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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只要兩個連，就可以守住那裡，為反擊部隊爭取四個小時的時間。」聽到對方的質問，老何遲緩的搖了搖頭，隨後回答道。

「總部剛剛曾經命令我們，要搶回已經失守的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可是情況進展的並不順利，在剛剛過去的傍晚，敵人在默契的空地配合下從三個方向發動突襲，迅速佔領了國立莫斯科羅蒙諾索夫大學。並且與我們的人在少年宮附近進行著激烈的交鋒，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佔領基輔站，以便在接下來的時間，通過鐵路將作戰力量源源不斷的送進來，為佔領紅場和整個莫斯科做準備。我已經得到命令，必要是炸掉火車站，但是為了能為以後的反攻做好準備，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嘗試一下將敵人阻擋下來。」前線指揮部內，老何作為最低級別的軍官破格參与到作戰計劃的討論會中，看著面前寫滿俄文的地圖聽著耳邊翻譯低頭小聲的轉譯，老何默默的點著頭。

劇烈的震動是伴隨著猛烈的煙與火一同竄進車體內的，雖然車內抑爆系統在千分之一秒就已經啟動，但是面對如此巨大的衝擊力，似乎車內的生命已經無法等待那一時刻了。如果說斯特瑞克是個生命體，那麼車內的人類則是脆弱的內臟，而面對短號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內臟都不如。

「敵襲！嘟！」喊聲蓋過了告警信號，在他扯脖子大喊的同時，機槍手則慌亂的操縱著頭頂的遙控機槍塔準備幹掉對方，可惜，在車內響起一聲短促的報警聲后，眼前紅外線夜視屏上，一道刺眼的白色卻忽然將整個屏幕覆蓋。

「請我們心來的同志講講他對於這個計劃的看法。」對於這個新來的小個子的中國軍官，似乎前線指揮官並沒有心存輕視，在耐心的等待著翻譯轉訴完自己的計劃后，對方忽然抬手對老何做了個請的手勢。

斯特瑞克身上焊接的鋼製圍欄顯然只能在誘爆火箭彈的時候起上些許的作用，而當面對性能卓著的反坦克導彈時，這一切都毫無用處。

「兩個連？派wｗｗ.ｈetuboｏk•coｍ.cｏm兩個連送死？」對方仍然不依不饒的反問道。

「唔，命令他們可以退守，但退守之前，請把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給我奪回來。」沉思了一會，科爾帕琴科緩慢的回答道。

老何和殷勇是在傍晚的時候進入的莫斯科。四周仍然保持的非常完整的建築似乎與他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唯一能體現著戰爭的痕迹的是，偶爾從地面上射向天空的防空導彈以及天空中時不時墜落下去的直升飛，略顯凌亂的爆炸聲以及瀰漫在城市中間的硝煙。

爆炸過後，地面唯一代表著三人來過的痕迹只有一灘鮮血，在硝煙的陪伴下閃爍著模擬遊戲里那觸目驚心的紅色，阿帕奇對自己的戰果並沒有時間去感到喜悅，在輕輕的偏轉了一下主旋翼后，他狹長的機身隨即轉向另外一個方向，去將下一個沒有發出敵我識別信號的目標變成碎片。

※※※

「從少年宮附近的列寧大街迂迴過去，炸掉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附近的莫斯科環城公路和鐵路，在那裡設置一個阻擊陣地，阻止敵人援軍，同時利用所有優勢力量把失去的地方搶回來。」聽到對方的詢問，老何果斷的說道。

志願軍，還是軍事顧問，這兩個名稱此刻都可以用來形容老何所帶的這兩個連隊，至於到底應該怎麼稱呼，老何卻覺得沒必要執著，對於他來說，自己只不過是個當兵的，乾的也是當兵的份內的事，打仗。

「嗡，嗡，敵人完全可以用直升機進行蛙跳作戰，天空中是無法設置路障的。」聽到對方的詢問，老何在頭頂比畫了兩下，隨後微笑著說道。

「砰！」沉悶的響聲傳來的同時，斯特瑞克龐大而笨重的車體猛的一顫，在聲音響過之後，原本仍在行駛的車身終於遲緩的停止了下來——在他上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孔，顯示著脫殼穩定穿甲彈曾經光顧過的痕迹。

吱噶，吱噶，車輪碾壓瓦礫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渾身的不舒服，尤其間或還夾雜一些鋼圍欄掛蹭水泥牆面的聲音，更讓人和圖書聽起來渾身起雞皮疹子。當一輛斯特瑞克遲緩笨拙的從狹窄的衚衕開出來的時候，迎面出現在他們對面的，卻是三個突兀的矗立在那裡的俄羅斯士兵。

