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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鳳童子遲疑了一下，朝長明仙子躬了躬身：「姑奶奶勿要悲傷，我去勸勸大帝！」說著快步追了出去。

燕赤霞心中唏噓不已，沒來由想起當年二人在人間金華縣除魔時的情景。

「我知你早遮掩了天機，要用這幾隻金烏算計東皇太一和那些古神。」

「……這大殿是新建造的，我當年在時倒不曾見過……」

張元帥神情轉為鄭重：「仙子放心，我會一字不漏地轉告大帝。」隨後雷光一閃，身形就消失不見。

「您將幾位太子讓我看管，小的自然會拚死同那些古神搏鬥，就怕我死了也不頂用……」

長明仙子搖了搖頭，依舊流淚不止，張牧之不再多說，輕輕一揮手，那厚重的殿門緩緩開啟。

卻說張牧之乘騎九鳳迴轉雷城，先讓各部天君，元帥迴轉自家理事府邸，然後帶著長明仙子，赤都神將和九鳳童子回了九天應元府。

這些女仙也知道只要念誦雷祖名號默默祈禱，對方必有回應，但都覺得那樣十分失禮，回去肯定要受責罰。

長明仙子臉上，失望，痛心，悲傷等種種表情一陣變幻，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如今為天庭大帝，就需得立身唯公，東皇太一麾下不敢出手，我也不好前去攻打太陽星，這些金烏就是我引他們出手的理由！」

