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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連串的爆炸在城市內響起，彷彿拙劣煙花一般的爆炸炸出大片火光和煙塵后，將城市的寧靜輕易撕碎，一團團煙霧從地面騰起，覆蓋住周圍的一切，包括人心與視線。

一切如常，這是先頭部隊看到城市的第一眼，預想中的防禦並沒有出現，西班牙人似乎也沒打算依託城市進行防守，這讓先頭部隊的士兵們感到一陣放鬆，在他們的心中，對歐盟的歸屬感顯然消弱了應有的警惕，可就在他們準備接近城市的時候，忽然飛來的帶著火光的炮彈就毫無徵兆地從天空中落下。

轟鳴聲隨著命令的下達瞬間放大，車隊如同遷徙的馬群帶起磅礴的煙塵向前馳騁著。

「你定的薩拉戈薩好是好，這裏的位置靠近西班牙首都，又靠近邊境，絕對是必須的物資中轉站，但我覺得，要想讓這幫木頭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就把目標搞的再大一點。」彭錚說著，將手指在中心地方一劃，隨著他的手指滑動，一旁暗淡的西班牙首都馬德里的圖標忽然明亮起來。

敵人集中的十幾萬人的兵力相對於只有一千人的屈俊傑等人來說，就等同於龐然大物，即便讓他們手持武器屠殺，這些人恐怕也絕非三天可以做到的，更何況，敵人還會反擊。

「老大，神了啊，不帶這樣的，你咋知道他們能打起來呢？」看著被動雷達接收到的作戰情況，彭錚興奮地看著屈俊傑說道，屈俊傑安排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所以，有必要給敵人一個讓他們覺得慎重的見面禮。」屈俊傑說到這裏看向操作台上的電腦屏幕，在那上面，部隊所有的信息都顯示在其中，「第一戰，我們選在薩拉戈薩。」

先頭部隊在第一時間停止了行動，對方示威一般的攻擊，顯然是在向他們表達一個很明確的意思——別過來。

即便是再高明的心理學家也很難形容戰爭中雙方的心理狀態，那是一種緊張到瀕臨崩潰的狀態，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士兵做出最激烈的反應，當然這還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他們此刻正操縱著足夠摧毀敵人和自己的武器。

頭頂上，電動無人機在低空盤旋加速，偵測著每一個角落。作為目前唯一可以升空的武器，無人機承擔著近乎所有空中力量所需要承擔的工作——因為中國人的狡詐，直升機只能靜靜地躺在貨運列車上跟隨著部隊前進，雖然中國人沒有能力讓整個西班牙的上空飄滿石墨粉，但他們只需要在一個必經之路完成布置那麼損失也將是不可估量的。

城市和城堡雖然只差一個字，但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理念，城堡是以防禦為主的建築，而城市，尤其是開放式的現代城市，建築的理念就是方便溝通和交流，在這種情況下，它所擁有的軍事防禦意義就迥異於城堡，起碼，它沒有可以阻擋敵人的城牆。

在和*圖*書眾人的注視下，車隊就這麼直衝沖地，直截了當地進入城區，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穿過城市，消失在出城高速路口。

「告訴他們，立刻解除武裝，命令可以進行示威性射擊警告，但務必確保不能讓對方出現傷亡。」理智，冷靜，是指揮官反覆告誡自己的話，雖然他對於西班牙的反應仍然感到無比的憤怒，但此刻仍然保持著必要的冷靜。

聯軍就彷彿一條大河，洶湧著從邊境衝來，吞噬一切，卻絲毫速度不減地一直向前。能阻止他的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一條無比堅固的大壩，第二，與他擁有同樣力量的奔流，但可惜的是，這兩點中國人都不具備。

「告訴先頭部隊，加速前進，同時發布消息，告訴他們，我們可以接管他們的防禦任務。」指揮官看著屏幕上的消息，聲音越加冰冷，他的話的含義似乎很多人都明白了，但仍然有人不相信馬德里會真的敢於做出這種事情。

前方，一切如常，沒有中國人的防線也沒有中國人的陷阱，甚至連中國人的影子也沒有，所有這一切似乎印證著之前的猜測，中國人早已經撤離歐洲，退到海峽那邊。

在毫無徵兆下，西班牙的地方守軍動了，而這種反應第一時間被歐盟的偵查系統捕獲——大範圍的兵力調動某種意義上說等同於告訴對方自己的意圖，尤其在關鍵時刻，這種調動更不可能被聯軍忽視。

