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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雷光從掌中飛出，包裹著那點魂魄同樣往天地之中飛去。

「那些爭鬥都是小道，最終還是要看這幾位大帝的手段。」

道祖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張牧之心中念頭一動，頭頂升起一朵雲光，約畝余大小，中間包裹著一口大鍾。

「原來如此，五位道君生於天地之先，天地開闢后便歸諸于道，天地即將崩滅時才會顯化出來，正是幾位大帝的對頭。」

昊天上帝正手持如意在和太易道君拚鬥，見了張牧之後也朗聲笑道：「道友來的正是時候！且去助青華大帝同太素道君爭執！」

張牧之明白，無論是眼前的星球還是靈魂，都是空，都是無，都是不存在，卻被這太素道君循著那一絲「可能」，從虛無中生生拉了出來。

這有無對立，恰如陰陽兩分，周而復始，循環往複。

張牧之平復了心境，循著心中感應朝前跨出一步，頓覺眼前一亮，就到了原始天王開闢的天地所在之處。

幾人法力都是無量，同道相合，不生不滅，太素道君雖然厲害，但也無法同時應對兩人，勉強鬥了幾個回合，再次後退道：「慢來！慢來！我有話說！」

殿中張道陵等仙人，包括楊戩，應龍氏等武職仙神都在殿中議事，見到張牧之後連忙躬身行禮。

張牧之被接引至此方世界之時，天地已經到了末法劫難的邊緣，還有一千余年便有崩滅之兆。

昊天上帝卻搖了搖頭：「不然！混沌道友雖只落一子，但這一子卻被他煉虛為實了，能從三界之中得到氣運加持。」

太素道人也笑：「大道無常，包括今日你我所為亦是大道的一環，未來究竟如何，道友且看著便是。」

太素道君解釋了一句，又開口道：「但你重整三界之後，雖然使天地穩固，惠及無量眾生，但無形之中也滅殺了未來一千五百年內的無數生靈，此言對否？」

「這顆星球出現的契機已經被我抹除了，縱使道君你神通如何玄妙，他們也無成事的可能，貧道勸道君還是莫要白費力氣。」張牧之搖頭笑道。

這河流像是一道虛像，無論是光雲外層交戰的神魔，還是光雲內層的三界眾生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應龍氏倒沒有跟著吵鬧，只是待眾人笑過之後才說了一句：「大帝記得把那九昌道人也帶上，這幾年他在通明殿中隱居不出，想必早養好了傷勢。」