張牧之點頭，輕聲開口道：「我本以為從大羅天出來之後，那些古神會忍不住行圍攻之事，讓我無法執掌天庭。」

當然，張元帥乃雷部行令大神，雷遁之術冠絕三界，此次正是本尊前來。

「那些古神見識了我的手段，想必一個個都窩在太陽星不敢出去，唯恐被我尋到機會打殺。」

十幾個功曹和兩個守門力士不敢擅入，又將那厚達丈余，通體由赤銅神金鑄造的殿門關了起來。

長明仙子聽到此處，嚇得臉色發白：「師弟！那東皇或許不會對幾隻小金烏下殺手，但那些古神就不一定了。」

「更何況你是混沌之體，天孫氏乃星辰之精，你倆能誕下子嗣的可能性不大，有這幾個金烏太子也算是有后了。」

董雙成笑著彎腰福了一福，才道：「方才雷祖大帝走的甚急，我等有事還未報與大帝知曉，只好勞動元帥前來。」

十來個功曹之神不敢怠慢，領著張牧之和長明仙子、九鳳童子一起往宮殿更深處走去。

長明仙子心中一跳：「師弟你……你準備如何謀划？」

「若想讓他們真正長成，只能待平定古神之患后，把他們放回太陽星去了。」

「但這幾年你和我一同養育這些金烏，他們也將你視為生父，你真忍心讓他們淪為棄子嗎？」

「就算他們去了，你在瑤池內用宴，他們又怎敢在附近動手？」

長明仙子轉頭看向張牧和-圖-書之：「師弟你心裏早已許了他們太子的名分，真當我不知？」

「畢竟若是證實這些金烏確實是東皇的幾位兄長復生，那東皇肯定不會再和他們一路……說不定就有古神會動心思，出手滅殺金烏……」

張牧之乘坐九鳳，攜雷部眾神返回雷城，場中眾仙神都躬身相送。

「紅孩兒看顧九位太子，那東皇沒把握拿下，定會讓那些古神一起動手，屆時我便以謀害天庭太子的罪名，和一眾人族大能一起鎮壓古神！」

呂洞賓一愣：「這個……不是，你小子抬杠是吧？抬杠是吧！？」說著抬手朝燕赤霞後腦上拍去：「不好好修鍊！抬杠！抬杠！」

董雙成等西王母座下女仙本驚詫于張牧之隨手收服九鳳的大神通，一個個地怔怔發愣，此時被上洞八仙的笑鬧驚得回了神。

長明仙子抬頭觀望，臉上浮現出慈愛的表情：「當年帝俊做天帝，天庭中有十位金烏太子，如今你代掌天庭，也有九個金烏太子，這因果之道真是玄妙。」

「元帥乃雷霆三帥之一，神威赫赫，小仙豈敢失禮？」

張牧之的語氣十分平靜，然而九鳳童子卻從中聽出了斬釘截鐵的味道，只好躬了躬身子，不敢再多說。

張牧之沉默不語，心中暗暗嘆息：「師姐成為獨立的生靈之後，這感情也漸漸豐富了，全不似當年殺伐果斷……」

片刻之後，諸神、眾仙開始陸續回返，各種祥雲，金光不斷從九天之上朝下方各處飛去。

百花仙子遲疑道：「許是大帝剛收服九鳳，欣喜之下忘了理會我們，直接乘騎九鳳走了！」

「這樣他們多幾年修鍊時間，等紅孩兒帶他們去瑤池時，保命的機會就多了幾分。」

張牧之和長明仙子抬腳走入殿中，九鳳童子連忙跟上。

張牧之一愣：「師姐這話從何說起呢？我和天孫氏尚未大婚，豈會早早定下太子名分？」

那幾十根粗大的鐵鏈正拴在這火球上，好似束縛著這顆小太陽不讓它往高空飛走一樣。

「十年後我會帶著紅孩兒和九位太子共赴蟠桃盛會，那東皇太一見了他們定然會猜測九位太子是他那些兄長轉世。」

張元帥接過請柬：「我定當將這請柬轉呈給大帝。」

上方也沒有房頂，而是一層厚重的火雲，雲中隱有雷光閃爍。

張牧之的聲音傳來，混雜在太陽真炎燃燒的聲音之中，聽起來有些縹緲。

九鳳童子感應到那火球中熾熱無比的太陽真火，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轟隆！」厚重的殿門合攏，長明仙子癱坐下來，滿臉淚水地長嘆：「是啊！他現在是道門大帝，執掌天庭，位高權重……」

張牧之指了指九鳳童子：「九隻金烏化形之後hetubook.com.com，我會讓紅孩兒代為看顧，這小子有不下於那些古神的法力，當能護得那些金烏周全。」

「今日事先講明，也只是怕到時候幾隻金烏遭了劫數，累得師姐傷心罷了！」

「呱！」「呱！」九隻金烏從空中落下來，將長明仙子圍在中間。

兩個身高過丈，膚色赤紅的高大力士過來見禮，然後打開了殿門。

長明仙子連忙道：「你直說便是。」

「這幾年你和天孫氏都有意無意地隱瞞我的身份，任憑三界眾仙神誤會我是你的妃子。」

「赤都！你的本事在雷部還不夠看，還是去好生修鍊，爭取早日煉得陰盡陽生之境，我再傳一門雷法與你！」張牧之轉頭對赤都神將訓斥道。

張牧之終究對長明仙子和旁人不同，聽得長明仙子哭訴，心裏又柔軟了幾分：

兩人說話聲似乎將什麼生靈驚醒了，九鳳童子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就聽到一陣「呱！呱！」的烏鴉叫聲。

「而我才剛剛脫體重生，連在下界的時光都算上也僅有幾十年罷了。」

長明仙子如今再不能同張牧之相互感應，卻好似依然能猜到他的想法一樣，臉上笑的十分和煦：

「而那蟠桃盛宴，便是他們聯繫那些天帝的唯一機會，他們怎會放棄？」

長明仙子嘴巴開合幾下，不知再如何開口。

張牧之嘆息一聲，搖搖頭並不回答。

「原來如此！」燕赤霞點了點頭，又遲疑道：「不過雷祖還有墨麒麟坐騎，據我所知這麒麟二字也可分開來說？那墨麒麟是公的母的？」

那時候邪神欲要霍亂天下，諸天神明都不願沾染因果，兩人尚未成就陽神，只憑胸中一口熱血，迎難而上，同那邪神爭鬥。

張牧之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師姐乃太陽神體，這些金烏視師姐為母，我只算是舅舅罷了，他們也當不得天庭太子。」

每根立柱上都纏繞著一根西瓜粗細的漆黑鐵鏈，一直垂下來朝大殿中央延伸過去。

九隻牛犢大小的三足金烏從那火球中央飛了出來，一邊開口亂叫，一邊煽動著翅膀在張牧之和長明仙子頭頂飛舞盤旋。

九鳳童子一抬頭，正見大殿中央懸浮著一個十分巨大的火球，周圍約有幾十丈大小，閃爍著金黃、暗紅色的光。

這便是神明「隨靈感應」的好處了，只要有人念誦其名號，神明便可感知，並以分神做出響應。

長明仙子點了點頭：「這幾隻金烏距離化形還有兩三年，十年後你去赴蟠桃會，正可帶著他們在眾仙神面前亮相。」

張帥揮動了下身後肉翅，鳳喙開合笑道：「仙子有事兒直接喊我一聲名號就是，何須念誦寶誥？」

董雙成雙目一轉，微笑搖頭道：「大仙又來騙我酒喝，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om不過我已經想到辦法，不會再被大仙誆騙了！」

