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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傳來消息，已經與敵人發生交火，目前城區大部分地區仍在我們控制之下。」身邊的參謀立刻回答道。

「敵人如何是他們的事，我們無法左右，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做好我們的事。守土衛國是我們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想，大家從拿起武器的那刻起，也同樣明白這個道理。」麻生擺手制止了對方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閣下。」麻生看似平淡的一席話，彷彿讓參謀看到了廣島的未來一般，在輕嘆了口氣之後，他轉身向外走去。

耳機中最後的聲音是一聲清脆的爆炸聲，那是日軍裝備的84MM無後坐力炮所特有的爆炸聲。通信器在被毀滅前的一剎那忠實的履行了他的職責，將這聲音絲毫不落的傳遞到殷勇耳朵里，隨後，耳機里被一片沙沙聲所代替。

沒人靈活到可以躲避這猛烈的攻擊，甚至沒人能反應過來，驟然臨頭的炮火讓所有人還未來得及品嘗喜悅的同時，就被奪去了生命，爆炸，聲音，破片，瓦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可以剝奪人生命的兇器，在整個區域內，所有的角落都成了充斥著死亡的死地。

「不是冷血，也並非想要怎麼做，我只是希望我們應該去習慣。」丁文彥低聲解釋道。

「環行防禦！」就在大家感嘆于炮火的猛烈時，通訊器里再次傳來殷勇的命令聲，聽到他的命令，車隊之中的坦克紛紛掉轉炮口，團團圍成一個圈子，將裝甲薄弱的步兵戰車圍攏在內。

「告訴炮兵，再打一個基數。」殷勇抿著嘴唇注視著前方的硝煙和爆炸，再次開口命令道。

「什麼是平民，什麼是士兵，戰爭中，沒人能正確理解這些定義，這不是法庭，爭取絕對的公平，需要我們去取證，證明什麼，現在是戰爭，是絕對的不公平，勝利才是我們唯一需要得到的東西。」冷哼了一聲，丁文和*圖*書彥一邊低頭看著地圖，一邊小聲說道。

「發布戰爭動員令，告訴我們的人民，我們現在需要戰士，無論男女老幼！」剛剛走到門口，麻生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我反對，我對你的命令持保留意見，我們是軍人，不是劊子手。我們是在戰鬥，不是在屠殺。」政委的聲音有點嘶啞，顯示著他少有的動了真怒。

「習慣於，我們是侵略者！」丁文彥忽然抬起頭來，目光深邃的說道。

※※※

※※※

「不容易啊，全民皆兵，日本內部的特工傳回消息，聽說敵人連煤氣管道都拆了，加工成槍管，殷勇要面對的恐怕並不是一群士兵，而是一群手拿武器的平民，取捨之間，很難拿捏，搞的不好，就是反人類罪。」張曙光看著身邊的丁文彥，猶豫著將自己的顧忌說了出來。

第一聲爆炸在稍後的幾秒鐘從城內傳來，一股濃密的煙塵也緩慢的從城內騰起，可是還未等煙塵勾勒出自己的形狀時，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不歇氣的一聲聲傳來。

「反對？平民，從他們拿起槍，憑藉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再是平民了，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去挨個查他們的身份證，了解他們到底是現役還是退役，然後再將他們從准軍事人員中區別出來，並且不厭其煩的介紹我們的政策，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對抗，那麼我們有必要將這一切進行下去。」彷彿找到了發泄口，殷勇大聲對政委喊道。

當坦克群有驚無險的進入到之前開闢的空地之後，所有人終於從現場真實的理解了炮兵那強大的威力，眼前，原本高高的建築物，此刻已經成為一片片低矮的斷壁，四周已經很難找到直徑超過一米的物體，在一片瓦礫之中，各種殘骸均勻的散布在上面，放眼望去，隨處可以找到人的屍骨以及破損的武器和-圖-書。

