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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

「是事後諸葛亮嗎？」周思維思索了一下，忽然開口道。

第一枚導彈註定不會完成自己的任務，不過卻不意味著後續者不會完成。在守門員系統精細雕琢著第一個襲擊者的時候，後續的第二，第三，第四枚導彈已經衝破了最後的屏障，一頭扎入堅固的鋼鐵甲板上。

海面上，原本混亂的一切變得更加混亂起來，列成行進隊形的驅逐艦，笨拙的旋轉著，與友艦組成作戰隊形，艦身掀起的巨大浪花沖的救援小艇在海面上上下起伏著。甲板上，得到命令的水手們，紛紛聚攏在戰位旁邊等待著指揮官的下一步命令。

即便近防系統再出色，當面對決定數量的來襲導彈時，沒人認為它們可以完成攔截任務，這並非樂觀或者是悲觀的態度，而是縝密計算之的必然結果。

如此突變的情況，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沒人會想到有人如此悍然發動偷襲，更沒有人會相當，偷襲者鎖定的目標竟然是中國。而這一切確實發生了。

連綿不絕的導彈如同火流星一樣從天空不斷的砸下來，間或有一兩個在天空中就驟然炸裂，但是，更多的時候，來襲導彈卻準確的命中了早已經決定好的目標。

襲擊者分批次發射了魚雷，如此明顯的舉動，除了預示著對方的肆無忌憚，同時也預示著他們並不擔心暴露自己。看到這一幕，各艦指揮官紛紛下達了反魚雷的命令。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也隨之在海面下傳來。

通過艦首魚雷發射管，每艘潛艇以扇面形式釋放出四枚533口徑MK48ADCAP魚雷，相比與潛艇內斂的隱藏，魚雷的性格張揚了極致，高速螺旋槳聲彷彿號手嘴裏的喇叭，囂張的宣告著他們的登場。而與此同時，水面艦艇也迅速捕捉到了以一千四百三十三米每秒傳播而來的聲納信號。

這樣的決定造成了現在的境況，雖然雙方處於同一片土地上，卻冷靜的停火對峙起來。

隨著六管火炮在馬達的帶動下瘋狂旋轉著，彈殼帶著灼熱的氣息滾落下來，落入海中響起一陣陣低沉的刺啦聲。

爆炸響起之後就沒有再停下來，第一枚導彈的爆炸，掀開了前甲板厚實的鋼板，連帶著將上層建築撤掉了一大半。而隨後的第二枚導彈則趁機扎入吃水線上方，硬生生的在船舷處扯出一個不規則的大洞。

——因為美國人的偷襲，這次會議以史無前例的速度迅速開始之後，又迅速結束，最終的結果卻是得到告知，將會再次執行下一個任務。

「準備上浮，對他們進行飽和攻擊。」海面下，緩緩關閉發射管艙門的洛杉磯核潛艇內，艦隊指揮官胸有成竹的下達了下一條命令，在他看來，敵人仍然在忙碌的阻止著魚雷的攻擊，水面下巨大的爆炸所產生的雜波，讓聲和圖書納系統根本無法偵測到洛杉磯級核潛艇微小的聲音源。

艦隊指揮官端坐在指揮室內，凝視著前方仍然空曠的天空，雖然，那裡仍然平靜如常，但是，雷達卻清楚的顯示出敵人的導彈群已經飛過攔截點，進入最後的攻擊狀態。

「美國人偷襲我們是一件必然發生的事情，就如同他們當初將核武器運到台灣一般，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將我們牽制在亞洲。而對於美國人來說，翻閱他們並不漫長的歷史，我們可以發現，美國人對戰爭的投入極其保守。雖然我們因為他們的投入而咋舌，卻忽略了他們投入的戰爭必然需要得到勝利。所以，他們也必然會在我們全力以赴的時候才會忽然宣布加入戰爭。」丁文彥緩慢的說著，同時眼睛不斷的捕捉著周圍眾人的舉動。

「導彈來襲，預計遭遇時間一分鐘。」大廳內，機械合成女音不帶任何感情的重複警告著，聲音中，指揮大廳內的眾人略感驚慌的看著艦隊指揮官，後者卻沒有任何表示，彷彿情緒也被機械女聲同化了一般。

「發射火箭深彈！」槍炮長的喊聲超過了最大分貝的警告音，在甲板上回蕩著著，喊聲中，水手們吃力的轉動著反潛深彈發射器，隨著發射擎被按下，一枚枚深水炸彈在火箭助推器的推動下，遠遠的飛向數百米的海面上。