「不，夠大了，簡直太大了，你是不是弄首都上癮了？」屈俊傑連忙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即便當初發動流民騷動西班牙的時候，也沒有人敢碰他們的首都，這裏不是幾百萬人的事，軍隊的數量也多到任何人也不可能一口吃下去。我們才一千多人，你認為，我們去那裡能做什麼？」

「戰爭又不一定是殺人放火，我們只要……」彭錚說著，有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然後露出讓屈俊傑熟悉的，冷汗直冒的微笑。

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先頭部隊脫離了隊伍開始加速向前衝去，步兵戰車的柴油動力被徹底發揮到極限，超過百公里的時速讓原本並不遙遠的距離轉瞬間被拉近，而隨著馬德里城區出現在眼前，部隊的速度也隨之放緩。

「沒可能，不過，百分之十還差不多。」彭錚想了想搖頭說道，「士兵首先要有野心，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雖然想當的也未必是好士兵，但如果當兵的沒野心，就沒動力和敵人斗下去，所以第一步就要培養他們的野心。」

但意外卻在空包彈射出的瞬間發生了。

「告訴部隊全速前進，告訴他們，我希望能在今天下午看到馬德里的日落。」指揮中心內，國防部長對電話那邊的部隊指揮官命令道，後者點點頭，行了個軍禮后關閉了通訊，而後看向窗外仍在ｗｗw.he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ｍ馳騁的部隊，用更大的聲音將命令重複了一遍。

對於這樣的城市來說，在沒有刻意準備的前提下面對城市等同於不設防，當然，如果有準備的話，就另當別論，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但不管怎麼說，當屈俊傑和彭錚率軍穿城而過之後，仍然沒有反應過來的西班牙人才終於醒悟過來，剛剛離開城市的是中國人，一支全副武裝的中國人的部隊。

車隊以超過八十公里的時速馳騁著，超過二百兩裝甲車和裝備補給車組成的車隊如同一條移動的鋼鐵圍欄，又好像一列出軌的火車，就這麼在入城高速上肆意馳騁，沒人對這樣的隊伍能做出哪怕一點點阻攔，無論是私家車還是以重量自豪的火車，在這樣的車隊面前統統靠邊站。

※※※

遲來的反應也是反應，雖然名義上與中國人簽署的條約，但對方如此大張旗鼓的反應仍然讓首都的防禦體系被激活，更何況此刻的情況早已與之前的情況大相徑庭，歐洲聯軍已經出現在西班牙，在這個敏感時刻沒必要給中國人面子，於是在命令下，駐守在距離首都不遠的地方防禦部隊迅速反應，紛紛向首都所在的方向集中過來。

雙方的戰鬥就在這種情況下拉開序幕，火光和爆炸在作戰雙方之間輪番登場，爆炸和怒吼中，雙方互相用盡各種手段互相吞噬著對方的生命。但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到，在距離他們足有二十公里的某個角落，一群被偽裝系統覆蓋的戰車和士兵作為旁觀者正目睹著這一切的上演。

通訊器里，先頭部隊很忠實地執行了他的命令，在發出電報之後，威懾性地向天空射出連串空包彈。

按照進軍計劃，歐盟聯軍的部隊已經越過西班牙與法國的邊界，正迅速向前推進，在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里，部隊已經推進了接近一百公里，按照目前的速度，到達薩拉戈薩最多只需要四個小時，而到達馬德里也只需要十二個小時的時間。

「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恐怕不該是如何將中國人驅離，而是該考慮，如何平穩地將西班牙重新納入我們的版圖。他們之前選擇了投靠中國人，在歐洲劃出一塊可以讓中國人施為的中立區，就該考慮到，中國人離開的那一刻。」部隊指揮官說到這裏，臉色變得鐵青，在他看來，懲罰叛徒與消滅敵人同等重要。

而在進軍過程中，遭遇到的抵抗簡直可以用微乎其微來形容，那些本來在西班牙境內肆意張揚的黑人流民，當看到如山一般的鐵流從公路遠處衝來，他們第一反應就是立刻逃跑。而中國人的反應也近乎等於沒有，除了在一些幹道進行必要的破壞之外，只有零星的地雷顯示他們的存在，但無論是哪一種，軍力龐大的聯軍面前也絲毫起不到哪怕阻滯的作用。

「我收回剛才的話，他們不需和*圖*書要你百分之五十的壞，有百分之一就足夠了。」屈俊傑說完，拿起指揮台上的送話器，「所有人員注意，命令變更，目標，西班牙首都，馬德里。」