此時昊天上帝，紫微大帝等六御大帝m•ｈｅｔｕbｏｏk.ｃom.ｃom，和太易、太初、太始、太極幾位道君都停止了爭鬥，一起觀看太素道君和張牧之辯論。

六御大帝之中，唯有後土皇地祇端坐在光雲上方，其他幾位則都是各有對手。

天地初開之時「有」佔上風，在那天外混沌之中，什麼想要滅世的混沌魔神都悄然無蹤。

「原來是後土皇地祇以無量法力又開闢出一方世界，用來供天兵和那些魔頭爭鬥……」

伸手一招，混沌鍾顯化而出，變成了西瓜大小，被張牧之抓著鍾紐提在手中，朝太素道君頭上就砸。

整個凌霄寶殿都充斥著這些人族先賢戰天鬥地的豪情，張道陵等四大天師，包括這兩百年間從人間飛升上來的仙神都不由動容。

修行的最後一步，煉虛合道終是成了，道即是我，我既是道，本無分別。

張道陵等連忙勸阻，說些三界雖然恢復穩固，但人間萬族林立，各種爭鬥層出不窮，仍需雷祖大帝鎮守天地云云。

應龍氏眼睛轉了轉，問道：「六御大帝都是先天境界，能以無量法力庇護李天王等隨他們出征的天兵天將，我看大帝仍未至先天，此去混沌能帶多少兵將隨行？」

張牧之點頭：「此言無差，不過貧道乃是由老君出手引渡到天地之中，才能插手天地格局，老君之意便是大道之意，道君莫非強詞奪理？」

說完之後，太素道人伸手朝前一指，那一顆顆星球虛像包裹著一點點靈魂印記，就如雨點一樣飛入七彩光雲，落進三界之中的無量眾生里去了。

「然後把他們放進你重整過的天地之中，你說他們會將被你抹殺的『氣運』再搶奪回來嗎？」

太乙救苦天尊也不繼續追殺，靜看張牧之同太素道君言說。

只待張牧之成就先天境界，才好身入混沌，同六御大帝一起驅散魔神，將外患徹底了結。

張牧之點頭：「應龍大神所言有理，朕去之後，這三界之中無一人能約束九昌道友，正要他隨朕同去才好。」

「混沌之氣果然奇重無比，若是別個仙神到了此地，只怕瞬間就成了齏粉。」

張牧之先是分出一道化身，坐鎮凌霄寶殿，然後本體將大袖一揮，把九昌帝君、應龍氏以及刑天等一眾人族大能收了。

就似普通凡人正在比試拳腳一樣，毫無值得稱道之處。

張牧之也笑了起來：「既然大家都不再爭鬥，那吾等便以這一局定勝負，如何？」

張牧之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若無我插手，末法之後紫微大帝便會將下界煉成一顆星球，然和-圖-書後收入星圖裡，讓下界生靈能挨過一千五百年。」

「混沌氏你重整三界后，未來依舊有無窮變數，但是這顆星球永遠也不可能出現了。」

張牧之鄭重道：「朕可賜下神符，爾等以元神祭練之後，命數便能同朕相連，朕若不死，爾等便不會死。」

「過去是定數，未來是變數，吾等運行大道，雖有神通法力，卻不該將未來的某一種變數完全抹殺！」

這話一出口，刑天、夸父，力牧等一些人族大能都湊了過來。

「這也無關善惡是非，乃是道之外顯！他們雙方的爭鬥，就如大道周而復始，哪裡分得出勝負？正需我這局外人插手才能收場！」

「如今天地穩固，自然無需紫微大帝再行那煉星之事，你若要強說我滅殺了那顆星球，殺了那星球上的無數生靈，這話倒也不算錯。」

混沌之中無上下之分，無四方之別，唯有一片灰濛濛的粘稠氣海，無邊無際，不可度量。

「我從虛無中強行拘回來一些被你滅殺的生靈，將那註定不會再出現的星球氣運加持在他們身上。」

「而太素道君那幾百子都是虛的，氣運都來自一顆不存在的星球，居然妄想潛入三界之中行雞鳴狗盜之事，實乃天魔行徑，安有不敗之理？」

接著將身一縱，化為一道灰濛濛的氣流直衝而上，撞破九天清氣壁壘往混沌中去了。

大道化生天地之前，即從「無極」過渡到天地誕生之前，計有五個階段，分別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合稱先天五太。

張牧之嘆息一聲出了靜室，一步邁出就離了雷城，出現在天庭凌霄寶殿之中。

六御大帝，先天五太五位道君都是點頭：「大善！」

那天外混沌受這劫氣感召，便會衍生出種種神通強大的魔神，欲要衝入此方天地之間，毀滅一切，令萬物重歸於「無」。

太素道君道：「混沌氏你莫得意！我來問你！你若不曾插手，此方天地當有末法降臨，千余年後便要崩滅，這話你認不認？」

張牧之開口道：「如今三界雖然平定，但外患未除，朕欲身入混沌驅散外域魔神，迎回六御大帝，諸卿以為如何？」

元始天王乃大道之顯化，破鴻蒙，分清濁，而後始有天地，乃至神仙佛陀，精怪妖魔，以及無量群生演化。

同幾位大帝爭鬥的正是太易道君、太初道君、太始道君、太素道君、和太極道君。

太素道君持一口寶劍架住混沌鍾，抬頭看了張牧之一眼：「是你？混沌氏！」

六御大帝禦敵于外，為張牧之爭取了平復天地，和-圖-書重整三界的時間。

「只是那混沌之中兇險難測，朕畢竟未證先天，也不好說一定能不死，爾等要考慮清楚再做決斷。」

三界初定，不可無法力廣大的武職仙神鎮守，於是眾仙神商議之後，最終議定留下楊戩、哪吒、北極四聖等天庭眾神拱衛三界。

張牧之有些無語，搖頭笑道：「道君之言實乃詭辯，貧道也懶得和你爭執，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便是！」