人類文明的進化，通常表現在武器上，從之前的殺人見血到現在的殺人不見血。當然，這種進步僅僅針對於活人，而絕非被屠殺的對象，對於後者來說，死亡只是前者的目的而已。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只能有計算機來決定。而對於潛艇來說，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

「知道！」看著張曙光——對方的臉彷彿已經寫滿了他所提出的問題的答案。

「是的，但是最終目標無法確定，就如同我們必然知道每十萬個人里有幾個人是死於車禍，但是我們卻無法獲得最確切的目標一樣。所以，雖然我們明知道對方會偷襲，但是卻仍然無法組織防範，就一如美國人面對被偷襲的珍珠港一樣。」丁文彥點點頭，老實的承認道。

可是對於他們來說，恐懼毫無作用，甚至無法用來抵擋一顆子彈，但是在胖子的手段下，卻足夠一用。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沒理會丁文彥的說教，張曙光忽然嚴肅的看著他詢問道。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雖然早就猜到了結果，但是聽到丁文彥親口承認之後，張曙光仍然感到心頭一沉，在壓抑了好一會之後，他故作平靜的問道。

※※※

「證據，我要證據。」丁文彥的話直接導致周思維轉過頭看向他質問道。

「這是剛剛四號艦的艦載機所獲得的視頻信息，視頻里顯示是美國人，並沒有按照命令前往營救落和*圖*書水者，而是前往了導彈發射點，並且獲得了視頻資料，資料確定，襲擊者的外形特徵與美軍的洛杉磯級核攻擊潛艇相似度超過99%。」身後的一名參謀隨即回答道。

殷勇最終沒有下達離開以色列的命令，但是，以色列人卻不知道使用什麼手段，讓歐洲人停止了繼續使用基地的打算。

「我們活不下去了嗎？」徹底失去了戰鬥力的驅逐艦靜靜的飄在水面上，被困在下層甲板里的幾名水手看著緩慢升高的洪水，絕望的相互詢問道，但是，註定他們的詢問無法得到答案，水面最終高過他們的頭頂。

隆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的從水面下傳來，爆炸聲一度淹沒了魚雷的聲納信號，而在猛烈而密集的爆炸下，原本密集的魚雷信號也隨之減少了許多，甲板上，士兵的歡呼聲響起，伴隨著歡呼聲，更密集的深水炸彈被投入到水下，用爆炸組成一道道屏障。防禦手段的奏效，讓所有人因襲擊突來而混亂的情緒平靜下來，可就在人們心情為之一松的時候，聲納員如烏鴉一般的嘴巴再次喊出聲來。

軍艦成為了火力發泄的最終目標，在敵人發起第二輪襲擊之後，第三輪襲擊已經衝破了海面的束縛升入半空之中。

作為勝利者，指揮官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僅僅只是默默的注視著，等待著必然發生的一切的到來。

洶湧的海水湧入，又帶著一切東西倒灌回來。乾淨的海面上，頓時充滿了眾多的雜貨和垃圾。

這一次美國人的襲擊太過突然，突然到毫無徵兆的地步，這並不是指揮官在逃脫責任，任何戰爭之前，都會有一些足夠推斷出結論的蛛絲馬跡的流露，而這一次，美國人的襲擊卻毫無預兆。

「潛射導彈準備！」唯一仍然保持著鎮定的只有潛艇指揮官，當看到數字最終到達預定深度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伴隨著命令聲，早已經準備好的導彈在壓縮空氣的作用下被推出艙外，在如同雪崩一樣的氣體推動下躍出水面，隨後點火飛向半空。

這隻是第一艘驅逐艦看似不幸，但實則幸運的情況，因為在他們身後，艦隊主陣型成為敵人攻擊的重點。

「好吧，我告訴你，確實如此，在之前的幾天時間里，美國與新加坡地區的通訊量增加了大概百分之二點三，或許你覺得數量有點少，但是我們嘗試著監聽了幾個電話后，卻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不過這些東西都已經在之前被我壓在辦公桌上了。」丁文彥看著目光熾熱的張曙光，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不用猜了，是美國人。」就在眾人低頭議論著，探討著可能發動襲擊的對象時，坐在側位的丁文彥率先開口道。

張曙光的話，讓丁文彥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你很想知www.hetubook.com.com道嗎？」

