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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本王先前答應你了，若是你為本王辦事，你就是天水的知府。」晉王最注重的就是一諾千金。

杜榮固然很想質問到底是誰把守的城門，能讓人那麼輕鬆地從里打開，但眼下顯然不是關注城門怎麼會失守的時候。

我人都沒到，剛剛到涼州的晉王，就把朝廷的官員給射殺了，而且這個架勢，還要圍剿他的家族。

「也跑了。」斥候用苦澀的語氣道：「關中起的這伙叛賊，自稱是公道義軍，所到之處，不管是哪個衙門，只要是給朝廷辦過事的都殺。」

官倉早就吃空了。

「慕容師，你有自己的人手嗎？」晉王扭頭問道。

然後晉王就不想解釋了。

行軍的官道上。

不然很容易成為反晟的頭號先鋒。

正英帝給他下達的命令是嚴格約束晉王的一舉一動，儘可能地阻止晉王的胡作非為，如果實在是阻止不了，那就寫個摺子給他，把情況詳盡地告知於他。

下一秒，土牆外，響起了稀稀鬆松的腳步聲。

而是守與退的問題。

「放棄外城的街道，先與本府固守內城。」

「你們幹什麼？你們不是義軍嗎？為什麼不打下官府開倉放糧？」

「我們先退到鎮安縣，從這裏迂迴到河南。」

「藍田縣很富，衙門裡的糧食堆積如山，我們就這幾粒米了，你們……」

燕王還在這裏，陳濟不可能讓燕王出事。

「出什麼事情了？如此驚慌。」陳濟過來迎接一路小跑過來的斥候。

蘇靈然對皇位是沒有什麼太深的貪慾，他只是怕自己的阿母太過被動，難以在阿父心裏佔有比重，從心而言，他想要的阿父阿母有個良好的感情，這才是他極力撮合的主因。

「馬成，你率領幾個親信，帶著本府的家眷先離開藍田縣。」杜榮當機立斷道。

的指揮使不是人了是吧？

「阿父，你什麼時候能讓我降生啊？」蘇靈然最喜歡使用明知故問的方式來捉摸人心。

「關中……關中徹底亂了。」斥候面露出極為難看的表情，「關中爆發了叛亂。」

在她的設想之中，涼州這塊地方，必須要牢牢控制在手上。

公然在這裏密謀如何掌握涼州城池的歸屬權，你晉王是來這裏查案的，還是來這裏攬權的？

遠在東南的陸謙己彷彿得到了和圖書召喚一樣，在齊王懷裡躺著，略顯呆萌的他悠悠起身。

陳濟聞言，臉色同樣冷了下去，「什麼？驛站的人都跑了？衙門裡的官員呢？」

藍田縣令杜榮面容鐵青。

「若是大規模的暴亂，越繁華的城池，越是賊人的首要目標。」陸成安聽到消息，立刻開口道。

「至於本府。」杜榮咬了咬牙道：「藍田縣失守，就是本府最大的罪過，無論如何，本府都不能輕易離開。」

一夜的功夫，與管氏哪怕是有一絲關係的豪強大族，都光速棄離了管氏的門人。

「不能。」慕容師不敢在此事上疏忽。

「問了縣城裡的百姓，現在很多人都在避難，躲賊，有些人是不想背井離鄉，就留在那裡了。」

尤其是他們現在成為了晉王手上的刀，得罪的人肯定不會少。

「這是漢王殿下指明要來關照我的。」陸成安卻沒有遲疑，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若是支走了他，漢王如何看我？」

只能先苦一苦百姓，分出糧食給這些府衛兵來抵抗賊匪的入境。

僅是一句大喝的功夫，城外出現了一批批不知道從哪裡過來的「義軍」。

沒有晉王給他們當擋刀的保護屏障，他們也很難生存。

「那你要怎麼才能吃下天水。」晉王沉吟道。

這是她能讓麾下眾人信服的重要原因。

只是這一手無所畏懼的向前沖陣，陳濟立刻心知此人的勇武，遠勝於他！

「渠帥，是藍田縣的人自己開的城門，我們就這樣過河拆橋不好吧？」

這樣一來，慕容師也算是正式成為晉王麾下的部眾。

陳濟身旁的陸成安忽然渾身一顫。

現在看來，還是他操之過急，反而顯得刻意，不那麼飽滿。

陸成安就感覺自己就像是自主啟動了什麼天賦，全身注入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力量。

管彰這樣危險的人物，讓他隱在這裏，緩緩發育實在是太危險，所以哪怕拼著涼州可能會內亂的風險，晉王都要用物理形式的方式，先把管彰這個狗賊給解決了。

但問題是，天水不是他一個人帶著人手就能吃下的。

他們也是人，同樣是怕死的。

「走華縣、同州，太容易被關注到。」

陳濟的目光突然從眼前這些烏合之眾的身上轉接在了陸成安m.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com的動作上。

