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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簽合同之前，有沒有問過你？」

鄭項青驚訝道：「誰會那麼好心？」

話題回到了正事上，眾人皆正了正神色。

「我問這個，就是說明一個問題，歷史已經進步了，人的思想觀念也在逐漸改變，而這種過程，依我看，是不可逆的！」

譚振華笑道：「老鄭，你也別太驚訝，我絕不是信口開河，大言欺人，今天，我就跟你說到說到，在我說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倒也是」

「地都是國家的啊，我們要來有什麼用？」

「我問你，這要是提前5年，你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

「我們現在討論的很多問題，比如市場經濟什麼的，要偷偷摸摸，要關起門來才能說，可也許十年之後，你站在馬路中間大聲地喊出來，也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那是因為，十年之後的人們會用更加開放，更加自信的心態來考慮問題，迎接挑戰。

「是的，土地。」

譚振華口中的楊阿姨，不是別人，正是本棟樓里同住二樓的住戶，大伙兒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薛國微的媳婦，薛曉輝的老媽，楊雲美是也。她可是所里人事處的副科長，專門就管著所勞動服務公司人事口子的事情，這人力的事情，找她正httｐs://ｍ.hｅtuboｏｋ.cｏm•cｏm對口。

按我的估計，說不定，再過十年，我們國家會為了讓別人承認我們的市場經濟地位，跟別人吵得面紅耳赤。咱們現在掙點小錢，還得藏著掖著，十年之後，說不定，就要被宣傳成財富英雄！我感覺，再有個兩三年，國家就會放開私營和股份制企業的登記許可，那個時候，就可以放手大胆的做些事情了。

啊，這些都還是小事，鄭項青實在是無語了，好吧，譚振華也確實有資格這麼說，那這1000萬美元都是小事，大事又如何？豈不是要把天都捅個窟窿？

「是齊局長簽的，實際上，我們聞州市，只有一家單位就是市進出口總公司有進出口權，所有的合同都是通過市進出口總公司簽的，我們再跟市進出口公司簽，沒有齊局長點頭，誰敢私自做主啊，那都是齊局長分管的口子。」

「這……」

劉梅笑道：「還真是，振華提醒的對，明天一上班我就找她去，這是公事，我就不晚上敲他們家的門了，省得她說我是屬夜貓子的。」

譚振華說道：「那劉阿姨，這兩人能介紹我們認識嗎？我有點問題，要向他們請教。」

譚振華一撇嘴，說了聲：m•hetｕbｏｏk.com•ｃoｍ「切，小氣」，一把從兜里掏出了那鑰匙扣扔回給鄭項青，鄭項青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接了，放進自己兜里，一邊不好意思的連聲說道：「下次啊，下次有了一定給你。」然後頭也不回地溜了。

劉梅思忖了一會兒說：「大問題沒有，這個鐵氧體的永磁材料，是我們廠做熟了的，沒什麼技術難度，但是我聽項青說，這些合同中有不少對交貨時間要求比較高，我就怕我們人手上不足。」

劉梅一撇嘴，說到：「那老頭，思想僵化的很，也不知道所里為什麼把他派這個位置上，要依我的，咱們廠的產值最起碼能增加一倍。」

「這……」

劉梅知道譚振華打小就喜歡琢磨些古古怪怪的東西，也沒往心裏去，以為譚振華有什麼新的想法，要找人諮詢些技術問題，便滿口答應，「這有什麼問題，那兩個小夥子，跟我可親著呢，都管我叫大姐的，這事我來安排。」

譚振華笑道：「劉阿姨，你那個廠我去實習過，主要的技術活就是配料和燒結，對勞動量最大，用人最多的壓模工序的工人反而技術要求不高，你看我都在那邊壓過一個月的模，良品率也不低。

雖然覺得譚振華說的有道理，但鄭和_圖_書項青還是將信將疑，不過譚振華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也只有先按下疑問。

劉梅愣了一下，答道：「我們一個大集體性質的企業，能有什麼技術力量？大部分都是所里的子弟，因為沒有進所的正式名額，才在我們這裏混口飯吃的。不過，倒是有兩個才來沒多久的中專生，好像學過些磁性材料的配方和製作工藝方面的知識，現在我們用的配方和工藝，就是他們兩個在原來基礎上改出來的，聽我們的客戶說，效果不錯，這也是我們廠最近生意不錯的原因之一。」

「是市經貿局的齊局長」

劉梅嘟著嘴，不吱聲了，譚振華見潘水生不願多說，也就不好再問，心念電轉之下，問道：「劉阿姨，你們那邊的技術力量怎麼樣？」

幾人又議論了一會兒，見夜已漸深，三人便告辭出門，鄭項青才剛出門一會兒，又轉回來了，他見了譚振華，躊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振華，剛才那個鑰匙扣……」

不如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看你們勞動服務公司，哪裡的人手閑的比較多，你去找楊阿姨協商一下，借調過來用用唄，畢竟這可是150萬的大單，都快趕上你們廠一年的銷售收入了，怎麼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完和圖書成的，而且我想，不管是楊阿姨，甚至再上面的所領導，都是會支持的。」

「什麼問題，你問。」

「肯定是不敢的吧，退一步說，就算你敢，恐怕，也沒條件做出來。」

譚振華一攤手說道：「那不就得了，他齊局長就有那麼大的膽子自己簽這100萬台的合同？肯定是已經和市裡面的其他領導商量過了唄。人家會不考慮你的物資供應？會不考慮你的人手？說不定，在你沒到家之前，人家早就幫你安排好了！」

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個。我建議你，當看到這個苗頭的時候，一定要選擇註冊成立咱們自己的企業，從開始就把產權情況給搞清楚，不然，將來會有大麻煩，當然現在不急，現在還是維持現狀。

譚振華接著說到：「項青，這些都是小事，其實，你來的正好，經過這次的廣交會和簽下的這些訂單的鋪墊，我覺得，有些大事可以準備了。」

「那你這些合同，都是誰簽的？」

見這邊的事情安排好，鄭項青也說道：「從廣南出發之前，肖昆，就是那個模具廠的供銷科長，拍著胸脯跟我保證過了，他那邊絕對沒問題，保證不掉鏈子，可我這邊估計有點小麻煩，主要是繞電機線圈的人手不夠，還有銅線材的供應也有問題hetubook.com.com。」

潘水生提醒道：「你還是要先跟你們廠長老沈那邊打個招呼，別自行其事，叫人家落下話柄。」

譚振華笑到：「老鄭，這個事你就別擔心了，人手還有銅材的事情，自會有人操心，我跟你打個賭，等你回到聞州，自有人主動上門幫你解決。」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准沒錯。」

「問了，我也是這麼回答的，說擔心物資供應和組裝人手的問題。」

譚振華聞言，剛想問問情況，就聽潘水生已經制止了劉梅的話頭，說道：「得得得，你也別吹牛，人家老沈辦事穩妥，自有他的道理，現在風頭不明，凡事還是小心點好，象你說的那樣的搞法，萬一出了事，誰兜著？」

「好吧」鑒於譚振華一貫的良好預見性，鄭項青還是接受了這個莫名奇妙的建議，不過現在還不用操心這些事情，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那1000萬美元裝進口袋裡。

「土地？」

譚振華沒有回答，反問道：「老鄭，我問你，這次你去廣南，你們領隊是哪位？」

另外，你注意一個事情，將來，生產規模擴大的時候，要跟政府談的最重要的條件，就是要土地，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地，只要能要到的，都要過來，哪怕暫時用不著，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