從屏幕上看去，一架9M133「短號」反坦克導彈此刻正穩固的架設在遍布瓦礫的路面上，在他身邊，三名發射手此刻早已經先一步將剛剛擺脫小巷束縛的斯特瑞克鎖定在自己的激光瞄準具中。斯特瑞克的駕駛員甚至彷彿已經看到那不可見的激光瞄準自己了一般，在瘋狂的一打方向盤后，本能的將身體向一邊閃去。

駕駛員最後看到的場景是一片火紅色在劇烈的震動中忽然出現在眼前，在短短的一瞬間，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疼痛，一直到發現自己的身軀隨著火紅色而斷裂后，他才在萬分恐懼的伴隨下，帶著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快，快，注意腳下！」看了看前面領頭的老何，殷勇迅速的停下腳步，在拉了身邊一名士兵一把后，隨即向身後依靠在路邊建築牆壁下前進的部隊招呼了幾下，然後再次快步趕了上去。

「嗒嗒！」參謀的腳步聲隨即在身後響起，聽到腳步的遠去，科爾帕琴科只覺得一陣疲憊猛的向他襲來。此刻的他忽然發現自己能深切的體會到曾經戰鬥在這裏的蘇聯名將朱可夫的想法和感受。眼前這場戰役似乎已經並不僅僅局限於一場戰爭了，更象是意志的較量，一方面是想要致於死地敵人，一方面則是想要活下來的自己。

「你在開玩笑，炸掉那裡很簡單，在那裡設置阻擊陣地？要派多少人，那裡離敵人太近了，敵人在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後面的伏努科沃附近至少集結了兩個師的力量，貿然過去很可能要承受幾倍數量敵人的進攻，難道我們要派一個軍去嗎？」還未等對方回答，一名掛著大校軍銜的參謀就立刻吃驚的反問道。

「轟！將軍，總部來電，您已經被破格提升為上將，總理和總統聯名傳來消息，希望您能在莫斯科讓敵人嘗到戰敗的苦果。另，前線https://www.ｈｅtｕbｏok•com•coｍ傳來消息，敵人已經佔領了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目前正延著明斯克路向前推進，前線指揮官請求支援和退守。」地下作戰指揮室里，科爾帕琴科少將，或者說是上將，此刻正聆聽著參謀的彙報，不過對於他來說，少將和上將已經無所謂了，能活著走出這裏，才是最大的勝利和功績。

「敵人恐怕不必等到佔領基輔站就可以利用現有的鐵路將裝甲力量運送進來，如果我是敵人的話，我會趁著黑夜的便利，用可以搜集到的火車將大量的機動部隊運送到羅蒙諾索夫大學，然後在早晨的任意時刻發動對列寧中央體育場的進攻，然後在飽和的空中轟炸配合下排除零星阻擊的干擾，集中優勢力量直接沖向紅場，要知道，那裡有克里姆林宮，有列寧墓，有國家大劇院，政治意義遠大於戰略意義，只要佔領那裡，那麼對士氣的打擊將是空前的。爭奪基輔站只是個戰術上的幌子，敵人佔領羅蒙諾索夫大學也不過是為隨後的計劃爭取一個立足點而已，其實整個計劃在佔領沃斯特里亞科夫公墓時就已經開始了。」老何無意去領悟四周眾人眼神中的含義，所以隨即接過教鞭，低頭指著地圖解釋道。

「發射，嗖！」一陣濃煙過後，一枚短號瞬間從發射筒射出，騰起的煙霧頓時將半條街道包裹起來。在白色的煙塵中，帶著紅色引導頭的導彈，轉瞬間跨過本就不遠的距離，一頭扎向斯特瑞克絕對可以用單薄形容的前裝甲。

「何，你真的認為敵人會這麼做嗎？要知道，狹窄的通道是裝甲部隊的死敵。一旦通道阻擋而喪失機動性，他們將面臨密集的攻擊。」唯一保持著相當程度冷靜的前線指揮官在沉默了片刻后，再次詢問道。

「轟，突突，噠噠，砰！」城市裡的槍聲和爆炸聲並不如戰爭電影里的激烈和渾厚，乍聽起來甚至比不上中國人除夕夜裡的鞭炮聲，雖然在激烈程度上無法比擬，但是，兩者之間所蘊涵的意味，卻是截然相反的。定點清除的爆炸，冷槍手簡短而www.hetubook.com.com致命的槍聲，反坦克導彈單發命中后，彈藥的殉爆，幾乎每時每刻，這樣的場景都在城市的角落裡上演著。