晉王本想解釋，舉出管彰可能與兵變有關，想拿出對方謀反的證據，但一想證據全在模擬推演里。

慕容師很符合晉王的需求。

「我們遠道而來，還沒吃飽肚子，怎麼去打縣衙？你們不出力，就光想著我們給你們放糧了是吧？哪裡有那麼好的事！」

而慕容師也沒有想到晉王能那麼信任自己，心裏極為動容，他本以為晉王不可能輕易就把象徵著親王地位的印信給他。

晉王想了想，倒也是如此。

此刻的他，只覺得自己就是在長坂坡殺了一個七進七出，戰無不勝的常山趙子龍。

晉王出手從來不留手。

慕容師帶著人馬，開始逐一追殺，追查管家的子弟，若是遇到願意配合的，將其押入牢房，遇到不配合的，則當眾殺死。

他們需要通過搶奪和發泄來提高軍隊的士氣。

一種傲然于天地間的傲氣在陸成安的心中蕩漾著。

不論晉王此事的對，也不論晉王此事的錯。

深夜下，黑如澈墨的街道中彷佛隱藏著無數擇人而噬的巨獸。

「給我把這些人都綁起來，問藍田縣的縣令要不要這些人的命，還想要他們的命，就把衙門裡的糧食全交出來，不然就全殺了。」

「見到賊人勢大，事態又緊急，很多人都跑了。」

而起身的江騏寧臉色並不太好。

藍田縣內的府兵們立刻集結在了一起，很快一個近五百人的府衛軍成功整裝，不過長久沒有作戰過的府衛兵們所用的裝備也很簡陋。

話音剛落，一把刀已經明晃晃地落了下來。

而管氏倒下的剎那間，涼州各個區域空缺出來的位置，成為了各方勢力爭先恐後想要侵吞的位置。

這讓整個營地的人都皺起眉頭。

不少躲在屋裡，等待著「義軍」開倉放糧的百姓們，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把把屠刀是先落在他們的頭上。

只見陸成安不受控制地騎馬沖入人堆，掠起一槍，就像是抬手割草似地斬殺了數人。

阻止？

「此事容易。」晉王這邊的印信已經是泛濫成災了，只要是她麾下，被標記為自己卡池的臣卡，都是能拿到晉王印信的。

「陸將軍，這一路上的軍糧吃得慣嗎？」陳濟這時主動走了過來，朝著陸成安問道。

更hetｕｂook.ｃｏｍ•ｃom讓杜榮感到悲愴的……就是明明他做了很多他應該做的事情，甚至儘力做到了很多其他縣都沒能補上的空缺，然而縣裡的百姓卻是這樣看待他的，這心中苦澀的滋味，又有誰能知道？

旋即，緊閉著的城門忽然被人打開，只見一個黑影招呼著手道：「迎義軍入城！進官府搶糧咯！」

關中·藍田縣。

又何其誇張的神力！

只是慕容師沒想到晉王能那麼老實，很實在地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問題。

一兩盞懸挂在拐角處的燈籠在縣衙門口的石獅邊若明若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無！人！能！與！之！為！敵！

……

而慕容師想過晉王會兌現諾言，當然更想過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天水知府這個權力位置的交接是不太方便的，晉王只能再拿其他的位置和一些財富與先前許諾的天水知府相交換。

所以晉王很需要在涼州部署能夠忠於自己的力量，最好還是那種沒有牽挂，只能依附在晉王黨才能生存的人才。

而武威城內，管彰死後，腥風血雨並沒有因此而停下。

平日里低調和氣的陸成安，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武藝？！

「您怎麼不想辦法，把他支走？」蘇靈然望著遠處烤火，目光警覺的陳濟說道。

「哪來的那麼多事。」

蘇靈然一愣，又猛地醒悟。

「有什麼吃不慣的。」陸成安笑著說道：「大家吃的都是同一個糧。」

「天水是涼州的重城之一，卑職只有人馬，卻無威信，豪強林立的情況下，我恐怕難以服眾。」慕容師解釋道：「卑職的出身實在有限。」

很多和管氏聯姻過的家族，紛紛將管氏的妻眷逐出家門，甚至親自送到了府邸衙門。

「卑職的族人就是卑職的人手。」慕容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我去我們即將落腳的縣城驛站里，剛想要問人，卻發現驛站里的人早就跑了。」

江騏寧聽著晉王的話，額頭的青筋微微隆起。

但這種情況，慕容師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更欠缺的是靠山。

「江大人請起。」晉王對江騏寧還是保持應有的尊重，這人也是父皇手下為數不多為大晟王朝盡忠的金色臣卡。

哪來的糧食！

「殿下，您把您的印信給我一份，那麼我就能以殿下的心腹自居，和圖書哪怕他們有所不滿，那也不得不服。」慕容師回答道：「以我的出身，只能借殿下的勢，方才能鎮住其他人。」