「命令師屬炮團，以偵察小隊陷落點為中心，無差別覆蓋方圓一公里內所有目標。」殷勇自認為已經看慣了犧牲，可是，每一次在他眼前倒下自己的戰士，都會讓他感到一種歷久彌新的疼痛，就彷彿有個頑童胡鬧著扯開他的傷口，然後小心的縫合上，卻在剛剛縫合的瞬間再次扯開一般，讓人痛徹骨髓。

「正因為我是軍人，我才會這樣做，我不會再讓我的兄弟受到這些所謂平民的傷害，即便他們是平民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每一個兄弟的生命，都要他們用一百條命來償還。我尊重你保留意見的權利，不過，你也要尊重我對戰鬥的指揮權。重複命令，炮火準備，告訴火箭炮營，隨同攻擊。」眼睛轉都沒轉的凝視著前方的廣島城，殷勇再次命令道。

車內的爆炸聲代表著什麼，殷勇比誰都清楚，一個偵察小隊幾乎在頃刻之前就覆滅，這顯然與敵人在廣島外圍的不設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看似聰明的圈套，一個幾乎成功的圍點打援的圈套，或者說，其實已經成功了，援助的兩架直升機的遭遇，印證了敵人的狡猾。若非小隊自我獻身的舉動，殷勇不知道自己會否將更多的援軍投入到敵人的陷阱之中。

伴隨著命令的下達，車輛發動機的轟鳴聲立刻在廣島周圍響起，埋伏在兩翼的一團和二團彷彿一群無法梳攏韁繩的野馬一般，不斷的在馬廄中掙扎著，躍躍欲試的等待著開閘的那一瞬間。平靜的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股濃重的柴油味道。

準備工作完成後，通訊器里，那聲久違的發射聲，終於姍姍而來，命令下達的同時，寂靜被瞬間打破，伴隨著轟鳴聲，整個陣地頓時陷入一片瀰漫的硝煙之中。整個炮兵陣地彷彿被安置在一座巨大的顛簸著的車廂中一般，伴隨著不斷的發射聲，整和*圖*書片大地都為之顫抖。

圓形在多譜勒雷達上顯示著光怪陸離的光點，只有在光學照片上，人們才會清晰的發現，那是一片當然無存的，由瓦礫所組成的廢墟。

「未來二十四小時內，你們將憑藉這片空地，堅守敵人的進攻。或許損失會很大，但是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撤退。」電台里，殷勇再次強調道，雖然對於任務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是聽到師長那嚴肅的口氣，所有人的打起精神，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冷血，也開始想要屠殺平民了？」張曙光瞬間領悟了對方話中的含義，奇怪的反問道。

在簡單的協調之後，車輛魚貫著向廣島市中心開去，在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之後，所有人都收拾起心情，緊張的觀察著四周。城市中，少了人氣的房子顯得那麼的冷清和破敗，在旋轉炮塔的警戒下，似乎沒有任何人敢於挑戰眼前這兩支裝甲部隊。

一門門自行火炮在命令下迅速的變換起形態，粗長的炮管高高仰起，如同一排排林立的標槍，等待著命令的召喚，而在他們身後，更讓人恐懼的則是一箱箱300MM火箭炮的啟動，所有人，包括炮兵指揮官都驚覺得，師長的命令顯然有點過於瘋狂，將這原本應用於野戰的攔阻式武器應用在城市內，除了屠殺這個詞外，顯然沒有其他的詞語可以形容這瘋狂的行動了。

「希望他們能堅持多一點時間，要知道，我們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哪怕多堅持一秒鐘，就為我們多爭取了一秒鐘的希望。」麻生緩緩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身邊，聽到命令的通訊員似乎遲疑了一下，在擔心的看了身邊的政委一眼后，緩慢的拿起通訊器。

「小鬼子不是喜歡圍點打援嗎？那我就放個點讓他們打！」低頭注視著面前的廣島地圖，殷勇喃喃自語道。

建築和圖書在晃，大地在晃，整個廣島都在晃動，炮火沒完沒了的從遠處落下，彷彿打靶一般不斷的重複的，覆蓋著那片狹小的空地，在這片擁擠的空地上，煙塵似乎都無法容身，爭先恐後的向高空飄去，並最終匯合成一團巨大的蘑菇雲。