宛若掙脫了一層蛋殼，接著就感覺無窮無量的法力從不可知，不可查之處度入自家體內。

光雲外圍有幾個人影，正手持法器拚鬥的激烈。

簡而言之，這開闢后的天地以及眾生，都屬於「有」的範疇。

然自古常有陰盛陽衰，陽盛陰衰的說法，卻從未有過陰盛陽滅或陽盛陰滅之事。

而天外之混沌則無有時間、空間之分，萬物歸於寂滅，則屬於「無」的範疇。

然到了末法降臨，天地即將崩壞之際，便會衍生出一種虛無縹緲的「劫氣」出來。

太素道人將手中的那星球虛像一晃，一顆星球變成了千百顆，每個星球里都包裹了一個朦朦朧朧的靈魂印記。

太素道君聞言大怒：「大道無常，豈能次次都滿五十六億年？你說出此言，可見是剛剛成道，不能去除私心，無法明悟道之真意，還是速速讓開，免得日後不好說話！」

張牧之感覺束縛的力道輕了八九分，然後肩膀輕輕一抖，只聽「咔嚓」一聲輕響。

然兩百年時光悠然而過，其法力已至增無可增之境，但距離先天道果還是差了臨門一腳。

太乙救苦天尊亦催動九頭青獅趕來助陣，太素道君連忙提劍抵擋。

而外層光雲卻呈現出無窮無量的天兵神將和群魔混戰的場景。

「混沌道友也是豪氣，居然想要以一子搏殺全盤，真是痴心妄想！」一旁觀看的太易道君笑道。

「非是強詞奪理，實是另有說辭，老君渡你成道，也只是增加了一種可能而已，這便是我方才所言的大道無常了。」

所謂天地崩滅劫數，所謂六御大帝在域外同魔神的爭鬥，歸根到底便是「有」和「無」的對立和爭鬥。

從混沌中觀看那方天地，卻發現遠不如自家所想的那般遼闊。

細看之下，托塔李天王以及幾千萬天兵神將都在其中。

張牧之仔細一看，那顆星球正是另一個「被滅殺的可能之中」，紫微大帝所練那地球的形狀。

「混沌氏！你同我等一體所出！正該助我們破去此方天地，而後再由元始天王開天！緣何今日助外人攔我？」

且說張牧之鼎革天地之後便在www.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cｏｍ九霄雷城中閉關，欲要囊括萬法，逆證先天，真正得成混沌之道。

