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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醫衛

作者: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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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五四三章 弒君?

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五四三章 弒君?

秦林把指紋觀察片刻,又走向馮保,要了他手裡拿著的那柄拂塵,用同樣的方法在拂塵柄上取指紋。
說著,秦林就伸出手掌,凌空朝著萬曆的脖子斜斜一切。
秦林用指紋刷沾上銀粉,往茶杯表面輕輕刷去,只見他氣定神閑,屏住了呼吸以免吹走銀粉,神情既專註,動作又嫻熟無比,三下兩下茶杯表面就顯出了幾枚銀色的指紋。
只剩下左邊第一根大柱子。
秦林取了指紋,壞壞地笑道:「我堂堂大丈夫,怎麼能問行不行?馮督公,這種事情不該你問哪,豈不是那什麼不急、什麼急了。」
話音還未落地,張居正忽然修眉斜飛,丹鳳眼微微一挑,不緊不慢地道:「老夫方才思忖,兇手並不只是為了嫁禍、逼陛下遜位,幕後黑手更不會是慈寧宮在座的諸位,秦將軍,請問老夫說得對不對?」
帝師首輔拈鬚微笑:「秦將軍應該早已成竹在胸了吧?!老夫也只是胡亂猜的,還是你來說比較清楚明白。」
見秦林胸有成竹的樣子,孫懷仁心中狐疑起來,想了想,附到王皇后耳邊嘀咕兩句。
王皇后嘴角帶著一絲揶揄的冷笑:還真如孫懷仁所說,這秦某人裝神弄鬼,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本事啊!
如果找不到真兇,李太后和萬曆就得懷疑這起案子是他馮督公做的手腳,馮保就比竇娥還冤了。
王皇后聽了輕輕點頭,此時李太后、萬曆等人都已經摸過了柱子,她便走到左邊第一根https://m•hetubook•com.com紅漆大柱子底下,袍袖揮起、伸手輕拂。
這次秦林遇到了難題,他在柱子五尺高的位置刷了又刷,眉頭深鎖起來,不再像前幾次那樣信心十足。
這……秦林遲疑著,把目光投向李太后和張居正。
「不過,熏蒸法能夠更清晰的顯示出指紋……」秦林故意朝孫懷仁瞟了一眼,微微笑道:「只是時間稍微長一點兒。」
做完這些事情,秦林摸了摸鼻子:「熏蒸法大約要一刻鐘的時間才會有結果,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將案情再梳理一遍。」
秦林以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了他的指紋鑒別功力。
秦林將玉帶遞還給他,萬曆卻雙手一推,看著秦林眼睛,鄭重其事地道:「這條玉帶就賜給秦愛卿,前次你赤手格象救了朕,還沒有什麼賞賜,現在應該還不算晚吧?!」
等秦林走過來,萬曆飛快地將腰間九龍玉帶解下:「秦愛卿,朕這條玉帶給你,能不能上面取到指紋?」
本來說好讓大家各在椅子扶手上摸一下,好作為指紋鑒定的基準,可他看見張居正端著碗熱茶啜飲,就靈機一動改了主意,走上去指著茶杯:「張老先生,請您暫且放下茶杯,好讓下官施展手段。」
眾人歸座之後,李太后吩咐傳秦林再次進殿。
張居正笑著點點頭,非常配合的把茶杯放在旁邊的茶几上。
秦林這才收下玉帶,臉上擠出副感激涕零的https://m.hetubook.com.com表情,一迭聲的謝恩。
原來剛才張居正少言寡語,就是在想這件事。
孫懷仁聽到這裏,心頭稍微和緩了些,又奇怪地看了看秦林,覺得對方不可能無的放矢吧?!
什麼叫大不敬?虧禮廢節,謂之不敬。
當然沒問題,秦林用指紋刷沾著銀粉在玉帶上刷去,幾下就顯出了一連串銀色的手印,豈止指紋,整個手掌都印上去了。
秦林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有大不敬的罪名,他要說什麼?
「咦……」即便是心機深沉如張居正,見了這一幕也覺著幾分詫異。
後世,熏蒸法也是常用的指紋顯影技術,比指紋刷的精確度更高,不過使用起來要麻煩一些,所以刑偵技術人員往往在現場使用指紋刷,回到實驗室之後在重點物證上採用熏蒸法。
秦林這才侃侃而談:「李太后是陛下生母,王皇后是陛下正妻,自然不會陷害陛下;不過,若真是張老先生、馮督公有不臣之心,欲廢長立幼,又何須煞費周折?昨夜只要……」