「還有就是那東皇太一本事有限，並不能讓那些古神心服！」

「師姐且在這裏多呆片刻，稍後我再來運轉太陽真火助幾隻金烏化形。」張牧之抬腳走出殿外。

張牧之臉上笑意慢慢平復，直至似那古井無波：「我並非要將他們作為棄子，但有些話需要事先講明。」

修仙之人雖也能感應，但若修為不夠，距離又遙遠，就沒辦法及時回應了。

長明仙子依舊不死心，生怕幾隻小金烏涉險，仍在循循善誘地勸張牧之罷手。

長明仙子臉上笑意更盛：「你我本是一體，我的骨血便是你的，原本就沒什麼不同。」

董雙成輕聲開口：「我等來恭賀大帝出關，大帝處理完政事後定會一一還禮，原本想趁那時候說的……」

呂洞賓聽見一眾女仙吵嚷，笑盈盈走到董雙成面前：「雙成仙子因何事煩憂？你給我一壇桃花釀，我來為你排憂解難！」

「我畢竟修行日短，法力神通不足以同那些真正的大能爭鋒，想必那東皇太一還想殺我泄憤。」

長明仙子點頭：「正如應龍氏所言，那些古神雖有法力，卻一個個的失了膽氣，東皇只是他們推出來的擋箭牌而已。」

張牧之擺擺手：「到時候我會讓你帶著幾位金烏太子去瑤池外玩耍，那些古神動手后我瞬息就至，不過仍有幾分兇險。」

「如今我只是天界諸多仙神之中不起眼的一個，雖說是三清正傳，前路未絕，但不知要苦熬多少年月才能修成大法力。」

長明仙子和張牧之閑談幾句，張元帥從外面進來，稟告了關於蟠桃會的事兒。

寶誥剛剛念完，只聽「轟隆」一聲，赤紅雷光閃過，雷霆行令大神張元帥扛著萬雷敕令軍旗出現在董雙成面前。

呂洞賓還欲再說，董雙成卻不再理他，而是手捏個法決，默念張元帥寶誥：

張牧之等人進了九天應元府，那些守衛宮闕的天兵，神將，靈官，功曹，力士都躬身見禮，口稱：「拜見大帝！拜見帝妃娘娘！」

「……這道士居然造出了個小一號的太陽……這些鐵鏈也不知什麼質地，連太陽真火都燒不化？」

張牧之耐心解釋道：「這說明那些古神十分惜命，他們猜不透我的神通法力，絕不敢輕易動手。」

董雙成又道：「西王母已料到大帝會讓人族五帝麾下打開小世界，故而蟠桃會也邀請了大羿、刑天、女魃等一眾人族大能，還望大帝知曉。」

「師弟，三界仙神都說你性情剛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唯有我深知你心中那些溫情的一面。」

