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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春節一天天的越來越近，不論是城市還是鄉村裡，過年的氣氛都越來越濃了。

惹得媳婦都忍不住問他：「去滬城一趟，回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還準備再去滬城啊！」

「快看快看，是甜歌皇后出來了！」

誰過來問他都要笑呵呵地回答一句：「晚上七斤有節目，我一會兒把彩電搬過來，大家一起來看，人多了也熱鬧。」

萬樹良高興是高興，也納悶：「這個酒的價格那麼高，也能賣那麼快？」

其他人還能怎麼著，只能答應了！

……

簡星河開車的時間也有幾年了，做生意的人，喝酒是常事兒，曾經就有過開車撞樹的經歷。不算大事，但是酒醒后，確實免不了會有點心有餘悸。

馮一貴激動的很：「銷量太火爆了，現在各處的貨都不夠賣，有多少快點送過來，江湖救急啊！」

這貨妥妥的資本家做派，冬天早就不適合蓋房子了，他還留了一部分工人在這裏學習研究圖紙——把燕長青當初帶人做生意之初，讓人打麥場學習的做法學了十成十，還變本加厲，大年三十了都不讓人走。

燕大海很是無奈，平時說買彩電，你說黑白的照樣看，結果這會兒……

只要看到報刊雜誌上有自己喜歡的明星照片，大呼一聲『剪來』，瞬間報刊雜誌上就多了個小窟窿，剪下的照片則會被某人珍惜地貼自己的小本本上，或者床頭上去。

等了一會兒，無情的電視根本不顧大家的感受，依舊在播放著其他的節目。

大燕庄這邊就沒那麼多動靜，只有燕興旺興緻勃勃地，在三十上午就開始帶著一幫建築隊的人，在打麥場四周打木樁，然後在周圍扯上東西擋風。

一瞬間無數人都關注著電視，雖然廣告過去了，但是，萬一等下再播出了呢！

不過大伙兒都知道這是燕長青的酒廠廣告，把這句話當成了口頭禪只能算是順理成章。

「我原先沒想買，準備回來的時候，有亮哥說俺倆剩下的錢帶回去和_圖_書也沒啥意思，就都買了認購證。我也沒帶多少錢，就買了百十張，也不知道能掙幾個錢……」

想幹活的人大把，能有活兒干，給錢還利索，別的還想啥呢！

「是啊！」燕二河神秘兮兮地說道。「七斤讓有亮哥去買認購證，聽說以後能賺大錢，我也買了點。我想在滬城買個房子，等以後帶你和長坡去那裡玩兒也有地兒住。」

「那你買啥證，真能掙錢？」何玉紅這才想到剛才聽說的一個新詞。

「不對，不對，甜歌皇后說的是，步步高酒提醒你，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她是給酒做廣告的……」

