑斯廷說，「每天民政廳都有人申請把自己的姓氏改成米諾陶斯。」

我也不介意羅傑的冷淡，接著問道：「對了，我我和黑斯廷剛剛剛還聊到來著，神殿地下的米諾陶斯前日迷宮裡似乎有兩千年前的牛頭人毛髮，能不能用基因檢測證明我們這些姓杜恩的是不是艾倫或者比洪的後代？」

「像你這樣對知識感興趣的人真的難得，」黑斯廷說，「其實呢，我們這些搞研究的，一邊被那些學者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初學者，一邊又被圈子外的人當成是只會讀書搞文字研究，不關心現實的書獃子，像你這樣的，我和*圖*書是頭一次見。」

「名字？哦，對了，影片里叫尼波拉聖女是吧？」黑斯廷說，「那不是她的名，而是她的姓，她的本名，應該叫泰雅，被英靈佔據身體之後，改名叫泰拉瑞雅，你看，這就是很明顯的巫術降神，可惜沒人拆穿。實際上，在那個神權時代，各個種族都有所謂的神使，不過，都被被記錄的清清楚楚，畢竟伊恩繼承了她的遺志，雖然也是假裝繼承，但這樣才能得到信徒們的支持，最後達成自己的目標，所以我才說，神降使者是個可憐的傀儡。」

「是否有榮幸和你們成為朋友呢？」我掏出了自己的掌機。

「真的嗎？」我有些驚訝，「那，改成杜恩的有嗎？」

「理解，」我說，「做學問的人都有自己的個性。」

我想跟羅傑握個手，他卻只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可憐的泰雅，不過是被矇騙的傀儡，神權的犧牲品。

其實，羅傑的反應也算正常，反而是黑斯廷，我多多少少有點心理暗示，讓他放下戒備，才會聊得這麼開心。

「你都不清楚他的底細就很人聊得這麼開心？」羅傑說。

我們閑聊幾句，交換了號碼。

「少來了！」黑斯廷笑了，「難不成你有什麼機密研究項目被盯上了？」

這時候，他的掌機響了。

「也不能叫胡說，」我說，「萬一是真的，我也覺得是我們杜恩家厲害，哈哈和*圖*書。」

「有什麼好古怪的？」黑斯廷不以為意，「看他的樣子，一來不像有錢人，二來不像惡人，有什麼可擔心的，就算心懷不軌接近我，我又有什麼值得他竊取的機密呢？我又不像你。」

「原來是這樣。」我有些失望地說，「看來，什麼家族血脈之類的，並沒有這麼強大的延續能力。」

「那太好了，」我說，「我就想認識你們這些有學問的人，不過那些個九級十級的專家教授，估計不會理我。我也只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

「我以前也看不起讀書的，」我說，「直到後來吃盡了苦頭，才知道一身的力氣和一手養活自己的本事，只能讓自己勉強的活下去，卻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我想學點東西，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我也沒有那個時間和金錢完成學習。」

「對，他叫羅傑·奧尼。」黑斯廷說，「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黑斯廷頓了一下，說道：「可以啊，他可是已經正式通過論文評審的八級生物學家。」

他放下爪機，說道：「巧了，他已經來了。」

「總感覺這個人有些古怪。」羅傑說。

我點頭：「說說看。」

於是，我的掌機里多了一個聯繫人，也就是第二個聯繫人——第一個自然是獨臂羊人托卡。

「我對兩位研究的領域都感興趣，可惜我只是個學業勉強合格的俗人，也沒耐心再讀和圖書一遍課本，所以想和你們交交朋友，了解一些粗淺的入門知識。」我說。

不對，他們這些有爪子的，應該叫爪機。

「那不就得了？」黑斯廷說，「難得有個尊重知識和文化的人，我倒是很欣慰。」

「話說回來，比洪·杜恩到底做過什麼，你也沒說清楚啊。」我說，「你自己還是研究他的呢。難道是你的學術機密嗎？」

「啊，也對，我們要去圖書館借閱一本珍貴的。」黑斯廷似乎突然想起原本的安排。

對於「可憐的傀儡」這一點，我倒是很贊同。

「是啊！」黑斯廷不無遺憾，「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找不到足夠的史料和考古證明，寫出來肯定通不過論文審評，去寫小說我又沒有這麼好的敘述技巧，這些東西，就只能藏在心裏了，好在，有你這麼一個願意聽我胡說的人。」