「看來，我真的要重新認識你了。」周思維認真的看了丁文彥好半天，才意味深長的說道。

當所有成員返回到總部的時候，他們得到的消息也確實如此——駐守于新加坡的分艦隊，就在剛剛遭到了敵人的偷襲。目前仍在酣戰中。

※※※

※※※

每一次戰役總是有無數個悲壯的故事所構成，不過註定了沒人知道這些故事的主角，甚至他們的事迹，人們唯一清楚的就只有勝敗以及對勝利者的讚揚和失敗者的唾棄。

難捱的等待后，一陣陣低沉的爆炸聲隨之從水面下傳來，沉悶的如同傍晚的雷聲，伴隨著爆炸聲傳來，一陣陣雪白的水花從海面下翻滾而上，在海面上湧出一團團迥異的白色。

「我們常說，美帝亡我之心不死，但是，我們亡美帝之心什麼事後又死過呢？」丁文彥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提問，而是感嘆了一句，隨後掃視了全場一眼。

「說出你們的懷疑對象，即便只是你們鄰居的大媽，只要你覺得有可能，都說出來。」主持會議的周思維看著周圍眾人，率先開口道。

相比于海面上的熱鬧，以色列的土地上則布滿了屍體，彈坑，鮮血和更多的以上三者，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擺在眼前，看著一個個木然的戰士和受傷的傷病，每個以色列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種族危亡的那種戰慄和驚恐。

「如果你上軍事法庭，我一定去作證。」張曙光說完之後，轉身向拐角走去，很快消失不見。

「他們沒有去營救落水者？」指揮官愣了愣，詢問了一句，轉而又露出釋然的表情。「讓他們返回陸地吧，他們已經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我們的犧牲者已經夠多了。」

「繼續發射，快，繼續！」隨著聲納員的報告，槍炮長大聲命令著，水手們迅速再填裝好深水炸彈，隨後，迫不及待的向遠處射去。

大屏幕上，第二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攔截之後，來襲導彈的數量並沒有決定性的減少。這也意味著，所有的防禦任務都將由甲板上的守門員系統承擔。

「我們不能總是勝利，我們需要一次失敗，一次足夠咬疼中國人的失敗。每一次，中國人都是在遭到外族人襲擊之後才明白，他們的善良通常只是一廂情願而已。」丁文彥看著張曙光，繼續用之前的口吻說道。

幾百米的深度對於潛艇來說，僅僅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但是在所有人看來，這卻是最漫長的幾分鐘，看著電子深度儀上緩慢跳動的數字，所有人心中或忐忑，或者擔心，或悲觀，或樂觀，一直到數字無驚無險的跳到二十的時候，心臟也瞬間被拉扯到最高的位置。

或許這一切並不難理解，對於以色列人來說，他們更需要做的是保存好自己，讓種族繁衍起來。當然，和*圖*書讓人無法揣測的是，此刻在以色列人的指揮中心，另外一份作戰計劃已經在草擬中。

「羅斯福明知道日本會偷襲珍珠港，卻並沒有因此阻止日本人，相反，他的熱情激發了所有人和他站在一起，並且最終成為可以左右二戰戰局的美國。」丁文彥微笑著說道。

導彈前方，炮彈早已經先一步組成了鋼鐵圍牆，等待者導彈一頭扎入，而就在大家以為這次攔截成功了的時候，爆炸突兀響起，——導彈的高速讓它被敵人集中后，仍然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最後的引導和命中。

「是的，完全可以確定是美國人。」丁文彥停下腳步看著張曙光說道。

「發現告訴螺旋槳聲！」聲納員的喊聲帶著聲嘶力竭的沙啞，同時也預示著眾人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的發生。

「可以確定是美國人了嗎？」想到這裏，指揮官用手捋了捋自己已經花白的頭髮，轉頭向身邊人詢問道。

這是一次典型的伏擊戰，之前陸地上的一切，都是迷惑的假象，為的不就是讓他們脫離保護嚴密的港口，為的就是讓他們進入伏擊圈。爆炸的水雷，是製造聲納源的誘餌，隨後呢，波次的魚雷襲擊的主要目的，並非是襲擊，而是掩護潛艇完成隨後的上浮。至於這一切的目的么？