可惜讓他意外的是，他看到的是屈俊傑一張愕然的表情，「咋啦，老大，你覺得野心還不夠大？」

之後，他甚至沒有等待，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不要停頓，衝過去，從城市的主幹道穿過去。」彭錚的命令簡單而直白，聽到他的命令，部隊終於有所反應，無論是團長還是連長都先後發來的命令確認的信息，而屈俊傑在看了一眼彭錚后，為這些信息做出電子確認。

在部隊的全速馳騁下，馬德里城區很快出現在眼前，看到逐漸由小變大，由模糊變清晰的城市，彭錚第一時間搶到指揮台前，在屈俊傑做出反應前，下達了命令。

「你到底想玩多大？」屈俊傑隨手關上送話器，而後問道。

爆炸，毫無準頭，但足夠兇猛，120MM口徑的炮彈的威力，足以讓所有自認為擁有足夠防禦的兵器望而卻步。

這就好比在一盤食物里下毒，然後將他摻在一百個盤子中，或許可以正確九十九次的，但只要錯一次，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當然，如果你沒膽量嘗試的話，那麼就只能按照遊戲規則玩，至於如何玩，怎麼玩，只有規則制定者說了算。

「我小時候，老家的章叔丟了一隻雞，他知道后，揍了鄰居家孩子胖墩一頓，結果胖墩的爸爸把章叔的腦袋打了好大一個窟窿。」屈俊傑沒有回答彭錚的詢問，而是轉而說出一段貌似毫不相關的話來。

「啥叫野心，就是自信，自大，只要讓他們知道，這世界上沒他們做不了點事，那他們就不會把敵人放在眼裡。」彭錚也說道興起，走到操作台前用手指滑動了一下，立刻將屈俊傑剛剛確定的目標擦了個乾淨。

屈俊傑雖然表面上是在和彭錚交談，但聲音卻大到足以讓連排級指揮官聽到的程度，聽到他的話，沒人提出反駁，實際上，更多的人都表現的若有所思。

「我敢打賭，我們這把賭對了。」彭錚沒有回答屈俊傑的話，而是興奮地透過車窗看向外面。

「很簡單，那隻雞是我偷的。」屈俊傑說著，看向彭錚，「後來，章叔死了，胖墩爸被抓走了，我一直沒敢把這個事說出來。」

「腦子唄，體力這玩意有個啞鈴就能練出來，腦子能嗎？以前大隊里的傻大個，手雷扔的比誰都遠，單挑我倆都未必是他對手，結果呢？一個沒注意把自己扔在緬甸了，現在屍體還沒找到呢。」彭錚利落的從口袋裡掏出匕首隨意地把玩著，漫不經心地說道。

一如之前的反應，部隊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作為殷勇麾下的勁旅，令行禁止顯然是一種優良品德，但在屈俊傑看來，毫無想法的部隊和裝甲車沒什麼區別。

「做什和*圖*書麼？我們為什麼要做什麼？」聽到屈俊傑的詢問，彭錚愕然反問道。

屈俊傑用手指在馬德里的位置畫了一個圈，然後看向所有人，仍然和剛剛一樣，沒人對他的想法提出反對意見，似乎所有人都將他的話當做命令，而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我懂了，其實，根本不是我們的功勞，信任本就不在他們之間存在。真正挑起戰火的，是他們互相之間的猜忌。」彭錚拍了拍屈俊傑的肩膀，慢慢說道。

天空中鋼鐵帶著熾熱的溫度從天而降，摧毀著所見到的每一個目標，人們的嘶喊根本無法傳達出去或者說，即便喊出來，也瞬間被爆炸所淹沒。兩分鐘內，四十發火箭彈的威力，在地面上硬生生地撕扯出一片如丘陵一般的彈坑。

火箭彈的準確度或許無法匹敵導彈，但短時間內投擲彈藥量卻足以彌補所有的不足。

「你說，特種兵和野戰士兵到底差距在哪裡？」屈俊傑回頭看著彭錚問道。

「聯絡馬德里，問問他們，想幹什麼。」指揮官不認為西班牙會敢於挑釁聯軍，這樣的想法是理所當然的，作為歐盟的一份子，中國人的影響力是不可能將他們真的分割出去，或許之前是形勢所逼，但隨著形勢逆轉，他們的選擇必然調整。

屈俊傑很清楚，他們要做的，並不僅僅是拖延時間，如果只把目的定的這麼低，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他們可能會在第二天就被敵人包圍幹掉。