……

何玉紅瞥了他一眼：「你還小，等長大了有的吃，我問你爸呢！你爸掙錢辛苦，累了一天……」

給自己喜歡的明星寫一封又一封的信——沒寫過的也不知道寫的都是什麼內容，但是那年頭明星收信再正常不過了。

說出來的卻是口是心非的話：「那裡都是大城市，買了房子咱也不是那的人，有啥好玩的……」

再加上許多崇拜甜歌皇后的人，根本不管自己蹬的是自行車，也要經常說幾次這句話。

床頭必須貼一張自己喜歡的歌星影星的海報，也不止是床頭，總之目前最流行的，就是在屋裡貼明星畫，貼了一張又一張。

這年頭沒人會說什麼我要追星的話，但是他們都默默干。

……

本地的就算了，在本地投放廣告，那是為了讓電視台幫忙加工廣告。

萬樹良有點想不出那畫面，但是他也知道，這一次酒廠的中檔酒，恐怕要比上一次廣告打出去還火爆。

「對對對，就是她。」

但是人們已經開始打聽了起來：「甜歌皇后說什麼了？」

「甜歌皇后！」

還有瘋狂點的，寫信。

「對了，趕緊去問問櫃檯，有沒有賣這種酒的，快點買幾瓶收藏起來，不然等買的人多了，就買不到了！」

「是甜歌皇后說……」

李秀妮有點不樂意，低著頭給老公嘀咕：「這老和*圖*書頭子就是愛現眼，你快去打電話，讓市場那邊給咱們也送台彩電過來，等下也擺過來。」

所以當玉兔精小姐姐溫柔地告訴大家，喝酒不開車的時候，就有不少壓根不喝酒的時候，都在考慮買一瓶女神同款酒——至少她摸過相同的不是？

回到市場的燕二河這幾天比較關注日曆和存摺，連在市場院里溜達著曬太陽的時間都大大減少，由原來的大半天下降到了小半天。

「什麼啊，沒有啊？」

在江城最大的商場里，擁擠的人群讓寒冷的冬天也變成了夏天似的，小孩兒們的吵嚷聲，大人們的說話聲，店員們的叫賣聲，電視里的節目聲……

上面的人喊道：「有亮叔，這麼高，咱們的彩電放上去，也看不清了啊！」

有錢的就買磁帶，買海報，髮型要跟著明星來，服飾也要跟著學。

「給酒做廣告還提醒大家喝酒了不要開車，果然是甜歌皇后，真是溫柔的人……」

這個口號能流行，一是新奇，二是像簡星河那樣的人，已經體會過喝酒開車的後果了。

桐樹縣有百萬人口，桃樹鄉都有六七萬人口，酒廠和市場看起來用人挺多，可放到這個數據下一比較，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在各種活動上，放著那首開頭就是『殺了我』的天竺少女的歌曲跳舞，也是很多人的經典回憶之一。

大街小巷的賣春聯的，擺攤賣各種乾菜年貨的，大大小小的商場里，也都掛上了象徵喜慶的紅色裝飾，走在大街上，似乎每個人都開始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有的買不起大海報照片的，或者買不起小貼畫的，那就剪雜誌報紙上的照片。

外邊的風潮，到了桃樹鄉這邊，就沒那麼大影響了。

忽然，電視里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過好日子，喝步步高酒！

陳有亮想了想：「那就再低點，對了大奎，咱們倉庫……算了，牛，牛，過來，看看倉庫里還有沒有彩電，搬幾台過來，並排擺上，把天線都給架httｐs://www.heｔｕboｏｋ.coｍ.coｍ上！」

