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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走都看不到家……

……

方恪：……

楊戈思索了片刻，說道：「也別跟了，直接帶人去挨個挨個去告訴他們，他們要找悍匪張麻子，我們不管，可誰要敢在路亭亂來，就別怪我們大過年的不客氣！」

楊戈起身，用力的抿著唇角往前院走去。

墓碑上邊刻了很多楊姓的人名兒。

楊戈：「你等等我啊，邊吃邊說！」

他鑽進灶屋忙活了一會兒，端著兩個大碗出來，一碗擱在了地上。

方恪點頭：「我馬上去辦！」

方恪：「都還活著呢！」

他喊著號子、揚著鋤頭、扭著腰，時不時還停下來給手心裏吐上兩口唾沫，一鋤一鋤的將泥土挖散，再用鐵鍬將泥土鏟起來。

只是今天小黃趴在灶屋前，尾巴都不搖了。

身形消瘦、精神卻很矍鑠的老頭兒，領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沿著土路慢悠悠的回家去。

方恪起身抱拳拱手：「我這就去！」

小黃的叫聲從庭院里傳來。

回家的和-圖-書路上，到處都是放爆竹的聲音，人們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走上街頭笑容滿面的祝賀著熟人新年新氣象……無論過去的一年日子怎麼樣，對於新年，人們終歸是抱有極大希望的。

方恪：「我吃過了，您怎麼這個點兒才吃晌午？」

楊戈手裡的筷子一頓，點頭道：「那還的確是重金。」

楊戈饒有興緻的問道：「重金？有多重？」

「嘿、嘿！」

他自個兒名字，也在上邊。

他就愣愣的看著那一老一少，沿著土路走啊走啊。

方恪收起笑容，點頭道：「都有三十多個了，弟兄們都跟著吶！」

他快步從灶屋出來。

楊戈：「有點事兒耽擱了……咋的，有事兒？」

直到天亮了。

方恪：「這個、那個，哈哈哈……」

方恪：「五千兩！」

楊戈吃了兩口飯：「大牢里那些人呢？」

回到家，他就徑直去了後院，從雜物間里翻出鋤頭和鐵鍬，ｈetｕbooｋ•cｏm•cｏｍ在菜地里選了個角落揚起鋤頭就挖上。

方恪看了一眼他碗里的冷飯冷盤：「大過年的，您就吃這個？」

回家的路，好長好長啊。

他疑惑探出頭，望向庭院，就見小黃站在庭院里，衝著院門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著尾巴。

楊戈端著比他臉還大的海碗走到葡萄架下：「坐下說。」

楊戈沒好氣兒的說道：「我為啥吃這個，你心頭沒點數嗎？」

爺爺那張瘦脫了相的面容，如同動圖一樣，在他腦海中對他笑，對他招手，叫他的名字。

方恪搖頭：「不是，是李家出重金掛了張麻子的花紅，這些江湖人是衝著錢來的。」

走到一半，他回過頭望向墳頭，似乎又看到了那個乾瘦的老人，站在老家土牆房子的大門前，向他招手……

而他做繡衣衛的總旗，滿打滿算也才三個多月。

方恪：「收到消息，有大批淮南江湖人入城……衝著張麻子而來！」

楊戈跪在墳頭前，燒著www•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買回來的紙錢低低的念叨：「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錢多事少離家還近，您別老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倒是我爸媽那邊，您得空了替我瞧瞧他們去，幫我告訴，我沒事兒，只是這回走得太遠，回不去了，讓他和我媽好好保重好身體……」

墳頭靜靜的杵在煙霧中。

許是煙霧太大，熏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將手頭的紙錢扔進火堆里，磕了三個響頭：「您別太想我啦，這裏這麼遠，您腿腳又不好，來一趟得多折騰啊！」

楊戈：「來的正好，我剛做好飯……」

正月排頭這幾天，正是祭祖掛親的日子，城裡的白事鋪生意都極好，楊戈轉了好久才終於買齊元寶蠟燭香。

「小黃，吃飯了！」

「誰啊！」

方恪：「明白，保管他們明兒個就送錢上門。」

「汪汪汪！」

楊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是三大糧商那幾個護院頭領請來的幫手么？」

方恪的聲音從院m.hetubook.com.com門外傳來：「東家，是我！」

……

像故鄉的山。

五千兩……按照去年七月份那個物價，能買幾千噸粟米，上百間和他家一樣大的院子！

楊戈睜開雙眼，夢中橘紅色的夕陽似是照進了黑暗的房屋裡。

楊戈：「怎麼個事兒，說吧！」

楊戈點頭：「那就去做事吧，招呼弟兄們這幾日都小心著點，出門必須三人一組，都帶上響箭，有事兒叫支援！」

半大的孩子鬧騰著不想走路，要等父親的摩托車。

楊戈穿行在硝煙的濃霧中，似乎也融入到了喜慶的海洋中。

楊戈拉開院門兒，小黃正要迎上去，結果瞅見這廝兩手空空，扭頭就走。

方恪：「是有點事兒！」

楊戈搖了搖頭，示意這個錢不能賺：「來了不少人吧？」

所以，他並不會因為在繡衣衛總旗的位子上來錢快，就不把錢當錢。

方恪伸手擼了個空，笑罵道：「勢利眼兒，下回不給你帶好吃的了！」

尋常的打工人，十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htｔps://ｗwｗ.ｈｅtｕｂook•cｏm.ｃｏm銀子！

雞叫了。

吃完早飯，楊戈穿戴整齊出門，直奔白事鋪去。

楊戈鬆開院門往裡走：「咋不敲門呢？」

夢終於醒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一如既往的洗漱完去灶屋煮早飯。

老頭笑著：「嘿嘿，你莫鬧嘛，看爹爹給你走個正步……」

日頭當中時，菜地的角落裡已經壘起了一個孤零零的墳頭。

地凍得硬梆梆的，但也架不住他那一身的蠻力。

他在悅來客棧做了七個月的店小二。

楊戈：「去給他們找點刺|激，他們不是喜歡花錢辦事兒嗎？恰好，我也喜歡收錢不辦事兒。」

他僵硬的思維，似乎飄進了回憶中，變成了少時的自己，牽上了爺爺乾瘦卻溫暖的大手，沿著蜿蜒的土路，回家去……

夕陽西下。

又像家門前的樹。

楊戈解下圍腰，衝著院子叫道。

小黃看了方恪一眼，對著自己的飯碗就舔了一口。

方恪笑道：「可不是，我都想弄個死囚過去，領了這筆花紅！」

方恪：「這不是有小黃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