擁有著府衛軍防守力量的內城，強攻明顯不符合他們的利益需求。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一道身影掠過，只見那人衝過來就大喊不好了。

而明知故問，也是最實用，最方便問出別人真實想法，確定對方意圖的手段，只是蘇靈然遲遲不能參透自己這個父親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晉王對於慕容家而言，就是潑天的權貴，還是最頂格的權貴，而且慕容家上了晉王這艘戰船，再想要切割下車是不可能的，就他們家族的人脈關係，和晉王切割，就等著被人弄死。

石板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騎探馬飛身而來，看到管彰的屍首，他微微一驚。

其實也是，要是自己的阿母率先上位了，他就是皇太孫，其他人都要靠後站。

上面的賑災糧遲遲未發，他杜榮拿什麼來空手變糧。

江騏寧一席便裝，飛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道：「微臣北鎮撫司錦麟衛指揮使江騏寧見過晉王殿下。」

兩個最大的國賊，一個長孫明，一個管彰都是涼州勢力派系。

就在杜榮憂愁苦惱交加的時候。

「數個縣城難以抵禦這些亂賊。」

蘇靈然見狀，立刻消失。

直到現在，晉王緊張的危機感才慢慢緩解下來。

「此事，我會向陛下如實稟報的。」江騏寧一絲不苟地說道。

陳濟略微思考，立刻同意了陸成安的觀點。

走人際荒涼的地方，補給方面可能會有空缺，但安全性卻大大提高了，方便離開。

「天水城，你一人能吃得住嗎？」晉王略加思索地問道。

藍田縣令杜榮知道這些自稱義軍的賊人成勢很快，所以整個藍田縣一直都保持著高度的戒備。

此刻，衝進藍田縣的「義軍」們卻宛如狂歡一般踢開了藍田縣外城百姓的門戶。

他聽得出來，晉王是想要把天水這一塊的事務交付給他。

作為正英帝的耳目，江騏寧在其位行其責，晉王怎麼解釋是晉王的事情，而江騏寧不管怎麼樣都要老老實實把發生過的事情，全部與陛下講明。

「那就好。」陳濟點了點頭，也不再過問什麼。

顯赫的涼州管氏，頃刻之間就化為烏有。

江騏寧在這件和_圖_書事情上什麼都不會說，因為他什麼都不知情，但是晉王殺了朝廷的官員，這卻是實打實的事情。

內心之中已然是驚駭萬分！

一個個火把忽然照亮了城外。

對啊，他顧及的是自己母親的利益，卻忘掉了漢王此舉的深意。

糧食？

更鼓輕輕地敲過三下，以縱貫藍田縣城南北的一路大街為界的土城已經陷入了久違的寧靜之中。

話音落地的瞬間。

盯梢的府軍立刻高呼道：「誰？」

「是我讓他們開的城門？是他們自己開的！」

要是從比較主幹和繁榮的地段撤離，雖然有其他地方官軍的接應，但是相對應的風險也大，更容易遭到匪軍。

而就這麼幾日沒能給出糧食，他杜榮就被罵得臭不可聞。

誰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有個美滿的生活。

藍田縣外卻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

他忍不住感慨道：「師顛沛流離數十年載卻一事無成，如今得遇明主，將重任予我，難免熱淚盈眶，不知如何才能報效殿下恩情。」

「此事茲大，得速速改道，先退到河南自保。」陳濟當機立斷道。

江騏寧不能忍，打算把這件事情也寫進去，告知陛下晉王在涼州一塌糊塗的做事風格。

這段日子，更是臨時對府衛兵操練了一番，原本以為有著城牆護佑的藍田縣，在義軍沒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難以被攻打進來，卻沒想到藍田縣內居然有人與賊首勾結。

作為鮮卑族，他們自身在涼州就很受到局限，出身的問題，讓他們很難得到重用，想要進位往上爬，就只能攀附權貴。

一切以燕王的安全為重，現在繼續深入關中，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趁著賊兵還未徹底捲起大勢，先行退到安全的位置，等待陛下下令剿賊。

「你是蠢嗎？本帥哪有那麼多的糧食喂那麼多的嘴，這一家家都拖家帶口的，非親非故，你管他們作甚。」

晉王很是滿意慕容師的態度。

「京都校尉陳濟在此，爾等匪賊安敢如此放肆！」

百日恩情卻抵不過一日之寒。

藍田縣受災近兩個多月，杜榮將藍田縣數年積累下來的糧食，早就挨家挨戶幾斗幾斗米分下去了。

何其乾脆利落的出手！

有外城可以搶奪的財富，那麼一時之間是不用急於攻打藍田縣的內城。

擱這考察地情，隨時準備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