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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大天師

作者:玄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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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南京風雨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不覺把老爹賣了

第三卷 南京風雨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不覺把老爹賣了

張牧之笑著試探:「不若先暫留幾天?至少趁今天這休沐日逛一逛,說不定就能挖些寶物。」
他這等不受正統冊封的小神,也就比普通精怪強上幾分,龍虎山天師府這等門第對他來說就和上界仙宮沒有區別。
胡三郎領命之後,變成狐狸御風而去,張牧之朝著烏龍潭中大喊:「童兒!你隨我往金川河走一遭!」
師徒兩個剛走了幾十步,就聽府中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是河神岳天青大步跑來:
「金銀與我並非不可或缺之物,但此生若不能一展胸中所學,縱死也難以瞑目。」
「我父親神通廣大,每次行雨能覆蓋大半個南京城!這等大功德之事,他老人家肯定願意做的!」
「那你待如何?莫非要臨陣脫逃?」
張牧之點了點頭,又對郭文斌道:「我以道家天眼看你,對你並無妨礙,你不必驚慌,免得血脈紊亂。」
青蛟化成一個衣衫華麗的青衣童子,帶著張牧之走上前來,有兩個守門的蝦兵連忙點頭哈腰的上前詢問:
岳天青無言一陣,只好道:「小神知罪!願意領受責罰!」
「這郭秀才脈象如何?可是邪氣侵體之兆?」守靜老道士見張牧之表情變幻,於是就開口詢問。
郭文斌聞聽此言頓時被唬了一跳:「……莫不是昨日那岳先生是害我的?瞧著不像啊……」
郭文斌只覺得小臂一陣酥麻,下意識低頭觀看,依稀可見張牧之掌心有光芒一閃,還待細看時卻聽張牧之道:「好了!」
張牧之來到烏龍潭邊,先是念咒招來胡三郎:「胡家之事你掌控的怎麼樣了?」
「無需刻意針對誰,你只細細探查,如有修行之人或那水中神祇同畫舫中的妖精有來往,就來告知與我。」
「這鱉寶本是神龜口中之物,若凡人以自家精血養之,身體自然會日漸羸弱,時間久了壽元難免要有損傷。」
王蘭家的管家帶著兩個僕人來靈應觀燒香,聽到童子叫喊聲后連忙抬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靈應觀里有幾個活潑好動的小道童和黃白二位童子聽到蛟龍叫聲,連忙推開門出來觀看,卻只能瞧見張牧之乘龍飛走的背影。
「尋個由頭上門,先好言相勸,那玄武湖神能服軟聽命最好,若是不聽,那只有來硬的了!」
「我天師府代天帝督查諸神,這山川河嶽之神亦是監管之列,故而前來詢問此事!」
「如果有一戶人家,省吃儉用積攢了錢財埋在土中卻被郭秀才挖了去,到人家主人急需用錢時卻找不到了,又當如何?」
岳天青連忙搖頭:「抗旱救災是有功之事,小神不敢和_圖_書臨陣逃脫!我父親是太祖皇帝親自下旨冊封的玄武湖之神,廟中香火鼎盛,法力神通百倍於我,當可助小天師成事!」
「吳兄!吳兄來了!小弟有失遠迎,萬望恕罪!昨日惹得兄長不快,小弟心中實在是愧疚的很!」
「此物名為鱉寶,唯有那百來年以上的龜、鱉之屬,再有機緣受封了神位才能煉成此寶,民間有神龜能聚財之說,其根源便在這鱉寶上。」
張牧之面容一冷,似乎有些不快:「你且說來!」