似乎乍聽起來，這個任務應該是由特種部隊來完成，但是誰都知道，一次派出兩個連隊規模的特種部隊去執行戰場上的普通任務意味著什麼。所以有的時候老何到覺得，自己出現在國外的主要原因，似乎更象是為了節約資源，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有點可笑。

這次進入俄羅斯，似乎應該是總參的通盤考慮，目標也很明確，作為一批種子作戰員，率先嘗試著與美國地面力量進行交鋒，以便通盤了解對方的戰力和作戰水平，可雖然如此，但是在老何心裏，對於幫俄羅斯人打仗卻始終心裏存著一個疙瘩。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是需要軍人來無條件執行的。所以即便心中感到陰鬱，但是任務還是要執行的。

天空中，太陽開始逐漸的西沉，樓和樓之間的縫隙處，金黃色的光芒帶著僅有的一絲溫暖依依不捨的照耀著眾人，間或跨過光芒的士兵的身影隨即被拉的老長老長，並清晰的投射在對面樓房的牆壁上，在黃與黑的交替下，眾人最終徹底隱沒在這水泥和鋼筋構築的都市叢林里。

黑夜的到來，並沒有將平靜和停戰一同帶來，在短暫的中場休息后，必然預示著更加殘酷的鬥爭的上演。雙方此刻都在等待著這一機會，等待著在黑夜中把敵人致於死地。

「嗡！」隨著翻譯的傳譯，眾多軍官頓時發出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對於老何多少有點『危言聳聽』的講解眾人都抱著不信任的態度，畢竟，在城市中使用大規模的裝甲力量在某種意義上意味著送死，不過他的解說卻始終讓人無法輕易忽略。

俄羅斯軍服穿在身上似乎顯得有點過與寬鬆，隨著連續不斷的動作厚重的布料縫隙會如同風匣一樣不斷的將四周的硝煙吸入衣服里。讓整個人聞起來如同一支點燃的蠟燭。整個部隊的隊形在快速的前進中仍然保持著相應的形狀，遠遠看去，如同一支蜿蜒的爬行在屋檐底下的蚯蚓一般。

和*圖*書「老何，瞅這陣勢，沒怎麼地吧？」好容易追上大踏步前進的老何，殷勇隨即搭腔道。

「那你針對這樣的戰術有什麼應對方法嗎？」聽到老何的解釋，對方立刻再次問道。

「我想是該讓他們知道知道，莫斯科並不是歐洲人的天下。」透過身邊狹小的窗戶，科爾帕琴科一瞬不瞬的注視著血紅的太陽在硝煙的伴隨著緩慢的落到一群瓦礫的下面。眼前的情景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自己帶了兩個連的送死部隊。」老何再次回答道。

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戰爭似乎要比之前的莫斯科保衛戰規模小的多，至少看起來小的多。精確的定點清楚和點對點的打擊，取代了大面積的炮火覆蓋和無窮無盡的破壞。在所謂的對居民的人道主義承諾的掩蓋下，前者似乎在戰爭中還表現出了儒雅，但是實際上，相比於後者，前者卻多了一份狠毒和虛偽。

「轟轟！」對面的反坦克小組似乎並沒有得到充裕的時間去檢查自己戰果，當濃煙騰起的同時，一架在天空中游弋的阿帕奇已經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強烈的紅外信號，兩千米外的一枚穿甲彈和一一串慷慨的甚至有點過剩的機炮炮彈在轉瞬間已經光顧向三人。

一隻死老虎和一隻被拔掉牙齒剪掉爪子的老虎之間是毫無區別，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後者似乎更具有誘惑力，至少他可以用來時刻彰顯獵人的威望。至於那此前信誓旦旦的人道主義宣言，到那時自然不會適用於已經吃不上飯的亡國人民。

在戰爭時刻到莫斯科很容易理解，打仗，而在傍晚的時候進入這裏，似乎更好理解，因為黑夜是中國軍隊的天下。老何等人得到的命令很簡單，要讓美國人和歐洲人知道，黑夜也並不是預示著可以休息的時候，戰爭是無時間限制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老何身上，有輕蔑，有重視，有不經意，有……

「看著是沒什麼事，但是暗流涌動啊，讓大家都小心點，晚上的時候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看了看跟隨在身邊的俄羅斯翻譯，老何轉頭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