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橫望山下
第十七章 黃金買壽 八字不合
這話土地神卻不好回答,只是拱了拱手:「平日多靠謝仙長護佑,才保得此地生民,日後也有勞煩上仙看顧一二!」
「貪嗔夜叉一般是先通過這手段買人的壽命,人死之後再將魂魄拉到地獄里受苦。」
這次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邪祟生事。
「這官司打到閻羅王那裡也說不清,你就算名入仙籙,不會減少壽命,也得減了福報,走上幾個月霉運!」
張牧之被長明仙子輕佻的動作鬧了個大紅臉:「師姐,莫要玩鬧……」
土地神見張牧之蹲下身子,連忙又是抱拳躬身,然後才回答:
張牧之隨手將記錄男女二人八字的紅紙接過來,挨個看了一眼:
「這次以法力御使靈符,卻不必再用口水沾了!」
這次是土地神顯形相見,倒也不用運轉法眼。
張牧之點頭記下。
張牧之只好揮揮手,讓其離去。
總算是還有點自知,不敢向道士問什麼「像不像神」的話。
張牧之自思沒準備什麼召請符,也不打算念什麼咒,就抱著試試的心態喊了一聲:
隱約記得韓員外提起過,這條路應該是通往李家村,和陶家村中間隔著一條小河。
「小道士!道士哥哥!再慢一點,奴家跟不上!」背後的女子聲音中有欣喜之意。
「這和感陽而起的行屍不同,未必會害人,且派那些狐精多多留意就是了!」
黃皮子就算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道士能給它什麼下場,連忙夾著尾巴逃走了。
「白日里去鎮上時,只顧和孩子玩鬧,卻沒有注意這土地廟!」
「師弟同這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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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冠真般配呢!顯得英俊不少!」次日,張牧之吞服完紫氣,練完拳收拾妥當之後,韓員外派陶小六帶著禮物來訪。
「土地公在否?貧道有事相詢,且出來答話!」
張牧之點頭,又問:「不知明靈王如何?」
「道長還是走吧!許多村民還要去鎮上做工養家呢,道長在他們不敢出門!」
後來大明開國元勛、魏國公徐達病逝,朱元璋也將其封為「承天鑒國司民升福明靈王」,將城隍廟建在魏國公主持修建的燕京城外居庸關處。
「老爺!怎地出去那麼久?」
土地神尷尬笑道:「我家夫人喚我,小神告辭,上仙勿怪!」
張牧之從正堂里拿了個蒲團,來到院子里盤坐,吐納月華和天地精華,煉化為法力增益自身。
「不知上仙有什麼事兒要問,小老兒定然知無不言!」
眾多鬼物不願搭理這小道士,紛紛返回自家陰宅。
「啊!」一聲高昂尖銳的女聲大叫。
「若是真金子,說不得就帶回道觀放進功德箱里,叫你跟靈官爺去碰一碰!」
當年朱元璋冊封天下城隍,封文丞相為「承天鑒國司民升福明靈王」,掌南京都城隍,總管天下各地大小城隍之事。
「敢問土地神,怎地這附近有這麼多邪祟在夜間害人?」
張牧之懶得理會,繼續前行了沒多久,身後又有聲音傳來。
「有些邪師也能用金銀施展邪法,奪人紀算或是詛咒降災。」
張牧之卻道:「也不知是管不過來,還是惰政不管?」
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魏國公徐達不太理會俗務,只肯管理燕京城內陰司事務,天下大小城隍諸事仍由南京都城隍文丞相打理。
張牧之並未回頭,卻將腳步放緩。
過來時張牧之大步飛奔,這再走回去才確實偏離的有些遠了。
「道長!道長!你看我是像人嗎?」
張牧之步履不停,繼續往前走,不多時便來到岔路口。
張牧之只好道:「那城隍沒有先動手,我持止殺之戒,怎好枉然殺之。」
張牧之先給王靈官躬身行禮:「靈官爺恕罪,弟子手裡提了東西,稍後再來給您老上香。」
「或許可以讓那些狐精打探一二!」
「上仙慢走!小老兒來遲了,恕罪!恕罪!」
張牧之也不回頭看看被靈符殺死的是惡鬼還是什麼精怪,接著往前走去。
張牧之無奈,只好走出墳地,收了法眼回頭再看,哪有什麼陰宅鬼物?
「如你所言,那城隍神確實對你心懷歹意,你怎麼不一槍崩了他?」
張牧之聽得目瞪口呆:「這……這簡直是歪理!害人還有理了?」
一腳踩下去,「咔嚓!」幾聲響,地上金光消散,黃金變成碎掉的死人骨頭。
一路過了村莊,穿過田野,然後沿著石階上了山坡,回到老君觀中。
靈官殿中香爐里零星插著十來根香火,不知是哪個鄉民曾來這裏拜過靈官。
張牧之對文丞相的氣節同樣心懷敬意,倒沒說出什麼不敬的言語,只是道:「看來文丞相確實是太忙了,才沒注意到江寧城隍這等庸碌之輩!」
「佛https://m•hetubook•com•com門講究因果之說,如你拾起金銀,便是和他結了因果。」
文丞相浩然正氣,名垂千古,故而各地城隍、陰司之神仍習慣稱其為「文丞相」,將魏國公稱為「明靈王」,以示區分。
唯有一個看起來慈善些的老嫗,來到近前細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張牧之索性停下,那女子聲音更近了,魅惑之意也愈發明顯:
聲音婉轉動聽,猶如夜鶯啼叫,讓人聽了心底發癢。
在長明仙子想來,未來天師承襲之人,宰殺個把邪神,那叫事兒?