「若你不聽我令,我就以干涉文曲星君命數的罪過將你拿下,然後依律問罪!」
岳天青心中一震,喃喃道:「小神只是見恩公日子過得清苦,卻未想過這許多……」
「昨夜你做的不錯,現在隨我去金川河裡見一見那位河神!」
「念在你心存仁善才做了錯事,本座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願意聽令?」
胡三郎這幾日已經穩固了內丹,氣息顯得更加沉穩:「回小天師的話,如今我手下有一千二百余只靈狐,都精通幻化之道,全聽小天師調用。」
「南京城內水系中唯秦淮河、玄武湖這二者最為重要,金川河連同長江和玄武湖,應有許多可為之處!」
吳天祿端了端架子,壓著嗓子道:「昨兒的事兒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咱們揭過吧!今天我來是想給你引薦一位貴客!」
只是岳天青卻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旱災是邪氣上揚,正氣式微所致,到時候上界諸神不會理會災情,就算他們辛苦降雨也沒有功德可拿。
「神靈掌握天地權柄,一舉一動干係無數百姓生機,故而才立下天條律法,禁止神靈因私心干涉凡人命數,你可知曉此事?」
張牧之皺著眉頭又感應片刻:「他體內有兩個脈搏,似乎……是有精怪寄居在體內,正悄悄蠶食他的氣血……」
岳天青連忙道:「小天師勿要惱怒!實在是小神法力低微,竭力而為也只能勉強操弄七八里地的風雨,唯恐救不了旱災耽誤了小天師的大事……」
張牧之聞聽此言,不禁想到:「此子實乃最上等的心性,若是修道肯定能有所成,可惜是儒家之人……」
青蛟張口一吼,碧綠的河水就開始旋轉起來,形成一個丈來寬的旋渦,直通水下河神府邸所在的靈境之中。
守靜道長看郭文斌如此慌亂,於是笑著安慰:「秀才勿憂,此物並非什麼魔胎妖精,而是那金川河神為了報恩而贈予你的機緣。」
「此處有一生靈,寸余大小,形如一葛衣白髮老翁,正一點一點吞噬郭秀才的氣血,道長涉獵廣和圖書泛,可知這是何物?」
張牧之不禁好奇:「他這神位是誰封的?若是朝廷所封,怎會沒有立廟祭祀?」
吳天祿所化的蛟龍游到岸邊,將龍頭伏在張牧之腳下:「拜見老師!」
岳天青來到近前,也顧不得抬頭看張牧之,只是連連躬身作揖:「吳兄寬宏大量!小弟心中傾佩!不知兄長要引薦哪位貴客?」
張牧之點頭嘉許一句,然後抬腳來到龍頭雙角之間站定。
郭文斌只覺得周身一暖,隨後就沒有了別的感覺,然後就見張牧之眉心金光原本是映照全身,接著就緩緩收縮,最後停在自己左胳膊小臂處不動了。
此刻見這河神態度如此謙卑,小道士心中也就有了計較:「既如此先恐嚇此人一番,看看他能不能俯首聽命,這樣也省了許多功夫……」
「敢問小天師,可是要搜羅什麼精怪么?」
「不過那金川河神既然是為了報恩才將此寶給你,日後定然會為你尋些養育精血的寶葯,你且安心受用就是了。」
「對了,這事兒下次要去清涼寺拉上那猴子一起做,總不能我道家唱黑臉,他佛家只念著『阿彌陀佛』隔岸觀火吧?」
「金川河是玄武湖同長江交匯之處,河神屬於玄武湖湖神治下。」
岳天青就這樣不知不覺把自家老爹賣了,張牧之聽了心中歡喜:「既如此,你就帶我前去拜訪玄武湖神吧!我親自向他訴說此事!」
守靜道長聞言忍不住贊道:「郭秀才果然是有慧根的,雖是儒子,卻也通曉道家真意,難得!難得啊!」
一人一蛟穿過旋渦往下潛游,只過了幾個呼吸后便覺眼前一闊,四周再無一絲水跡,前方一座氣派的高門府邸,門上懸匾額曰「興波府」。
岳天青跪在地上,滿心惶恐:「小神知曉……,只是受人救命大恩如不回報,心中實在難以安定。」
「還望道長給小生解惑!小生心中實在惶恐。」郭文斌心中稍定,連忙請教守靜道長。
郭文斌見兩位道長神色不對,只好走上前來讓張牧之號脈。
「大變將起,你把手下所有能用的狐精都散布到秦淮河上去,我聽說那些畫舫,花船之類的多有精怪潛藏。」