「難啃也要啃，我們要學著適應，敵人有資格，也有必要去進行人民戰爭的遊戲，而我們，要想取得戰爭的勝利，也勢必要面對這一切。之所以派殷勇師，就是需要他們首先總結出作戰經驗，才好為以後的另外一個廣島做準備。」丁文彥點頭說道。

炮群一直到打完最後一發炮彈后，才不甘心的停了下來，熾熱的炮管散發著灼人的氣息，彷彿盛怒中的將軍一般，讓人難以靠近。頭頂衛星實時傳來的圖片顯示著，在廣島的市中心，原本平整有序的樓群之間，多出一塊不規則的圓形。

「我反對！城內很可能有平民，我們不能負擔殺戮平民的罪責。」政委明白這一眼中所包含的含義，在擺手制止了通訊員的行動之後，立刻大聲說道。

隱藏在建築物內的人們，在這堪比宇宙狂風般的強橫力量下被高高甩出掩體飛向半空。沒人知道這些人現在的感受，連綿不絕的炮火讓他們幾乎沒有掉落到地面上的可能，硝煙中，人體那脆弱的外殼在猛烈的爆炸下被不斷的分割，變成一團團血肉模糊的碎塊，進而變成齏粉。

是大意嗎？不是，準確來說是低估，低估了敵人的抵抗決心，低估了敵人的民族信念，而所有這一切低估都需要用鮮血來澆注清醒。

看著政委無言以對，沒人再對命令存有疑義，尤其當看到殷勇臉上掛出的少有的嚴肅和冷峻，所有人都不再猶豫，迅速的將命令傳達下去。

「廣島怎麼樣了？」麻生揉著發酸的太陽穴疲憊的直起身子，關切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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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閣下，近十萬平民，敵和-圖-書人很可能會……」聽到麻生的話，參謀擔心的提醒道。

城外，在這壯觀的景象前，所有人都知趣的閉上了嘴巴，選擇了觀望，看著不斷從城市內騰起的煙霧，之前因同伴的犧牲而生出的悲憤，逐漸得以平復，就在大家猶豫著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師長時，殷勇卻忽然再次開口。

廣島外，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殷勇低頭鑽回到自己的指揮車裡，對於他臨時布置的這看似毫無章法甚至可以形容為胡鬧的戰法，在場的參謀們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疑義，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殷勇接下來會給他們解釋為什麼會這麼做一般，此刻眾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

即便是在晴朗的白天，炮彈劃出的明亮軌跡也可以清晰的顯現出來，一道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天空中劃出道道弧線后，最終遙遙指向遠處的廣島城內。

「廣島恐怕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敵人明面上是收縮兵力，實際上卻全民皆兵，要和我們玩人民戰爭那一套。」電子屏幕上，前線的地圖一副副傳來，看著眼前的地圖，張曙光不無擔心的說道。

WS2火箭，一種不該被用在城市內的武器，此刻卻肆無忌憚的在城市內狹窄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樓中展現著他強大的無可匹敵的力量，猛烈的爆炸在導彈落地的同時響起，高壓氣體從破裂的彈體內湧出，以每秒幾千米的速度覆蓋著整個空間，所有被這氣體所覆蓋的物體都在瞬間變成一團廢墟。

「一團，二團呈戰鬥序列，進入炮火覆蓋點。」即便參謀不說，殷勇也知道，地圖上那片廢墟中，此刻已經沒有任何生命了，在如此猛烈的炮火覆蓋下，恐怕沒有什麼人能活下來，甚至是完整的保留自己的身體。對於自己一手創造的『傑作』，殷勇卻並沒有產生任何的波動，對於他來說，似乎剛剛做了件極其普通的事情一般。

「習慣什麼？」張曙光奇怪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