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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振華可不知道這些，雖然他也心裏關心著鄭項青在廣南的進展，可無奈的是，這個時代落後的通訊手段，讓他對廣南的情況一無所知，雖然他每天也抽空看看報紙，希望從報紙上讀到些蛛絲馬跡，可惜，能借到的國內官方權威報紙上，對廣南的報道是一個字也無。所以他也只能繼續過著看似悠閑地學生生活。

唉，可惜自己現在已經上了賊船，怕是下不來了。

周堅本來也沒指望能一下就問出個大案，他來，也不過是上面的領導要求把事情查清楚，避免將來出事。畢竟這次動靜有點大，國內的媒體雖然都裝聾作啞，國外的媒體可是都翻了天，上面的大人物們肯定已經知道了，那要問將起來，地方上總要給個說法，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啊。

至於他剛才用的那一招，也不過就是尋常的審問技巧，讓人在不經意間心防突然失守，說不定就露出了馬腳。不過他看鄭項青神色坦然，回答沒有一絲猶豫，看起來倒也像說的是真的。

鄭項青也不推辭，便開口從自己和肖昆一起怎麼到的廣南開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開完廣交會，我和肖ｍ•hｅtuboｏｋ•ｃｏm•cｏｍ昆打了個招呼，說要到寧都來落實一下鐵氧體永磁材料的生產供貨問題，就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我是買了機票飛過來的。」

「坐飛機啊，老鄭你可真捨得，有什麼紀念品，拿出來看看？」譚振華砸么著嘴問到。

在那個年代，坐飛機旅行的確是奢侈中的奢侈，普通人一輩子也不一定有機會坐趟飛機，而且，只要是坐飛機就一定有小紀念品相贈。譚振華要看紀念品，是存了小心思的，要是看了鍾意，他就準備霸佔不還了。

就見鄭項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兩樣東西，一小盒5支裝的中華香煙，還有一個鑰匙扣。

只見這個鑰匙扣，正面印了藍天白雲候機樓還有一架三叉戟，下面配了「人民航空為人民」的繁體字標語，背面印了一模一樣的圖案，也配了一行字「華夏民航CAAC」。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在歷史上，應該到次年才發生的李廳長親捉石金寬的戲碼，在一系列的小事件影響下，提前了幾個月發生；而原本會因此被軟禁調查一個多月的石金寬，不但當天就沒事兒了，還hetubook.com.com跟京城、省里還有市裡的一幫領導們稱兄道弟的把自己灌了個爛醉，順便抱上了好幾條粗腿；而本應該在這事件之後就灰飛煙滅的柳市通用電器廠，不但依然健在，更有點否極泰來的意思，那波瀾起伏的一天好像並沒有給這家小廠帶來任何的影響——

周堅笑到：「不錯，心挺細，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這鄭項青其他的問題回答的倒不像在撒謊，還有，以他在廣南的作為，實在也沒辦法給他安樁罪名，最多有點出格而已，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這樣，回到局裡，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先彙報上去，看看領導們怎麼說，如果還要繼續查，到時候，你去趟聞州，先查一查這個鄭項青的社會關係，我們至少要弄清楚，這鄭項青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這二位警官出了小旅店的門上了車，王南木才說道：「周隊，我剛才觀察了半天，其他的時候，這個鄭項青都還表現的正常，不過，在說到那個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他自己的時候，神色中好像有點尷尬，我覺得，這個出主意的，可能還另有其人。」

有一隻小蟬蟬，在寧都輕輕煽動和圖書了翅膀，卻終於將歷史前進的車輪拉扯著拐了個小小的彎。

譚振華笑著一拍鄭項青肩膀，說到：「怎麼樣，我當初怎麼說來著？國際市場哎，那可大著呢，50萬美元就是毛毛雨，你們就是太保守了。」

於是周堅便翻來覆去的就幾個細節反覆詢問，這也是審問的技巧之一，編得再圓的謊話，多問幾次，說不定就有細節露出破綻了。奈何鄭項青說的還都是真話，周堅反反覆復問了差不多1個鐘頭也沒問出其它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便說到：「你看下王警官的記錄，沒問題，就按個手印。」

鄭項青看著譚振華的動作，扯了扯嘴角剛要說話，被譚振華一問正事，思路又岔開了，他囁嚅了半天，才小聲答道：「的確不止50萬，有100萬。」

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順手就踹自己兜里了，也不等鄭項青反應過來，先用言語岔開話題：「看來這次的訂單情況不錯啊，都捨得坐飛機了，怎麼樣，比當初你預計的50萬美元多吧？」

譚振華可沒抽煙的習慣，隨手就把煙扔回給了鄭項青，他對那個土的掉渣的鑰匙扣倒是愛不釋手。

鄭項青接過王南木的記錄仔細和-圖-書看了，說了句「沒問題」便接過印泥痛快地按了手印。周堅又不冷不熱的敲打了鄭項青幾句，讓他在廣南這幾天安份一點，鄭項青唯唯應了，周、王二人便收了記錄出門而去。

也不對，要說影響還是有的，比如，廠里的工友們就不得不重新收拾了下廠里的所有財務資料，順帶著搞了次徹底的衛生大掃除。

直到這一天晚上。

鄭項青送走了兩位警官，心裏是五味雜陳，坐在床頭髮了半天的呆，回想起自己一上寧都以來發生的樁樁件件，如在夢中。

不過職責所在，他還是要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

潘水生和劉梅對望一眼，還是潘水生開口說到：「還是讓項青來說吧，事情都是他辦的。」

他重新坐回床沿，定了定神，聲音也恢復了鎮靜：「周隊長，咱們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剛才說的那些，隨便一樣都是掉腦袋的事情，我可不敢幹！主意自然是我自己想的，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想多賣點風扇，掙點外匯，至於那些什麼境外勢力什麼的，我是一個也不認識的，他們拍了什麼照片，報道了什麼內容我也當真一無所知；至於本錢么，那是我在聞州，一個m.hetubook.com.com個線圈繞出來的，就在我來之前，還專門到稅務局補繳了1萬7千的稅款，這些，你們都是可以查到的。」

鄭項青繼續囁嚅：

周堅這麼一說，看似都是扣的大帽子，隨便坐實一頂，那都會讓一個人萬劫不復，卻讓鄭項青大鬆一口氣，臉上神色也恢復了鎮靜。原因么，一則他終於搞清了今天周隊長來的目的；二則么，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這些事鄭項青還當真是一件也沒做過，除了這主意是譚振華出的不能說以外，其他的，他是完全問心無愧。

他就不停地問自己，認識這個譚振華，到底是自己的幸運呢還是不幸？想來想去，他覺得，應該還是幸運吧，就是這小傢伙的主意每次都太出人意料了些，可把自己折騰的不輕。

譚振華如往常一般吃完了晚飯，回到自己的小屋，正準備繼續複習英語的時候，就聽見了敲門聲響起。他起身開門，愕然發現居然是潘水生兩口子和鄭項青一起站在門外，他愣了一下，連忙將三人讓進屋中，端茶倒水的一通忙活然後才問道：「潘叔、劉阿姨，還有項青，你們怎麼會一起過來的？」

「不是100萬美元，是，是100萬台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