「我畢竟未證先天，法力也非無窮無量，雖能以混沌之道模擬太陽星將這九隻金烏孵化，卻無和*圖*書法讓他們恢復當年十日並出時的威能！」

張元帥點了點頭：「大帝剛剛回到九天應元府，仙子有事兒可給我說，我可代為通稟。」

「至於他們在瑤池附近不敢動手？我自有計謀，到時候就由不得他們了！」

長明仙子一愣，而後忍不住留下淚來：

「來人！引朕去幾隻金烏養育之地！」張牧之在心中盤算片刻，招來宮中巡守功曹吩咐道。

「我以混沌之法遮掩，那東皇豈能推算明白？若要驗證，肯定要捉拿九隻金烏，取他們身上精血來辨認真偽。」

張牧之點了點頭：「只是這廝性情太圓滑，平日里也懶惰，不肯好好用功，需磨礪一番才好任事。」

「這幾十年我日日以自家精血餵養這九隻小金烏……雖然我早知你只把他們當棋子……我卻依舊忍不住將他們視作自家小兒……」

鐵拐李、鍾離權、韓湘子等七位仙人都大笑起來。

九鳳童子躲在後面聽的仔細，長明仙子不解道：「這……這和幾隻小金烏有什麼關係？」

「至心皈命禮……掌雷雲電雨部，玉府持奏御魔天君，校籍三界洞淵真宰，誅滅五逆，賞善罰惡使者，飛捷報應真君……」

眾人在九天應元府七拐八拐，只覺眼前一亮，來到一座佔地十余畝，宮牆廊柱都呈火紅色的大殿門前。

「師姐，我會以混沌之法演化太陽真火，讓這九隻金烏再過幾個月就能化形成人。」

「……師父，我聽『九鳳』這名號，以為那是個雌鳥，不料化形后卻是個童子。」燕赤霞隨口岔開了話題。

「哎呀！大帝怎地走了？西王母交代的事兒忘了跟大帝說了！」百花仙子忍不住驚呼。

「你想，東皇太一和我有生死大仇，怕是早想將我除去，但卻沒一個古神露面，這豈非說明那些古神並不買東皇太一的帳？」

呂洞賓哈哈一笑：「虧你還曾考得秀才功名，豈不知這鳳凰二字要分開來說？雄鳥為鳳，雌鳥為凰，這九鳳當然是雄鳥了！」

九天應元府是一座佔地頗大的宮殿，只是不似天庭凌霄寶殿那樣華貴堂皇，而是處處都顯得古樸蒼勁，虯松盤結，宮牆高大巍峨，正顯雷霆正大氣象。

良久之後，張牧之開口道：「東皇麾下那些古神也知我殺心堅定，他們若想翻盤，唯有去聯繫四方八天那三十二位天帝和我為難。」

張牧之抬頭看了頭頂金烏幾眼：「那些古神雖然無膽，但一個個都有大法力，若不能將他們盡數滅殺，那絕地天通大陣何時才能撤去？」

張牧之唏噓長嘆：「師姐和我一同成長，早已深知我心，若到了必要時我連自身都能捨去，何況幾隻金烏？」

九鳳童子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牧之口中「紅孩兒」指的是自己，慌和圖書得連忙搖頭：

「大陣一日不撤，我人族便難以真正的崛起，何況我欲重整三界格局，若任由那些古神和三十二位天帝攪和在一起，更是老大麻煩！」

燕赤霞正怔怔出神，呂洞賓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徒弟，在想什麼？」

「只是我見師姐已將這些金烏視作自家骨血，才不得不謀劃一二，這幾隻金烏得了太子的名號，多少能讓外人忌憚一些。」

董雙成身後女仙手中接過一份請柬遞給張元帥：「蟠桃園裡的桃子漸漸熟了，西王母欲在十年後的三月初三舉辦蟠桃盛會，特命小仙來請大帝赴會。」

「道兄卻已站在三界最頂尖的那一層，為諸仙神共尊，執掌天地大勢，俯瞰億萬生靈……」

「老爺！不是！大帝容稟！小的我雖有些法力，但同那些古神比起來也只能算中等，碰見燭龍、禺強那幾個強橫的就要歇菜……」

這些鳥兒不明白自家母親為何傷心，只是一個個低著頭，用頭頂的羽毛去摩挲長明仙子臉上的淚水，或是磨磨蹭蹭地撒嬌。

也是那一戰，張牧之一人煉殺四十萬冤魂，此事至今還被好些仙神詬病，說他不明寬宏之道，德行不足以代昊天上帝執掌天庭。

「豈料他們並無動靜，任我在九天之上停留許久，他們連頭都不敢露。」

張牧之也不再遮掩：「師姐和我的情分自是不同，即使沒有帝妃的名頭，三界之中也無人敢輕視師姐。」

「師弟……你在九天之上揮手鎮壓九鳳，想必已嚇破了那些古神的膽子……不行就算了吧……」

「師弟……你以太陽金烏為我重塑肉身，使我成為了完整的生靈……難道就是為了讓我體會這等痛徹心扉的感覺嗎？」

長明仙子看張牧之這副模樣，忍不住面色一變：

九鳳童子心中剛轉過念頭，就覺一片紅光和灼人的熱浪迎面撲來：「殿中是什麼神火？連我都覺得熱……」

「師弟！你如今法力神通直追先天大神，又能出入三清聖境和大羅天避劫，日後千萬億年，自能長存不滅。」

「你和天孫氏早有默契，想用帝妃的名分保全我，又豈會吝嗇給幾隻金烏太子的名分？」

「師弟！那些古神也不傻，就算你讓西王母遣人相請，他們豈敢前去？」

「他們表面對東皇俯首稱臣，但東皇若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未必肯聽，可這關幾隻金烏何事？」

殿中並沒有什麼寶座擺設，只有幾十根數人合抱粗細的火紅色大柱，根根有十幾丈高下，大柱表面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一眾女仙也是懊惱，鶯鶯燕燕吵嚷不停。

赤都神將連忙躬身退去，一旁長明仙子笑道：「赤都神將資質本是好的，若能陰盡陽生，便可直接修鍊陰陽雷法，領先諸多雷部天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