守靜道長撫須讚歎:「你能有這等想法,日後定能有所成就,然而老道雖有些法力,卻只能書符請神,使些上不得檯面的小術而已。」
吳天祿冷哼一聲:「你們兩個腦袋不靈光的蠢貨,快快進去稟告,就說我這次不打他,而是有事和他說!」
有那些來往的道士、道童停下腳步給張牧之躬身行禮,他也笑著點頭應對幾句,和*圖*書和往日並無什麼不同。
郭文斌面上有歡喜之意一閃而過,隨後又冷靜了下來,開口道:
郭文斌知曉這些什麼鬼神、劫數之類的事兒不是自己該問的,於是給兩位道長行禮之後就回到自家座位上讀書去了。
張牧之於是又將語氣緩和了些:「你雖有報恩之心,所行卻未必是好事。」
張牧之面上顯了笑意:「本座夜觀星象,察覺不日便要有旱災降臨,你若肯聽我的命令,協助我行雲布雨抗旱救災,我便免去你的罪責。」
岳天青恭恭敬敬地接過鱉寶放回口中后,又連忙磕頭叩拜:「小神願意聽小天師吩咐,願意戴罪立功!」
「我昨日就猜這位龍子家室非凡,卻未想到人家來歷比我想的還要高……能同這等大人物結識,縱使昨天被打了一頓也是值了。」
郭文斌連忙對張牧之躬身:「還請主持施展妙法,解了小生的難處。」
隨後又對張牧之道:「主持雷法精深,深諳五行造化之玄妙,正可助郭秀才取出鱉寶。」
張牧之也點頭笑道:「他是有福之人,道長直說便是。」
「龍子殿下又來了?我家老爺吩咐了,只要您再來就說他不在!」
守靜道長也把自家蒲團拿了過來,坐下后也道:「若是什麼精怪將你迷惑,我和主持都會為你做主,你不要心存顧忌。」
片刻之後,張牧之乘蛟龍來到金川河上空,選了一處人跡罕至的河段降落下來。
張牧之裝模作樣的拿過郭文斌的胳膊摸了摸,隨後又換了另一隻胳膊,面上神情轉為鄭重。
「倒是他手下有幾個廚子、仕女是辛苦搜羅來的,勉強能聽使喚。」
張牧之說白了就是想要招人給他白白做事,止不定還會有邪佛那等想要攪亂天下的對頭攪風攪雨。
張牧之清了清嗓子,聲音清冷地開口:「本座如今在靈應觀里潛修,今日遇到了那文曲星轉世之人,察覺到你在他身上施加了些手段。」
「兩位道長,我在觀中借住,也讀了些道經,老君雲:福兮禍之所倚,可見這天下並無憑白得來的富貴。」
「你仔細想一下,如果那文曲星收了你的寶物后不再用功讀書,而是去四處挖掘金銀,那他還能中舉嗎?」
這下連守靜道長也有些驚疑起來:「怎會如此?郭秀才乃是男子,總不至於被妖精……然後結了妖胎吧?」
「這鱉寶養在小生血肉之中定然會有什麼隱患才是,還望兩位道長明言。」
「不瞞兩位道長,小生雖然出身清貧,心中實有青雲之志,不願意終日沉迷於金銀奢靡之中。」
守靜道長撫須思慮片刻后才道:「m.hetubook.com.com老道也想不明白,主持既有天眼神通,不如看一看郭秀才周身內外是否有不妥之處。」
郭文斌縱使知曉這位主持神通廣大,但面對法術加身,心中依舊有些緊張,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幾次後點了點頭:「主持但請施為便是!」
吳天祿躬身往旁邊讓了讓,才對岳天青道:「這位貴客就是我的老師,他是龍虎山天師府下任承位之人,今日來此是有事要問你!」
張牧之哈哈大笑:「好志氣!好心性!難得!難得!」說著用手在郭文斌小臂上輕輕拍了幾下。
「哞!」青蛟低吼一聲,然後在水中彈身而起到了半空,御風繞過清涼山往金川河方向而去。
「就算此寶不傷身體和壽元,但我若得之,恐怕就會整日四處閒遊,去尋覓那些埋藏在各處的無主金銀,如此再無心學業,進而仕途無望了。」
「聽秀才的說法,這金川河之神還是個忠厚的性情,應不至於加害自家救命恩人才是!」
張牧之沉默不語,只要那金川河神插手更改了郭文斌的命數,他就可藉此事發難,至於郭文斌得到了什麼機緣,那是他自己的事兒。
張牧之點了點頭:「原來是他老爹封的,難怪香火不盛,咱們先看看他父子倆是否肯歸附,若是識時務的,也可送些機緣給他們。」
「屬下明白,這便去辦!」
