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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有，我記在心裏呢。」

「不錯，在目前的環境下，抓住能出口換匯的項目和產品，才是你的生命線，而且，只要我們國家外匯緊缺的局面一天得不到根本的改變，你就會一直得到保護和支持。當然，這也只是在當前環境下的權宜之計，就像我說的，再有兩到三年時間。我們國家對所有制的管控就會放開，而再有十年，國內的整個思想意識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咱們先積攢力量，當那個時機到來的時候，就是我們發力國內市場的時機。」

「可謝廠長那邊是做模具和注塑的，他們廠和電子產品也不挨著啊，還有，你剛才說的我有點心慌，什麼叫明年呢？難道，明年咱們的迷你風扇，就不好賣了嗎？」

鄭項青就坡下驢，趕緊轉換話題問道：「可是謝廠長為什麼要出面干這個事情呢？這對他也沒啥好處啊？」

「你一說，還真是這樣，我現在不想也不能碰這個產品了，因為這個產品就算做出來主要還是立足於內銷，出口量雖大但那都是那些國營大廠的事情，輪不到我們，可要是讓柳市無線電廠得了去，那它就是個翻身的寶貝。」

「呵呵，你今年折騰的動靜那麼大，拿到的訂單那麼多，你覺得，咱們國內其他的省市參展單位，能不眼紅？再說了，咱們這個風扇，也就勝在出奇，別人一時沒想到這個主意而已。它其實原理很簡單，買一個回去，拆開來看看，要想仿製，那也是分分鐘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事情，明年的春交會，絕對不會少於20家出來產品跟咱們競爭，而且，肯定會把價格殺到成本線以下，說不定5塊美金就有人肯賣。」

要知道歷史上的1981年，華夏全國的電視機產量是539.4萬部，這個數字對比上一年度產量已經提高了1.2倍，看上去挺大，可是其中出口創匯了絕大一部分，單位又購買了一部分，最後落到私人家庭購買頭上能購買的，那就可憐了。

譚振華見鄭項青有點下不來台，也有點過意不去，笑著說道：「好啦好啦，跟你開個玩笑，別往心裏去，我們接著說。」

「你忘了，還有出口補貼這碼事了嗎？只要補貼給的足，這邊企業虧了，自有當地政府買單，他怕什麼？」

鄭項青一把拍開譚振華的爪子，笑罵道：「去去去，一邊兒獃著去，我可大了你快一輪。」

當時私人家庭想買電視不但需要錢，還需要工業卷，而且還至少得排上兩個月的隊交了錢等貨。而當年全國的電視普及率是多少呢？城鄉每百戶擁有電視機量分別只有3台和0.1台！

「你跟柳市無線電廠的人很熟？」

「哎呀，你不說我倒忘了，我還欠你一份圖紙。」說罷，譚振華連忙跑去翻抽屜，將一套藍圖找出來遞給鄭項青。」一邊笑到，「還多虧了這份圖紙讓我們認識了，對了項青，這圖紙你打算怎麼處理？」

當時我就琢磨了，和*圖*書要說現在最好賣的家電就是洗衣機、電冰箱和電視機這三大件，我要是有了這份圖紙，外殼的配套那是現成的，再找幾個退休的老工人把這電視機給折騰出來，還不能賺大錢？而且這種事情，大家都樂意啊！

譚振華聽了半天才終於搞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通過潘水生放出了個小小的魚餌，本來是想著有棗沒棗先摟兩杆子再說，就算不成，他也還有後備的計劃，只要潘水生能搞定注塑模具，所磁性材料廠搞定鐵氧體永磁材料根本不是難事，剩下的那些小件就更簡單了。實在不行，就放到所勞務公司，這迷你風扇也不是做不出來，只不過那樣切分利益的時候會麻煩許多。

「為什麼？」

譚振華笑著說道：「項青，你這話說的，也對也不對。」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不樂意的，而且，我也不樂意，我跟他們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啊？不過你漏了一個人，有他出馬辦這件事，不但他本人會對你感激不盡，還會對咱們的將來有莫大的好處！」

譚振華答道：「要說這個迷你風扇，經過你這麼折騰，算是打開了國際市場。100萬台的量算什麼，國際市場大著呢，市場打開了，明年只會比今年更好賣，1000萬台也是毛毛雨，可惜，不是咱們一家單賣了，而且你也守不住9塊9的價格。」