「呀，你還知道操心呢！」何玉紅嘀咕了一句。「好好好，你都有理，我去做飯，有啥想吃的沒？」

賣電器的錄音機里，就在放著甜歌皇后的歌呢，現在除了她，沒人有這麼大的熱度。

所以在聽到這句廣告詞后，和身邊的人說起來話，就會談起這句喝酒不開車。

沒想到價格高的酒，居然要比價格低賣的都快，就是可惜了，現在貨根本沒那麼多，老闆還不在……

農村都是過了十五才算過完年，燕興旺讓他們初六就來，他們也沒意見。

短短九個字，一連說了三遍。

但是沒想到，這都快過大年了，馮一貴居然還一直在打電話催貨。

不止是馮一貴打電話的時候，要喊一句開車別喝酒，簡星河也這麼說。

她的廚藝這幾年增長速度有限的很，還不會做滷肉呢！

「對對對，同去同去！」

燕二河很肯定：「七斤說的，肯定沒錯，嘿嘿。他又不會坑咱們。」

一開始彷彿只是一股微風，但是在過年前的短短兩天內，微風就變成了狂風，最終形成了一股龍捲風，在江城，在玉西省，掀起了時不時就冒出來一句『喝酒不開車』的風潮。

像簡星河覺得這句話有道理，他說出去之後，別人再轉述的時候，自然就加上了一些『有錢人』都這麼說的光環……

不過這些人們也沒怨言，他們能來掙錢，在自己村都是惹人羡慕的對象，能待到大年三十，雖然沒活干不給錢，可畢竟管飯，再說這不是也顯得自己受器重嘛！

燕長坡剛好推開門進來聽見最後一句話，立刻扯著嗓子喊道：「媽媽，我要吃滷肉，豬耳朵，還要吃豬尾巴……」

談的人多了，就成了一句莫名流行起來的話，像是網路時代經常被炒起來的話一樣，這年頭，一樣可以有流行語。

連那些面露疲憊，一臉無奈的男人們，也頓時來了精神：「甜歌皇后？在哪兒？」

「是玉兔精小姐姐啊！」

別管從哪兒和-圖-書弄到個地址，管它地址對不對，就是要寫。

玉兔精小姐姐就能收到不少信，據她說，收到的歌迷來信裝了幾麻袋。

商場里似乎忽然更熱鬧了幾分。

「是啊是啊，我鄰居的姑家嫂子的大伯就是開車出車禍沒的，多有能耐的人啊，家裡蓋著洋樓，開著汽車，結果喝多了還開車……」

……

接著，畫面由不斷飛出的酒瓶，變成了一個都市麗人，她右手托著一個酒瓶，左手輕輕扶著瓶身，露出了酒瓶上的步步高三個大字，用甜美動人的聲音說道：「步步高酒提醒你，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

「我啥都行，你快去吧！」何玉紅說著還有些不滿，嘀咕道。「家裡買了那麼多肉，還吃滷肉……」

陳有亮可比燕二河忙多了，他正指揮著人把幾輛車並排放好，然後讓人在車上搭起檯子。

燕二河梗著脖子不樂意了：「我不佔他才不樂意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咱要把他當外人，他才不高興。現在他忙得很，以後估計更忙，咱們多往家跑幾趟看看爹媽，沒事瞅瞅大哥大嫂替他操點心就是，一家人啥佔不佔便宜的……」

「快點啊，記得告訴送貨的司機們，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啊！」

而伴隨著這股風潮，步步高酒的名字，也隨之響徹在了玉西省的大地上，並且逐漸向著周圍緩緩擴散。

實際上廣告僅僅播放了兩次，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這兩句話，已經成了不少人的口頭禪。

實際上開車的，很少能完全保持不出一點小事故的，有些時候就算你遵守規矩，奈何別人非要開車和你親近一下，那也沒辦法不是？

雖然現在的車很少，大部分都只能看別人開車，可畢竟是有車的，而且有車的那些人，也是周圍模仿和羡慕的對象。

「傻樣兒！」何玉紅瞪了他一眼。「那你過年不得給咱哥咱嫂子送點好東西去，整天就知道占人家七斤便宜。」

……

但是實話實說，喊是這麼喊的，遵守的卻不是和圖書很多——這點和燕長青想的倒是相似，因為大家都還沒形成這種意識，口號喊的再響用處沒那麼大。

燕興旺可不知道討好燕長青的舉動，莫名其妙惹了燕長青家的皇太后，還一臉開心地給工人們交待：「等這個活兒幹完你們也早點回家過年，過了年到初六來就行。」

……

一群人被指揮的團團轉，最終等到一排電視都調試好，而且都能收到央視台，陳有亮才滿意地點點頭：「這就行了，明天晚上，都不準走，看完長青的節目再走。對了，先把電視蓋上點，別夜裡凍壞了……」

辛苦曬了小半天太陽的燕二河笑了起來，一把拉過兒子：「好好好，吃滷肉，讓你媽把飯做上，爸帶你去買。小紅你想吃啥，我給你也帶點。」

「買來收藏啊！」馮一貴吵吵道。「現在街頭上不少人見面，打招呼都問，你買了嗎？沒買一瓶甜歌皇后推薦的酒，那就跟不上潮流了，快點運貨來啊！再不來貨，我電話都要被打爆了！」

萬樹良都有點迷茫，他依照老闆的吩咐，給廣告加了個前綴，然後投放在了本地台和江城電視台，當時覺得這次廣告的效果應該會不錯。

也沒辦法，去打電話吧，反正現在彩電也不貴，他好歹也是養殖大戶呢，不需要用兒子給的錢也能買得起。

「剛才出來的，就是那個廣告後面，她出來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這年頭有幾個人買得起車的，不過，甜歌皇后可真溫柔，還要提醒大家開車安全。」

燕二河嘿嘿笑著：「反正我都看好了，咱們買河……江邊的房子，以後有空了就去住幾天，叫那個啥，度假。」

專門準備個筆記本抄歌手的歌詞，還要貼上一張小小的明星照片，不但是女生這麼干，男生也有不少這麼乾的。

他媳婦何玉紅一向是個很沒存在感的人，聽見他這麼說，壓根不想買一套房子那麼遠能用幾次，就覺得自家老公還想著帶自己去玩，開心得很。

……

「說開車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