在那天地之外，劫氣同混沌交感，化生出密密麻麻的混沌魔神，就如聞到了腥味的鯊魚一樣聚攏而來。

天地亦是如此，「有」佔上風時，天地三界亦有重重磨難和崩滅的可能。

層層疊疊的混沌之中有青光一閃，素衣玉冠的張牧之現身出來，只覺得身體似陷入了泥漿之中一樣，一舉一動都十分吃力。

雙指微微用力，將那外層的「藍星」虛像捏碎，獨留其中一點靈魂印記：「貧道所選棋子，自無需從一顆註定不會現世的星球上借取氣運。」

然後張牧之再以法眼觀看幾位大帝的對手，心中自然而然明悟了他們的底細。

然天地雖然重歸穩固，有了持續五十六億年的希望，但那籠罩在天外混沌中的劫氣卻不曾消散。

只等時機已到，便要掀翻天地，滅殺眾生。

「道君也不必同我說甚親疏遠近，貧道只奉道而行，若五十六億年之後，六御大帝仍不肯退讓，貧道也會助你等破開此方天地。」

張牧之明了自家天命，當下不再遲疑，大笑一聲：「諸位道友好雅興，卻在這裏耍子！貧道來也！」

「嘩啦啦」一陣水流激蕩之聲響起，一條寬闊的河流在光雲上方顯化而出。

張牧之思量片刻，開口道：「幾位大帝都帶了千萬天兵，想必數量也足用了，只是他們軍中缺少以一敵萬的高手，應龍大神可尋幾個好手和朕同去。」

「也是，所謂空間大小，時間往來，都只是大道的演化罷了，並不能只看表象。」

張牧之得了昊天上帝指點，一步跨出就到了太素道君面前。

張牧之和太乙救苦天尊也不逼迫，只是笑道：「道君想必是自認無法取勝，卻又拉不下臉面認輸，不知有何話說？」

「混沌道果，看來終究要身入混沌之後才能摘得。」

混沌之中顯化出許多蒲團，眾人都自落座，靜看這一場好大的棋局。

正是超然物外，如道高懸，玄而又玄，莫可言說。

張牧之將衣袖一抖，應龍氏，九昌帝君，刑天氏等等都似一顆顆芝麻綠豆大的小人一樣，飛入外層光雲裏面，參与神魔混戰去了。

太素道人說著，伸手做捏物狀，在虛空中輕輕一捉，就從那條光陰長河中捏出了一顆彈丸大小的星球。

張牧之笑道：「貧道雖從混沌中所出，但卻明悟大道，如今天地尚未滿五十六億年之數，還不到崩滅之時，故而才來攔你一攔。」

若說六御大帝是大道「有」之一面的顯化，而這先天五太則是天地未現的和圖書五種狀態。

大道包容所有，若要勉強言說，或可分為「有」和「無」兩部分。

一旁乘坐九頭獅子的太乙救苦天尊又將楊柳枝刷了過來，太素道君往後一跳，退出圈子，按劍朝張牧之罵道：

張牧之暗道：「這是時光之河，過去未來種種變化盡在其中，且看這太素道君意欲何為！」

「無」佔上風，天地崩滅時，也總有極少部分仙神或是證得先天，或是得入三清聖境躲避劫數，不至於徹底滅絕。

太素道君說著，手中捏個法訣，然後伸出手指朝遠處的那團光雲一點。

東極青華大帝即太乙救苦天尊，秉持慈悲救度之道，雖然法力也是無窮無量，但和執掌滅世之道的太素道君鬥起來就處在下風了。

卻見七彩光雲分內外兩層，內層才是張牧之熟悉的天地三界。

只是這顆星球的未來已經被抹去，永無再出現的可能了，所以顯化在太素道君手中的只是一點虛無影像。

太素道君哈哈大笑：「正是那顆最後的星球，你強行扭轉天地格局，看似十分穩妥，卻扼殺了無數種可能！此舉對那些再也無法出世的生靈來說可公平否？」

張牧之道：「道君當知大道之爭不在口舌，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以勝負來定大道真意！」說著又提鍾打了過來。

張牧之微微感到意外，先不著急靠近，又把目光看向那團光雲。

「咚！」大鍾旋轉，金鐵悠揚，混沌之氣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朝四面分開。

此言一出，刑天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大帝多慮了！吾等歷經千戰萬戰，早把生死當做等閑，身死有何懼哉！？」

只是場中爭鬥，既無什麼聲勢浩大的震蕩餘波，也無什麼燦爛奪目的法光閃爍。

「也好！你且看我施展個小術，你若能將之破去，我和幾位道兄便認輸退走，讓那天地持續滿五十六億年！」

張牧之心中暢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把頭頂雲光大鍾俱都收起，卻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束縛之感。

天地三界格局形如一團幾百丈大小的七色光雲，雲中似幻影一樣呈現出種種光怪陸離的場景。

而且救苦天尊曾多次相助張牧之，有這個因果在，張牧之出手也是正理。

張牧之聽了只是搖頭：「死水之中難出蛟龍，人間雖有些紛爭，但自有能人出世平定天下，朕只留一道分身在天地之間主持大局便好，真身仍要往混沌之中走一遭。」

張牧之思量片刻，笑道：「道友既然有此雅興，貧道不如也落一子！」說著伸手朝前一撈，截住了一顆微小的光點。

「這便是先天道果嗎？果然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