路旁一隻肥大的黃皮子,頂著個破草帽口吐人言,也是想著這道士或許有點慈悲心,給它封正。
又過了片刻,前方人字形岔路口已經遙遙在望。
張牧之一邊順著小路往回走,一邊低頭回想那捧碗婦人身影。
張牧之剛要再問那個捧碗婦人的事兒,就聽土地廟中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張牧之離得近了低頭一看,地上有三四個棗兒般大小的金疙瘩。
張牧之冷笑一聲,呵斥:「膽子不小!敢跟道士討封?我的氣運也是你等借的?」
土地神聽張牧之點名罵自家上司,自然不敢出言附和,只當沒聽見。
張牧之站起身來往回走,路過陶家村時見家家門戶緊閉,想來夜間都是不出門的。
然後不待張牧之回話,身形化為一道火光飛入香案上蓮花燈盞中。
就見廟裡走出來個只有膝蓋高的白鬍子老頭,手持一根手杖來到近前。
轉向之後,往陶家村走了幾步,發現路邊有個三尺來高的小房子。
張牧之原本沒當回和_圖_書事兒,聽長明仙子言語,好似另有隱情,連忙細細詢問。
張牧之見這土地神面目也和善,言辭又十分守禮,也就將身子蹲下說話。
長明仙子嘻嘻笑著,伸手勾起張牧之下巴:「師弟果然聰慧得很!你現在修為,也拿圓覺寺沒辦法,只能自己小心了!」
「嘭!」又有一聲空氣炸裂的聲音響起,然後便沒了動靜。
老嫗說完后不再理會張牧之,顫顫巍巍地走進一間茅草屋裡。
張牧之先將買來的東西放回廂房裡,又折身回到靈官殿,赤誠默念靈官寶誥,上香之後才來到正殿拜老君。
「不知喊一聲,有沒有土地公出來?」
前面地面上幾點金光閃爍,在黑夜裡尤其顯眼。
如此明朝有南北二京,也就有了南北兩位都城隍,封號都是「明靈王。」
張牧之等了幾個呼吸,見沒動靜,剛要離去就聽有人說話:
「什麼金子能在夜裡這般晃眼?」
黃皮子被嚇得一抖,扔下草帽磕頭叩拜。
「你說那婦人能白日顯形,走路有聲,必然不是陰鬼之流,可能是因執念未消化,魂魄仍駐在屍體中,屬於非生非死之物。」
「小道士!你是要往陶家村去么?且等等!奴家和你一同前往!」
張牧之無語,片刻后又說:「江寧城隍好似與圓覺寺不清不楚,這佛門的貪嗔夜叉……」
長明仙子笑道:「可不是嘛!佛門禿子大多善於用歪理詭辯!」
「就算有,也沒本事在日頭還沒落下時出門乞食。」
原地隱有一股尿騷氣。
長明仙子現身相見,張牧之將一路所遇細細說了。
正殿中燈光通明。
「唯和圖書有以枯骨變化黃金惑人的,乃是地獄中一種名喚貪嗔夜叉的邪祟慣用伎倆。」
「且佛經又說貪嗔是罪過,這貪嗔夜叉便是勾引人的貪嗔之念,你自家有了罪過,又同他結了因果,這夜叉再去害你便不算作惡。」
「什麼黃皮子討封,女鬼魅惑都不值一提,唯有那枯骨化成黃金騙人的邪祟,倒有幾分說道。」
「好哥哥!且扶一下奴家……」
原來是替長子韓浩張羅了門親事,請張牧之看下雙方八字是否匹配。
「還不回去好生修鍊!膽敢再用這手段害人,我便給你個下場!」
「八字犯沖!這女子可不興娶啊!」
「我們村沒有獨居的女鬼!」
道士持戒乃是並非是為了約束自身,而是精進修心的手段,長明仙子也不好多言,只好又說起路上遇到邪祟的事兒。
長明仙子卻捏了下的張牧之臉頰,仔細打量了下:
「啟稟上仙,這是因為橫望山腳下周邊幾個村子太過偏遠,城隍爺手下兵馬不夠,管不過來的緣故!」
「如果是真的金銀,多是死者陪葬之物,被人拾取后那些鬼物便可循著陰氣去害人。」
土地神微微一愣,想了會兒才明白張牧之問的是南京都城隍,連忙答道:「文丞相總管天下大小城隍,平日里事務繁忙,卻是顧及不到我們這小地方!
張牧之沉默,思索片刻后仍不得要領。
「夜叉是佛門經典中所說的魔怪,有許多種類。」
土地神再次拱手,而後走回土地廟裡。
張牧之也不回頭,僅將左手一抬,袖子里那張曾封鎮過狐精的天師震煞符飛出,而後一個轉向往後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