被摸過的五根紅漆大柱子都有慈寧宮的太監和宮女守著,秦林走到第一根柱子前面,指紋刷薄薄的沾上銀粉,以極輕的力道朝柱子表面五尺高的位置刷去。
這就可以開始指紋比對了。
孰料秦林忽然低低的笑了兩聲,接著回過頭來:「這柱子上並沒有新鮮指紋,只有一些黯淡陳舊的指紋,多半是以前宮女太監留下的,與皇後娘娘的指紋並不和圖書相符……所以,微臣斷定娘娘剛才並沒有摸這根紅漆大柱。」
碘、松香、樟腦、四氯化鈦等物質都可以做熏蒸法的原料,秦林就選了宮中常備的松香和樟腦。
萬曆假作不高興:「朝廷升賞是公,這玉帶是朕自己要賜給你的,你格象救駕,難道朕的性命還值不了一條玉帶?」
萬曆自從秦林洗脫他殺人的嫌疑,就心中大定,伸長了脖子去看張居正的茶杯和馮保的拂塵,瞧著秦林弄出來的銀色指印,只覺心癢難耐。
秦林這次倒是很謙虛,拱拱手請張居正說出看法。
太后笑著微微頷首,顯然贊成兒子的舉措;張居正鳳目眯起,輕輕將黝黑的鬍鬚拈了拈:高徒已經學會收攬能臣為己所用了,這無疑是從他這位帝師身上學到的真傳,當年的十歲太子,如今已長大了……
看我本領?秦林肚子里好笑,心說你雖算得上美人兒,卻生就一副刻薄寡恩的樣子,老子渾身本領也不會朝你施展。
秦林早已從陸遠志抱著的生牛皮包中取出了工具,這就拿著指紋刷和銀粉,笑盈盈的走上殿中。
李太后、張居正和馮保的指紋,都被正確的識別出來,他們摸過哪根柱子,全被秦林說中了。
所以四人各懷鬼胎,互相猜忌。
孫懷仁的臉色,就難看得很了,眉梢跳了好幾下,強自裝得滿不在乎。
李太后、萬曆、馮保和王皇后齊齊一怔,剛才他們互相懷疑:
秦林也沒料到這一出,趕緊裝出副誠惶誠恐的和*圖*書樣子:「前次立功全仗皇明列祖列宗威靈,況且朝廷已有頒賜。陛下的九龍玉帶乃天子之物,如此殊恩,微臣惶恐,實在不敢領受。」
秦林當然知道張居正不是胡猜的,不過既然老泰山有意成全,他也就當仁不讓,先朝李太后和萬曆請旨:「微臣接下來的推論,或許有大不敬之罪,還請陛下和太后恕罪,微臣才敢說。」
萬曆驚喜不已,咧著嘴看了一會兒。
秦林心頭暗贊一聲,不愧為我的老丈人,能生下那麼聰明的女兒,張老先生果然厲害。
秦林端詳一番,很快得出結論:「這是陛下摸過的。」
秦林指著那小船:「諸位請看,這隻小船是漆器做的,表面光潔,人手一拿便會留下指紋,可惜長時間泡在水裡,雖然已經被我烘乾,要用指紋刷和銀粉讓指紋顯示出來,是不大可能了。」
萬曆搶著揮了揮手:「快說,快說,朕恕你無罪!」
王皇后剛才假裝一拂,確實沒有摸到柱子,如果殿中某人是秦林的內應,是這內應把誰摸過哪根柱子告訴秦林,靠這個來故弄玄虛,她就可以立即說出自己並沒有摸到柱子,所謂辨識指紋根本是個騙局。
嗯?李太后眉頭皺了皺,萬曆、馮保和張居正也稍顯驚訝的把王皇后看了看。
「長一點無所謂啊,只要能顯出來!」萬曆急不可待,立刻就要秦林開始。
他命宮女取來一隻大箱子,將小船放進裏面,接著取了松香、樟腦,放在暖手爐裏面點燃,把爐火調到https://m•hetubook•com.com很小,讓松香和樟腦不充分的燃燒,然後將暖手爐也放進箱子里,蓋上箱蓋。
「沒錯」萬曆叫起來,驚訝于秦林判斷的準確與迅速。
哪曉得張居正說幕後黑手並不是在座諸位,這就叫人越發犯嘀咕了。
隨後,秦林分別在王皇后的座椅扶手、李太后抱的暖手爐,取到了新鮮的指紋。
刷了幾下,柱子表面有個地方的銀粉色澤比較深些,秦林嘴角含笑,沾上更多的銀粉著重刷那兒,不一會兒就顯出了五個指印。
李太後起初對兒子失望至極,後來秦林查明並非萬曆殺人,又疑心馮保故意陷害;萬曆既恨母親過於嚴厲無情,又覺得馮保和張居正聯合起來逼自己遜位之後,馮大伴和張帝師又可挾幼主而攬權柄;馮保則又氣又怒,起初是因為陛下酒醉之後持劍說要殺了他,後來秦林揭出案子另有隱情,就輪到他擔心被李太后和萬曆誤會;王皇后呢,如果萬曆遜位、潞王登基,她這個皇后變成皇嫂,那可就沒趣了。
沒想到秦林有真才實學,一語道破她並沒有觸摸柱子的實情,王皇后無法抵賴,只得訕笑道:「本宮……本宮想看看秦長官本領,所以才故意試他一試……」
馮保心頭忐忑,低聲問道:「拿個水泡了的木船就想找兇手,你到底行不行啊?!」
皇帝不急太監急?馮保回過味來,氣得活像個癩蛤蟆,呼哧呼哧地吹氣,可惜他是個太監,唇邊沒有鬍子,吹鬍子瞪眼睛的表情只能做出后一半,未免氣勢弱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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