鄭項青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

譚振華感興趣的說到：「說說看。」

「那就好，我來問你，和*圖*書這電視機的圖紙，對你現在就是個雞肋，可是對有些人來說，就是個寶貝，是也不是？」

鄭項青又暈菜了，這話說的，有學問啊？難道自己對譚振華的話理解得還不夠透徹？

「那你願意無償幫助下他們廠？」

看著鄭項青一臉懵逼的表情，譚振華直接問他：「項青，你還記得不？我跟你說過一句話，叫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想到這裏，潭鎮華接著問到：「你剛才說本來的想法，那看來現在的想法不一樣了嗎？」

「這……」

其實，鄭項青的想法也沒錯。不考慮政治風向問題的話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相當靠譜的好想法。

譚振華正色道：「從你幾次提到這個謝廠長來看，這老人家，是一位正氣凜然，但也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而且你也說過，他們廠的情況也不算太好，雖然現在有你這個大單救命，一下增加了100萬的收入，今年的日子肯定好過，可明年呢？以後呢？我覺得，要是謝廠長能出面來組織生產電視機，那他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鄭項青嘆了口氣，說到：「是啊，現在有了迷你風扇，我還去折騰什麼電視機？再說，你剛才不也是這個意思，咱們的方向還是要以出口為重。」

「誰？啊，我知道了，你說的是謝廣豐謝老廠長！」

譚振華撇撇嘴，心裏說：「你以為山寨之國的名頭是白來的？保不齊，現在就已經有人開始仿製咱們的產品了。」

鄭項青頓時想到了趙泉笑眯眯主和*圖*書動給的那每台一塊錢的出口補貼，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乾乾淨淨。

譚振華撇撇嘴，說到：「大一輪怎麼啦？你懂什麼叫達者為先嗎？就你這水平，給我當徒弟我都嫌資質太差。」

感慨了一會兒，鄭項青猶豫著開口說到：「振華，我也不瞞你，當初想拿到你這份圖紙，我本來是存了心思的。」

「好吧，振華，我聽你的，就是可惜了那電視機的圖紙了。」

不過么，陰差陽錯的卻釣上了鄭項青這條大魚，倒是讓自己省了許多手腳，這實在是自己的運氣，也是他鄭項青的運氣。

譚振華咪|咪笑著拍了拍鄭項青的肩膀，「小同志不錯嘛，腦子挺快，這就反應過來了，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怎麼會有人虧本做買賣？」

他說到：「我有個表叔，他在聞州市塑料一廠工作，咱們的風扇葉片模具還是他給我出的圖紙，他們廠最大的業務，就是給杭城的「西湖」電視做外殼和其他注塑件的配套，另外還有一項業務，就是給咱們柳市另一家企業，叫做柳市無線電廠生產的收音機做外殼的配套。

鄭項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猶豫地開口到：「這麼說來，接下我們所有的產品開發和生產，都需要緊緊扣住出口這條線？」

「哪有啊，根本沒什麼交情」

是啊，當初就是為了得到這份東西，他才毅然北上，通過潘水生找到了譚振華，卻不曾想，這圖紙到今天才見著，自己卻已經和這兩家干出了那麼一件大事，這才真是「種豆得瓜ｈｔtps://m•hｅｔuboｏｋ.cｏｍ•ｃｏｍ」了。

鄭項青頓時給噎得說不出話，也是，他在譚振華面前，還真像個小學生，一時間面紅耳赤。

和鄭項青又笑鬧了幾句后，譚振華正色道：「項青你也是聰明人，既然已經明白了其中關竅，接下來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正好潘叔給我打電話，問這個電視機殼的事情，因為去年潘叔和劉姨回家探親的時候，和我表叔見過一面，閑聊的時候知道我表叔在做什麼，但是他沒有我表叔的聯繫方式，這才拐彎到我這裏來打聽的，我聽說了你這兒有現成的電視機圖紙，才動了心思，下決心到了寧都來見你，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鄭項青接過圖紙，心中感慨萬千。

遠的不說，就拿譚振華家在的這棟樓來說吧，整棟樓18戶人家，就老譚家這一台電視，還是譚銘自己組裝的。要知道，雖然所里家家戶戶看上去也都很窮，可放到社會上，至少在整個寧都市，4014所的員工收入是絕對拔尖的，那可是人人羡慕的高穩定性高收入單位。而寧都市的收入水準，在全國也屬於拔尖，僅比京城和魔都略低一點點而已。

這柳市無線電廠也是個國營的老廠子了，我表叔有一次跟我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說現在無線電廠虧損得厲害，欠了廠里一筆貨款一直還不上，就連職工的工資也要靠市裡的銀行貸款才能勉強發出來，醫藥費報銷都一欠就是小半年，好些退休的老工人幾個月都拿不到退休金，都要活不下去了，只好再出來找活干。