事後，甚至有人調查了空包彈是否與常規彈藥混裝的可能，但這也僅僅是事後，因為在空包彈發射的瞬間，原本平靜的馬德里城區忽然變得無比熱鬧。

「進軍馬德里，先吃一口然後再說。」彭錚說完興奮地看著屈俊傑。

「戰車，好像是中國人的。」有人回答道，語氣中流露著擔心和不確定。

「你有辦法，只要能把他們教到有你百分之五十那麼壞，我覺得問題就不大了。」屈俊傑笑著說道。

「防禦？防禦誰？」指揮官冷冷地詢問道，而後注視著屏幕上的部隊逐漸融合到馬德里城市內。

「所以，我覺得，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敵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屈俊傑說完看向彭錚，後者無所謂地點點頭，「有所顧忌是遲滯敵人行動的第一步。」

遠超過之前攻擊的火力，在稍後被投擲出去，他們的目標直指兩個步兵團中的一個。

這個時候，沒人能繼續保持冷靜和理智，先頭部隊的指揮官幾乎是在用喊的聲音對著送話器大聲報告，「該死，我們遭到攻擊！」

仍然是120MM的口徑，不過這一次，無論是在準確度還是反應時間都遠非之前可比最多只有兩分鐘時間，接近四十發的火箭彈就被輸送到位，猛烈的爆炸一下子將空包彈射手所在的位置的前後左右徹底掩埋，爆炸和煙塵近乎怪獸一般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什麼意思？」彭hｔtps://wｗw.hetｕｂoｏk•com.cｏm錚奇怪地問道。

「你是想教壞他們？」聽到屈俊傑的話，彭錚立刻露出興奮地表情，湊到他身邊問道。

彭錚忽然不笑了，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

戰鬥就在這種情況下打了起來，西班牙的國民警衛隊也並非理智者，當爆炸在城裡響起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這裡是西班牙，馬德里作為首都，可能住著士兵們的家人，朋友，任何有聯繫的人，而此刻，他正在被戰火蹂躪，作為士兵，能做的似乎只有一種選擇。

「剛剛那是什麼？」人們一直到車隊離開良久，才紛紛反映過來相互詢問道。

參謀聽到命令迅速用歐盟的通用密碼發出詢問，而在稍後，對方的回復就顯示在屏幕上，「馬德里報告說發現中國人的部隊，調遣部隊執行必要的防禦任務。」

「戰爭中，從來沒有彼此信任的盟友，有的只是彼此信任的戰友。」屈俊傑點點頭，「命令所有城市內潛伏的火箭手立刻返回，同時命令122火箭炮發射車完成所有剩餘彈藥的投擲。我想他，這麼激烈的戰況，他們應該不會分清楚120和122之間的區別吧。」屈俊傑下完命令，自言自語地說道。

部隊的集結顯然出乎了歐盟聯軍的預料，雖然名義上西班牙人已經投靠了中國，但沒人認為他們的選擇是具有忠誠性的，甚至很多人想當然地認為，一旦聯軍進駐，西班牙的歸順是必然的。這也是歐盟聯軍指揮官所設想的結果，至少是結果之一，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進駐馬德里，應該說，他的設想很符合實際情況，前提是，沒有彭錚和屈俊傑的攪局。

「具體說說。」彭錚的話，讓屈俊傑興奮起來，立刻追問道。

處在彈藥投擲中心的人們唯一能形容自己的感覺的只有兩個字，鋼雨！

「是啊，頭腦差距太大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他們給咱倆一個團，可如果這麼下去，比咱們單幹又能強到哪去？」對於彭錚的觀點，屈俊傑點頭表示同意。

「該死，對方發動攻擊。」先頭部隊的指揮官用憤怒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大喊道，而在另外一邊，已經神色冰冷的聯軍指揮官的臉上更是幾乎能掉下冰茬。

「好了，大家準備吧。」見此情景，屈俊傑結束了他誘導式的詢問，揮手命令眾人離開指揮車準備作戰，而後有點苦惱地看向彭錚。

※※※

「閣下，剛剛發現駐紮在馬德里地區的西班牙國民警衛隊的兩個步兵團正在向馬德里城區靠近。」參謀坐在指揮車的一角對歐盟指揮官大喊道，後者聽到報告皺起眉頭，看向參謀剛剛發來的圖像，在那上面，代表著步兵團的圖標正迅速向首都方向靠近。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驚呆了，甚至包括髮射空包彈的是射手，他不清楚自己的發生與城裡的爆炸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下一秒鐘，關係就瞬間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