隨著他命令的下達，坐底的潛艇群紛紛打開水櫃，將海水壓出水箱，隨著重量的減輕，黑黢黢的龐大艇身開始逐漸向海面上浮去。

總參擴大會議此刻正在中央會議室里召開，所有各部門的負責人以及相關部隊的指揮員都位列會議，但是會議參与者坐在座位上才發現，他們獲得的情況實在少的可憐。偷襲者的目的不明，身份不明，甚至連戰況也因為通訊障礙的緣故暫時沒有具體的結果。

爆炸仍然在遠處密集的響著，洛杉磯級核潛艇群身上覆蓋的高級吸聲材料，迅速的將傳來的聲波吸收。在周圍雜波的掩護下，鬼魅般的向海面上浮去。

「為什麼我覺得這聽起來更像是你的託詞，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張曙光聽著定文彥的回答，淡淡的搖搖頭。

在他周圍，士兵們仍然低沉交談著，雖然嚴肅，但是卻並沒有足夠的慎重。或許在他們看來，這次襲擊與一次枯燥的電腦遊戲沒什麼區別，但是指揮官卻知道，當目標重合之後，也意味著敵人艦隊的覆滅。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完全能確定襲擊地點。」張曙光聽到丁文彥的回答，忽然追問道。

第一枚導彈完成了最後的飛行，火箭發動機在矢量噴口的推動下忽然升入半空，隨後以一個誇張的拋物線向艦隊飛去。而此刻，艦隊上的守門員系統終於姍姍來此的響起。

「發現高速螺旋槳聲，深度300，距離4500米，航速五十節。目標數量，還在繼續增加！」聲納員的聲音透露和-圖-書著一種莫名的低沉，如同絕望一般，抓著眾人的心。所有人的木管下意識的看向屏幕，上面，一條細長的閃著光芒的線條在從屏幕邊緣處直指向屏幕中心。

※※※

海面上，戰鬥仍然持續著，從水下而來的襲擊終於被人發現。但是卻是因為美國潛艇主動的暴露——在中國人忙碌的準備救援落水者的時候，潛伏在水下的潛艇集群完成了一次標準的魚雷齊射。

「首長，剛剛獲得情報，新加坡駐紮艦隊在剛剛遭到敵人的飽和攻擊，戰況……很，緊急。」就在丁文彥猶豫著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通訊員忽然跑了進來，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報告道，而他的話音剛落，周思維嚴峻的表情頓時變得慘白。

所有人所能依仗的證據只有少的可憐的視頻數據以及頭頂上間諜衛星拍攝的照片。

「派出反潛機，找到敵人，幹掉他。」稍顯混亂的場面中，一名艦長在其他艦載機全力營救落水者的時候，下達了一條看似不合適的命令，而這條命令，成就了一個至今仍然頗具政論性的話題。

「這麼說，你事先已經知道了美國人要偷襲我們的事情咯？」周思維眼睛危險的眯縫了起來，看著丁文彥問道。

「你知道襲擊者是誰？」會議結束的時候，張曙光三兩步追上丁文彥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指揮官看著雷達屏幕上已經逃脫了第二波攔截的導彈群，默默的摘下了頭頂的軍帽。

「告訴其他人，將艦隊排列成縱列，所有非戰鬥人員立刻離開。」耳邊，告警聲仍然在不斷重複著，但是似乎早已經失去了提醒的意義，看著雷達屏幕上已經瀕臨中心點的導彈群，指揮官霍然起身，大聲命令道。

指揮艙內，連續的爆炸聲過後，聲納屏幕迅速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可在屏幕上面，那惱人的聲納信號仍然清晰地存在著。

總參所有部門的成員都在同一時間接到了返回總參的命令，這樣的情況在總參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而出現這種情況，也意味著已經發生了對國家及其不利的事情。

潛艇中，美軍指揮官看著已經與目標重合的導彈群信號，平靜的心情終於輕微的波動了一下。

「是的。」張曙光被問的一愣，隨後迅速說道。

「是！」丁文彥毫不避諱的回答道。

「敵襲！」與此同時，旗艦發出敵襲的警報，隨之，整個艦隊上空響起刺耳的蜂鳴聲。

「因為美國艦隊已經成功排除了他們感染的病毒，艦隊現在活動如常。」面對周思維的詢問，丁文彥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當然，如果您問他們為什麼選擇我們做目標，原因很簡單，因為，對於美國來說，南亞是用來牽制我們的主陣地，他們如果想將兵力投入到其他戰場，就必須要將我們牽制在南亞。」丁文彥看著周思維，迅速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