「對了，我對生物學也有些興趣，你說的那位生物學家，能介紹給我認識嗎？」我說。

我心想，豈止是四百年，足足有兩千年呢。

他一臉疲憊，滿眼血絲，顯然是累的不清。

「老實說，我還真沒關注過，畢竟姓杜恩的已經夠多了。」黑斯廷笑了。

兩人漸漸走遠，我也起身結賬。

黑斯廷說：「不知道，大概是，上班族吧？我也沒問。」

沒一會兒，一個瘦高的獅人青年就到了。

「讀書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我笑了。

與黑斯廷相比，這www.hetubook.com.com個瘦高青年羅傑其實不太像一個讀書搞研究的人。

「那你說，他會不會借你的機會接近我？」羅傑說。

隨後，我順著商業步行街溜達了一路，走到盡頭的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直奔親子鑒定的基因檢測店。

「出來了，」狐人聲音沙啞，「需要幫你解釋一下嗎？」

「我是很樂意的，」他說，「至於羅傑，嗯，他的性格有點。」

「兩份樣本之間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但是有一點的相似性，有很多基因位點，可以勉強看出有可溯源性，不過，基本是不可能的，」狐人說了一段我也要聽不大懂的話，接著解釋，「意思就是，這兩個人之間有起碼八代以上的隔離，保守估計，大概在四百年前或者更早以前是一家人。」

「生物學家？」我有些意外。

「介紹一下，」黑斯廷很是高興地說，「這位是法涅爾·杜恩，這是我的好朋友，羅傑·奧尼！」

「這麼說來，真實的歷史沒那麼有趣。」我說，「反而充滿了冷酷，甚至，充滿了陰謀，是嗎？」

送走了兩人，我繼續將沒喝完的飲料和沒吃完的零食都吃了。

「我們也只是和普通的研究者，算不上學者。」羅傑話語客氣，但掩藏不住疏離。

「歷史呢，自然是講求證據的，不帶感情|色彩，」黑斯廷再次強調，「我們儘力還原的，也是接近真相的歷史，而不是精彩巧妙的小說故事，陰謀www.hetubook.com.com也好，正義也好，都是為了當權者的最大利益，我們不必過於介意。」

「不用。」他說。

「這是生物進化的規律。」羅傑似乎也想糾正我的觀念錯誤，不過，他很快就停了，「算了，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們還有別的事。」

這一頓冷飲，比我和托卡、鹿人、貓人的午餐還貴，看來也不是什麼平民消費。

「要加錢嗎？」我問。

「你還真把自己當專家了。」黑斯廷笑了。

黑斯廷立即滿臉歉意對我說：「抱歉了，今天我們還有事情，以後有空我們再聊。」

「好好好，你們先忙！」我說，「能認識兩位是我的榮幸！」

「那隨便你了，」羅傑說，「不過不要把我的信息透露給他。」

我故作尷尬，黑斯廷解圍道：「羅傑有點內向。」

「那倒沒有。」羅傑說。

兩人到了外面，羅傑有些不滿地說：「這個牛頭人是幹什麼的？」

就算到了如今這個諸神隱退的時代，她的靈魂和肉身都被我保存得好好的。

不，她還沒有犧牲。

路上有點堵，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狐人見我進來，直接拿出了一摞列印紙。

我的問題有點直接，羅傑顯然也沒想到我這麼不見外，想了一下，說道：「我是研究進化學的，基因這一塊不是很了解，不過，兩千年前的樣本，幾乎查不出什麼來的。」

「走吧，看在教授的面子上才得到的機會，」羅傑說，「不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