張牧之看著面前的青袍大漢點頭哈腰地給吳天祿這童子作揖,只覺得十分滑稽。
豈料郭秀才卻搖了搖頭,語氣平緩地說道:「兩位道長都是道家高人,應該不會笑小生愚腐,那小生就直說了。」
張牧之放開郭文斌的胳膊,尋了個蒲團讓他坐下:「郭秀才身體出現這等變化,怕是和昨夜未歸的經歷有關,可否說來聽聽?」
岳天青聽到此言頓時被唬了一跳,連頭也不敢抬,直接跪在地上叩首:「原來是小天師到了,小神有失遠迎,心中實是惶恐!恕罪!恕罪!」
張牧之畢竟是算計人家在先,原本還想著來此先好言相商,讓他們像那江寧龍王一樣為自己所用,實在不行再動手搶奪水神權柄。
張牧之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之所以算計這金川河神,正是要將他父子二人一網打盡,都收入麾下聽用。
「若要應對旱災,就得讓這南京城內外水神都肯俯首聽命才是。」
小道士攤開掌心,守靜老道和郭文斌都探著頭湊近觀看,果見有一個寸來高的葛衣老頭正躺在手裡呼呼大睡,鬚髮皆白,五官四肢皆有,看上去十分神異。
張牧之點了點頭:「道長高見,我亦是如此想法!」心中卻道:「這老道果然是hetubook.com.com人老成精,想必我的謀划早被他看穿了……」
郭文斌在心中斟酌片刻,就把昨日的境遇細細說了,包括如何救那老鱉,如何傍晚遇到青袍人,以及被請去用宴,席間言談內容等等。
張牧之也不叫人家起身,聲音又低沉了些:「此事我也聽郭秀才說了,你雖無害人之心,但手段卻實在不妥!」
吳天祿也不待兩個蝦兵回來,領著張牧之直接就往裡走,顯然是不怎麼將這河神岳天青放在眼中。
守靜道長和張牧之一起點頭,靜待郭文斌開口。
岳天青聞言一愣,隨後冷汗立馬就下來了:「小天師容稟,是那郭秀才救了我的性命,我才把自家鱉寶給他報恩,心中並無什麼不良的念頭!」
「龍!龍!龍!」五六個童子一起拍手大叫。
兩個蝦兵一愣,然後哈哈笑:「不打我們老爺就好!不打就好!我倆這就進去稟告。」說著話就打開門走了進去。
岳天青心中一慌,連聲道:「小神位卑職小,實在擔不起更改文曲星君命數的罪過!願意聽令救災!只是有一事需告知小天師知曉……」
「若有人將這鱉寶養在自家血肉之中,那這人雙目就能看透地底或牆壁中埋藏的金銀珠寶、古董器物,可以說是此生再不必為錢財之事煩憂了。」
岳天青抬頭,就見面前站著一位威嚴深重的年輕道士,正手持一個寸來高的小人遞過來:
張牧之閉合天眼後轉頭對守靜道長詢問,郭文斌聽了這話頓時面色一白,心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翻江倒海,整個人禁不住直打哆嗦。
張牧之嘆了一聲,言語中似乎有些欣慰:「你且抬起頭來!」
「這金川河神連個獨立的廟宇都沒有,本事微弱得很,全靠他老爹調撥香火接濟,所以點化出的這些蝦兵蟹將頭腦都不太靈光。」
張牧之將鱉寶收入袖中,起身走出藏經樓,緩緩往道觀外走去。
張牧之待郭文斌心境平復之後,眉心金痕中的裂隙張開,一道金光映射而出,將靜坐的郭文斌籠罩。
守靜老道看過之後,笑道:「主持可將這鱉寶還給那金川河神,也好收服齊心,這幾日貧道鍊氣時總覺得心思不寧,想來是大劫將起。」
「先等等,我這裏幾張雷符,內中包裹土行雷煞,你拿去給老君觀里我那趙師弟,助他修鍊土行雷法。」
「為了這南京城裡裡外外無數百姓,貧道不介意做一回惡人……」
「嘩啦」一聲,水面破開,青色蛟龍的頭顱從水中伸出來,驚起水鳥四散。
郭文斌連連搖頭:「道長勿開玩笑,小生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將這貪念放下,豈可再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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